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猴儿酒
三个月后。
江南的六月，火伞高张，野果漫山。丽谷边上，一只猴子正和一群白鹭道别。
这只猴子正是孤猴。三个月前，群鹭执意让逸猴背负孤猴来丽谷，在丽谷西侧一座山崖上的洞穴里养伤，两只幼鸟也叼放洞穴内。众鹭感念其不负重托，抚养幼鹭之义，养伤的这几个月，把孤猴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三个月来，丽谷周边方圆十多里地，每天都有白鹭寻觅果树果园，且采摘后叼走的都是又大又熟的果子。如果路途遥远，熟大的果子叼至丽谷崖洞，有时途中要歇息七八次。
露鹭怕他无聊，每日都来陪他，经常说些动物界的典故给他听。孤猴听得津津有味，有时也说出自己的看法，露鹭深以为然。
有一次讲到狐狸把乌鸦口中的一块肉骗走这个典故，讲完后露鹭问孤猴：“这只乌鸦是不是很笨？”孤猴想了一下，道：“不是笨，是没有自知之明。”露鹭点头道：“不错，没有自知之明的，一定经不住捧，一捧就飘飘然，忘乎所以。”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说到歌声，又有谁及得上天铃鸟了？”孤猴奇道：“天铃鸟姐姐？你听过她唱歌？”露鹭摇摇头：“没听过。但那天把你接来崖洞安置好后，听她哼过一句。”说着笑了起来。
孤猴也笑了，露鹭笑完随即正色道：“虽然只是一句，却是我所听过百鸟鸣唱之中，最好听的一句。”
露鹭每日叼来的水果，几乎都是最大最甜的。想是每日不辞辛苦，于远处寻来。
孤猴见她日渐消瘦，知道她为了陪自己和去寻好的野果，耽于捕食，心下感动歉疚，常劝她不必如此，说道以前经常是饱一顿饥一顿的，现在不缺吃的，已经很满足。露鹭嘴上答应，过后却依然故我，仍是叼了最大的来。
逸猴与天铃鸟到玉虚峰拜见玉虚猴王后，返回途中，特来丽谷崖洞看望孤猴。看到孤猴伤处恢复很好，精神不错，都很高兴。天铃鸟道：“孤猴，你伤好后就不要呆在怀玉山了，虽然逸猴哥把你的情况跟玉虚猴王说了，玉虚猴王说你回去后会照顾你，可是我觉得还是去我们天目山好。在天目山我恩人那，没有谁敢欺负你的。”随后告知了住的地方。
可是逸猴却让孤猴去仙霞岭，而且是一定要去，他会在仙霞岭等孤猴。天铃鸟白了逸猴一眼，道：“是不是仙霞岭的水果比天目山的水果大且甜？”
逸猴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露鹭和清鹭在一旁听了，也不禁相顾莞尔。
清鹭笑道：“我倒觉得我们怀玉山这边的水果最大最甜，不信的话，露鹭每天摘给你们看看。”露鹭脸上一红，嗔道：“清姐，又来胡说。”清鹭哈哈大笑。
天铃鸟道：“我想了下，大概知道逸猴哥的用意了。孤猴，你伤好后就去仙霞岭吧，去那里后，说不定以后连虎豹豺狼都欺负不了你。有时间我再去看你。”孤猴点了点头。
此时孤猴与众鹭分别之际，各自都依依不舍，露鹭更是哭成了泪鹭一般。
孤猴双目含泪，对众鹭道：“大家多多保重。大恩不言谢，我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家的。”言罢，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转身离去。
孤猴一路向东朝仙霞岭行去，沿途都是尽量选有树木森林的地方，在树上走。
这一日，来到一座山下，已是申时。纵身树上，见有山羊，山獐，梅花鹿，长颈鹿，野马等动物在山脚下吃草，时有山鸟飞来飞去。山上树林茂密，孤猴一路在山中树林间穿行，偶尔见到松鼠，野猪，蟒蛇，野鸡，穿山甲等动物，却是未见猴子。此山中野果品种不少，且又大又甜，比之露鹭摘的，不遑多让。
正行走中，隐约听得右首方似有啸声传来。当下停步凝神静听，啸声随南风飘来，是虎啸，似乎还带着哀吼。
孤猴心道：“且去看看，老虎不会爬树，只要不在地上行走就行。”在树上循着啸声约行了近半里路，来到到啸声处，便看见一只大老虎，正沿着一个大坑边来回踱步，时而仰头怒啸，时而低头嘶吼，吼声带着些许无奈。
距老虎不远，趴着一只小老虎，小老虎身边站着两只狐狸，作苦思冥想状，想是被老虎叫来出谋献策的。孤猴腾跃到大坑上的一根树干上，居高临下，往坑里看去。
