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郑海平带着社员在山崖下连续找了十天也没找见那个六岁的小女孩顾来丁。后来他和队长廉民生去县立医院看望了被张大爷从山崖下救起的顾玉芬…………
:“对不起!玉芬嫂。我跟社员们在山崖下找了十天了,都没看到来丁的影子。对不起!”
“唉!海平,谢谢你!廉子,也谢谢你!你们都帮了嫂子不少忙。嫂子感激你们!”顾玉芬望了望郑海平和廉民生气若游丝的说道。
:“嫂子,医生让你别说太多话,会影响你的健康。再说,这忙我们都没帮上。”廉民生说。
“无论结果怎样?我知道大家都在努力帮我。我也要谢谢大家!廉队长,你回村的时候代我跟大家道声谢谢!谢谢了!”
:“放心吧!玉芬嫂子,我一定代到。”廉民生回道。
:“玉芬嫂啊!我想……既然在山崖下找不到来丁,也许是来丁被人给救走了!”郑海平讲。
“唉!望来丁自求多福吧!海平,廉子,这条唯一通往城里的小土路,在雨天里实在是太难行走了!一步三滑的,你们不知道我走的多心惊胆战走的多艰难?为给我们子孙后代铺路,为给我们子孙后代造福,这条路要是再不好好修修?它将是一条通往黄泉的路呀!”顾玉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遗言就上路了。郑海平跟廉民生也跟着哭了起来……
平野村大队部…………
“大队长,这条唯一通向县城的泥土小路——可不好修啊!要想防滑的话,以咱们村的资源和条件,只能采用对面‘丘陵村’倒掉的煤灰石来铺垫。但是……”
:“海平——秋收挣工分的事你继续全权去办。关于找煤灰石铺路和寻找顾家三妹来丁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刚得到县里的通知,今年我们全县秋收之际要表扬劳动模范。工分挣的多不仅要奖励粮票肉票,还要颁发劳动模范光荣证。”廉民生讲道。
“队长,这真是件大好事!我这就前去挨家挨户的把这喜事告诉社员们。嘻嘻……”
丘陵村…………
“廉队长你好!我是县委副书记满天茂的儿子也是丘陵村的生产队部大队长——满田盛。茂盛的‘盛’。很高兴认识你!幸会幸会!”说着满田盛微笑着伸出手来跟廉民生握手。
:“满队长,我想我们平野村顾海家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吧?”
“听说了,人命关天的事非同儿戏。若不是那天下雨,顾海执意要把他家三丫头顾来丁送去给城里人收养,那哪儿会出人命呢?最后还弄得三丫头也失踪了!真不晓得他顾海是怎么当父亲怎么当丈夫的?他怎么负责任的啊?”
:“唉!这事顾海确实有责任,而我作为队长我更有责任!所以——满队长,我想用你们村倒掉的那山煤灰石石渣块去铺垫那条通往县城的路。还请满队长通融通融……”
“廉队长……”满田盛站起身来将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又转过身对廉民生继续讲道:廉队长,我不是不明事理不懂得通融的人。实话告诉你吧,那山煤灰石石渣块不是我们村的社员们倒掉的,是我从他们手里买的。”
:“那……满队长,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吧!只要不违法乱纪,我都可以答应你。”
“好!那你过来!”满田盛招手示意廉民生将耳靠近他脸庞后又悄悄跟廉民生耳语了几句。廉民生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又答应了满田盛。至于他们交换的什么条件也只有他俩最清楚。
第二天吃过饭天刚蒙蒙亮,大家就自发的垫路去了。有带扁担撮箕的、有带七字锄和十子锄的、有带铁锹镰刀的,还有一些带箩筐和独轮车(鸡公车)及木轮板车的;铲的铲煤灰石块、刨石灰土的刨石灰土、装车的装车、推车的推车、割草蒿的割草蒿、平路的平路,垫路的垫路。一共三十多人,大家干劲十足。哐啷咣当的声音伴着喧哗声好不热闹!
