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又在蝴蝶谷中待了六七日,他每天都会教颜卿两招剑法,自己运功疗伤之余,都在思索洞中机关,却始终不解其中关翘。这日除夕,楚婉盈烧了许多饭菜,三人一桌吃饭,楚婉盈道:“今日除夕,这年夜饭本该丰盛些,不过这谷中只有白菜萝卜之类的,委屈萧公子了。”
萧庭道:“我常年在江湖中漂泊,从未在意过这些。”楚婉盈道:“这里虽有师父酿的酒,但我想着公子伤势未愈,便没拿出来。”萧庭道:“不必了。”萧庭和楚婉盈在说话,颜卿不住往他二人碗里夹菜,楚婉盈笑道:“卿儿,你自己吃吧,我和萧公子自会夹的。”颜卿道:“我喜欢姑姑和大哥哥,才想给你们夹菜的。”
其实这几日萧庭并未和颜卿多说什么,左不过就是颜卿问他自己练得对不对,或者要他再教自己几招,萧庭也都只应一个“好”字,不过他每天教颜卿武功,颜卿对他却是十分喜欢。楚婉盈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大哥哥每天教你剑法,你倒是开心了。”颜卿笑道:“我还想学好多好多的剑法”,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萧庭很少与人接触,更何况是孩子,不过此时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可爱。颜卿又道:“大哥哥,你会一直待在这里么?”萧庭知道他为何这么问,心想:“若说不会,这孩子定会失望,可自己伤好之后,总会离开”,转头看了楚婉盈一眼,见她微微颔首,原本面目含笑,此时却抿着双唇,似乎也想听他的答案。
这几日二人朝夕相处,楚婉盈对他无微不至,他心里也总是不自觉想着她,可楚婉盈又总是若即若离,萧庭也看不太明白她究竟何意,便道:“我会离开”,颜卿顿时失望至极,道:“那大哥哥以后就不能教我武功了”,楚婉盈也有些失望,但强忍了心里的酸涩,过了片刻,又强颜欢笑道:“今天是除夕,别说这些了,先吃饭吧。”
萧庭本想试试她的心意,她的反应自然都落在萧庭的眼中,见她有些失落,不由心生怜惜,但又暗自有一丝高兴,说道:“但是我会解开那个机关再走。”楚婉盈听闻此话,不及去想萧庭是为了秘籍还是什么,顿时大喜,心想:“他是不是想说,我可以跟他一起走?”颜卿不知道萧庭在说什么,兀自难过。
楚婉盈对着颜卿笑道:“别难过了,你大哥哥暂时不会走的。”颜卿仍然不开心,道:“可是他早晚都会走的。”萧庭现下心情本就不错,见颜卿不舍他走,心里生出一股暖意,道:“如果你拜我为师,我就一直教你武功。”颜卿虽小,却也知道“师父”是什么,自然欢喜得不得了,叫道:“我有师父啦,我有师父啦”,突然跑过去抱着萧庭道:“师父,卿儿会好好学的”,萧庭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他并不反感,所以并未拂开颜卿。
楚婉盈更是心下欢喜,一来是为了颜卿,二来也是为了自己。三人吃过年夜饭后,楚婉盈本欲和萧庭聊天,萧庭却兀自回屋研究那个机关,因为今夜要守岁,楚婉盈也不便歇息,只得陪着颜卿一处玩。
萧庭思考许久未果,却听得院中响起悠悠的笛声,笛声初时活泼灵动,似溪水叮咚作响,又似少女的欢声笑语,让人不由心情愉快,但过了片刻,笛声慢慢低沉,细腻委婉,连绵不断,似有孤独思念之意,萧庭听着笛音,不由心生感伤,心想:“她无亲无故,又独居此处,笛中之意也是难免的”,缓步走到院中,只见楚婉盈坐在一块石头上吹笛。
颜卿虽不识曲中意,却知他姑姑吹笛的时候便是不太开心的时候,听她吹完,便道:“姑姑,你不开心么?”楚婉盈道:“姑姑没事。”颜卿转头看到萧庭,道:“师父,我姑姑她不开心了。”楚婉盈这才知道他在院中,转头叫了声“公子”,又道:“卿儿,姑姑和你师父聊聊天,你自己去玩一会儿吧。”颜卿道:“好。”
萧庭道:“在思念家人么?”楚婉盈不知萧庭精通音律,心想:“他竟能听出我曲中之意”,伤感之中生出一丝暖意,道:“以前都是和家人一起过年的,如今只剩我一人,所以有些难过”,萧庭虽无同感,但见她难过,心生怜爱,遂陪她坐在石上,道:“姑娘家人是如何过世的?”
