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其他小说 > 霸水 > 第七章
    王大夫喜摆杏林宴

    知心人庙会定终身

    峪虎醒来时已是傍晚掌灯时分,朦朦胧胧间只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听声音说话者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救命恩人王世贤,和他说话是一位少女,只听那女子轻声细语道“大!这个小伙子除了饥饿体虚外身体还有其他疾病没?”一阵沉寂之后峪虎只觉有人给自己切脉,然后两个眼皮被先后掀了起来

    “书雅!这小伙子除了饥饿导致的体虚外,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大可放心,不过他身体底子太薄,要想恢复还需时日,不可心急!”

    峪虎此时微睁双眼,胳膊用力的向上抬了抬,眼疾手快的书雅马上注意到了病人这微小的动作,立刻跑过来用手拉了拉她大的衣袖,急促兴奋的小声叫道“大!大!快看,眼睛睁开了,手能抬起来了,大!大!快看!”

    王世贤伸开手掌,拍了拍书雅的胳膊,用眼神告诉女儿稍安勿躁,然后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汤药,冰雪聪颖的书雅立刻意会了父亲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将那碗汤药递给了父亲。

    在王家悉心照顾下,峪虎一个大小伙子正当青春年纪,药疗加食补,恢复起来更是一天一个模样,没出一个月,小伙子竟容颜焕发,壮实的像个牛犊子,家里伙计帮工无不佩服王世贤妙手回春,医术高明,同时更深深的被王家救死扶伤的高尚医德所折服。

    舒雅后来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峪虎悲惨的遭遇,唏嘘不已。已经接受了新民主思想的书雅,虽然是女儿身却也常常和学校的进步青年谈论国家民族的大问题,有的想法与观点常常令老师和那些自命不凡的男生都敬佩不已。峪虎的遭遇还有那些她见到的听到的悲惨的故事,使她不得不思考,难道国家就真的没有前途,口口声声宣传的三民主义,并没有改变老百姓受苦受难的处境,人们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姓的出路在那里?怎样才能过上幸福生活?

    书雅的脑海里其实隐约有一个答案,前一阵她在同学张爱敏那里看到的一本书《共产党宣言》。

    痊愈后的峪虎对王家自是感恩戴德,可怜身无分文无以报恩,整日的早起晚睡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杂活都自己干了,闹得大家伙哭笑不得。峪虎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的心里就一个念头“报恩!报恩!还是报恩!”

    俗话说的好,娃娃勤爱死人,刘月蓉看峪虎这小伙子越看越喜欢,再加上峪虎可怜的身世,更是让刘月蓉天然的母性被唤醒,所以平时更是对峪虎关照的紧。

    经过半年相处,王家上下对刘峪虎都竖起大拇指,没有不说小伙子好的,人长的帅气不说,还聪明善良,经常用自己微薄的工钱救济街头的难民花子。一有空还总让书程教他识字认字,小伙子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向上的灵气与正气。

    峪虎原来就经常和父亲上山采药,也懂些药性,在济世堂常常陪书程抓药,有时王世贤外出采药诊病峪虎也都鞍前马后的跟着。

    出门在外小伙子聪明伶俐会来事,把王世贤照顾的无微不至。王世贤一生阅人无数,像峪虎这般有灵性善良忠厚的后生却是极少见的,因此他就特别看重刘峪虎,日久天长,王世贤越看越觉着刘峪虎这小伙子不错,越看越喜欢,就觉着刘峪虎好似他失散多年的亲人,有了这种感觉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八月十五中秋节,王世贤和刘月蓉从尚文村送完节礼,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交谈中王世贤将收峪虎为徒的念头给刘月蓉说了,刘月蓉听后高兴的是举双手赞成。

    王世贤有了想法,心里就搁不下,而且得到刘月蓉的大力支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虽说祖上有只传內不传外的规矩,可现而今满世界的穷苦人,医者仁心,我要摒弃医不外传的祖制陋习,多收几个像峪虎这样的徒弟,发扬中医,让他们像我一样救死扶伤,天下的穷苦人岂不就少受病痛的折磨。他把自己的想法和书程一说,书程也觉得很好,私下叫来峪虎一问,峪虎当然求之不得,当时就跪在地上,磕头如小鸡食米般,乐的王世贤两口子合不拢嘴。

    俗话说名正言顺,收徒弟可是件大事,尤其他王世贤出身名医世家首开收外人为徒的先河,他要将这种思想传播给灞桥乃至西安的各路医家,让大家都摒弃私利,以百姓为重,发扬中医 造福桑梓。所以事情马虎不得,需声势大些,才能在圈内引起反响。

