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凫看着九黎的眼睛,嘴上说。
“修士啊,还要好久啊!我现在才是武士修为……”
九州大陆因为渡过了长达四百年的连年征战,连修为
都是按照官阶和将士的位置来判断。
武中之徒炼体,武中之士破脉,武中之者修心。当身体从内到外都达到一个无我状态时,每年的十月初十便会天选起灵,将每个人身体中命运和上苍相连,从而知道自己的路,踏上真正的修士之路。而如今凫的修为才刚刚达到武士中阶……
“真的吗?师傅你可别骗我……”
九黎打断了凫的话,脸上还是挂着那样的笑容。
“我不会骗你的,但是一定要达到修士哦,否则就别怪师傅我骗小孩了。”
看吧!大人总以为孩子还没长大,所以紧紧抓在自己的身旁,可在成年人的身旁又什么会长大呢?
成年人永远是成年人,孩子永远是孩子。
九黎又说道。
“傍晚你去山下渡口,去迎一下一个叫溪月的师弟,这是他的样子。然后就赶紧回去吃饭吧!别饿着。”
说完,九黎挥手将溪月的样子展现出来。
灵力在半空中,凫看着这个蓝色头发、蓝色衣服、蓝色瞳孔、蓝色裤子。浑身都散发着贵族气质的俊郎少年,凫极不情愿的道了声。
“哦”
九黎又伸出手,摸摸凫的头。
“对嘛,这样才是好孩子,等你长大了你会知道一切的。”
凫真的很想闪躲,但最终还是任由了九黎摸着他的头。
回到了屋子,凫拿起了剑。竹叶在竹林里落下,凫一身灰色的长袍,手里的长剑挥舞成一片影子。只见凫每一剑都带着风的阵阵呼啸,仿佛对什么有深仇大恨一般。
“武士修为,还有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后我就能知道母亲的下落了。”
凫看着眼前的剑,飞快在竹子上滑过,凫像一只飞燕肆意在林子之间穿梭,手里的剑宛如不甘的鸣叫,等到太阳逐渐下落,凫的影子变长了些。
凫才走出竹林,只见凫一直刻的那个竹子上不断写着修士这两个字。凫每一剑都恰到好处的没有穿透竹子却又刻在竹子上,密密麻麻的修士两个字在竹子上好像一个经书一样。
学海渡口,望不到边际的学海在夕阳照耀下格外宁静,连绵不断的黑色墨水和遥远金黄色的夕阳相映,在赤红色晚霞下还飞过一只只大雁。
凫远远看见渡口站着的穿一身蓝色绸缎,一头蓝发的奇怪少年。
跑上前去,伸出手带着善意的微笑:“你好我叫凫,你就是溪月吧!师傅让我来接你……”
溪月抬起头扫了一眼看看凫手心的汗,嫌弃的推开凫,皱着眉用着轻蔑的语气:“贫民让开!挡路了。然后溪月径直走上小舟,对着撑舟的老者道。
“开快点,老头,赶紧走。”
撑船老者笑了笑,对着凫和蔼的微笑着:“仁脉的小子,上来。”
等到凫上船,溪月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连忙躲到了另一头,将脸转过去,背对着凫。
撑船老者还是笑呵呵的样子,凫轻轻的道了声:“蛮烦你了,苦老!”凫看着对面转过身的溪月,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凫虽然不喜欢惹到别人,但是别人欺负到头上也从来不会一直容忍,凫是那种比较敏感的人,但喜欢以暴制暴……
凫手里的一个令牌,闪烁着淡淡的光,上面刻着问心二字。
墨海千里程,苦舟飘叶渡。
莫道此无船,凭君问心路。
遥远看去渺渺波澜的墨海上小舟慢慢向对岸划去。舟头是一位老叟和一个带着几丝儒雅的少年,而船后呕吐声音阵阵传来。
“呕…呕!小子你干了什么,说你呢!你这小子呕…”船后的溪月不断呕吐,还指着凫道。
墨海千里程哎…苦舟飘叶渡哦…莫道此无船哟…凭君问心路…
墨海上传来老者快意高亢的声音。
墨海上有儒家独特的阵法——问心路,如果不是拥有儒家自身的印迹就无法通过问心路,凫故意没有给溪月一次性的令牌,就是想让溪月出丑。还好溪月在苦舟上加上问心路没有针对溪月开启,只是阵法带着的独特的灵力磁场让溪月感觉到了恶心。
时间倒转,早在渡口上溪月将凫推开的时候,径直向前走的时候。
凫眉毛一挑,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说,轻声在溪月身边回了句:“等船上。”
现在凫看着身后不断干呕的溪月,看着远处的儒家。
由墨水组成的海洋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其中很远的地方黑色的蛟龙在海洋上面翻滚。
墨海对面是连绵的儒家山阙,只见最中间高耸如云的问心峰上瀑布携带着山河奔腾的气势,冲刷而下。
而遥遥望见两座山峰前后紧紧靠在一起,一边是种着无数的枫叶,一面是无数的竹林。在苦舟上看,绿色和红色相互交映。
长满竹子的是浩然峰,而满山枫叶的是正气峰。因为两山连的太近,中间有一道长长的铁锁桥相连,但凫从来不曾去过……
学海无涯苦做舟……
小舟上苦老依然淡定不动而舟后的溪月一阵阵干呕的声音不绝如缕……
浩然峰大殿上,溪月因为刚刚的事,用刀鞘指着凫的喉咙,凫侧身看着眼前的少年的刀鞘,目光一下子冰冷起来:“你给我收起来…”
凫的语气一顿。
“大人没告诉你,在外面耍贱很危险吗?”
