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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连欢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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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欢戏(三)

    季华裳这才推门而入,将托盘里的饭菜在曲寿面前一一摆好,末了又将一小壶酒温上,放在一边。

    “给您准备了些清淡的吃食,您刚受了惊吓,垫垫肚子。这酒是温补的,可以暖暖身子,不过您身上有伤,若是介意就放在那儿吧。”

    季华裳说完就在旁边坐下,曲寿从她进来就开始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明明在陶氏的丧仪上他们头一次见面,他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曲寿想到了那天昭王府差人送来的菜粥和酱菜,心里有了些异样:“那日拙荆丧仪,季姑娘遣人送来的粥饭老夫用了,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多谢。”

    太尉府里不是没有人料理饮食,而送来吃食以表关切的人家也不少,可偏偏是那简单的粥猜得了他的心意,尤其是那粥的味道和从前他的爱女曲茗悠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大人居然用了?”季华裳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样的运气。

    “那日和您说完话,就想着给您做些熨帖肠胃的吃食,回去就随手做了些,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您用着好就行。”

    “不瞒你说,你的手艺很我那过世的长女很像,除了之前在如城的驿馆里,有些年没吃过这样的味道了。”

    曲寿想到那晚云吞,又觉得天下间手艺相似者何其多,曲茗悠的手艺在贵女里算不错的,拿出去也不过普普通通,再遇见一个相近的也不出奇。

    没曾想季华裳吃惊了一下,意外地道:“您在如城驿馆里吃的不会是一碗云吞吧?早上的时候,日子我不记得了。”

    “正是,难道…”

    “太巧了,那驿馆只有午饭和晚饭,我就亲手做了两碗南边的云吞,打算给王爷尝尝。结果就放在那儿一会儿工夫,就被驿馆的小厮端走了,说是竟然来了一个客人,急着走,厨房来不及做了,还跟我赔了好一阵不是。没想到,那位客人竟然是您。”季华裳恍然大悟地道。

    她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曲大姑娘身边的翠儿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我会的有些是跟她学的,您觉着我的手艺像大姑娘,可能是因为翠儿吧。”

    也就是说曲茗悠很可能受了自己贴身侍女的影响,这就更说的通了。

    曲寿当即更加不疑有他,看着季华裳更加亲切:“原来你和老夫还有这样的缘分,你若不是未来的昭王妃,老夫都想要收你做个义女了。”

    季华裳微微笑了笑,把用热水烫过的筷子放到曲寿面前:“收不收的您都是长辈,我都该敬着您。不管昭王爷和永王爷之间如何,我是个女人,多个长辈照应无论如何都不是坏事。”

    曲寿当是季华裳如此做,就是会做人,因为家世不显,想要结交他。尽管楚戈和楚贺如今是对家,可这也不影响她想要站的更稳。

    曲寿在朝堂上见多了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人,季华裳做的不过分,甚至很有分寸,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一步,让他颇有好感。

    “看到老夫如此狼狈,季姑娘就不打算问一句?

    ”曲寿用了些粥菜,忽然有了些倾诉的欲望。

    连陶氏都走了,曲茗薇派来的人明知道他是谁,还要取他性命…这世上他就只有曲慎一个亲人了,可是曲慎还太小,他现在还没办法对曲慎说什么。

    “能令大人如此狼狈,一定是遇见一件很难办的事,祖母曾对我说过,知道别人的秘密未必是一件好事。”季华裳聪慧地微笑。

    曲寿点了下头,他自然不会把秘密和盘托出,可是他能把整件事掐头去尾地改一改:“老夫纵横朝堂四十余载,算是出将入相,然而老来孤独,现如今诺达太尉府里,竟连一个能听老夫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王妃娘娘出嫁了,尊夫人又走了,您是孤单了些。可您贵为当朝太尉,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您若是觉得闷,总会有法子的。”季华裳在心里冷笑,怎么当初就不知道知足呢。

    “哦,那你觉得老夫该做些什么?”曲寿有了些好奇,很想听听面前这个女子会怎么说。

    “亦都如此繁华,乐子一定很多,您若是都不喜

    欢,也可以著书立说,把您的半生经验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季华裳这番话曾经对曲寿说过,一定能让他想起些什么。

    然而当曲寿还来不及怀疑她别有用心之时,她又忽然笑了笑,“其实对于您来说,清闲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王妃和永王爷成婚已三载,也应该快有孩子了。以您如今的身份,等着含饴弄孙不是最好的么?”