但见坑深约有五六尺，有只小老虎在坑里，岁数和大坑上面的小老虎差不多。想是两只小老虎追逐玩耍，一只掉进坑里了。坑底有不少枯枝枯叶，还有碎土。孤猴曾在怀玉山多次见过猎人布置的这种陷阱，知是狩猎者挖好坑后，在坑上铺满枯枝枯叶和碎土，伪装得跟周边地面一模一样，一眼看去，看不出下面是个大坑。看完后心道：“还好坑底没放捕兽夹之类的利器。”
这时老虎正在怒气冲冲的骂那两只狐狸：“这么久了还没想出办法来，真是废物！平时骗肉吃的鬼点子就那么多！还有不知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那个，那个什么‘狐假虎威’，奶奶的，这种鬼点子居然也想的出来，气死我了！”老虎越说声音越大：“害得我们整个老虎家族总是被人耻笑，颜面丢尽，气死我了！”
两只狐狸噤若寒蝉，满脸尴尬。
“狐假虎威”这个典故，孤猴听露鹭讲过，此时听老虎对狐狸提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虎闻声抬起头，见是只猴子，怒吼道：“笑什么！”孤猴赶紧捂住嘴，收起笑脸。老虎吼完刚低下头，忽又猛地抬起头，对孤猴大声道：“快滚回去，找你几个笨兄弟，一会天黑可以去捞月亮了！”
孤猴一怔，正要琢磨这话的意思，却见两只狐狸望着他掩嘴偷笑，随即恍然，这是露鹭讲过的典故，叫“猴子捞月”，当时还拿来取笑过他。当下孤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老虎倒是挺有意思的，训人骂人有时还不吐骨头，而且知道的典故也不少。”
孤猴苦笑着道：“虎大王，我可以救小老虎上来。”老虎瞪视着他，不说话。看到老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孤猴接着说道：“我有两个方法，可以救小老虎。”老虎听到他这么一说，两眼忽地一亮，急道：“什么方法？快说！快说！”说完随即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着道：“适才无礼，请别见怪。”两只狐狸听后，也将信将疑，走了过来，心里暗道：“我们想破了脑袋，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他一下能想到两个方法？”
只听孤猴道：“却不知此山中，能不能叫两只长颈鹿之类的动物来”话未说完，两只狐狸猛的一拍脑袋，几乎同时大声道：“能！能！”“可以叫！”撒腿就跑，自是叫长颈鹿去了。
当晚老虎盛情款待孤猴。
救小老虎上来后，经不住老虎攀辕扣马，再三挽留，孤猴决定住一晚再走。老虎把席设在一山洞前的一块大石桌上，石桌上摆着山鸡肉和各种水果，还有八九个竹杯。从老虎口中得知，老虎名叫松虎，是此山之王。此山叫江山，动物众多，却没有猴群。但就餐的动物中，除了老虎和两只狐狸外，最后却来了四只猴子。
其时皓月当空，这四只猴子个个身上都背着个葫芦。孤猴心下奇怪，不知这些猴子背着葫芦干什么，葫芦里面又装什么东西？正待询问，老虎已逐一给孤猴介绍两只狐狸，一只叫智狐，一只叫聪狐，四只猴子分别叫酿猴，醇猴，酣猴，醉猴。接下来介绍孤猴时，老虎说道：“各位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位叫孤猴的兄弟，今天救了我的儿子，别看他年纪轻轻，却聪明的很。”
智狐笑着附和道：“确实多谋多计。孤猴兄弟，今天救小老虎时，你说有两个方法可以把小老虎救上来。唉，说来惭愧，另一个方法我和聪狐到现在还是想不出来，现在你能否赐告？”孤猴赶紧说道：“可以可以。另一个方法就是去找几条粗长的山藤，山藤不够长可以打结接上，一端绑在虎大王身上，另一端绑在小老虎身上。小老虎不会自己绑的话，就下去替他绑好，绑好后自己先攀着山藤爬上来，最后两位狐兄再和虎大王一起把小老虎拽上来。”大家听了，不住点头。
老虎大声道：“好计策，倒酒！”每只动物面前都有一个空竹杯，只见那四只猴子解下葫芦，拔出葫芦盖塞，逐一往竹杯里倒酒。
孤猴这才明白，原来这葫芦是装酒用的。这酒刚往外倒，便觉酒香扑鼻，未饮微醺。
孤猴不知道，这酒就是酒国闻名的“猴儿酒”。“猴儿酒”也叫“猴儿酿”，是猴子采集百果酿成的酒，酒味香美异常。江山每一种果树数量虽不是很多，但品种却多，最适合猴子酿酒。