凫右手将刀鞘打到一旁,手奔着溪月的手腕像毒蛇而去。
溪月将凫的手腕反扣,脸一下子贴在了凫的脸上,诡异的笑着。
“这对我可没危险,可你很危险哦!”
“是吗?”凫反问一句。左手握拳,一拳打在了溪月的身上,将溪月打倒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太不小心了,我没想你这么脆弱。”凫大步过去,伸出手带着嘲讽的微笑朝向溪月。好像要将他拉起来的样子。
溪月不屑的看了眼凫的手,站了起来,伸出手向凫勾了勾。
“贱人,再来。”
“贱人说谁!!!”
凫不知道为何,从右面胸口一下子一股热血上涌,脑海里一下子爆炸起来,多出很多奇怪的回忆。
一场格外大的雨下,屋檐的水像帘子一样形成一条水幕。
一家特别大的府邸,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怀里一个怯怯的孩子。他们的后背都挺的直直的,女人跪在瓢泼的大雨里,目光直视着屋里穿着锦缎的妇人,脸上带着坚毅二字。
她身边的孩子在穿着破烂女人怀里,小心并且胆怯的看着眼前大堂中穿着华丽的妇人。孩子拉了拉破烂妇人的衣角。
大雨一直下,淋湿了孩子的头发,雨滴顺着头发成股的落下,孩子哭着在女人的怀里,不断哽咽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我不该偷吃后厨的剩菜。母亲对不起…我的错我自己承担…我自己承担…对不起,真的太饿了,我真的太饿了。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身着破烂的女人默默替孩子擦了眼角的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水。怜爱触碰着怀里孩子的头,嘴里却用最冰冷的声音对着对面屋子里的妇人。
“我们的事和孩子无关!”
妇人一下笑了,笑的特别灿烂:“孩子?那来的孩子?我只看见了杂种!你这个贱人。贱人!”
凫的脑海里这声贱人不断回荡。
贱人!贱人!贱人!……
凫心里的怒火不断的燃烧,喉咙发出着野兽的声音。眼睛里冒着红色的光,额头上的红色咒文凸显,又被什么压了过去,只有红色的灵光。
“贱人说谁!”
凫将溪月怼在墙上,将书架推到一阵轰隆的声音。
溪月看着眼前的凫,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是?…”
然后迅速镇定下来不但没有害怕,还一字一句的对着凫说:“贱人说你!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溪月一下子闪开,哼了一声。“你逼我的……”
冰冷的刀逐渐出鞘,露出溪月寒冷的眼睛。最让人害怕的是,溪月的头发蓝色褪去逐渐变红,像一大堆火焰在空中燃烧,嘴角带着嗜血的表情。
“你成功…激怒我了!”溪月嘴角一笑,而他对面的凫额头上的红光已经全部浮现。
凫浑身出现黑色的灵力将自己笼罩。
“来吧!”他俩似乎是同一时间说着。
凫的拳头一拳冲去,溪月张开手抓住了拳头。
“不过如此!贱人!”
凫带着野兽的表情,黑色一下子变成冲击波将溪月冲飞,接着是凫飞快的瞬身。
溪月一刀格挡,将凫挡住。然后一脚将凫踢开。
“只有这样吗?告诉你,我可是一名真正的刀者。”
“哈哈哈,来吧。”
溪月红色的长发在身后被灵力冲开。
“虽然魉那个家伙,不让用这招,但是我现在是真的很想…杀掉你啊!”
溪月一下子到了凫的身前,对着凫说:“其实…我是刀者。刀法一式:雨飘千里断雁飞”
凫看着身前的刀带着千里纷飞的雨。
好像自己身处在一场瓢泼的大雨中,南归的大雁一行在高空远去,留下了一阵阵哀鸣。
不!
是刀鸣!
凫的眼前是一把寒冷的刀,像雨淋湿他的灵力,刀鸣宛如鸿雁将他送向死亡!
“不!”凫瞳孔的刀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砍在了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