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其他小说 > 爱恨江湖录 > 第二回 妙龄女银铃叮当 胖硕男倒地咣啷

第二回 妙龄女银铃叮当 胖硕男倒地咣啷

错误举报

上图的“进入阅读模式”是360的不建议大家点,点了后可能进入乱码模式。

    且说叶应术听闻六师妹到来,忙隐身退去了,这里刘博仁半躲在一处草丛里等待师姐到来。只见远方绿意幽幽,天地间并无二色,浮草连天,被风吹得波浪也似一层层一阵阵向远方涌去。一阵草木细细声响过后,果然有一女子跑了过来。她通身穿着浅绿色衣衫与这原野一色倒也不好辨识。

    刘博仁见师姐到来,自己忙跳将出来,大喜道:“铃师姐。”这女子走到近处方可看清样貌,只见她身材合中,鸭蛋脸庞,高鼻圆目,白净面皮,头上梳着小小扁形髻,长得很是俏丽可人。见她挥手道:“小师弟,你又没礼数了,说好不能再带着名字叫我师姐的,你怎么还这样‘铃师姐’、‘铃师姐’的叫。让爹爹听到看骂你不骂?”口里说着,身上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铃声。

    刘博仁在一旁嘿嘿发笑,他扯着女子衣衫讨饶道:“好师姐再饶我一次吧,我叫了这多年都叫惯了,一时见到师姐心里高兴顺嘴就叫了出来,饶恕我吧。再有…你比我还小三岁,托你生的巧长在师母肚子里,我蹦高也要叫你师姐。看把你叫老了。”说着他自笑起来。

    女子也笑起来,笑一会儿又伸手打,身上铃声不绝。两个人肆意抓打几下女子被他撕缠不过,拍掌说道:“看你怪可怜的,就饶你这次吧。只是你下次还不长记性我就真个要真心打你了!爹爹教给我的新招式正愁无人陪着练呢!”女子虽满口狠言厉语,但眼稍嘴角都带着笑意,果然后面又听刘博仁连叫了几声“铃师姐”不过只招来头上几下敲打而已。

    这里两个人说不多时便并行而去。

    再说那叶应术隐身退去却并未走远。他伏低身躯敛声屏气躲在树后,耳朵里听到两人嬉笑不止,又见那刘博仁在师妹面前插科打诨称好答是献媚调笑,想到他平时虽也是这般嘴脸,可对师父师母师兄们都十分尊敬,倒也不至令人生厌,哪想今日被他一时捏住把柄,露出这等可恶面孔,料想平日能装会忍都是假面孔,可见以前小看了他。叶应术思及至此越发着恼,怎奈刘博仁手中有他夹带私镖的把柄,那师妹又是师父的爱女,眼见着两人感情在师兄弟中最是要好,倘若妄动…说不定这刘博仁有什么后手,看今日架势极有可能他是要事事牵着师妹在其中的了,因此此事也只能从长计议。当下强忍住怒气,向两人方才打闹的方向咳出一口浓痰吐在地下。他径自从另一方向快步走远,很快也便消失在茫茫原野里。

    三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镖局门外,那师妹见到叶应术,率先叫了一声“二师兄好”,刘博仁也跟着唤一声“二师兄”,叶应术待要用言语提醒刘博仁一番,只见远远的从东边行来一人,这地界地处荒僻,整条巷子只这镖局一家安落在此处,大门里镖主李长海一家并几个徒弟另三五个主镖师住在里面,两旁散落宅院充做仓库用作堆放走镖用的车马物件,独有一处院子养着几十匹好马,各处院落都住着趟子手杂役一类,于是乎此时行走在此处的除了镖局中人定再无别个。

    三人站定待来人走近,叶应术、刘博仁、女子三人依次拱手道:“大师兄好。”来人冲三人略点了点头并不停留自顾往前走,走到门前尺余处忽又停了下来,回头笑道:“师弟师妹好耍,早上师父嘱咐晚间有要事宣布,师弟们谨记。”说着就要推开大门。

    刘博仁和李铃儿忙趋前答是,叶应术随后也答是。只听大师兄又说道:“六师妹身上的银铃铛声音不脆了,过几天我去铺子里叫人打几只新鲜玎珰给你。”因这话只对着李铃儿说的,故只有李铃儿脆生生的回答了个“好”,她左右手晃动着捏住身上的小铃铛笑着说:“铃儿先谢过大师兄。”那大师兄脸上也变得柔和起来。

