返程第十天。

    因绕道的原因，返程比去时多了近一倍的路。一路行来，战歌看到有村落稀疏，豆粟成熟。

    枫叶红火，粟米金黄。

    江山如此多娇。

    黄昏，行到一山坡前，战歌束马。

    白宇告知，翻过这个山坡，按普通行程，离陈村只有一天不到的路程了。战歌松了口气，让大家休息。明天，天明出发，快马加鞭，许是下午就可以回村了。今晚整休一下，战歌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精神勃勃，气志高昂的凯旋！

    陈村就是战歌跌落异世的村。听白宇说，陈村以前也有村民，后来不知怎么的，那里常常地动，而且一下雨就雷声轰鸣，电闪阵阵，旋风霍霍，甚是吓人，村民都吓跑了。

    这时，前方探路的亲卫来报，说山坡那边有乞奴人宿营。战歌神色凝重。

    因没有准备再打仗，战歌心挂全知晓，归心似箭。他们每天只休息二到三个时辰，连食物都是在马上解决，己是人困马乏。现在又遇敌情，该怎么办？

    战歌让大家下马扎营，不得升火。

    吃罢天色己暗，战歌唤采盈一起，步行前去察看。

    采盈跟着战歌急速奔跑，她越来越困惑。战歌明明没内功，但她速度极快，而且脚步声也没有。这是种什么功夫？

    爬上山坡，山脚下见人马绰绰，听见有声音喧哗，战歌放慢速度，蹑足潜踪，慢慢靠近。

    倚着山坡，一群乞奴士兵倚马而坐。他们有的唱歌，有的饮酒，有的大笑，极其放肆。战歌悄悄走了一圈，估算乞奴人约有一千。一个乞卑首领模样的人叽哩哇啦站起来说了几句话。

    采盈低声说：“他说，宁安县里要断粮了，让他们早些歇下，明天好去多掳些二脚羊回来。”

    战歌手足冰凉，浑身发抖。闭上眼，她觉得有灼热的火烫得她头昏脑胀，太阳穴突突直跳。

    良久，她起身就走，采盈默默跟随。

    回到宿地，她倚在一块石头旁，眼望夜空，沉默似铁。终于，战歌下定决心，抿抿嘴，唤大家起来。

    战歌声音悲愤，语气铿锵。

    “勇士们，前方有一千乞卑人。他们杀我父母，辱我姐妹，毁我家园，该不该杀？”

    “该杀！”三百亲卫眼睛血红。

    “我们没有援兵，敢不敢打？”

    “誓死追随姑娘！”

    “狭路相逢勇者胜！”战歌大声说道。“勇士们，听我号令！”

    “得令！”

    战歌忙而不乱，开始安排。

    她先让两人四马用布裹好马蹄，人不离鞍马不停蹄急回陈村报信，又跟其他人仔细吩咐了一番。

    战歌让大家闭目休息，待会一场恶战，充沛的体力是胜利的保证之一。

    凌晨三点。

    战歌霍然睁眼，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她唤醒大家，重傷者留下，其余马蹄裹布，马嘴套上套子，大家霍霍上马，往山顶而去。

    半个时辰后，几百人马悄无声无息出现在山顶上。这一边是一面缓坡。

    撕掉马嘴上的套子，几百亲卫刀出鞘，箭在肩，如钉子般跨在马背上。战歌纤细的背影直立如松，立在最前。

    山下乞奴人未醒。凌晨四点，是人最松懈的时候。

    战歌手一挥，一队肩背双箭囊的铁骑绕过她，如猛虎一般冲下山，踏入敌营。

    顿时，哀嚎声起。只见这一百多骑兵连劈带砍，数十乞卑人在睡梦中就见了阎王。

    然后，他们头也不回，往前急驰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这时，乞卑人纷纷骑上战马准备开追。战歌手再挥，手执大刀当下纵马奔下山，后面的铁骑随她闪电般闯进敌营。

    这是一场真正的恶战。

    战马潇潇，杀气腾腾。

    双方厮杀在一起，这一队只有百余人，而乞奴却至少还有八、九百人。战歌的人马每一名都要面对近十倍于自的敌人，但却亳无惧色。经历了全歼冒顿的胜利，他们勇气倍增，激情满怀，真正以一当十。

    战歌毕竟不习惯使用长刀，她换成弹弓，上弹珠拉弹弦，令人眼花瞭乱，在她周围二十步远几乎沒人能靠近。采盈紧张地在她周围，将欲冲进来的敌骑一剑砍下马，两人奇妙的配合，竟成战场中最令敌人胆寒的组合。

    天色已开始放亮。薄雾中，双方拼杀惨烈。

    酣战正激烈时，战歌一声长啸，战歌的人马呼啦啦往圈外就跑，乞奴人愣了一下，拨马急追。双方你追我赶，倾刻就跑出几里。

    只听又是一声长啸，战歌他们忽的全从马上往下一坠，都翻到马肚子边。

    马道两边飞出一支支利箭，让骑在马上的乞卑人吃了大亏，纷纷中箭倒地。原来是第一队先冲进敌营后不见踪影的那支人马埋伏在这里，等战歌他们将乞卑人引进包圈圈后，齐齐放箭。

    战歌领着人马再跑出一段路，又掉转马头冲了回来。两边埋伏的人马也纷纷现身，从后面掩杀过来。

    一时间又是喊声震天，似乎空气都沸腾了起来。

    战歌的弹弓已没有钢珠了。她拔出手枪，大杀四方。乞奴人哪里见过这个，吓得东躲西藏，方便了采盈，一剑一个挑下马去。

    经过战歌的第一轮偷袭，第二轮厮杀，第三轮箭雨，第四轮合围，乞卑人已拆损大半。他们无心恋战，纷纷拨转马头往山坡下撤去。战歌不再追击，勒马站住。

    谁知乞卑人冲回山坡，还未喘息过来，山坡上却又滚下山石，砸得他们抱头鼠窜。

    原来战歌留了二十人，搬了很多石头准备着，山下的厮杀早就令留下的这二十人急红了眼，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时机，憋住了劲，拼命将石头砸向乞卑人头上。可怜乞卑人又遭飞来横祸，真真是个个胆寒，人人心惊。

    战歌打马飞驰而来，又是一阵厮杀。

    然后，又是一声长啸，战歌的人马拨转马头又往外跑。这下乞奴人不敢再追，惊疑不定看着战歌他们忽啦啦撤走。战歌落在最后，转头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拉开引线，停了几秒，抡了出去。在乞卑人头上爆炸，巨大的爆炸声中乞卑人被炸得血肉横飞。

    这种杀伤距离约有二十米，杀伤范围达到二百平，沒死的乞卑人彻底懵了。

    现场静了一静。其实就连战歌这边的人也没见过，被这玩意也吓呆了。这下战歌不仅仅是战神了，在大家眼里，还兼死神的职责。

    片刻之后，山上的二十名骑兵与战歌身后的骑兵大声欢呼，纷纷向懵圈了的乞卑人圈拢，下马打扫战场。马上的拽下来，地上的踩几脚，一忽儿功夫就将他们捆了起来。

    一战下来，战歌也只剩一半人了。

    这也是了不起的胜利了。

    宁王的亲卫真真是个顶个的好身手。战歌负手站在一旁，心里着实赞叹。

    这时，前方响起腾腾的马蹄声。

    战歌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再有敌人，他们已无力再战。不死的战神只存在于传奇中。

    所有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直身抬头，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