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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麦田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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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这是诗人白居易《观刈麦》里的句子,即便到了现在也丝毫不会过时。到了五月下旬,正是新村小麦成熟的季节,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新麦的香味。新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开始活跃起来,一直靠天吃饭的农村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势必要打好今年收割小麦的这场仗。村子里喜欢打牌的张家大娘也不打牌了,喜欢钓鱼的刘家小哥也不钓鱼了,都纷纷拿出镰刀磨上了。虽说已经是21世纪初了,农作物机械化种植收割已经很普遍了,可对新村的人来说拿着镰刀,收割一下边边角角收割机照顾不到的位置,还是很有必要的,一颗粮食都舍不得浪费,哪怕是一些没有填满浆液的小麦,也会弄回家来喂养鸡鸭。新村一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遛庄稼的习俗,那就是在小麦收割完到播种秋季农作物的间隙,会有一些老人到其他人家已经收割完小麦的地里去拾麦穗,有一些勤快的老人一个麦季下来能多遛一百多斤小麦呢,姜磊的奶奶就是这样的一位老人。姜奶奶年近八旬,满头银发还能背起竹筐,踮着小脚,一拐一拐的到地里面,一个麦穗一个麦穗的往自己的竹筐里拾起,知道竹筐压弯了自己的腰。新村的这些庄稼人不过是广袤无垠的中国大地上几万分之一的庄稼人,可他们对粮食的爱惜,对天地的敬重,对自然的敬畏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对粮食的爱惜,跟爱惜自己的命是一样的,对庄户人来说粮食就是命。姜磊不止一次的听奶奶讲过,五八五九那几年中原省泗州县是饿死过人的,姜奶奶是靠着到处挖野菜根子,能吃的树叶子才活下来的,对粮食有一种刻骨的感情。

    今年让农民格外高兴的还是国务院发布的全面取消农业税的消息,大大刺激了农村人种田的积极性,这不田文雨家就中了将近15亩小麦,眼下全到了收割的季节,他们家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对于他们初三的学生来说,似乎没什么太大关系,可别忘了新村中学是一所乡村中学,这里一直以来都有放农忙假的传统。今年照旧不例外,新村中学还是给了初三学生三天的农忙假,也好让一些学生帮家里收割麦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农村也算是大人了,很多也能够替家里分担一些农活或是家务了。

    当大家都处在农忙假期的时候,一天中午,夏侯邑突然跑到了田文雨家里,说自己的哥哥和新村的白珍环一起去了狮子山不见了。让熟悉狮子山地形的田文雨一起跟着去找找,田文雨又叫上姜磊一起去,就这样三个人顶着五月份的大太阳去狮子山找夏侯都和白珍环去了。狮子山虽然不大,但是想去那里找两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两个大活人,若有心要藏起来也终究是难以找寻。四个人到了山边,沿着新村中学东边的三条进山小路出发了,一直找到太阳就快落山也没有找到两个人的影子。傍晚时分,班主任敬老师下了地回来就在家门口见到了等候已久的夏侯父亲,一听说是两个孩子跑了,顿时一身冷汗。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正是干柴烈火的时候,万一在中考前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考上一个重点高中就好几千的奖金要打水漂了怎么办?敬老师越想越急越想越觉得事不对,于是就详细询问了夏侯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夏侯父亲这才娓娓道来。

    夏侯父亲一生都是体面人,唯独取了个老婆是个白丁,白丁也还罢了,偏偏还是悍妇,多次的家庭矛盾已经让这个家岌岌可危,就在昨天中午两个人又因为承包五十亩地种土豆的事情吵了起来。本来嘛,夏侯父亲通过自己的关系在湖镇镇西三公里处承包了五十亩地,也是为了这个家的经济能够再翻一番。由于去年土豆价好,于是便想借着种土豆发一笔,千算万算算漏了湖镇的土地并不适合种土豆,等收的时候才发现糟了,土豆大小不一,最大的土豆跟市场上卖的相比也显得小了,再加上外来土豆的冲击使得今年湖镇土豆价格持续走低,一来二去不但没有赚钱反而赔了不少,而且大多数土豆根本卖不出去,夏侯家这一个月以来吃的菜全是土豆。昨天中午,夏侯兄弟把饭做好以后就开始炒菜,当然菜还是土豆,吃饭的时候夏侯夫人看到土豆便开始碎言碎语唠叨了起来,唠叨一会开始骂骂咧咧,最后眼看就要摔碟子碎碗,幸好被夏侯兄弟拦住了。夏侯父亲一时之间脸上挂不住就开始反击,最终引爆了一场家庭战争。夏侯都看到父母这样,觉得寒心,已经十八九岁的他,已经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可也架不住父母这样争吵,忍无可忍之下,一股子热血涌上脑海,直接拿起锤子把家里电视砸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至于白珍环,是在他去新村中学的路上遇到的,当时白珍环正从地里给父母送饭回来,看到夏侯都这样便不放心跟了过去。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也就一起跑到狮子山散心去了。那个时候的白珍环还是单纯的少女,也根本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声誉,父母的脸面,再说都21世纪了,又不是封建社会,还不允许两个人一起去山边散心了?由于这些,白珍环也就没有多想,就陪着夏侯都去了狮子山。

