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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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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山间的村落里,断肢残尸遍布,血流满地似河。而村落中间正有一对双双昏迷的男女,那女子正被男子抱在怀里,而男子也趴在女子的怀中。在女子身上,被男子所托起的两朵原本纯白的花朵已经被两人的鲜血染红,变得十分妖艳。

    慢慢的,这两朵血色花朵逐渐散发出莹莹光芒,颜色虽妖艳,却依旧显得圣洁。

    ……

    “这里的血腥味还真的是浓重,是妖兽间的冲突吗?过去看看。”

    山村不远处,一面容有些粗犷略显丑陋,却身着华美锦袍的中年男子,一只手正插进一只奄奄一息的斑斓猛虎头中,猛虎的身子逐渐变得干瘪,画面惊悚而妖异。

    然后这男子将手从干瘪的虎头上抽出,而他的手上竟未染血迹和污垢,站起身,有些疑问地慢慢向血腥浓郁的地方寻去。

    男子沿途发现妖兽变得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杂,但令人奇怪的是,狮虎之流与牛羊之类竟然未发生争斗,而是和平共处在一起。

    慢慢的,在群兽间,他好像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村落,不过由于妖兽过于密集,使他也无法完全看清。

    这时,他凌空跳起,以兽身为踏板,一步一跃便到了村落之中。一进入村中,他便看到了昏迷的向阳和曾柔,看到了死去的众多村民,也看到了被杀死的诸多士兵。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了看身后不再前进一步的诸多妖兽,这男子向前开始搜查,想要弄清楚令诸多妖兽如此和村中如此惨状的原因。

    他逐渐走到了向阳身旁,立时便发现了正被向阳托住,落在曾柔身上的那两朵大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它们实在是太特别了,如血的红色花身却莹莹泛着清冷的白光,妖艳与圣洁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姿竟在这花上完美并存。

    “等等……这是……我曾在典籍上见过的双生花吗?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这等奇花。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初步认主了。这两人有双生花的庇护,想来应该是还没有死去。”

    男子转而又翻查了一遍村落并没有再发现什么过于特别的东西,只是有些不太珍贵的草药、兵甲。

    他便认为,兽群如此,应该是双生灵花的缘故,兽群被灵花的气息吸引,聚到了这里,不敢上前亦是被灵花气息所慑。

    男子又查看了下地上的众人,发现除了向阳和曾柔,再没有了还有气息的人,不过倒是被药师用毒药杀死两位黑衣士兵以及村长的惨状震惊了一下,之后便又回到向阳身旁,想去扛起这二人将他们救回去。

    “咦~这是……金丝玉坠,皓月当前。还有这曾字,这是曾国皇室?我刚刚还诧异为什么这些村民皆披甲,还有一面曾字战旗,而且怪不得会有如此多的大秦士兵死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追杀前朝人啊。呵,曾国皇室,不过也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这男子不再感叹,将露在外面的玉坠重新放回向阳怀中。然而正当他的手碰到向阳的身体时,突然,身躯猛的一震。

    “这是什么血脉,血液中怎么会有这么精纯的能量,虽然稀薄,但蕴含的能量却如此庞大。这就是曾国的皇室血脉吗,不对,不应该啊!真是个令人困惑的小子,又是双生灵花,又是曾国皇室,又是神秘血脉的,倒是真想吸干他的血,可是竟然没死,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男子摇了摇头,又无奈地看着二人怀抱在一起的样子和这两朵大花,只得一手将花捧在怀中,另一只手扛起二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离开了村庄。

    ……

    在他离开后,群兽渐渐变得焦躁,狮、虎、狼等掠食者更是跃跃欲试,开始慢慢进入村中,牛、马、鹿等也变得躁动不安,欲要奔逃。突然,一只野狼咬住了一头幼鹿的脖子,兽群顿时大乱,追逐,奔逃,撕咬,杀戮,进入村中的群兽也开始分食起散落的尸体,当群兽分食药师和他所抓住二人的尸体时,它们亦争相暴毙,极少幸免,其余者又分食起它们的尸体。

    妖兽终究还是妖兽,未引星前始终蒙昧,太阳逐渐落山,傍晚的余晖照耀在这零落的人尸兽尸上,凄冷苍凉。

    这是个吃人的世界,不变得更强,终究还是会被胜者碾压或是自取灭亡。

    ……

    一处山洞中。

    “柔……柔姐,柔姐!”