楚婉盈道:“我爹原是朝廷命官,我十五岁那年,爹爹遭人陷害,被皇上下令斩首,我娘与爹爹感情深厚,便陪他一起去了。”萧庭向来孤冷。孤者,孤僻也,萧庭多年来都是孤身一人,因为他绝不轻易与人搭话,更不会交朋友。冷者,少情也,或许除了厌恶和愤怒,这些年萧庭极少有别的情绪,他不会心软,所以他想杀的人绝不会活,他不会大喜大悲,不会与人同乐,也不会安慰旁人,便是安慰自己也不会,因为没这个必要。
但这几日与楚婉盈一起,却时常不自觉想多说几句,心里也时不时因她和跟着她的这个孩子有些波动。此时听到楚婉盈的笛音和遭遇,他不由得想宽慰一二,但终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道:“原来如此。”
楚婉盈也不想再提自己的身世,便道:“我还不知道公子是哪里人呢?”萧庭道:“我幼时长在姑苏,不过我爹娘久居关外。”楚婉盈道:“那你的爹娘都还在么?”萧庭道:“我爹娘已经过世很多年了。”楚婉盈道:“那公子一个人岂不是也很孤独么?”萧庭道:“我已经习惯了。”
楚婉盈道:“公子一定也很孤独,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那日我便知道了。”萧庭不知她何意,问道:“哪日?”楚婉盈道:“那日公子跟我说你杀了很多人,还问我怕不怕,我就知道公子心里也会有孤独的时候,公子那么问,一定是因为很多人都怕你,那些追杀你的人一定认为你是坏人。”
萧庭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怕?”楚婉盈道:“初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等我回过神来,就更加觉得公子不可怕了,因为公子一定是极坦诚的人,才会毫不掩饰地告诉我你杀了很多人,这世间卑鄙的小人很多,率性真实的人却少,所以公子的知音人也少,自然是会孤独的,不过我却喜欢公子这样的人,而且你对卿儿这般好,一定不是坏人。”
萧庭对世人满是鄙夷,无心逢迎,世人也道他傲慢狂妄,狠辣无情,他虽对那些言辞颇为不屑,但也偶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冷清,只不过他自己并不在意这种冷清,但现下听楚婉盈几句话,心里仍然觉得温暖万千,遂欲伸手揽她的肩,伸到一半又有些犹豫,饶他平时多么冷静,此时心里也不由得突突直跳,但想到她今日席间的反应,终究还是搭了上去。
楚婉盈背部一僵,心里怦怦乱跳,刚才的伤感之情已经全然不见,转而变成了紧张和窃喜。萧庭见她没有躲开,心下暗喜,顺势将她往怀中带,楚婉盈又惊又喜,不知所措,只呆滞地随着他的手臂向他靠拢,在他胸膛上靠了一会儿,才软软地叫了一声“公子。”
萧庭闻着她少女的体香,听到她因为紧张而发出的喘气声,本就胸口一热,此时再听她叫这一声“公子”,更是心神荡漾,忙闭了双眼,深吸了几口气。楚婉盈自成年以来便一直在这深谷之中,并未接触过什么男人,自然不懂何故,听他气息紊乱,以为碰到了他的伤口,忙抬头道:“公子,你怎么了?”