    夏侯邑为什么敢笃定夏侯都跟白珍环一起跑了呢,是源于他对自己哥哥的了解,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即便没有遇到白珍环也会去见白珍环,于是就有了他跑到田文雨家要求田文雨跟他一起去找夏侯都和白珍环这件事了。当知道夏侯都这件事以后,田文雨当时只觉得很好奇,他那个时候对男女之事还不甚关注,所以也就只是内心默默地笑了笑,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对还是错,更想不到会有什么严重性的后果发生,左不过是两个人早恋,被老师父母训斥一顿罢了,哪里就知道其中的关键了,也只有敬老师这种过来人才会担心烈火烹油的那些事。

    夏侯都和白珍环还是跑到了狮子山东麓那片他们之前待过的那个地方,望着远方的麦田,夏侯都感到心旷神怡,两人一路小跑出的汗,也让他有点沉醉,尤其是女儿家身上的那种香汗淋漓,简直就是一剂。于是他胆子开始大了起来。先是自己的手不自觉的碰了碰白珍环的手,再是从白珍环的后面抱住了她,白珍环一开始是有一点抗拒的,可随着夏侯都的继续进行也就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反抗。夏侯都的身体不经意碰到白珍环的屁股的时候,下面一瞬间支起了帐篷,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他一把拉过白珍环的身子,两个人开始热吻,顿时不知天地为何物。这里的荆树藤给他们带去了一些遮掩,否则真就应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了。两个人亲热了一阵,猛地又互相推开,可能是两个人清醒了一些,觉得这么做还不合适,还不到那个地步,各自整理了一下衣衫,静坐了一会,开始沿着狮子山东麓朝下走去了。

    夏侯父亲和敬老师此刻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骑着摩托车在狮子山四周到处找寻, 甚至骑着摩托上了半山腰也没找见,眼看天就要黑了,两个人一根接一根的烟抽着,吞云吐雾也顾不得了,只是一味猛吸,两个人口干舌燥,心急如焚,在猛吸一口烟以后,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咳嗽了起来,引得另外一个人的嗓子也有点痒,于是两人一阵猛咳,约莫咳嗽了三五分钟方才渐渐止住。敬老师这个时候实在忍不住发话了:“夏侯兄,你也是糊涂,怎么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跟老婆吵架呢,吵架就吵架吧还动手打,这哪像是读书人的样子”“眼看就要中考了,这个节骨眼上,哪怕是天大的事也没有孩子的事重要,还有你们做父母的,孩子早恋都不知道,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跟白珍环家里交代呢”“这要是再发生点什么别的,万一再有了,这可咋办呢”“你们这是想做爷爷奶奶了吗?纵容孩子谈恋爱,仗着孩子学习成绩出色,也不能乱来吧”一顿牢骚,弄得夏侯父亲是又急又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么多年在湖镇风风光光,今天居然让一个老师骂的狗血喷头,但还得忍住,毕竟老师又句句在理,想要争辩都无从下口。幸好,夏侯父亲没说是这女孩勾引了自己家的孩子,否则白珍环这冤枉可就大了,这在新村恐怕要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可得被人笑上一阵子。在农村,人们固然有质朴的一面,也有他丑陋的一面。尤其是一些乡下的婆婆妈妈最喜欢的就是张家、王家那些闺房之内的事了,何况还是一个大姑娘,这么点年纪就谈恋爱,保管不出三天整个新村就都知道了。

    到了七点钟,天已经要黑了,剩下那一丝光亮也不过是今天的太阳做得最后的挣扎。夏侯都和白珍环忍不住饥饿,开始往回走了,也就跟夏侯父亲和敬老师实打实的碰头了,避无可避,两个人只好低着头听凭两个大人的发落,夏侯父亲和敬老师只是沉默了一阵子,然后一个领自家孩子回家,另一个送白珍环回家。远处,一些麦田开始燃烧起了秸秆,火苗子红红的,烟浓浓的,至于两个人将要承受哪些暴风骤雨,此刻也没人在意,毕竟一个下午的奔波,他们都累了。田文雨和姜磊回到家以后说起这事,也都觉得还是要替他们暂时保密,并不打算向其他人透露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