    刘博仁面色如故,叶应术却似乎面有不忿之色,按照年龄来说他是几个师兄弟中唯一与大师兄同岁的人,况且近两年他已独立走镖好多次,上个月师父更是把另一条线路也分给他管理,自认为自己在镖局里的地位已经不亚于大师兄,而此时大师兄还把他与年岁不足弱冠的刘博仁、李铃儿混作一堆,因此答复时不觉落了后。

    朱漆大门开了又关,大师兄早已迈进里面去了。三个人站在原地怔怔的,互不知思想什么,门前那直插在被削顶去枝的参天之树上的湛青大旗正迎风招展,刘博仁道:“今日怎么不开大门?”他说这话时面向叶应术,叶应术没有理会他,大踏步也开了门走进去了。

    刘博仁无可无不可,回头却见师姐对着他吐舌,这李玲儿因是镖主的独生女儿,自小优待惯了,如今方才十六岁年纪仍旧小孩儿心性,这时见门外只有她与刘博仁二个,因此也不急于进门,反而拉着刘博仁的衣袖来到树下。只听她正色道:“你又把娘送你的礼物藏起来了,让大师兄知道了他又要……”不等她说完,刘博仁几个悬踢跃到树上,伸手从枝叶交叉下拿出一件物事,却是一条三尺见长拇指粗细的铁链。李玲儿见此喜道:“它原来就挂在树上。”

    “师姐放心,丢不了的。”刘博仁说着掀起上衣把铁链缠在了腰间,衣衫垂下正好覆盖了个严严实实,与之前相比并无二致。

    两个人在门外镖旗下逗留片刻,听得门内有哒哒之声,忙齐齐看去,只见那大门格啷啷发出沉闷巨响,眨眼功夫开了一条尺许宽的缝隙,一柄长枪率先伸将出来,刘博仁见此飞奔上前,“呼啦”一声推开了那扇半丈见宽两丈见高的门板,他跳到另一边待要伸手去开另一扇门,那杆长枪便抵在了他的手腕处。刘博仁喜色道:“四师兄,你又懒怠开门了。”话音未落,门里的人已经来到了门外,只见这人骑在一匹高头马背上,右手握着一杆长枪,身形壮硕,二十啷当岁的年纪,样貌无甚特别之处,唯有脸上布满青色胡茬,直长到脖颈处,但那双眉眼稀疏的很似是狗啃过一般。这人也不下马,仰天哈哈笑道:“七师弟,怎么你又想吃我一记耳光啦?上回你输了钱单拿两只臭鞋来抵债,明日要是再输了,那你就该拿……”他话没有说完,笑声戛然而止。李铃儿从树底下奔过来,先是嘴角带着笑后脸上渐渐严肃起来,唤了一声四师兄后嘟着嘴道:“你们又赌钱,看我说与爹爹不说?”那马上的四师兄俯低头颅按下缰绳似要下马,忽又坐正了身体,低头看着李铃儿道:“六师妹,我与小师弟开玩笑的,去年我们已被师父责罚过,哪里还敢再犯?”

    李玲儿一双眼睛只放在刘博仁身上,看也不看四师兄一眼,四师兄也把眼睛看向刘博仁,刘博仁似乎颇惧怕他,谗笑着就要上前牵马,口里跟着说:“自然是玩笑话,师傅的责罚可不是好耍的,我背上的鞭痕还好好的长在身上呢!”

    李铃儿扑哧一声笑了,四师兄抖了抖缰绳,那马儿紧走了两步,越到刘博仁前头,刘博仁牵马的手扑了空,收手整理了下束头巾,只听四师兄回头道:“师妹师弟进去吧,师父差我事情办,等我办完咱们再叙话。”说着仰头跨马而去。

    四师兄既去,刘博仁、李铃儿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那李铃儿指了指刘博仁刚要说话,只见门内又走出来一人,隔着半开的一扇门三个人照见了面,这人走出门外未及站定喘吁吁的道:“好哇,你们二个就在门外,我也不用别处另寻你们去了,方才二师兄说你们回来了,这长时间也不见你们进来,我还当你两个又别处耍去了。这会子师母要安排人在议事厅摆桌椅放碗筷,特特命我来找寻你们,这好,快些进去吃饭。”说话这人生的有些胖硕,正是这镖局师兄弟中排行第五的一位,名唤宁全政,素来除了跟镖练功只单恋一个吃字,顽笑时大家会唤他外号“宁全吃”,他也不理论。

