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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失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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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域并不是苍这一边的城墙,而是侵占者与幸存者的划分线。在黑域的另一边,是炼族的土地。在侵占地的最中央,有一座刺破天际的尖塔,顶层上,一个头戴铁面的人在下一盘古怪的棋。棋局上不是传统的黑白子,甚至棋盘也不是平坦的。有一枚棋子是红色的,而且是一条龙的形象,棋盘则俨然一副精致的模型的样子,而且还是煌国宫殿的模型。

    这是神机棋,传说中只有被世界承认的人才能拥有的传说的兵器,传说的防御武器。“天下为棋,众生为子”这是其最恐怖的地方,只要拥有这件武器。拥有者可以掌控一定范围的所有生命的分布,动向,思想甚至行动。不过神机棋并非无法可破,只是相关的文献要追溯至创世之初,也就是百亿年前。即便是现在仍有记载也必定是一种不能理解的文字形式,更何况它已经遗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这尖塔是为了复活炼而修建的,它能够积蓄大量的异天魂,以此破坏四万年前那个未知的存在设下的封印。

    这座尖塔调动了炼族九成人力历时五千年建造而成,炼族当下急切地需要炼尽快降世。

    “军师。我们异炎族七十万人以整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向中天城进军。”讲话的人头顶两支剑角,小臂上两把嵌在肉中的骨刃摇曳着青灰色的火焰,这是异炎族的族长。

    铁面人面朝他以示尊敬,可从他头部微微扬起的幅度可以知道他在炼族也是一位地位极高的存在。

    “不。还不是时候。”铁面人右手一扬,十二枚颜色各异的棋子在空中悬浮,“你可知这是什么。”

    异炎族长左手捂住右胸以示不清楚,铁面人不为人察觉的冷笑了一声,随即开始讲解。

    “这十二枚棋子代表着这世界十二个始源灵神,如你所见,其中八枚已经失去了光辉。”铁面人青色长袍下的右手伸出狠狠攥拳,八枚失去色彩的棋子随即崩裂,“剩下的这四个,代表的是冰,金属,光,木这四个灵神。”

    铁面人开始绕着神机棋几乎占据整个空间的棋盘走动,衣服惴惴不安的样子。

    “军师您难道遇到了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

    铁面人似遭雷击一般颤抖了一下,冷漠的说:“我从四万五千年前到现在可有一事算错?”那一直漆黑的铁面后隐隐有一股力量透过,“你说呢?诡炎。”

    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压迫,诡炎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如万钧巨石压迫,使他单膝跪地,艰难的回答:“军师至今没有一事算错过。若不是军师”

    诡炎的视线转向窗外的天空,在这之前他青灰色的眼睛从未锁定过任何东西,现在这眼神里似乎透过天空看到了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我们炼族亿万人早尽数死在那神秘的家伙手里了。”

    铁面人没有理会这些话,而是接着说他的话,“刚刚我观察到了一个有趣的存在,他的力量呵,怎么说才好呢?”

    小麦色的手掌拾起一个棋子,那棋子是赤红色的,是一条盘龙的造型。铁面人就这样将棋子举在自己能从眼孔里看到的范围,一言不发。

    “这个奇怪的存在,很有意思。他的力量,他的作风,”在铁面人说着这样的话时,那枚棋子也散发着奇特的气息,“很像你知道的一个家伙。”

    诡炎将眼神聚焦在那棋子上,突然,他的眼睛凶光毕露,怒吼起来:“是他!那个战争时杀死了我族七十万子民的恶徒!!!火灵神,圣域火族的领主!火龙王炎殇!!!”

    “可惜,这家伙并不是炎殇啊。”铁面人用嘲讽的语气说到。

    这次诡炎没有无视铁面人:“区区丧家之犬竟然敢这样嘲讽我!”

    “既然我没有资格嘲讽,那当初是哪个废物被炎殇一人干掉二十万大军,自己也被水灵神和木灵神重创失去继续战斗的资本从而使炎殇长驱直入,一次屠杀了七十多万军民。”铁面人用眼孔中的棕色眼睛直视诡炎,“小看敌人,不重视战术,一味的想要凭借纯粹的武力打败对手!这!就是你如今也成为丧家之犬的原因!”

    诡炎沉默了,铁面人没说错。当初就是因为他的狂妄,独自追赶木灵神,造成自己现在无家可归的样子。在这个外族的男人面前,他从未表示过真正的尊重。这一次,他不得不服。即使是外族,他想的是大局,想的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而他自己现在也不想再看到本族,抑或是其他炼族的同伴死去了

    “炎殇!!救我!我好痛苦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

    “绝望吧,愚蠢的虫子。你们在整个炼族的力量前面也不过是尘埃。”

    “炎殇,你将永远承受朋友,爱人的离去。永远得不到安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给我住口!!!”炎殇狂吼着惊醒,这已经是他在路上第十次做同样的梦了。

    离开煌国以后,炎殇一路向西走,他要去中天。那里有目前苍最浓郁的天魂,能帮助他提升自己天魄的层次。他清楚的知道,天魂聚天魄,然而他现在的天魄只能勉强对抗一些炼族的副统领。

    炎殇其实从未来过苍的残余土地,他才五百岁,始源龙族中算是小孩子,然而他的故事也许比史诗更加宏大。一股感觉在引导他前往中天,这种感觉很模糊,像是来自深远的过去也许比那更深远。他能感觉到那些梦似乎不只是梦而已,使他的记忆里真实存在过的东西

    “那些到底是什么我又是谁?我究竟要做什么”炎殇盯着火堆,机械的说着这些话,这些他每天都在说的话。他的“父亲”告诉他,他只需要跟着自己意识里的指引活着就足够了。可是他的意识只告诉他,要杀戮,杀尽一切自己看到的那些不顺眼的东西。

    所以他杀了,他开始感觉到头脑里的一些东西。那些是不属于他,但的确是他的记忆。那些记忆折磨着他,每当那些碎片回想起来他就无法在原本的“家”呆下去。那个“父亲”他也逐渐无法忍受,那张看不清的脸让他烦躁。

    他逃跑了,逃跑的时候他才五十四岁,样貌也就是人类七岁孩子的样子。他四处逃窜,他不敢战斗,即使本能指引他去战斗。因为战斗会使他想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会迷失自己,他会成为另一个“炎殇”。

    逃亡的终结是在那一天,正好是他四百岁生日。他被逼到一个小角落,十个副统领级别的炼族战士让他无路可逃。他感觉到力量在身体中迸发,他失去了意识

    他杀死了那些副统领,同时,他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成为我吧,成为我吧”

    “既然无法逃避”炎殇缓缓攥紧拳头,“那就毁灭你,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你,只不过是个泡影而已!”

    他杀了另一个自己,从此世上只有一个炎殇。他拥有了所有的记忆,但是他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他迷失在过往之中

    在那些混乱的过往中,只有几段无比清晰——他梦中重复的那几段。尤其是那个女生的声音,那是唯一不让他厌烦和愤怒的声音。事实上如果没有那女生的声音,炎殇早已是世间的一具行尸走肉了。

    迷失在时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会让你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归宿在何处。每当炎殇即将迷失时,那声音都会让他暂时回到现在,不去理会那些混乱的记忆。

    “我会救你我会保护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这是我在五万年前失掉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