    向阳昏睡中挣扎着身体,猛的一下被惊醒,看见了曾柔就在他的身旁,立时抱住她那虽不炽热,但也不冰凉的身子。“柔姐,不要离开我,你不要死,求你了,求求你了。”

    “行了小子,你别抱了,再抱得这么紧,没死的人也被你闷死了。”

    向阳突然发现,天色已黑,他们好像处在一处洞中,附近有着一个正燃烧着火焰的柴堆,在他的周围除了曾柔以外还有一个虽看不清面容但明显面貌普通,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前的石台上还有着两朵血色的大花。

    “你是谁?对了,你刚刚说柔姐没死,是真的吗?还有,村长大叔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没有死,也同样还活着?”向阳对着这男子急忙说道,想要在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我呢,我是谁不重要。至于你说的柔姐,应该是这个女孩子吧,她的确还没死,不过生机也很微弱。你所说的村长他们,应该是都死了,在我见到你们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活人,至于其他人,早都失去了气息。”这男子看着向阳,对他解释道。

    “你说……柔姐没死,是你救了她吗?”原本以为村中众人都已经死去的向阳突然听到曾柔很可能没死,连忙追问道。

    “是却也并不完全是,最重要的是这两朵花,是它们救了那个女孩儿。还有,我很奇怪,你们是从何找到的这两朵奇花”男子说着指了指石台上的两朵艳丽大花。

    向阳十分惊异的看着这男子说道:“这两朵花,你说是这两朵花救了柔姐?它们……是我在山间采到的,刚采回来想送给柔姐。柔姐就……”

    “看样子这女孩子命不该绝,不过现在也只是堪堪保住了性命。这两朵花,我曾在典籍之中见过。花名双生,又称守护,生而纯白,一大一小,并蒂双生。大者而相守,小者而被护,当遇灾难,大花先亡。小花若存,便将新育,小者成大,新育为小,小花若亡,花茎自销。奇花有灵,不惹污泥,不染尘埃,唯有挚情,动其真灵,鲜血为引,真情为介,情血相汇,变幻其形。”这男子如是说道。

    “你和这个女子的鲜血落在这两朵花上,并且你有着一颗真正愿意守护她的心,所以双生花才会被激发出真灵,双生灵花在你们昏迷后维护了这女子的生机,让她不至于生机断绝,不过,却也不能令她重塑五脏经脉,要知道,她的五脏和经脉早已俱废。”

    “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柔姐?我马上就去办。”向阳听此急切道。

    “小子,如果救她,你可能会死,你知道吗?毕竟你,虽然血脉特殊,可却从未修行,要救这个女孩,你必须要服下双生花中相守的一花,她亦要服下那被护的一花。但服下后,你就会受到她所承受的重伤,还可能承受不住双生花所承载的庞大能量。此花虽然有灵,也已认你们为主,却也难以将你完全保全。”这男子告诫向阳道。

    “而且她的生机已经十分微弱,你们服下双生花后可以重塑这女孩儿的五脏,重塑她的经脉,却不能令她这微弱的生机重燃。只能维持着生机不灭,当一个假死人罢了。”

    这男子看着向阳那晶亮的眸子逐渐变得暗淡,突然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肯不惜代价,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吧,是什么,我的命吗?”向阳的眼中似是又重新燃起希望,问向这男子。

    “如果是,那就拿去吧,这个世界除了柔姐,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值得留恋的人了。”还未等男子答复,向阳便替他答道。

    “至于……另一个,或许……本来就是回不去的吧。”向阳最后有些无力地喃喃道。

    “好小子,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先将双生花服下,让这女孩也服下去。”这男子站起身子,将那两朵花从石台拿起,交给了向阳。

