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其他小说 > 傲视仙 > 堕风之名
    楼烦堕风被韩曲用箭一指,即使此时胯下良马得骑,一股跌落深渊的失重顷刻遍及全身,根根毫毛倒竖。他望着站立在结界之上的人,言语间平静似水的眸光波澜不兴,手中的弓拉如满月纹丝不动锁定他,他看着箭尖毫光流转,只觉箭尖散发一道强烈、阴冷、恐怖的气息将他淹没,把他与天地隔绝开,了无生机。初晨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没有带丝毫暖意,反而像是阳光如冰水般,带走身上一丝丝的温度,要将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被韩曲这么一指,明明没有受伤,也没被限制,他发现自己在这一指之下只能瑟瑟发抖,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

    楼烦射声心道:“死了!”只见韩曲手指一送,箭尖毫光大作,化作一团白乎乎的光团飞奔而来。

    韩曲星华箭一经离弦,楼烦射声瞬间神智瞬间恢复清明,他想凝神细看星华箭的来路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星华箭的模样,星华箭的光团离他不过咫尺之间,似鬼如魅箭速,三两尺的死亡距离,楼烦射声由不得亡魂大冒,心中惊骇道:“好快。”

    这时楼烦射声总算明白他为何会心生隔绝天地,了无生机之感了,韩曲的箭镞来袭的速度远超过他身体反应的速度,他刚想有所反应,箭却将及体。

    想道:“让人先用箭指着,果然是最大的错误。”

    楼烦射声等死,忽然发现自己不在被天地隔绝,自身的气机再次与天地融合在一起。定眼看时,楼烦堕风出现在他的位置,气海穴穴上漏出一只箭杆。

    只见箭杆上的符箓毫光一闪而没,楼烦堕风嗑出一大口血,血滴落处,草叶焦黄,散出丝丝黑烟,很明显箭杆上的符箓并非用于装饰,以至于楼烦堕风嗑出血都带有灼烧的状态。

    楼烦射声知道星华箭的可怕瞪大双眼,呆呆道:“堕,堕风。。。”他还没感慨完,脚刚落地,

    天地隔绝之感再次若有若无压在心间,面目狰狞嘶声道:“你个混蛋!”转目向韩曲看去,果见韩曲手上的弓又新搭上了一支,而他的手只搭在箭羽,没有抽出箭壶,更没搭在弓上。心中纵有万千怒火,却不得不强抑,不敢有所动作。

    楼烦堕风已倒在地上,豆大的汗滴布满脸上,眉宇间尽是痛苦之极的表情。

    陈庵见楼烦堕风倒地,韩曲又已箭在弦上,惊扶女墙,道:“还真是九箭连珠。”啪的一声,手拍在砖石上,兴奋道:“这有得打。”

    李文问道:“陈老,之前有人向您展示箭术上,极其难得一见连珠九箭之法,也没见你如此兴奋,这九箭连珠到底是如何了得。”陈庵没好气道:“连珠九箭顾名思义,用箭像串珠子一样串起来,第一支箭落地前,你能在射出几支箭,就叫连珠几箭,九箭连珠指的是平常人一呼一吸间,能够连射九箭。虽然连珠九箭和九箭连珠的叫法都是由同样的字组成,只是字的排序不一样,但两者的实战效能却是云泥之别。”李文面有不解疑惑道:“不都是九箭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陈庵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愚昧无知。”接着道:“优秀的弓手能够将抛射到四五步的距离上,这个距离别的不说,足够箭飞三四息的时间了。有这个时间射出九箭有什么难的?问题也来了,战场讲的就是谁杀人杀得快,杀得狠,杀得了人,尤其是杀得了人,战场上不管它看起来有多蠢,只要它能杀得了人,它就是爷。你回过头来看连珠九箭,力尽坠地的箭能伤谁,又能射到谁?在射出能杀人箭,他又能射出几箭?”李文在陈庵一连三问下,一脸茫然。陈庵道:“年轻人,连珠九箭看看就好!但九箭连珠的一息却是根据实战经验发展出来的箭术,能做到三箭连珠的人都是硬茬子,老鸟的存在!”李文问道:“为啥?”