到了垫路的第三天,一年前在大队部保管室偷粮票粮食并嫁祸给顾海的地主郑海平,被一位年轻人从县城的赤脚医生的小诊所给背回平野村了。
年轻人叫郑家安,是平野村大队部副队长郑平安的亲第第;郑海平如今已八十有余,尽显风烛残年。银白的些许头发在头顶撮隔撮的变秃。大家看着他俩评头论足,可是眼花耳聋迷迷糊糊的郑海平听不清大家在讲些什么。但是仅有一段话他听清了,就是拖着条瘸腿的顾海说的那段
:哟!咱们村的二地主?我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你知道吗?就因为你偷粮票粮食嫁祸给我这个保管室的老保管员,我挨了多少冤枉受了多少委屈?虽然大伙最后原谅了我,但今天晚上收工的时候我定会去找你讨回公道。”
晚上收工后,顾海先回了趟家把儿子顾金宝诓睡着后就去了二地主郑海平家。可他刚气冲冲的推开郑家大门看见里面情景时却傻眼了。只见一眨眼的功夫,郑海平脑袋耷拉在躺椅上的一侧不瞑目的离去了。郑平安和郑家安两兄弟失声痛哭了起来并把郑海平的双眼用颤抖的手给合上了。
此时郑家两兄弟望了他一眼,可他在郑家安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悲愤。副队长郑平安本想起身上前与他搭话,刚想张嘴便见顾海忧郁的叹息一声后就回去了。
1972年至1975年,那条唯一通往县城的泥土小路刚用煤灰石和石灰土铺垫不久便被一次又一次的山洪把垫好的路给冲毁。1976年,这条路受唐山大地震的震幅影响一时夷为平地。地震那天,几乎平野村的全部社员都在修补那条路时被坍塌的百八十米高的山崖坠土和少量的坠石给一并覆埋到山崖底下。生产队部的大队长廉民生和副队长郑平安也和一些社员因救人时在灾难中英勇献身。而平野村最终仅剩下不到十名社员。
1977年12月经县里决议,将原平野村划归到其西面的丘陵村合并。原丘陵村生产队部大队长由满田盛继续担任,抓生产的副队长责由县里派来的田世青同志担任。两个队长并必须要把那条唯一通往县城的路再次修复。
八年后(1982年),四川眉山县被称作“路县长”的徐启斌县长的那句“要想富先修路”传遍各国…………
:“满队长,‘要想富先修路’这句名言可谓是受益匪浅啊!咱们山里的人要扬眉吐气的走出去,把多余的粮食或牲口换成票子?必须先修好路啊!”
“田副队长讲的极是。这条唯一通往县城的路是1972年原平野村正副队长廉民生和郑平安两位队长,带领他们队部社员们一起开始修的。若不是受76年的唐山大地震的震幅影响,也许全村那么多人也就不会牺牲!”
:“满队长,你觉得我们把这条通往县城的‘通县路’改作‘英雄路’怎样?”
“诶呀田副队长,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正有此意。我曾听说原平野村摔下山崖的社员顾玉芬对他们村两位队长说过‘这条唯一通向县城的路再不好好修修,将会是一条通往黄泉的路’。我知道她指的是泥泞。可那时候——别说他们村了,就是我们整个县也用不起水泥……”
:“满队长,既然咱们如今能够用得起水泥,咱们一定不能偷工减料,一定要对得起在这条路上英勇献身的党员、英雄和人民们!我们要把这条‘英雄路’使劲儿的往宽的修往结实的修!”
“对了田副队长,‘英雄陵园”断裂了的‘英雄碑’重新打好了吗?”
:“唉!这事还真奇怪!不论我用什么立碑石反反复复打造好些次,它都会在冥冥之中悄然断裂。你说多么的不可思议!”
“田副队长——我还是叫你声田叔吧!田叔,我想——也许我们把这条唯一通往县城的‘英雄路‘给修好的时候,那‘英雄碑’就不会断裂了。”
:“唉——也许吧!咱们的任务非常艰巨啊!对了盛子,我听说你父亲满天茂和你娘昝文凤在你家城里的那套房里给你生了个第第?取名字了吗?”
“前两天刚取的,叫——田丰。”
:“你叫满田盛,你弟叫满田丰?这名儿真好——丰盛哇!”
“田叔啊!我昨天好像看见婶子的肚子有宁夏大西瓜那么大!知道是男是女吗?等他出生了,打算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其实——不论是男人当家也好女人做主也好,只要安安分分知书明理懂得孝顺就好。至于取什么名字?我看若是男孩——就叫田树,若是女孩儿嘛!就叫——田苗。”
“不错不错!”
:“盛子,我有件事想问你,不知……”
“问吧,田叔!”
:“就是当年你把自己从社员手里买来的煤灰石渣块,是怎样让给原平野村的大队长廉民生的?你们交换的是什么样的条件啊?”
“唉——这个啊!当年吧,我被临时安排到一个市里去挑(挖)河,从三米多高的堡坎上不心跌了下去,是一个年轻姑娘救了我。她受伤了——瘫痪了。非得逼着我娶她,我逃都逃不掉。所以我就动了恻隐之心把廉民生介绍给那个救过我的瘫痪姑娘了!”
:“盛子,你说你……你说你这是办的哪门子事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