其实她并非习武之人,哪里知道以萧庭的武功调息数日加上她给的丹药,内伤虽未痊愈,外伤却早已愈合。萧庭道:“没什么”,镇定了心神,复又把她轻轻按在怀中。二人静坐了一会儿,萧庭道:“把你房中的瑶琴借我一用。”
楚婉盈笑道:“公子怎知我有这个?”萧庭笑道:“那日你带我进山洞,我见你房中虽然陈设简单,却挂满书画,便知你精通四艺,出来的时候刻意看了一下,正巧看到了那把瑶琴。”楚婉盈道:“我却不知公子也喜欢文人的玩意儿。”萧庭笑道:“你道习武之人个个都是莽夫吗?”
楚婉盈“呵”一声笑,道:“那琴是我师哥留下的,我给公子拿去”,转身却看到颜卿在对面台阶上坐着,又惊又羞,道:“卿儿,你,你怎么在这里啊?”其实颜卿确实走了一会儿,但怕她不开心,就又回来了,正好看见她和萧庭抱在一起,颜卿虽小,但以前也常见爹娘如此,心道:“原来师父喜欢我姑姑”,见此情景又有些想念爹娘,就自己坐在一旁不说话,楚婉盈刚才紧张慌乱又不会武功,没有察觉,萧庭自然是知道的。
颜卿道:“我怕姑姑不开心嘛。”楚婉盈又觉害羞又觉温暖,道:“以后不许偷偷躲在后面”,匆忙进屋。颜卿跑到萧庭跟前,道:“师父,你喜欢我姑姑对不对,就像我爹喜欢我娘那样?”萧庭愣了片刻,微微一笑,“嗯”了一声。颜卿开心道:“我知道姑姑永远都不会丢下我的,以后卿儿就可以和你们永远在一起了。”
萧庭心情大好,这时看着颜卿,觉得可爱得紧,虽未说话,却满脸笑意。萧庭拿了瑶琴弹了一曲,琴音初时优雅婉转,而后却陡然高亢,铮铮之音不断,似有杀伐之意,直听得人血脉贲张,荡气回肠,而后琴声慢慢转低,渐生苍茫之意,楚婉盈听着,竟像一人在荒野大漠中踽踽独行般,琴声忽高忽低,抑扬顿挫,就像是此人的心情一般,最后琴音却变得平静悠扬,似山间小溪,叫人心旷神怡。
楚婉盈听罢,心中激昂顿挫之意未消,又添敬重爱怜蕴藉之情,种种情绪五味杂陈,难以言说,长叹口气,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世事皆然,背离规则之人,遑论对错,皆为世道所不容,因而人之本心与规则相悖时,宁示人以假面,不可示人以本相。公子之罪恶,大抵在于太过真实,忤逆世道人心。”
萧庭微微一笑,楚婉盈也嫣然一笑,并未言语,却已会意。颜卿也听得心潮澎湃,道:“师父,你可以教我弹琴么?”萧庭笑道:“你姑姑就会,为何要我教你?”楚婉盈思忖:“这琴是师哥的,卿儿是想他爹爹了吧。”颜卿道:“我想要师父教我,我爹爹以前说等我长大了也要教我弹琴。”
楚婉盈倍感酸楚,眼眶不自觉泛红。萧庭也颇为动容,笑道:“你若想学,师父把毕生所能都传你。”颜卿开心不已,抱着萧庭道:“谢谢师父,师父和姑姑待我最好了。”此情此景,楚婉盈不由生出一种家的感觉,道:“公子今日陪我们一起守岁么?”