    季华裳这话说的很讲究,曲寿是武将,如今这个年纪已经不可能再争什么了。如果他还算识趣,就该知道如今对他和曲家来说,曲茗薇的肚子才是他们最大的指望。

    尤其如今在曲寿和多数人这一方看来,楚贺才是胜券在握的那一个,那若是曲茗薇能生下嫡子,日后定登后位,那么曲寿就是国丈。这样以来,他何必在要求更多?

    不过这话也很隐晦,若季华裳只是以一个女人的角度说的,单纯只是让曲寿抱外孙,也可以解释的通。

    “是啊,含饴弄孙。”

    然而季华裳并不知道曲茗薇难有子嗣,但这一点曲寿是知道的,因此他那张老迈的脸上流露出一些淡淡的哀伤。

    “你也是女子,你来说说,嫁出去的女儿是不是一定会变成泼出去的水,和娘家人离心离德?”

    “这倒不会,若当真如此,我想原本他们的关系就不是很和睦吧,或者说她本身就是那样的人。可是大人您怎会有如此感慨?我虽给王妃娘娘不熟,可前些天在丧仪上见到她,她对府上不是照应得很周全么?”季华裳假作不知,这话却像刀一样扎到了曲寿心上。

    “是老夫族中的一个侄女,嫁了人,忘了本啊。”曲寿这话说的苍凉,拿起一旁温好的酒,喝了一大口。

    这酒不烈,带着醇香,让曲寿凉透了的心暖了暖,很是受用,于是他又喝了好些。

    季华裳知道曲寿最严,不会对她吐露什么要紧的,她等得就是他自己把酒喝下去。这里面加了料,等

    到药劲儿上来,他说出的,才是他想要的。

    “原来如此,家族大了,什么人都有,别的房头的事儿您就更不用忧心了。”

    季华裳笑了笑,“要不我给您出个主意?都说出嫁从夫,您那侄女和家里离了心,但只要她娘家人能收了这女婿的心,能和他们的女婿说上话,他们的女儿又要听自己丈夫的,这兜来转去的不就好了?”

    “这做女婿的一定是他们看好的人,其实女儿不听话也没什么,血浓于水,都是一家人,若非品行太差,早晚会和好。倒是这女婿,只要处好了,不管女儿和他们如何,他都能帮上他们,这不也成了?”

    意思就是只要曲寿把楚贺笼络好了就成了,相比起阴晴不定的曲茗薇,男人之间有时候更好说话。

    曲寿和楚贺都是图谋大事的人,楚贺不会因为对曲茗薇的态度有了变化就对曲寿不好,相对的曲寿也该知道这时候他必须紧紧地抓住楚贺这条将越龙门的鲤鱼。

    这世间有多少联姻都是翁婿间的交易,好的时候做女儿的享福,差的时候受罪,但除非到了撕破脸的

    地步,不然都不会影响这桩交易。

    “是老夫一叶障目了,来,老夫自罚一杯。”曲寿一拍脑门,不用人灌,就一盏一盏地自己喝了起来。

    季华裳这番话说的通透,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曲寿都想把她当个忘年交了,这更让他想起了他已故的长女曲茗悠。

    曲寿这边喝酒,季华裳却不用,她是小辈,又是女眷,这种时候对着曲寿喝酒反而显得不像话,她就在那儿以茶代酒陪着曲寿说话。

    酒里药渐渐发作起来,曲寿并没有完全神志不清,但是他的许多举动和情绪都不太能控制得住了,明明只是想笑一下,就变得呵呵笑着笑个不停,明明只应该眼角有些湿润,却留下两行老泪。

    季华裳看时候差不多了,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文琴姑娘应该就要过来了,您府上的人大概也安排好了,就要过来了,我去迎迎他们。”

    “有劳了。”待季华裳一走,曲寿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停都停不下来。

    季华裳将门掩好,就去了紧挨着楼梯口的那间雅房,寻香已经等在那儿了,见到季华裳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样了,文琴姑娘到了么?”季华裳问道。

    这文琴在亦都经营着一家书寓,虽是风月场上的人,但一向洁身自好,是个雅人。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亦都的闺秀时有向她请教的。

    季华裳刚刚说的就是要和此人学习茶艺,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位文琴姑娘是楚府十八年前收养的一个孤女,是楚府的暗桩,也是季华裳这晚要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