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该醒了。”
一阵甜美的声音传来,贺正悠悠醒转,见含月立在一旁。
“公子,该醒了,旭日东升,已是天明,该修行了。”
贺正登时清醒,从床上下来,麻利的穿好制服,洗漱一番,收好仙通,拿着须弥芥子袋,往村西外山野去了。
贺正行约十分钟,便到了村西山野地。此处是一处连绵群山,山不高,不过百余米。山上草木郁郁葱葱,其间鸟雀相闻,流水潺潺,一副自然生机景象。
山间有一口水井,不知有多久历史。这里原是村中吃水地,水自山间来,甘甜清冽。村民将此地唤作老井头。
后来,给家家户户通了自来水。此地便荒废了,现在却成了贺正绝佳的修炼场所。
贺正将芥子袋在树上挂好,取出仙通,着含月调出《齐天经》。
贺正折下一根比较直的树枝作剑,调整呼吸吐纳,开始舞剑。
这便是《齐天经》中修炼法门。
诸般修行法门,大同小异,打坐参禅,感悟天道。《齐天经》却独辟蹊径,以术入道,锤炼身体,由外及内感悟天道。
孙悟空独创一套吐纳之法,与之搭配有种种功法,内修外用,只要练将起来,灵气自然入体,体内污垢自然排出。如此修炼,比之修行打坐要简单许多。
只可惜,此书成书于五十年前,那时天庭早已普及科技装备,无人愿意吃苦修行。所以,《齐天经》一直在书库中吃灰。五十年下来,贺正竟成了这本书的第一个传人,也是唯一传人。
贺正不断地调整吐纳,手中一根树枝上下翻飞,舞得如穿花蝴蝶一般。一剑挥出,“呼呼”破空之声。
贺正越舞,越感叹《齐天经》的绝妙。
世人只见电视剧里孙悟空使的金箍棒,但实际上,他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又创出《齐天经》内十八样精妙绝伦的功法。
剑、枪、刀、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钯
每一套功法,对应两个周天,若能将功法口诀融会贯通,三十六周天自运转无阻,引气一境大成。
这只猴子,是一只有大智慧的猴子。
贺正将剑法反复演练,他身体被月阴之精加强过,倒也不觉得累,灵气却是丝毫未见。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现代社会垃圾食品横行、灯红酒绿不止,人对灵气的感知不高。
又因工业污染下,灵气稀薄,贺正的修行难上加难。
虽是如此,但贺正并不心急。
他明白,自己无高人指点,也无灵丹妙药,修行一事必须缓缓而来,急不得。
舞剑至第十七轮,贺正只觉丝丝灵气自口鼻三窍而入,清凉沁人,感觉如同沐身于最原始的自然中一般。
贺正赶忙依法决吐纳,剑舞不止,细细的引导灵气在身体中游走。
灵气随着剑招在体内游行,然二者总不协调,需要灵气在手,它却在足部岿然不动,需要灵气在腿,又在臂膀游玩。
贺正初次修炼,又无名师指点,耗费许多气力,方使灵气逐步随心而走。
这一番修炼,直至日上三竿方才停下。
中午休息,贺正在山野间采些野果充饥,小憩半小时。
下午再依照法决,不停修炼,直到日落西山才停下往家去。
回家路上,贺正向房东张大爷讨要一摞旧报纸,用来练画符咒。
阴司配发的符纸不过百余张,他可舍不得用来练习。他准备先蘸水在废报纸练,待练好之后,再用符纸朱砂画就。
到夜间,贺正开始学习阴司配发的两本书。
《九幽玄妙镇阴纲要》记载的是世间种种滞留者及其对付方法。
《混元神咒符箓集》记载有一千七百三十三种符咒,各有其妙用。
贺正将一夜时间一分为二,前夜练画符,后夜读纲要。
接下来,贺正依此作息,白日在老井头修炼《齐天经》,夜间学习纲要,锻炼画符。
眨眼间,便过了半个月。
三日期限早过,调度中心却一直没有消息,贺正也乐得清闲,正好可以多加修炼。
这期间,他勤学苦练,又向胖子、南意卿多加请教,灵气已能运转整整八个周天,虽然距离三十六周天还有很大距离,但贺正已很是满意,欲速则不达嘛。
相比修行,贺正符箓学得奇快,连胖子都说他的速度世所罕见。不过半个月,《混元神咒符箓集》中符咒,他已尽数领会。
这期间,他还将天条通读一番。
按照天条记载,在人间行事,不得显露法术,种种符箓,也有相当细致规定,在市区、郊区、山野,可用符箓各有不同。
贺正依照纲要与符箓集,先行画就二十余种常用符箓,装在芥子袋中,以备使用。
至第二十一天夜里,贺正正躺在床上读纲要,仙通忽然变作通红,响起一片嘟嘟声,含月现身道:“公子,调度中心来电,城西有二级滞留者出没,请速速前往。”
啊哈!终于到我大显身手的时候!