萧庭这几年连“年”都不曾过过,更别说守岁了,这时倒有几分兴致,笑道:“守岁倒并无不可,只是这孩子都改口叫我师父了,你却还叫我公子吗?”楚婉盈脸色羞红,支吾道:“那我叫你……叫你……庭哥吧。”萧庭笑道:“随你”,又道:“你爹娘唤你什么?”楚婉盈道:“我爹娘在世的时候都叫我楚楚。”
萧庭在月色下见她少女娇羞的样子,神秘诱人,不由得胸口发热,现下却有些不敢看她,只应了一声“好”,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月华皎洁,满天繁星。
萧庭对星象颇有涉猎,怔怔看着天空,总觉得似与洞中机关有关联,楚婉盈和颜卿问他“在看什么”,他竟没有听见,看了许久,萧庭脑海中突然闪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又联想到洞中所见的五颗“十”字形的白棋,恍然明白,心道:“那机关难道是洛书或河图之象?”惊喜不已,这才回过神来,对楚婉盈笑道:“楚楚,明日我再到洞中看看。”
楚婉盈道:“你找到解机关之法了么?”萧庭道:“明日看了方知,不过我想我所料应当不差。”三人过了子时方才回屋歇息。次日一早,萧庭见楚婉盈眼睛微红,道:“昨晚没睡好么?”二人昨晚浓情蜜意,楚婉盈夜里想着暗自兴奋,整宿都没睡着,听他问起,却又害羞不愿承认,道:“没有,额,不,挺好的”,萧庭看她的表情已然猜出了大概,暗笑不语,只叫楚婉盈领自己去那洞中。
萧庭虽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但仍然担心万一出了差错,楚婉盈可能会被洞中机关伤到,便叫她在洞外等候。萧庭走到石台处,数了数黑白两色棋子的数量,其中黑棋三十颗,白棋二十颗,萧庭心想:“加上盒子上的五颗白棋,白棋一并二十有五,黑棋三十,二者相加正合天地五十有五之数”,心下大喜,道:“这果然是河图之象”,遂手持一颗黑棋放在五颗白棋上方,摆放之时方知这盒子上遍布摆放棋子的凹槽,只是刻得极浅,不易察觉。
萧庭先后拿了十颗黑棋逐一摆放在白棋上方和下方,上下各五颗,两排并列,而后又拿了两颗黑棋摆在上方的五颗黑棋之上,再持七颗白棋放在两颗黑棋之上,然后手持一颗白棋至于下方的五颗黑棋之下,再持六颗至于白棋之下,然后将四颗黑棋竖着摆在右侧,再将九颗白棋至于黑棋外侧,最后将三颗白棋和八颗黑棋分成两列放在左侧。
萧庭摆完最后一颗黑棋,木盒内层突然弹出,里面果然放了一本书,萧庭拿起一看,只见书面上写了“六合心诀”四字,翻开一看,书里果然记载了修习内功的心法,萧庭读了几页,心道:“难怪那姓杨的会设此机关,河图之象讲天地生生、阴阳相合之道,书中记载正是调和体内阴阳二气,打通体内各处玄关,调节十二正经之法,此书所载不仅是上层内功心法,更是疗伤圣典,若照此心法运气调息,我所受内伤不日便可痊愈。”
萧庭往盒内看去,见盒内还有一封书信,打开一看,上面写道:“此书得传,吾心甚慰,书中所载心诀奥妙精深,内力深厚者,方可习之,切勿妄练,反受其害。”萧庭心道:“得此书者若是不精武术之人,姓杨的岂不是白费苦心”,把书信扔在一处,将书放到衣襟里,转身离开山洞。
楚婉盈见他在洞中待了许久,心里着急,怕他碰到机关,欲进洞找他,但转念又想:“若当真碰到机关,他一个人或能脱困,我进去只怕反会拖累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踌躇之间,却见洞口烛光闪烁,忙叫道:“庭哥,你没事吧?”萧庭道:“我没事。”楚婉盈听他答话,方才安心。