    刘博仁问道:“宁师兄,为何今日要在议事厅里吃饭?”宁全政听了问话,转过身体对着大门边走边道:“今日必是有大事商议。平时大家分做几班吃饭,议事只能在饭后,这次……”他掩口不再多说,脚下一迈已再次踏进门里去了。

    刘博仁跟在宁全政身后不紧不慢的走,心思并不在对话上,一双眼睛盯在头顶空中的镖旗上心里盘算着。那李铃儿闻得母亲在议事厅里指挥仆人做事,一颗心早先飞到了厅堂上,因此脚下欢快这时并不关注刘博仁的状态,她三两下窜到他前面去,银铃铛一阵叮当作响,眨眼间她也进了门里。

    刘博仁收回目光,一只脚伸在当空,看着脚下的一条虚设“门槛”。平常人家自然都有高高低低的门槛,只这镖局每日马进车出,于是便卸去了门槛,只用朱漆在地上涂抹了一条印迹,权当门槛标识。大家进进出出,遇到此标识皆是抬脚迈过,这时刘博仁一脚踏在上面,手扶着未开的那半扇门轻轻晃动了两下,门框与石门枕相触发出吱吱的声响。他向外望了一望,转头向门里走去。

    进来院门,只见一条青石漫的路直通远处门阶,两边空旷的大敞院里有三两个镖师在拆解功夫作耍,另一边四五个趟子手并七八个奴役忙活着装卸货物解套马匹,另有几个人抬着大木桶往偏门外走,看到刘博仁走在青石路上,皆停住站立在一旁。刘博仁并不理会,只与镖师们道好,早有一位年纪稍小的镖师止住拆解动作跑到刘博仁身边道:“刘师兄从哪里来,几位师兄们今日一天都在院子里晃,就连小师姐方才也跑进跑出的,我只一日没见到你。”

    “扯谎。”刘博仁笑着说,他手拉住年轻镖师的手道:“咱们俩一般大,我说叫你换我名姓就可,你不比别人,这镖局里只我们两个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年轻镖师低头道:“你的意思我怎的不知,只我师父尚且叫你小师兄,我怎么能唤你名姓?我们私下结义的事情还是不要过明面的好,这与你我都方便,倘若叫别人知晓传到镖主耳朵里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心里知道也就罢了。”刘博仁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一只手仍旧拉住结义兄弟的手,只听这年轻的小镖师又说道:“你拖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现在人多眼杂,饭后我去马棚练马,你自去那里找我。”刘博仁听了又点了点头。这人还要说话,只听背后有人叫道:“姜川,你又贴烧饼,好小子们好的拉手。”说话之人的声音拿捏的很准,话语并不响亮却直入两人耳中。

    两人丢开手,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去了。

    单说刘博仁继续往前走,抬头便是一排五间大房子,正中一间最是阔达,青顶赤柱,长门正窗,正中有一大匾,上书“议事厅”三字,廊下又有几个人或坐或立或倚或靠正在说笑,叶应术从旁边一屋走出来,众人见了忙施礼问好,那叶应术只道一声“好”便了。刘博仁走上前彼此只点头示意,其中有一镖师跑到叶应术跟前,把嘴中稻草扯出来道:“二师兄,您可出来了。您说今日奇不奇怪,足有两三年没有闭门议事这等大事了,您说今天到底所谓何事?”这镖师四十岁出头年纪,生的脸方鼻正,胸挺腰圆。说话间却左瞧右看指东推西。叶应术凛然道:“老陈头,不干你的事,不要乱打听。”这陈镖师热脸挨了冷屁股在一旁唯唯诺诺称是,哪防有人从背后重重推了他一下,那力道足以使他向前扑个嘴啃泥,但他前方站立之人正是刘博仁,陈镖师忙提气后摆,幸而他身强力壮,只踉跄两步向后歪倒,刘博仁早已跳开举手抱拳起来。

    陈镖师一跃而起骂道:“他奶奶的,谁他娘……”猛然察觉周边气氛诡异忙住了口。只见大师兄踱步走过目不斜视,口里淡淡说一声“师母害心口疼,你去瞧瞧”转过影墙一径自往后院去了,叶应术跟在身后三两步也走远了。众人都知此话是说与刘博仁听的,待大师兄二师兄走远,众人大叫:“快去!快去!”