    拜师礼选在开过年的二月初二,按习俗讲这天是龙抬头的好日子,王世贤邀来了灞桥地面和西安城内的各路名医,除了交流医术外就是把自己收徒弟的喜事在灞桥医圈传播出去,当然在王世贤心里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议。宣传禁烟,这是他考虑了许久做出的决定。

    时近晌午各路同行先后登门,白鹿原的神医薛恭谦、王富鹰、水流名医余笃升、洪庆原的医林圣手邓文达还有城内的医家悉数到场,熟人见面分外亲热,说不尽得知心话,济世堂内外热闹非凡一团喜气。

    秦东河从后院的地窖里搬出两坛“延龄酒”,吩咐跑堂的把酒分装到两个玉壶之内,然后兴冲冲的朝济世堂赶了去,将进门的时候迎面遇见了书程,两人随便寒暄了几句,书程正准备告辞,秦东河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冲着书程道:“程儿呀!今天你爸收徒弟,你不在家陪着?”秦东河开了一辈子酒楼,吃的就是眉高眼低的饭,招待客人靠的就是一双火眼金睛,一般人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书程涉世未深在秦东河看来好似白纸一张,一眼就把小伙子看的透透的。

    “叔!今天不是龙抬头吗!西安城里的同学要到老洞庙逛会,请我做个向导,我都给我大告过假了!你赶紧进去,大家都等你呢。”书程说话时就急得转身想走。

    秦东河哈哈大笑:“”看你这架势见的可不是一般同学,又是新衣服又是皮鞋的,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老实说是不是女同学?”

    书程只是嘿嘿傻笑,竟无言以对了。

    秦霸楼的雅间里秦东河正殷勤招呼灞桥地面的各路名医,王世贤拉着秦东河的手道“东河老弟,在坐的哪一位你不熟识,今日我收徒弟,今后峪虎也是你的贤侄,你我兄弟同坐同喜,上菜添酒的活路就让伙计干吧。”秦东河也不推辞,挨着王世贤添了把椅子坐下,抬头冲门口的伙计点点头,进来三五人将桌上的茶果点心撤了去,随后荤素热凉整整一十六道佳肴摆上了桌。

    秦东河亲自执壶给各位医家斟满美酒,然后先干为敬。无酒不成宴席,三杯过后饭桌的气氛更加融洽。

    “秦掌柜!我品这酒问道绵软,香中微甜,可有滋阴壮阳延年益寿的功效?”薛大夫酒杯还没落桌,就不无惊喜得问到。

    其他几位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众人将目光集中到秦东河身上期盼着谜底的揭晓。

    “哈哈哈!各位的医道果然是名不虚传,仅凭杯酒就能品出这酒中端倪!东河真是开眼了。不过东河斗胆想深问一句,不知可否?”秦东河此时也酸溜溜的咬文嚼字起来,在名医大家面前尽可能的展现出他文雅的一面!这正是他秦某人的过人之处。

    王世贤只是微笑,并不做声。下手坐着的峪虎又端起了酒盅特意闻了又闻,并没有觉出这酒有什么特别之处。

    “东河兄!我有个提议,你只管拿来纸笔,我们各人将这酒中的几味药材写在纸上,然后和你的配方对照,看谁写的全,只当行了酒令,少写一味罚酒三杯。”水流名医余笃升对自己这个提议甚是满意,说完环顾四周,大家听完都拍手叫好。

    秦东河将药酒的方子压在了墙边方几的茶壶下,吩咐伙计拿来纸笔,众人按长幼次序先后写完,王富鹰在几位医家里头年龄稍小,最先把方子递给秦东河,秦东河接过方子略作浏览,只见宣纸上字迹清秀共写着五味药材:枸杞龙眼肉当归炒白术 黑豆,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神医之名并非浪得,可他脸上却微笑并不作声。

    王富鹰道“东河兄!我饮几杯?”

    “能饮一杯无!”众人点头称赞。

    接下来秦东河一一看了众人写的配方,不愧是名医大家,个个写的配方和茶壶下的方子分毫不差。

    在坐的只剩刘峪虎紧紧的拿着自己写了一半的方子惭愧的坐在桌边,王世贤心里明白大家的意思起身道“各位!刘峪虎虽知晓些医道,毕竟入行不深,今日大家给他上的这一课,算作他的入师启蒙课,我想有此一回,足可以让他终身戒骄戒躁谦虚上进,今后还烦请各位不吝指教!来!峪虎将你写的方子交给你东河叔!”