贺正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收好芥子袋,心意一动,身上衣服变作一套威风凛凛的金色铠甲,红色披风迎风烈烈。
剑指取出一道神行符符,默念口诀,符纸燃尽。片刻之后,贺正便出现在城西一条街边无人小巷中。
贺正望着眼前垃圾箱,灰蒙蒙的墙壁,他环顾四周忍不住抱怨道:“调度中心啥情况啊?这哪有滞留者啊?”
含月悄悄出声提醒道:“公子,错了,调度中心给的位置在旁边那条街。”
“嗯……”
贺正有些尴尬,他制作了真正符箓后,因为符纸太过珍贵,一直藏着没试,所以,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符箓。
“不要理会这种细节。”贺正拔腿往外跑,要是慢了,滞留者跑了,他的奖金可就泡汤了。
两天街之间距离不远,三分钟便到。
这是一条偏僻的死胡同,胡同长约百米,黑乎乎的墙上沾着破旧海报,一个大号的绿色垃圾箱开着盖,一股黄色液体从箱角流出,向四周淌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贺正眉头紧皱,他纳闷了,那些滞留者何苦来哉?宁愿住在这种环境下,也不愿去投胎。
但他没有细想,将一张封锁符贴在墙上,把整个胡同封锁起来,防止滞留者外逃,也防止行人路过,发现这里。
贺正他手执桃木剑,小心地往前搜索。
突然一阵声传来“贺正,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贺正顺着声音看去,见南意卿一身运动服,站在墙上,拿着瓜子,不停地嗑。
贺正面上微红,道:“第一次出任务,这不是整得帅气点嘛。”
南意卿咯咯笑,手里瓜子却不停。
贺正挠挠头,问道:“哎,你来干嘛呀?”
南意卿漫不经心地道:“来看看你啊,第一次出任务,免得遇到什么危险。”
贺正心中一暖,身在异地他乡,亲友都不在身边,被人关心的时候太少。今天有人主动关心,心里当真暖洋洋的。
贺正张嘴,正想再说什么,被南意卿打断:“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呀,还不动手?”
中指曲弹,一颗瓜子破风而出,钉在墙上一个小洞里。
“嗷……”
伴随着一声嘶吼,阴风夹着恶臭扑面而来,一个红色女鬼腾空而起,红色大袍喜服金线刺绣,脚上穿着一双红底黑线的绣花鞋。脸色惨白,脸上有两团圆圆的胭脂,红得发亮,长发一直披到小腿。
贺正见状,心里把调度中心那帮人骂了八百遍。这是个二级滞留者,可这至少九年半,算个三级滞留者也不为过啊!
但眼前由不得他多骂,红衣女鬼飞扑过来,双掌并拢,掐向贺正喉咙。
贺正侧身躲过,桃木剑直拍在女鬼背上,只听得凄厉惨叫,女鬼背上被烫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女鬼迅速往后退,向空中疾飞,又听得一声惨叫,撞上封锁符的法网,双手被灼。
女鬼声音凄厉,黑发散开,怒目圆睁盯着贺正。在空中不断盘旋,伺机而动。
贺正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祭起飞行符,一跃而起,剑刺女鬼前胸。女鬼知晓桃木剑的威力,只是闪躲,连连后退。
贺正第一次对阵滞留者,毫无经验,只知道一味攻击。女鬼本是魂魄,轻快若羽毛一般,速度奇快,左右腾挪,桃木剑片刻之间也沾不得身。
一人一鬼,一攻一守,竟是连战数十个回合,你伤不得我,我打不到你。
贺正心中心急如焚,他已然听到南意卿在看肥皂剧,甚至还打个哈欠,摆明是觉得他这场战斗太过无趣。
男人,面子丢不得!
贺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故意将身形慢下来,交手两三个回合后,露一破绽。那女鬼本是无神的阴物,哪懂什么诡计破绽,立时上当,向贺正攻来。
贺正大喜,闪躲过,一剑狠狠劈下,打在女鬼后背,又是一道深深的印痕。
女鬼凄厉惨叫,南意卿在一旁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