老虎举杯说道：“这几位猴哥每年都来这里采果酿酒，说我这山上的果子酿的酒好喝。老实说我也想他们来，因为他们一来就有酒喝。”说完哈哈大笑，一饮而尽。狐狸和其他猴子也笑着把酒喝了。
孤猴是第一次喝酒，也一饮而尽，但觉酒味甘醇，香纯如兰，一生中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他却不知道，从古至今就有一说法，说的是大多数猿猴都喜欢喝酒。
老虎望着孤猴，道：“怎么样？这酒酿的如何？”孤猴咂了咂嘴道：“真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好喝的酒。”老虎听了仰天大笑，其他动物也笑了起来。一只猴子离座朝孤猴拱了拱手，道：“承蒙夸奖。”孤猴连忙起身道：“确实好喝，不敢有半句虚言。”顿了一顿，说道：“若有机会，兄弟真想学一学这酿酒之法。”
老虎道：“这个容易。”转头对一只年纪稍大的猴子道：“醉猴，你就收个徒弟，明天就教这位兄弟酿酒。”醉猴道：“虎大王吩咐，自当遵从。”孤猴满脸喜色，躬身道：“多谢虎大王，多谢四位哥哥。”
第二天孤猴就开始跟着酿猴、醇猴、酣猴、醉猴四只猴子学酿酒。这四只猴子的名字都跟酒有关，名字的含义正如醉猴跟孤猴所说的：“酿好了酒，酒味清醇，畅快淋漓的喝，喝得酩酊大醉”。孤猴听了，连称“好名好名”。其实人家教他酿酒，名字再怎么不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差名”的。
学酿酒这段时间，老虎常叫山上的动物来喝酒，介绍他认识了黑熊、豹子、苍鹰等许多动物，说孤猴以后若是来此酿酒，大家自不会跟他为难。
孤猴从开始如何找适合酿酒的树洞，如何选果，怎样把握树洞里果子发酵时间而收集发酵的果汁，一直到尝了自己酿的酒，和其他四猴酿的无甚分别后，才真正的学会了猴儿酒的酿法。这才和四只猴子、老虎、狐狸等依依惜别，动身往仙霞岭去。
醉猴把他的酒葫芦送给了孤猴，孤猴不要，其他三猴都劝他收了，说他们找酒葫芦容易，并告诉了他制作酒葫芦之法。孤猴于是才收下，装了满满一葫芦猴儿酒，准备到仙霞岭后送给逸猴哥喝，心道：“逸猴哥喝了，若是喜欢，我再教他酿酒之法。”
从江山到仙霞岭已不远，这一日来到了仙霞岭。仙霞岭横亘于浙江和福建群山之间，群峰连绵，山岭重叠，危崖密布。当下孤猴按照逸猴告知去翠谷的方向，背负葫芦，一路往东北方向行去。
途中孤猴不止一次的想到，自从懂事后，自己就像一只流浪的猴子，居无定所，吃了上顿不知下顿，还经常被欺负。可是这段时间，却遇到了这么多有善心的动物，有这么多的哥哥姐姐关心着自己，心中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
行至傍晚酉时，忽然感觉到身后似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可多次回过头看，却什么都没看到。此时夕阳慢慢落山，树林里渐渐暗了下来。“莫非是自己多心了？”孤猴心里暗道，“且不管是不是有谁跟着，只管在树上走，走到前面没有树的空旷地时，就在树上休息明天再走。”
一路上树林茂密，竟似无边无际。山风过处，枝叶摇曳，声若波涛。山鸟都已投林，偶闻狼嗥枭啼，孤猴更觉心中惴惴，不时回头张望，只因从未有过这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天边晚霞将隐，林中即将被黑暗吞噬。孤猴看到前方左侧不远处有一参天大树，于是打算就在这棵大树上过夜。当下在树上连攀带跃，飞快的朝大树奔跃而去。到得大树处，正准备跃向大树树干之际，只听得身后一阵异声响起，未及转身回头，身子便已身不由己，腾空而起。
孤猴惊呼起来，却不料才腾空飞起至大树树干上空，便即落下。孤猴赶紧抓住树干，惊魂未定的往前看去，但见一团黑影隐没在茂密的林叶间。
孤猴惊得一身冷汗，坐在树干上，回想起刚才这黑影是抓住了背上的葫芦，带着葫芦连同自己身子一起飞了起来，想来是一葫芦的酒和自己身子太重，这黑影带不走，便放弃了。
这时前面茂密的林叶中传出了细微的声音，似乎那黑影又飞了回来。孤猴连忙飞身而起爬至大树高处，往下看去，那黑影正站在刚才自己坐的那树干上，赫然是一只大鸟。
此时心里才明白，之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便是这只大鸟了。