    秦东河接过刘峪虎双手递来的方子,眼光里流出的是真心的喜悦。

    “各位!正所谓三十六层天外天,七十二重山外山,刘峪虎今日知道了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在坐的各位前辈都是他的老师!峪虎来!来!来!按照长幼尊卑给每人磕三个响头敬酒三杯!”秦东河掌控着酒桌,一切细节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得能力。

    王书程匆匆辞了秦东河后,撒腿向桥边跑去,阴历二月的灞河边另有一番残冬的景象,给人带来沧桑的美,太阳在云隙间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一会儿藏在这朵云的身后,一会儿又在那朵云的边上露出半边脸。

    一株百年的柳树旁,一位身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少女,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头用围巾包的严严实实,正百无聊赖的用脚踢着地上的枯叶和小石子。

    “陈玿珺!”一声热情的呼唤从她身后传来,她能感觉到那声音中包含着期盼与兴奋。

    “王书程!”当她喊出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名字时,眼圈竟然红了,声音似乎随着激动的心跳也颤抖了起来。

    “玿珺!你穿的衣服真漂亮!”

    “那你就多看一会衣服,省的我摘下头巾!”

    “不是,我是说你真漂亮,不是衣服漂亮!”

    “这是我为了见你特意买的,你竟然说不漂亮!”

    “不是,我是说你和衣服都漂亮。”

    “油嘴滑舌,到底是衣服因我漂亮,还是我因衣服漂亮!”

    “这!这!这!”王书程只有傻傻的发呆,脸上露出傻傻的笑。

    “你是不是只会傻笑。”陈玿珺解开头上的围巾温柔的望着王书程。

    转眼又是两个月,相恋的人是怎样煎熬的度过那比年还长的分分秒秒,陈玿珺从王书程的明眸里看到了比火还炽烈的激情,那激情似乎要融化了自己,融化了眼前的一切。

    王书程看着陈玿珺白皙俊俏的脸庞,望着她那双热情的双眼,久久久久,如果要解释什么是思念,两人不舍的凝望,那眼神间流动着的不就是吗?时间将思念沉淀,沉淀成燃烧青春的热情,沉淀成一生相守的依恋。

    “大小姐!现在可以出发了吗?”不远处黑色轿车旁的黑衣男子恭敬的问道。

    “书程上车!今天趁着我爸休息,我们也享受一下陈庭长得高级待遇。”陈玿珺拉起书程径直往轿车走去。

    白鹿原在灞河南岸舒展开柔美的曲线,半原上隐约散落的窑洞、村庄在一片萧瑟的背景上越发显得凋敝,轿车在崎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前行,车里的陈玿珺趁着颠簸的时机娇嗔的靠着书程,口不对心的说道“果然是灞河边的路,就是霸道,颠簸的人都能散了架,下次说什么也不来了。”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保证你不虚此行!说不定还有惊喜!”书程扶着玿珺的胳膊轻声道。

    汽车停在了路旁,隔窗远远的就听见热闹的锣鼓声,周围的空气也被这欢腾的气氛感染了,深深的吸上一口,整个人马上也兴奋起来,刚才还故作后悔的陈玿珺此时早已像一只即将被放出笼子的金丝雀,急切的把脸贴在车窗上四下张望着,“书程!快看,在那里,咱们赶快下车!快!”兴奋而又迫不及待的陈玿珺推开车门径自向那一片欢腾奔去。

    “玿珺!玿珺!等等我。你忘拿围巾了!”紧随其后的王书程边喊边把围巾在空中摇晃着。

    “哈哈哈!王叔!王叔!你也陪我们一起逛吧!”跑出五六十米的陈玿珺回身喊道!

    “哎!疯女子,等等我!赶紧把围巾围着,野地里风大土大的!”书程追了上来,把围巾套在了玿珺粉嫩嫩的脖颈上。

    “我给王叔喊话,你胡答应啥?你真想给我当叔倒也好,那就请书程叔给小女子重新介绍一个相好的呗!”说完,玿珺故意白了一眼身旁的书程。

    “大小姐!王先生!你们逛吧!我自己到前面胡乱转转!”司机点上一支香烟独自向东走去。

    “知道了!王叔!”玿珺喊完,自然的挽起书程的胳膊道:“书程!咱们走,今天我到要看看老洞庙会是不是像你吹嘘的那样热闹!”