萧庭快步走出,楚婉盈忙道:“庭哥,你解开那个机关了么?”萧庭见她一脸急切,突然想逗逗她,灭了烛火,放在一旁,道:“没有。”楚婉盈初时有些失望,片刻后却又笑道:“那也没关系,反正你答应过要解开机关才会离开这里。”
昨日天黑,看得模糊,萧庭这时见楚婉盈眉开眼笑,灵动可爱,又听她言语中含情脉脉,心里一动,伸手搂住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楚婉盈初时一怔,但并未挣开,见他眼神里蓄满感情,竟痴痴地有些醉了,脸上不自觉泛起两抹红晕,甚是动人。
萧庭不由心神荡漾,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又顺着脸颊往下,附上她的嘴唇,伸舌头撬开她的齿瓣,深深一吻,楚婉盈也并未抗拒,萧庭本就是二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此时二人唇齿相依,少女的气味盈满鼻尖舌尖,胸口热火灼烧,哪里还把持得住自己,伸手欲去解她的衣带。
楚婉盈这才从沉醉中惊醒过来,慌忙推他,只是萧庭本是习武之人,内劲极大,便是不用力,楚婉盈也推不开,萧庭将她横抱到床上,俯身欲要解她的衣衫,楚婉盈忙道:“不,不可以”,萧庭虽停下了动作,却道:“有何不可?”楚婉盈道:“因为我们……还,还没有成亲。”
萧庭本就不在意这些礼节,此时又焚身,道:“你我行了夫妻之事,便是实实在在的夫妻,何必在意这些虚礼?”楚婉盈又羞又怕,哭道:“不,不行。”萧庭见她眼泪盈眶,热火渐褪,眼神也变得清明,起身坐起,楚婉盈也整理好衣衫坐起来,怯怯地叫了声“庭哥”。
萧庭见她哭,心里有些愧疚,道:“别怕,你若不愿意,我不会逼你。”楚婉盈“嗯”了一声,低头道:“成亲之后才可以。”萧庭看着她,笑道:“可是你这里既无红烛又无嫁衣,连个红盖头都没有,怎么成亲呢?我若一辈子都解不开那个机关,你又不愿意打破自己的誓言跟我出去,那如何是好?”
楚婉盈不说话,心道:“他先前总不说话,现在却处处取笑我。”萧庭见她不语,从怀中拿出那本“六合心诀”,道:“这就是那盒中的秘籍。”楚婉盈惊喜万分,道:“原来你解开机关了。”萧庭道:“这秘籍中所载心法可以助我疗伤,过几日我们便可离开。”楚婉盈拿着秘籍翻了翻,不甚明白,交给萧庭道:“庭哥,我也想去看看那个机关的解法。”
二人拿了烛火进洞,楚婉盈看到木盒上一个四方图,四周摆了黑白棋子,道:“这就是那个机关么?”萧庭“嗯”了一声,道:“这是河图之象,里面蕴含了天地生生之理,阴阳五行四象八卦之道,白色为奇为阳,黑色为偶为阴。一六共宗,为水居北。二七同道,为火居南。三八为朋,为木居东。四九为友,为金居西。五十同途,为土居中。阳数二十有五,阴数三十,阴阳两数相加五十有五,正是天地之数。各数相衍,可得五行八卦。我自幼习武,所以研习过这些。”楚婉盈道:“这机关竟设得这般讲究,那等庭哥伤好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心下欢喜。
二人出了山洞后,萧庭便依着心诀运气调息,一两个时辰后便觉神清气爽,伤势已好了十之八九,内力也有所增长,复又依着第一层心诀修习内功,气行一周后,心道:“原来那信中所言非需,此心诀要用自身内力冲破奇经八脉,若内力不足,依此心诀不仅不能冲破玄关,反倒会使经脉受损,长此以往,必将经脉俱断而死,即便是我,如今恐怕也只能练到前几层。”心中不由对杨易生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