那大鸟仰头望着孤猴。孤猴内心惊惶，寻思道：“这大鸟想干嘛？如想喝酒的话，就把酒葫芦给他，若是想捉了我去吃，却得寻个脱身之计。”却听得那只大鸟道：“喂！你背上那个是什么东西？”孤狐听了心下一喜：“看来是想喝酒的。”赶紧道：“是酒，挺好喝的酒。”那大鸟一怔，道：“是酒？里面装的是酒？”孤猴道：“是，是，酒葫芦，装酒的。”
那大鸟听后忽然哈哈大笑，孤猴见此不由得心头一紧，那大鸟边笑边说道：“我还道是什么动物，原来却是没见过的酒葫芦，害我跟了这么久。”当下飞了上来，边飞边笑着说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我试试这酒。”说完落在孤猴面前。
孤猴这时才看清这只大鸟。但见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身子多为褐色羽毛，腹部羽毛和眼眶上的眉毛均为白色，一对锋利的爪子，牢牢抓在树干上。孤猴认了出来，原来是只苍鹰。
苍鹰多隐蔽在森林中树枝间窥视猎物，一旦森林里的小动物被发现后，便几乎意味着死神的降临。而在密林中穿行原是苍鹰的拿手好戏，如同幽灵般，不发出一丝声响。
孤猴赶紧解下葫芦，拔出盖塞，递给苍鹰。苍鹰用双翅接过，喝了一口。苍鹰的双翼展开有四尺宽，十分有力。苍鹰喝完随即低头沉思，孤猴紧张的看着他，唯恐酒不合他胃口。忽见苍鹰白眉一扬，抬头对孤猴道：“好酒，果然是好酒。这酒我以前喝过一次，是叫‘猴儿酒’吧？”孤猴脸露诧异之色，道：“不错，正是猴儿酒。”忽然心中一动，说道：“你说喝过一次，是在江山喝的吗？”苍鹰奇道：“是的，你怎么知道？”孤猴忽觉有些紧张，道：“你认识长鹰罢？”
长鹰是孤猴在江山学酿酒时老虎介绍认识的，既然这苍鹰说在江山喝过猴儿酒，那有可能跟长鹰是认识的。那苍鹰惊奇之色更甚，道：“那是我大哥，你也认识他？”孤猴终于松了口气，道：“在江山的时候认识的。他的酒量不行，只喝一杯就嚷着要去睡觉。”苍鹰听了哈哈大笑，点头道：“不错，两年前我去找他的时候，刚好他在跟虎大王喝酒，我替他喝了三杯，虎大王直赞我酒量好。唉，可惜还没尽兴，大哥就把我拉走了。”说罢摇摇头，叹了口气。
孤猴知道虎大王山洞中有一坛猴儿酒，想来当时酿酒的四只猴子那时不在山中，是以这只苍鹰不识得装酒的葫芦，倒害得自己担惊受怕了半天。
听得苍鹰如此说，孤猴知他喜酒，便道：“既然鹰兄觉得这酒还行，就请再喝几口。”苍鹰边喝了一口，边说道：“这样岂不是不好意思。”孤猴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大哥跟我又不陌生。只是如果谁都像你大哥那样的酒量，那酿一坛酒喝到酒都变味了还没喝完，岂不可惜。”言下之意，是遇上越能喝的越好。苍鹰喜道：“你这小兄弟有点意思，我叫空鹰，小兄弟怎么称呼？”孤猴道：“我叫孤猴。”空鹰递过葫芦给孤猴道：“来，一起喝。”待孤猴喝了一口，空鹰望着他道：“孤猴兄弟，你这酒是江山虎大王送给你的吧？”心想虎大王能送这一葫芦酒，那跟虎大王关系必非同一般。岂知孤猴说道：“不是，是我自己酿的。”当下把跟四猴学酿酒的事说了。
空鹰听后，满脸艳羡之色，道：“兄弟运气真好。”孤猴道：“小弟自己也觉得最近运气真的好，否则也不会遇见如此能喝的空鹰兄了。”说完哈哈大笑，把酒葫芦递给空鹰。空鹰也大笑道：“不错，小兄弟挺豪爽！”喝了一大口后，道：“兄弟好像一直在赶路，却不知要去哪里？”孤猴道：“我要去翠谷，空鹰兄知道这地方么？”空鹰道：“知道，去过多次，从这去不算很远。那里有一群猴子，你是去找他们的了。”孤猴道：“正是。”空鹰见他欲言又止，说道：“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孤猴笑了笑，道：“空鹰兄，你若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翠谷如何？一路上咱们可以喝酒聊天，到了翠谷后，我再酿一葫芦酒给老兄。”空鹰闻言大喜，连忙说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我熟悉去翠谷的路，明天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