    老洞庙原址名叫青风山,原是老子西出函谷关隐居注经传道之所,汉文帝尚道,建庙筑洞已记之,后历经几千载,其间朝代更迭反复毁建,到民国时仍保留着相当规模的道家建筑。

    依山而上,星罗棋布的座落着三楼七殿四庙十四洞,山间的翠柏苍松与庙宇的红墙金瓦相映成趣,四时香火鼎盛,八节信众摩拜。

    一身红呢子的陈玿珺挽着儒雅帅气的王书程走在一片黑粗布褂子里,绝对是一道风景。灞河两岸的三教九流三五成群的簇拥着、嬉笑着,说着家长里短,谈着三皇五帝,都来赶这二月二龙抬头的盛会。

    “快看!窝个穿红衫衫的女子,骚情的还把他老汉胳膊跨上,也不知道害臊。”

    “咦咦咦!瞅一下,看人家,黑牛你几时也叫我挎着你的胳膊!羞得人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一些牙尖嘴利的、见过世面的穿着粗布黑褂子大档棉裤的能行人,对这一对鹤立鸡群的俊男靓女发表着独到的看法,进行着道德与礼教的审判。其他的路人则是远远躲开,用一种吃惊的表情表达着内心的看法。

    各种参杂着羡慕、嫉妒、不屑、吃惊的表情伴随着轻蔑甚至咒骂人的话,从玿珺和书程的近处或者远处混合着激烈的锣鼓声形成一种噪音,被裹携着黄土的大风吹的四散。

    掩面疾走一阵,天空还是黄土弥漫,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陈玿珺知趣的松开了书程的胳膊,一种落后愚昧的封建旧观念如大山般从头顶重重的压下来,整个人似乎突然被压的粉碎。

    二人相跟随着,书程心里偷笑,脸上却阴沉着。心想,你个疯女子也有认卯的时候,你以为哪里都和钟楼下一样,任由你罗曼蒂克。

    “书程,快!挡着我。”陈玿珺突然藏到了书程身后,惊慌失措起来。

    “你是不是还想听那些粗言秽语,赶紧好好走路。”书程转过头看着玿珺怜惜的说到。

    “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不要后悔。”玿珺话音未落,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老远就打起了招呼。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玿珺的舅舅胡斐。玿珺冲书程挤个眼耸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玿珺!你咋能到这种地方来,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你瞅瞅这漫天黄土脏乱差,治安又不好,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家。你妈也是的,成天的任由你个姑娘家家的乱跑,也不管管你。”

    “舅舅!你不要一见面就拿我妈吓唬我,我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难不成整天也陪我妈吃斋念佛。”

    “这位是谁,给就舅舅介绍下吧!”胡斐说话时,已将书程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心想我外甥女真有眼光,看这小伙子雄姿英发,外表俊朗,舒眉朗目,目光熠熠生辉,浑身透着儒雅之气,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后生。

    “书程!这是我舅舅,长安县大名鼎鼎的保安团胡团长。”

    胡斐对书程笑着到:“别听她的,这里哪有什么团长,叫胡叔叔。”

    接下来玿珺又介绍王书程,当胡斐听到书程是王世贤的儿子,更是热情的紧,不断的竖起母夸赞!

    “玿珺、书程!不要嫌我多事,你们年轻人逛,我举双手赞成,可如今兵荒马乱土匪横行,你们看看这漫山遍野的人群,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土匪飞贼,要不然我也不用带着保安团在这儿站岗执勤,你两个这么惹眼,在这容易被土匪盯上,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们!”胡斐一脸的严肃认真,口气柔和意思却很坚决,二人只得同意。

    搞对象的年轻人后面跟着两个卫兵,说起来也算是荒诞不经的闹剧了。

    送走玿珺和书程胡斐准备回路边的岗亭休息,王副官急匆匆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鬼鬼祟祟的凑了上去“团长!事办成了。”胡斐脸上掠过一丝阴险狡诈的鬼笑,低声道“贺阎王来了没有。”王副官用目光示意进岗亭再说。

    胡斐掏出洋火点燃一只香烟,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团长!这次接头的是二当家王鹞子和军师黑狗,贺世泰没露面。”王副官把一方黑布包裹的东西轻轻放到了胡斐身旁的桌子上,胡斐用余光斜了一下道“是说好的数吗?”