    向阳一手捧起那朵大一些的,张开嘴,嘴唇刚一触碰到花瓣,只觉喉间一阵清凉,花朵便整个消失不见。

    “此花有灵,不用惊异。”那男子站在向阳身旁说道。

    同样的,哪怕曾柔此时昏迷不醒,向阳也十分轻易的将花让曾柔服了下去。

    “离这姑娘远一些。等会儿,想叫就叫出来吧,不要压抑自己。”

    向阳听罢,立刻想站起身跑向洞口,可刚一起身,便觉双膝作痛,只得扶着石壁走向外面。

    向阳还未蹒跚太远,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烫,他停下脚步,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渴望那一抹清凉。

    疼,仿佛在遭受万火炙烤,五脏六腑似也是被生生撕裂,向阳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正被锻打的矿石。

    “啊——”向阳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撕碎,指甲嵌入皮肤中。不断抠挖之下,皮肤外翻,甚至大块的血肉也被生生撕扯下来。

    向阳那变得已如蜂窝状的胸前正不断流淌着暗红,粘稠的鲜血,森白的肋骨隐隐可见,他的挣扎也渐渐变得微弱。

    慢慢地,不论是远处的曾柔,还是彷如死尸般的向阳,身上皆莹莹泛起白光。

    那白光如磁石般相互吸引,以二人为根,向着对方快速生长,相触的一瞬,便开始彼此缠绕,形成了一个乳白色的光茧。

    骤的,光茧丝丝裂开,一个金色的花苞孕育在光茧中。

    金色的花瓣一片片绽开,金色的光辉撒满整个山洞,向阳和曾柔便浸没在这如水的光点中,隐隐可见,向阳胸前的皮肉正开始缓缓蠕动……

    “奇花仙草,果真不凡。就算当初的我有这等奇花,或许也没有这小子的勇气吧。”男子在向阳身旁默然的看过这一切后,喃喃道。

    ……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照进了山洞中,向阳微微睁开眼睛,清爽,向阳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的清爽过。

    扶起身子,向阳惊异地摸了摸自己光滑裸露的胸口,又看了看白净的双手。

    “很惊讶,是吧?我也很惊讶,我虽然想到了双生花很神奇,却没想到它竟是如此的为人天赐。夺天造化,留赐有缘之人。”

    这男子说着指了指洞中的曾柔说道:“而且本来,我以为这女孩儿要想恢复还需要些药引,没想到的是,这朵奇花不但重塑了她的五脏经脉,还重新引动了她的生机。既然你们分食了双生花,估计以后,在你死之前,这女孩儿都不会有事了。”

    “而且,你和她都被重新淬炼了身躯,资质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你小子倒好,本来都还未修行,经此一事,直接越过了淬体境,而且要不是这花的能量主要提升了你的资质和底蕴,到通脉、练气境也不是不可能。”

    “怪不得我觉得身体变得这么清爽,这就是淬体境吗?”向阳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对了,小子,你是曾国皇室之人吗,为何会有那块玉坠?”

    “玉坠?是这个吗?”向阳拿起脖子上的玉坠示意道。

    “对,就是这个,金丝玉坠,皓月当前,还有这曾字,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应该就是曾国皇室的象征。”男子看着这玉坠点了点头。

    “这是柔姐送给我的,曾国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向阳也是一脸迷茫道。

    “既然是这女孩儿送给你的,还是等她醒过来,你自己问她吧。”

    这男子刚说完,曾柔便要苏醒过来,柔柔地道:“嗯……向……向阳,是你吗,向阳?”

    “柔姐,是我,我是向阳,我就在这里。”向阳起身跑到曾柔身边,将她扶在怀里。

    “向阳,药师爷爷……药师爷爷他们……他们都不在了。”曾柔趴在向阳怀中,无力的哭泣着。

    “柔姐,别哭了,药师爷爷他们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向阳抱着曾柔的哭泣的面孔,也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