    陈庵道:“根据宗周皇经堂的研究。”李文接道:“就是宗周那个专门记录世间风土人情、异常见闻的皇经堂。”陈庵道:“宗周的修士有两件事躲不过,完成任务,以及完成任务后给皇经堂的报告,而皇经堂的初衷便将修士任务期间的各种见闻整理成册,如功法能力,妖兽弱点等等 ,是以宗周的修士绝大多数情况下,遇上任何一事,都能找到切实可寻的先例做依照,从而做出可靠合理的应对预案,在冲突中占据先机,而根据皇经堂的研究,一个修士从遇袭,判断遇袭性质,方向,找个掩体,开启灵力护盾护身时间为一息。并且无论是脉术弓箭等远程输出手段,还是传武刀枪近战互怼,七成以上的伤亡都源自战斗伊始头三轮的攻击,三轮攻击所需的时间也是一息。修士间的战斗伤亡之所以会如此集中在头三轮的攻击中,因为头三轮的攻击大多都发在敌方没有意识到会受到攻击,或者对攻击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头三轮攻击尽可能的杀伤对方 这是常识,九箭连珠基于这个常识发展出来的箭术,其中九箭连珠的一息要求,便是一个人突然遇袭,发现遇袭,辨明遇袭方向,类型,身体做好应对措施,找掩体,脱离被攻击的境地,时间通常是一息。亥镇将要是能做到一息九箭杀九人,他会被称为九诛,在任何修士队伍中,绝对的首轮输出核心。”李文闭目思索:“九诛?九诛?好像箭术中有个和九诛对应称号叫九元。”

    陈庵望着楼烦射声道:“九元箭幕,一手三箭,三手九箭,如墙而击,中者如猬。通过赋予箭矢不一样的速度和路径,让三波箭矢在同一时间攻击目标,一人做到九人同时攻击的效果,对目标施加瞬时饱和攻击,锁死对方躲避空间,或者瞬间清场。论杀伤效率,使用限制,九元不及九诛,论毁伤能力,以及震撼力,九诛不及九元。两者之间生死只在于谁的箭先到。”李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道:“你觉得他会九元?”陈庵道:“也许还能见到九元之上的箭技。”

    楼烦毗林等人看韩曲率先发难,本要抽弓反击,那想他们手刚放在腰间的弓上,韩曲致命的攻击已然完成,并且做好开弓的准备。

    楼烦堕风舍命替楼烦射声挡下那一箭。楼烦毗林等人皆是射雕者,对自己的眼力极其自信,自诩天下在快的箭镞也能看个七七八八,然而韩曲的那一箭就发生在他们一干射雕者眼前,但他们无一人看清韩曲的箭,是如何射穿楼烦堕风,此时他们无心了解楼烦堕风是如何替楼烦射声挡下那一箭,他们心忧那箭速远超身体反应的下一箭该怎么办。

    楼烦堕风中箭颇让韩曲意外,在他的打算里,开战之初,欺对方不了解他的箭速,以雷霆之势先毙杀对方最强之人,震慑、瓦解敌方的意志,摧毁敌方希望,将后续的行动变成射靶活动。结果却是事与愿违,他回想楼烦堕风的动作,心道:“他在我放箭之前,就已经飞扑那人,他是认定我的箭,那人避之不及?还是单纯的想将那人护在身后?”