    彼时议事厅的大门紧闭,里面的饭菜肉香一阵阵飘散出来,引的大家肚里馋虫作怪,刘博仁笑道:“老陈头你今日惹恼了大师兄,看我不给你描补描补!”陈镖师闻听此言,急忙奔到刘博仁身旁道:“好师弟,饶了咱吧。”刘博仁道:“谁是你师弟?讨打。”说着果然伸手捶打了几拳,只听那陈镖师嬉笑道:“谢刘爷替咱挠痒痒。”刘博仁闻言又是几拳出手,陈镖师哪里肯轻易就范,使出一招鲤鱼连跃跳开两丈,口里只叫“莫打莫打”,众人哈哈大笑,齐道:“再打再打”。刘博仁见时机成熟便丢开众人也转过影墙往后院去了。

    原说这镖局名叫逐鹿镖局,一干师徒镖师分不清,师兄师弟不分长幼只看亲疏为要,为何会是如此?却原来要从镖主李长海说起。这李长海今年正四十不惑的年纪,置下如此一家镖局足见他的本领。历来镖局皆是由镖师与趟子手等类组成,甚是倚重镖师,极少听说镖主有收徒的事迹。因这逐鹿镖局非祖宗基业,乃是李长海一手自立,又为一件事,早年始建镖局时李长海也有几位相交甚好的镖师相助,很是得力,哪成防几人在镖局陷入银钱混沌不清时趁机另投他所,自此这李长海便落下一块心病——凭你镖师再大的本事,也难得信任。这李长海本是习得家传绝学不曾求门问派,常听人讲“天地君亲师”受人供奉,世人最是看重,怎奈李门向来人丁不旺,莫论兄弟一概叔伯俱无,因此便打定师道的理论,五六年时间便挑了六名弟子归入门下按前后顺序排了门序互称作师兄师弟,并把自己的独生女儿也安了进去,平时七个人一样随李长海习武练功并不大走镖,只这些年才慢慢把镖局事物分到大徒弟、二徒弟身上些,如李铃儿、刘博仁之类年幼者仍旧以习武为要,甚少抛头露面。加之早年另有一长者家仆也习得七分武艺,待新招募的镖师彼此磨合相看可留,也就坐了大镖师的位子。更有一个不知哪里划拉来的酸秀才竟然也身负几点子武功,名叫厉小羊,因他时常说些众人听不懂的高谈阔论,又好出谋划策,久而久之就任了镖师里的师爷一职,这人在镖局的地位不尴不尬,李长海很是看重,自四师兄起余下几人并镖师趟子手只混叫他羊头师爷,他自己听了也只是哈哈大笑,就连一向严厉的大师兄也并不因此斥责众人,只那三师兄年方二十四岁,性情温和平时见人不言先笑,老老实实的唤他作厉师爷。自此几年发展下来,逐鹿镖局已在这徐州城小有名气,这处本营大院虽偏离热闹城镇,只贵在僻静阔达,上个月又新购得十几匹高头大马,六名徒弟与四位镖师每人各得一匹新马替换,另李铃儿也有一匹青点子矮马做耍,还有那姜川本是趟子手出身,年前刚拜了二镖师为徒,因此也升作了镖师一行,排行第五,得一新马为骑。镖局里趟子手凡几十个自不必说,还有不少典买的奴仆杂役,有的分在后院照顾大家起居生活,有的分在周边几处散院里看门守户,自不必提。这零零碎碎一众人一律听从李长海的意思称呼他的徒弟为师兄,称呼镖师为镖师。因有内外之分,久而久之,镖师不论年岁也称呼镖主的徒弟为师兄了。如此可见刘博仁虽然是排行最末的徒弟,又不走镖出力,但那陈镖师之流仍旧要唤他七师兄,平时也自是颇为忌惮几位师兄们的。

    明白了这个关节,此时且说李长海的夫人害心口疼,李铃儿并众师兄等人都去后院看望师母去了。前院一时间只剩下了镖师众人与几个趟子手并奴役几人,其时太阳西颓,日光依旧灼眼,温暖的阳光洒照在大院里,忽听得一阵哒哒哒马蹄急响,只听得咣啷一声似有一人摔下马来,众镖师惊异非常,凑在一起定睛细看:青石路上有一匹马兀自站立不动,众人认出此马,不多时马儿便倒下地去,再看地上之人身形胖硕背后插着一支箭,箭并不甚长,只尺余,箭头上红赤赤的黏着一根羽毛。众人见此大吃一惊,陈镖师大叫一声:“不好!是五师兄!”

    要知后文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