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闪动,高速斩击,带起一道月光,好巧不巧的找映在对方的眼眸之上。
在黑夜中如此的瘆人,让几人心颤胆寒,咬紧牙关发力挥下,无情的寒光斩向那依旧静力不动的少年。
禾牧呆滞的神色毫无半分光彩,直勾勾的注视着那三个人,冰冷的目光如同岩石般坚硬,早先的疑惑迷茫已经不见。
在距离他头顶半寸的位置硬生生的停下,潜意识里总觉得挥下刀刃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还愣着做什么,快上。”
领头那人大吼着,试图给同伴鼓舞士气。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可他们只是执行命令的小卒子。
“趁这家伙被吓傻,赶紧解决掉,别留后患,我觉得这家伙有些不对劲。”
握紧的刀刃微微颤抖,但终究是斩了下去,带起一阵阵血光,在这黑夜中令人心悸。
当数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阵阵阴冷的笑声仿若从九幽冥府传来,令他们汗毛倒立。
“呃啊!!!”
终有一人承受不住,挥着刀具冲向那已经倒下的禾牧,疯狂的劈砍。
其余的众人被传染一般,紧随其后冲向已经毫无生机的禾牧。
夜色流逝,时光飘忽,天空渐渐升起阵阵朝阳,带给大地一片光明。
禾月躺在她的卧居之内,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来人看样子十分焦急。
皱着眉头,穿好衣服才不慌不忙的让丫鬟打开房门。
由于突然开门,那人没收的住手,整个人就倒栽进去,翻滚几圈后,才趴停在地上。
脑袋埋得很低,根本不敢抬头看。
“什么事情?”
那冷冰冰的表情充满不悦,很明显要是没有充足的理由,打扰她休息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大小姐,你快随我去看看,禾……”
禾月眼神一凛,嗯出一声,硬生生止住对方的话语。
“那家伙跑了,而且去处理的几个家伙现在……”
话还没有说完,传话的仆人只觉得一阵香风吹过,屋内只剩下他与丫鬟二人。
曾经禾牧的院内已经被围的严严实实,根本不让其他人接近。
毕竟没能成功处理任务目标,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可以绝对要在上面发现之前处理好。
禾月飘身而来,周围的下属纷纷让开,让他们的上司进入。
“大小姐,他们三个现在的状态有些危险,还是让下属先给您汇报下情况。”
纤细的手指缓缓抬起,止住下属的话语,径直向着院内走去。
原本布置优美的院落此刻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刀痕,没有半点章法,明显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斩出。
一股血腥的气息越来越近,穿过一片假山,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越来越明显。
禾月原本冰冷的眼神闪出道道波动,那是震惊的神色。
“难不成墨雕玉的感应出现错误?这是不可能的。”
心跳嗵嗵嗵的让她的脑袋里有些混乱,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掌,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谁?”
手边的空间微微颤动,一柄青玉剑破空而出,被她抽出。
翻身一转,剑刃搭在来人的肩膀上。
“师妹,数年不见,你就是这么欢迎师兄的?”
来人样貌清秀,一头长发随风飘扬,身着紫衫长袍,让人如沐春风。
一双清灵的眼睛注视着身前的禾月,根本没把周围的一片狼藉放在眼里。
“是秦观道师兄,你不应该还在外游学吗?”
秦观道从乾坤囊中抽出他的井越剑,凛利的剑气充斥在院落中,所有碍眼的东西瞬间化作飞灰,最后悬停在院子中央,形成一道屏障完全隔绝住与外面的联系。
身后传来咣当一声,掉出一张靠椅,没有半点犹豫,便直接坐下。
乾坤囊再起闪动,周围的空间颤动,掉出一杯色泽怪异的绿色饮品。
“你要不要来一杯?”
秦观道根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询问禾月要不要来一杯奇怪的饮品。
“师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禾月看着这个行为另类的师兄也是没有半点办法,难怪师父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他送出去游学。
在门派里多待一天,都不知道要带坏多少门人。
“我这不是算到可爱的小师妹遇到困难,特地赶来解决问题。”
禾月只觉的眼睛一花,就觉得自己的鼻子被对方捏了捏,随即对方便失去适时的退开。
“那你可是来晚了,没猜错的话,他已经逃开了,我怀疑他就是二师祖要找的那个家伙。”
少女的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懊悔。
秦观道手掌轻抬,唤回悬在院子中央的井越剑,看着上面炼铸出天然的流水纹路。
“禾月师妹,你现在的境界达到什么地步了?”
禾月眼中飘出几分疑惑,没有半点犹豫就说出来。
“铸星境。”
秦观道看着那已经空无一物的院落,微微点头。
“铸星境,在这世间已有五百年,这与二师祖想比,境界如何?”