    韩曲想到的两点都没错,楼烦堕风信奉弱者易怒如虎,强者养静如水的准则,在他看来只有弱者才需要用怒气来加持自身,强者只需要命令弱者服从,韩曲心平气和的说出九箭连诛我会的语句时,他心里的危机感比时候都要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见韩曲箭指楼烦射声,想也不想向楼烦射声扑去。

    楼烦堕风强忍身体剧痛,向楼烦射声看去,见楼烦射声安然无恙的落地,长舒一口气,脑海浮现出祭师祈雨献祭时的情景:“那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刽子手,他刚剖完一个牧奴小孩的胸膛,取走他的心脏,手里握着还在跳动的心,高呼道:“下一个,”已经轮到我了,我却怎么也抬起腿,刽子手叫了好几声,没人动,就在刽子手心烦意乱,部族的武士要来抓我时,射声大哥微笑的对我说:‘就让你多看几眼这个世界吧!’”欣慰道:“射声大哥,最后,我总算不是一直躲在你身后的人。哈。。嗑”他刚想发出畅快的笑声,星华箭侵蚀筋脉的痛楚,让他的脸扭曲变形,发不是笑声。

    楼烦众人齐吞口水,心道:“只见一团黑乎乎的虚影一闪即逝,楼烦堕风就中箭倒地,这是九诛中的看似不存在,却真实存在的幽灵箭。”

    楼烦毗林见众人动作皆僵在空中,如同石雕一般,不敢有丝毫动作,以招致韩曲致命一击,他知道在场之人,即使看见韩曲放箭,场中诸人没一人可以躲开这一箭。看了眼楼烦堕风,开口道:“星华箭有两套杀伤机制,一种是星华箭命中对方护体气盾时,不能击穿,星华箭上的星精月华,化作灵气射流洞穿对方的灵气护盾。而楼烦堕风这种星华箭直接射穿的,星华箭上的星精月华会注入目标体内,从内到外灼烧楼烦堕风的躯体,这下有楼烦堕风受的!”

    望着韩曲道:“还真是谁动谁死的局面!“

    楼烦射声喝道:“楼烦毗林闭嘴,现在没人需要你普及知识!”

    楼烦毗林眼睛向楼烦射声看去,只见他手指悄然摸在一支骨箭上,心道:“摄魂箭,箭出时鬼哭狼嚎之音摄心夺魄,将摄对方心神,把那人控制住,我们乘此机会解决掉他,父亲你说的没错,楼烦射声是我们之中最适合当首领的人,魄力、眼界、机变、担当都是我们之最,但父亲,我才是楼烦部第一继承人。”摇摇头:“摄魂箭起作用时,足够那人射出两箭了,要躲开那人的箭,必须是在他射出前的一瞬间躲避才有可能躲开,但那人射出第二箭将避无可避,所以楼烦射声率先射出摄魂箭,他必死无疑!我的首领之位又将失而复得了呢!”见此前景他嗤笑一声,对楼烦射声道:“射声,说句实话,但凡楼烦部的情况比如今要好一点,我是不会接受楼烦堕风这样的牧奴出身的小人与平起平坐,我更不会服你这牧奴酋首。”

    楼烦射声见楼烦毗林在生死一瞬的节骨眼上,还有心情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事情,低声喝道:“楼烦毗林,你给我专心御敌。这些有的没得事,以后在说!”

    楼烦毗林静声道:“射声,你放心吧!”目光向韩曲看去道:“九箭连诛连续开弓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活,更何况要射出九箭连诛之上九诛幽灵。”冷笑数声,道:“他现在巴不得我们都不动,他好恢复体力,然后在将我们一一射杀于此,只要我们的举动对他够不成威胁,在他恢复先前那箭所耗费的体力之前,他是不会先动手的。”

    楼烦射声眉头一皱,他自身就是一个极高明的射手,他知道能射出韩曲那势如追风逐电的一箭,弓的本身必然是一把极硬极硬的硬弓,要用硬弓一息间连开九次乃至十二,所要耗费的体力可想而知。无论多高明的射手,如果没有体力开弓射箭,他的威胁便是无,可以预计面前之人,会想尽办法减少连续开弓的次数,延长开弓的时间间隔,而抽空突施冷箭,搭弓威慑,恢复体力,寻机在施冷箭便是最好的手段。问道:“你有什么办法破局。”楼烦毗林望着楼烦射声,道:“对上九诛幽灵,不管任何办法,都要用命去填,才能争取到出手的机会!我的办法就是。”戏谑道:“先找出填命的人!比如你!”

