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夜半时分,一户老宅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瘆人。
寒冬腊月门窗紧闭,没有人注意到这凄惨的声音。
宅中的主人姓霍,名叫霍天成,年方二十一,是一个不错的小伙。他在村子里是首屈一指的电工小头目,经常包一些工程,组织全村的小电工去干。
进入腊月门,工程停了,他们这些小工们都卷了铺盖回到家中。
进了家门将大炮的钱交给家中执事,全家皆大欢喜。桌上开始有肉个别家庭还摆上一瓶酒,年味十足。
霍天成应该比那些小工们还要快乐,他挣的钱,高于那些小工们两倍。可他进了家门如同进了地狱,一天也没有高兴过。
这不,睡到半夜被人掐醒,睁眼一看,黑洞洞,掐他的那个人好像跑了。
真掐还是假掐?他弄不明白。但他依稀记得一个凶神恶煞使命地掐着他的喉咙,他几乎都要窒息了。
“丧气!妈他逼的!”
他不由得骂了一句,从他回到家中他就没有消停过。不是被人大刀追杀,就是被人掐了脖子……当然,这些恐怖的事都发生在夜晚的梦中。
“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怪事从前是没有过的。今年家中不幸,一个月内死了两口人,死的这两人全是家中的顶梁柱,一个是他大哥,一个是他二哥,大哥剩下孤女,二哥剩下孤子。年青青的,大哥才三十有二,二哥才三十,正是风华正茂,事业有成的年令。大哥是建筑商,领着全乡好几百号人在省城搞包工。二哥也不逊色,是水暖行业的翘楚,他技术顶尖,业界很受青睐。
可惜,他们相差不到一个月走完了人生。
睡在隔壁屋的是他的老母亲,他不敢将他的梦中遭遇告诉她,她现在患了忧郁症。
全村的人为他家的遭遇发出过质疑:
为什么哥俩都死于脑神经萎缩?
为什么两个人的死只差一个月?
脑神经萎缩不是老年病吗?年青人怎么能得上?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啊?
怪病怪事足以让全村人议论半年,半年里有人在为这两个年青人婉惜,有人在为自家的经济受损而痛骂陷害者。
“红眼病啊,看人家发达了,忌妒了,弄点迷魂药给人家药死了。”
“害人者不得好死!”
“暴死!暴死!”
想想啊,那么多的人靠这哥俩吃饭呢,挣钱呢!
全村人最后一个口径:老霍家的两个儿子是被害死的。
谁都这么说,霍家的老三霍天成能不这么想吗?害完老大害老二害完老二害老三,这不是顺理成章吗?
这其间,他得了一次眼疾,差点瞎掉了眼睛。从那以后,他彻底害怕了,恐惧了。好好的眼睛怎么说看不着人就看不着人了呢?是不是有人陷害呀?
只有她母亲还算冷静:“天成啊,你这可是急火攻心啊!只有急火攻心才上眼睛的……”
还好,他总算卸了载,不再怀疑有人陷害。慢慢地,眼睛一点一点地好起来了。
可好景不长,眼睛好后,他又天天做恶梦,天天发出恐怖的叫喊,到后来,所有的小工都牢骚满腹,不愿与他同室。他不得不搬到在建的无门无窗的房子里,受尽凄风苦雨。
回到母亲的身边,心灵好像得到一些温暖,可万没料到,情形并没有发生多少转变。他依旧被人追杀,依旧被人掐脖子。
“老天!你真要夺我性命吗?”
那种紧张,那种恐惧破坏了他的完好无损的神经。他夜不能寐,白天又头昏脑涨,终日神情恍惚。
“天成啊,你不能这样下去了!”霍母看到自己仅存的儿子又貌似发病,很担心,很焦急,不得不指给他一条活路,“西平村的陆先生是一个顶呱呱的风水先生,我对他很了解。你到他那里让他给你看看,倒底因为啥,你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好,好像又得了大病。”
母亲说这话已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他决定到那个长得萎缩,一只腿瘸且说话口气十分强硬的陆先生那里算算卦。
也就霍母管那个风水先生叫陆先生,全村的人都叫他“陆瘸子”。
这几年农村人很讲究风水,但不知为何陆瘸子生意却不怎么好。他不会顺情说好话,不像有些风水先生看赏钱说话。要是钱给的多,你就发大财了。不用一年,钱就得麻袋装汽车拉。那钱啊,流水似的,哗哗的,没有止境。
这个陆瘸子可不是这样,他金口难开,很少说谁能发家谁能致富谁能飞黄腾达。
人的个性很难改变,眼见那些假风水个个发了小财,陆瘸子也不眼热,依旧固执地说他的大实话。
“大叔,好啊?”一见面,霍天成就向比他矮一个头的陆瘸子问好,“听说你得孙子了,我得向你道喜啊!”
一听“孙子”两字,陆瘸子很高兴,他最愿意听别人提他孙子的事了。第三胎才得到孙子难啊!家里并不富裕,只是儿媳妇听话,说要第三胎就生了第三胎。
第三胎可是第三胎,罚款呢!罚了三万块!
陆瘸子认!孙子长大了要是个人才,不但光宗耀祖,他们还替社会做了贡献。现在不让要第三胎,说不准以后第三胎是合理合法的呢!
陆瘸子自从有了那个孙子,乐得小眼更加眯缝,嘴直淌酣拉子。
见一直端庄正派的霍天成到他的小叭啦房里来作客,陆瘸子竟然手没处放:“到这屋里坐吧!”
陆瘸子住的小叭啦屋实在不敢恭维,下沉地面两尺深,进门时都得低着头弯着腰,一不小心有可能头撞到门梁。
霍天成来到陆瘸子所指的东屋,小屋不大,地面上还堆着粮食,只可以一人在粮堆旁走动。
霍天成是来求人的,他不能高高在上,再说,他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人。他坐在离门很近的炕边,虽然坑边很脏,但为了表示尊敬,他还是稳稳地坐了下来。
“陆大叔,我想问你,我大哥和我二哥为什么一个月内先后离世?”
“啊,”陆先生似乎猜到了霍天成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来找他,“你是来问他们的事啊?”
“是啊,我老觉得这事很蹊跷。咋那么巧都得一个病呢,咋那么巧就差一个月呢?”
“要说这事,可复杂了。一句半句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也得说呀,今天我就是特意请教这事的。”
“好吧!天成,我看你这孩子憨厚老诚,我就与你说实话吧!”
“谢陆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