禾月连连摇头,挥舞着手臂,连连否认。
刚刚一提到二师祖,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身材瘦弱,但爆发出的庞大气力却远超预计,只要见到过没有一人不说恐怖,单凭眸光便可抹杀他人于无形之间。
“二师祖已经达到连动境,已然修炼百万年,像我这样出入山门的后辈又如何能与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秦观道却是摇了摇头,对师妹的回答不甚赞同。
“二师祖纵是修为已达连动境,可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怕是当年大师祖手里握着什么秘密,才落得如此下场。所以……”
说着青年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嘴里的话语都直接停下,眼睛盯着墙角那几不可见的一小撮灰烬。
“师兄怎么了?”
禾月的表情带着几分疑惑,注视着那个口出狂言的师兄。
“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将禾月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头往向那已经蹲在墙角的秦观道。
“大师祖不愧是千万年来少有的奇才,这样的障眼法都能使出。”
禾月的秀眉微皱,看着那魔怔的师兄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妹,你快过来看看,这撮灰烬是不是有些眼熟?”
少女瞬身而至,看着师兄手掌上没有半点特色的灰烬,轻轻摇头。
“唉,你这小家伙一天就知道练剑,不会多看看古籍,这是玄符简,上面雕琢出的灵符印记万年不腐,当年被寻到的孩童不都是伴生着这件东西,我记得这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禾月点点头,当年接近禾家就是因为无意中听闻此处有一子伴卷而生。
想到这统一的玄符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难不成……
“难道是……”
秦观道轻轻一吹,将这团灰烬扬散在天地之间。
“放走的禾牧只不过是无数中的一个,墨雕玉对气力运作的感知绝不会有错,而且这些东西又都是大师祖亲自雕制的,你就放心吧。”
说完秦观道手掌一翻,一颗与禾牧长相完全一致的家伙出现在他手上。
“我就带你把他送回宗门,你在外面散散心吧,这件事情你也费了不少心神。”
话音一落,飘动的柳叶飞舞,裹带着秦观道消失不见,只留下禾月一人看着那空荡荡的方向,一片狼藉的废墟,那个有些胆小怯懦的孩子已经不在。
“唉……”
意味深长的叹息在院子里回响,少女转身向着外面走去,不久之后便失去踪影。
待禾月走出去,早上报信的仆人守在一旁等候禾月的发话。
“已经没事了,接下来你们就做好分内之事,要是多说什么,知道下场的。”
禾家的仆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们有的是禾月所属宗门的外门弟子,有的是受恩于他们,为报恩请才来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当周围冷清下来,禾牧院落废墟中的碎石梁木微微晃动,艰难的移动开一个洞口,露出里面的情形。
那是一个只能容下孩童进出的地窖,而本应离去的禾牧正站在里面,头颅高高的扬起,注视着清晨的天空。
“呵,原来这些家伙不过是想要摸索出我的身份,为此大费周章。”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抡大锤的响声,轰隆一声,几面院墙被直接推倒,翻飞的烟尘令人难以呼吸。
几道人影出现在倒塌后的墙体后,禾牧连忙退回地窖中,狭小的空间只能让他直立其中,接着废墟间的缝隙暗中观察着一切。
禾母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依然是曾经那样和蔼可亲,远处隐隐的声音传来。
从昨夜的幻梦中醒来后,禾牧就发现他的感知比当初强上不知多少,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们昨夜的表现很好,这是当年答应给你们的报酬,从今天起远离洛村。”
禾宝财的脸上满脸奉承,早没了曾经的气势,开始挺直的腰杆,在看到几个家仆手中的长棍后立马弯了下去。
不停地点头哈腰,看到对方手里的东西,便迫不及待抢了过来。
就在此时禾牧看到他老爹的脸上多出几处乌青,还有些地方破了皮,天翻地覆的神色让他怀疑这怕不是两个人。
禾母也是接连抱手感谢,可神态之间还是难以掩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左手转了转右手腕上的玉镯子,看样禾老爷的表情露出满满的包容。
“那这个玉镯子也还给你们吧。”
说着禾母就要摘下白玉镯子,还不待禾宝财起手阻拦,倒是那几个仆人开口说话。
家仆看着那不过几百两银子的镯子,满眼的不屑一顾。
“你们两个带走吧,趁现在街上人少,赶快离开,记住以后千万别在外面露头。”
似乎已经不在想要浪费口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五位护院围着禾家夫妇二人,将他们连拥带挤地赶出禾家大院。
与此同时,又出现一对禾家夫妇,神态气质几与曾经的二人一致,但只有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禾牧明白,这两个人是冒牌货。
而整个的禾家老爷夫人已经被送走,现在的这里不过是一个充斥着虚伪做作的虚假禾家。
石头被搬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人在搬头顶的石板,而且越来越近。
躲在下方的禾牧心跳越发急促,难不成被发现了,这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