    楼烦射声脸色微变,道:“我是酋首,身先士卒不用你教!”双手平举,不抓一物,视韩曲箭芒在咽无物,缓步走到一秃顶男子面前,道:“九诛幽灵的一息九箭是什么概念我也不重复,对面的小哥已经露了一手,我们不回敬他一分,岂不是让他轻看我们楼烦十三怪杰!”接着道:“对付这样的射手,首要目标是不是干掉对方,而不能让对方放箭,现在布置行动细节。”对秃顶男子道:“秃噜,强光箭四十步生效,瞎掉对方的眼睛,之前我会率先用摄魂箭发动攻击,吸引对方对我发动攻击,我能不能躲过对方第二箭就看你了!”秃噜道:“四十步的强光箭我们也会瞎的。”楼烦射声道:“你的四十步,正是对方第二箭要离弦的时候,也是他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也是我们成功瞎掉对方眼睛的最佳时机,明白了吗?”楼烦射声身旁一胡子发白的中年男子道:“秃噜,即使强光箭离我们近一点,我们有心算无心,眼睛受到强光的伤害会比他小很多,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十三双眼睛,他只有一双。”秃噜点了点头,认可了楼烦射声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安排。

    楼烦射声对中年男子道:“图瓦大叔,你的箭臭云愁在所有人第一轮攻击攻击到他,第一时间覆盖对方,目的有二,一,即使对方躲过了我的摄魂箭和秃噜强光箭,臭云愁的烟雾能够遮断对方的视野,为我们争取第二轮攻击的攻击机会,二,臭云愁的恶臭直接刺激对方的感官,削弱他。”转身对其他人道:“用你们最快的速度,把你们最强的攻击丢到对地方头上。让他疲于应对。在放箭的同时激活你们身上的血怨灵符的血气,为战马冲锋争取提速的时间。冲锋时血气不能散,多交叉走位,不能让他好瞄准。”

    “如此一来外在条件的干扰 他射击的频率会有所回降低。视,听,嗅三觉感官攻击,他只要中了其一,胜者就是我们了。”看了一眼楼烦堕风道:“我只要他的脑袋。”

    楼烦毗林手搭腰间佩刀之上,问道:“说完了吗?”楼烦射声觉得此刻的楼烦毗林很怪,具体又说不上来,只得点头。

    楼烦毗林缓缓抽出佩刀,望着韩曲,郑重道:“射声你安排得很好,但这个人,注定了我们有人要倒在这里,所以我希望我的血,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去完成我们的梦想!”

    楼烦射声听他言下之意已有死志,这时见他抽刀而不是抽弓,惊道:“你这是在找死!”

    楼烦毗林笑道:“楼烦部当今局势,可以无我楼烦毗林,但不能没有你楼烦射声,而且我自认我楼烦的夙愿唯有你一人可以驾驭!”唰的一声,抽出佩刀,刀尖向韩曲一指,爆喝道:“楼烦部的男人们,给我杀。”

    韩曲惊道:“什么!”他想不通有人会在他的九诛幽灵箭震慑下选择用刀,一把对他没有任何作用的刀来发号施令,同时给他树立一个靶标,一个必须除掉的靶标。

    韩曲眼见被他压制的射雕者,从一个让他逐一击破的状态,让人变成群体暴起发难,眼神一厉,虽说楼烦毗林手持佩刀,对他够不成威胁,但韩曲看得出,楼烦毗林是城下射雕者们旗帜性人物,如果把楼烦毗林干掉,射雕者们的士气必定大受打击,弓箭瞄准楼烦毗林,说道:“敌人的希望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摧毁!”