    “五条黄鱼一根不少。”

    胡斐满意的点点头“算他贺阎王识数。”

    “省上许队长那还按老规矩,你现在就动身带上两根黄鱼,记着替我带好,吴县长那里,我下来亲自走一趟,枪支报废手续顺便带着,让上边赶紧给咱们配些新装备。”

    王副官的目光随着胡斐在岗亭里左右游走。胡斐交代完,随手从那包裹着的黑布内拿出两根黄灿灿的金条递给王副官,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三块袁大头拍在王副官手心“拿着喝壶茶!”

    拿着钱的王副官表情神态更加的谄媚,陪着笑脸几乎是倒着退出了岗亭。

    贺世泰领着十几个弟兄把刚从保安团买来得枪支藏在了山坡的一座塌窑内,留下两个人看守,自己带着二当家王鹞子、军师黑狗以及其他兄弟,又折返回庙会看热闹去了。

    书程和玿珺随着人流在老洞的古楼、仙洞、庙宇间游走参观,各色建筑均通体水磨青砖,糯米勾缝,古色古香,错落有致。

    恢宏的建筑威严的神像令二人赞叹不已。玿珺忽然道“王大向导!王书程同学!一路走来也不见你给本姑娘介绍各庙各洞的各路神仙,你这个向导不称职呦!”

    书程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神,只要陪好你就行了,陈大小姐你说对不对?”

    “嗯!这句话本姑娘爱听,说的有水平,比以前进步多了。就算你不讲,我也知道这老洞庙里的各路神仙。”玿珺满脸的得意。

    “我说陈大小姐!吹牛皮可不是你的特长,我是喝灞水长大的,我都不敢说能把老洞庙里的各路神仙认全,你整年身居城内竟然也敢…”

    “我的王书程同学!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女子虽不才,可家父陈国清是干啥的,你该清楚呀!”

    “哎呀!你不说我倒蒙住了,只知道他是官员,却忘了他是文化厅的厅长。”

    玿珺清理完嗓子,把她昨晚从父亲陈国清那里现学的知识照猫画虎的给书程复述了起来。

    “这老洞原叫清风山,是老子讲经之所,汉文帝时开始在此建庙绵延几千载不绝,现在的庙宇依山分三层排列,有三楼七殿四庙十六洞,你要问它们都叫什么且听我一一道来:

    三楼有:三清楼、玉皇楼、孔雀楼、

    七殿有:九大菩萨殿、圣母殿 大佛殿 观音殿 相子殿 五大菩萨殿 无量殿

    四庙有:杨四将军庙山神庙 四大金刚庙 关羽庙

    十一洞有:黑虎洞药王洞雷神洞 老母洞百神洞 相子洞 仓颉洞 王母洞 人祖洞 老君洞三仙洞

    一气呵成,中间未有半点停留,说完惊的身后的卫兵张口结舌,玿珺把脸仰的高高的,就等书程夸赞,谁知书程望着她好像在等着什么,玿珺眉头紧皱问道“书程!这是啥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说错,只是十六洞神仙为何变成了十一洞,难道有五洞神仙昨晚搬家了不成?”

    “王书程!你真坏!我不理你了!”说完陈玿珺故作生气的独自向前走去。

    观音庙大殿前,人流如织,手执香火的善男信女如长龙般等待进香、许愿。

    “我们也拜拜观音菩萨吧。”玿珺拉着书程虔诚的站在人群里。

    跪在蒲团之上,玿珺的内心此时翻滚着惊涛骇浪,那浪激荡起一种叫的情感,这情感召唤着她与眼前得青年生死相守。

    拜完观音,书程伸手将玿珺从蒲团上扶起之时,顺便把一个刻有同心的玉佛塞到了玿珺手里,玿珺不用看一切已了然于胸,两人的心就在那一刹结为一体。

    书程的手越握越紧,玿珺的心越跳越快,这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呢?一切的语言都不能将这种感觉准确的描述,此时此刻语言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书程的手一直都不曾松开过“让世人的眼光!让世人的看法都见鬼去吧!”

    从观音殿出来一路上书程都紧紧的握着玿珺的手。玿珺是幸福的,可当她看见路人的神态和表情就又渐渐失去了拉手的勇气。

    “书程!你是不是疯了,赶紧松开,大家都看咱俩呢,你不怕招人的笑话。”

    “过去我没有想明白,总是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刚才拜菩萨时我突然顿悟了,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我就要表达出来,那些人看不惯,只能说明他们的灵魂被牢牢的禁锢在封建思想的牢笼里,是他们需要解放,她们需要属于人的真正的自由!”玿珺深情的望着这个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睛不知不觉的湿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