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担心小黄鸡被猫宰了，他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立马接了起来。
“妈，有什么事吗？”
“阿笑，你出发了吗？”
“我正要出门。”
“你快点，不然回去就晚了，过去你要和叔公家儿子道个歉。”
“本来人家是让你大哥过去的，现在临时换你去，你要注意，毕竟是丧礼，到时你小心别失礼了……”
楚笑家一个远亲叔公去世，叔公儿子邀请他大哥参加葬礼，可他大哥临时去外地出差，所以他妈昨晚打电话让他代替他大哥回老家参加丧礼。
楚笑出生前父母就搬来了京市，他从小到大都没去过老家。
他大哥小时候倒是在老家长大的……大概他家和那叔公家关系不错，他母亲说，对方家里最近打了不少电话让他大哥去参加葬礼，他们也不好推脱。
楚笑听着电话那端的唠叨，连连点头，“好的，我都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后，他和小方交待了店里的事务。
“小乐，帮我拿一下车钥匙。”
陈乐乐翻了一下抽屉，找到车钥匙递给楚笑。
楚笑这人比较宅，很少开车，就偶尔开车为店里的猫驮几袋猫砂猫粮回来，一个月车就开出门一两次。
小方和陈乐乐，她们经常吐槽自家老板这种不爱出门的人，为什么要买车。
楚笑从早上八点多出发，开了一整天的车，下午才刚下了高速路。
下高速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开了手机地图，按照导航走。
等到县城时，天边已经是晚霞满天。
第一次来老家，进入县城后，导航就不能指明具体线路了。
前方有一个戏台，戏台的对面是庙，有两个老人正在庙前的小亭子里下棋，旁边还有几个看棋的。
楚笑下车问路，听说他问的人家后，其中一个头发全白的大爷指着左边的路，说:“这条路走到头，左拐，看到门前面有水井的人家就是了。”
楚笑对大爷道谢，大爷打量着他说:“小伙子，你是来参加葬礼的吧？”
楚笑点了点头，说:“我代表我家，我爸妈他们都没空，就让我来了。”
“小伙子看着眼生，你哪家的？”
楚笑说:“我爸是楚金华，不知您认识吗？”
另一个大爷说:“阿华家的呀！你家当年把地跟房子都卖了进城住，我想想……你们家也有二十多年没回来了。”
楚笑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二十几年没回老家，被老人家说起来，他有些微妙的尴尬。
从小到大，家里人从没有提过老家，就连他身份证上的地址都是隶属于京市。
昨天他妈打电话让他回老家，他还一头雾水的。
他妈跟他说明后……他才知道家里祖籍是漳市，是在二十多年前才搬到京市的。
几个大爷看着开走的车，说起了楚金华一家，“你们谁知道阿华家是怎么回事？怎么二十多年来都不回来？”
“我记得，那时候阿华的儿子生了场大病，阿华就搬走了，他们家能来送楚平家的，我是真没想到，阿华儿子好像是和楚平一样大。”
“楚平这些年可真是不容易，他老子躺了二十多年，他就照顾了二十多年，真是个孝顺孩子。”
“他孝顺他爸，现在轮到他女儿孝顺他，真是好人没好报，造孽啊……”
“楚平他前年车祸被撞了，对方根本没赔多少，他媳妇要养活一家子，还要照顾老头子，撑不住啊！”
“楚平他媳妇没了，老子也没了，你看现在他女儿还要照顾楚平，也不知道他家以后是个什么出路……”
几人唏嘘着说完，这时候天也快黑了，他们各自回家了。
楚笑左拐到头，就看见一户门前挂白的人家。
他敲了敲门，不久后门打开。
开门的是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他问道:“你是哪位？”
“请问是楚平叔吗？我是楚金华的儿子楚笑，我是代替我大哥楚涵来的，很抱歉我大哥临时有急事不能来。”
中年男人闻言低下头，抓着轮椅的手紧了紧。
再抬头时，中年男人说:“楚笑，进来吧，不早了，饭做好了，你路上辛苦了，进来吃饭吧……”
说完，楚平直接转动轮椅进了院子，楚笑跟在后面，一进屋，就看见一个短发的年轻姑娘正在忙碌，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菜。
楚平说:“燕子，客人来了。”
小姑娘看过来，热情地向楚笑打了招呼。
饭桌上，都是楚燕和他说话，楚平一直沉默地吃饭，他们家就父女两人。
他妈昨晚和他说了叔公家的事。
二十六年前，叔公因为摔了脑袋，整个人都瘫了。
除了人是清醒的能眨眼，根本是说不了话，也动不了，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他妈说楚平是被收养的，叔公为人性格古怪，人到中年都没有结婚，后来捡到楚平就养大了。
当时楚平刚初中毕业，为了照顾叔公放弃读书，为了看病方便，离开了县里，算来二十多年来也是在外辛苦过活。
叔公瘫痪二十多年，现在人过世了，楚平为了让老爷子落叶归根，特地回来办的丧礼。
看样子……叔公一家今年来过得并不好，楚笑他妈也就知道当年的状况，后来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楚笑哥，房间我都收拾好了，缺什么你就和我说。”
“哥你是第一次来县里，明天我带你好好逛逛。”
楚笑点了点头，说:“麻烦了。”
楚燕摆了摆手，说:“哪里麻烦，哥你就别客气了。”
饭后，楚燕带他去客房休息。
屋子是老房子，可布置得很整齐，卫生也打扫得很干净。
楚笑发现，这个家里很多位置都能看见木偶……
那些木偶有些古旧，大约及膝高，做工很好，看起来很有韵味，木偶身上套着布料粗糙，但做工精细的衣服。
楚燕看楚笑盯着木偶，她笑着拿起一个，对楚笑说:“这些木偶都是爷爷和我爸做的，就连这木偶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们缝的，是不是很好看？”
楚笑点了点头，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木偶。”
楚燕比了个抱枕大小的手势，说:“小时候我爸就教过我怎么做木偶，不过都是这么小个的。”
楚燕打开房门，拉了一下吊绳，打开了灯。
老房子的灯都是老式的，拉绳子的那种开关，灯光也是昏黄的。
“那楚哥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问我。”
……
夜晚，楚笑有些辗转难眠，第一次睡这种老式的木床，他根本睡不着。
因为开了一天的车，他也有些疲惫，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后，他才终于睡着。
“砰！”
楚笑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几下敲动声。
他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半夜两点多。
“砰！砰！”
楚笑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起身要开灯查看，可拉了几下绳子，灯都打不开，也不知道是没电还是灯坏了。
那敲动声还在响着，不大声，却断断续续……
楚笑顺着动静走过去，发现是窗户，有什么在敲窗。
他走过去，提起插销，一把拉开窗户。
就见一团黑影一闪而过，然后是脚步声跑远了。
他这个房间就是一楼的，推开窗，朦胧夜色下，可以看见不大的院子和大门，四周黑沉沉的，他探出头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
楚笑皱着眉，小声喊道:“是谁？有谁在？”
半夜，夜风有些凉，他的声音很清晰，可没有人回应。
楚笑站了会儿，他关上窗户回床上。
可是他才躺下不久，敲窗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楚笑脸色难看地跑过去，和刚才一样的，他什么都没看到，这一次，他干脆就不关窗户了。
可是，这下，又是有什么东西砸进房间里，他拿着手机一照，发现是小石子。
窗户边有个人影状的黑色轮廓在那里，一动不动。
楚笑起身，那黑影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