    楼烦射声眉头一跳,手影翻飞,抽箭开弓,惊叫道:“楼烦毗林,快躲开。。。”他的箭刚离弦而去,楼烦毗林气海穴多出一截箭杆,箭羽震颤,符箓毫光大作。楼烦毗林像是被一个无形大锤击中一样,离鞍摔在地上。

    楼烦射声看见楼烦毗林倒地的一幕,先是楼烦堕风,后是楼烦毗林,多年朝夕相伴,出生入死同伴就这样在他眼前气海穴中箭,倒在眼前。联想到星华箭残酷的杀伤效能,楼烦射声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冒光。

    韩曲一箭射翻楼烦毗林,抽箭搭弓,正要瞄向楼烦射声,再次进行射杀时,箭还没瞄到人,只见楼烦部余下十人射雕者上空,十余个小黑点飞起,韩曲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心道:“骑弓要在马背左右闪转挪移,讲究灵活,以及马背开弓借力不便的限制,弓做得短小,较射程、箭速而言,骑弓对步弓先天上就居于劣势;在加上我站得比你们高,占有地利。我未战已先胜,所以,你们现在所有的攒射都是徒劳。。。”弓拉满月,箭指楼烦射声,嘴角微微上扬,高声道:“那我就用你们的悲壮来取悦我吧!”

    楼烦射声嘴角一撇,不屑道:“战场可不是靶场!”

    韩曲看到楼烦射声不屑一顾的神情,为之一愣,心有不安,只觉自己一定有所遗漏,却一时想不起。此时楼烦射雕们的箭镞已经腾空而起,此刻并不是细想的时候,只得将气机牢牢锁定楼烦射声,心道:“就算有遗漏,也得弄死你!”。他正要放箭,忽然发现楼烦射雕们,放箭后,各各低头手遮双眼,疑惑道:“这是在护眼?”想起楼烦射声不屑的表情,一股危机感瞬间在心头炸裂,想也不想,用手挡在眼前。

    他手刚挡在眼前,一道强光透手指间的缝隙的缝隙,映射在紧闭的眼皮上。

    韩曲即使已经闭上眼睛,强光照在眼皮上,他只觉眼睛微微刺痛,眼前白茫茫一片。心道:“是带有强光术符箓的箭镞!啊?箭道高手的眼睛都是经过训练,发系跳蚤,百步外,大如车轮,极其灵敏,眼睛是弓道高手最倚重的武器之一,同时也极其脆弱。强光术的强光本身就是用来致盲眼睛,用来对付我灵明而脆弱的眼睛,在适合不过了,一旦我被强光致盲,那我的射程,射速,箭速,站位优势就没有任何意义!”眼皮刺痛不在,睁开一条细缝向楼烦射他们看去,只见一团血雾笼罩在原地,那里还有楼烦射雕者们的身影。仅此耽误,十来支箭已快飞到脸上。上中下左右封堵躲避空间。韩曲道:“利用自身弱点攻击对方,并且还取得成效!绝对的劲敌!”瞥了眼来来袭箭支,道:“骨质,摄魂箭,摄魂夺魄,看来我对你们的优势,只在于你们对我的无知。”一块水幕浮现在身前,道:“深渊四象,虚实由心,水幕天华。”却是韩曲在强光照射释放护体脉术。

    楼烦射声射出的摄魂箭临近韩曲时,赫然幻化一头吊额大虫的模样,獠牙巨口大张,仿佛要将人连骨带血吞得渣都不剩,铜铃大眼幽光大放,似乎要将人拖入无尽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楼烦射声透过层层血雾,见摄魂箭器魂的虚影已将韩曲笼罩,嘴角不由上扬:“成了!”想到韩曲那看不清要人命的箭镞,暂时放不出来,不由长舒一口气,心道:“七脉门的幽虎摄魂吼怎么也控制你几息时间。”手按在毒磷箭上,脸上笑容愈发变得残酷:“但箭手对决,眨眼间,生死三五轮!”

    摄魂箭灵力波动的变化秃噜等人也能感应到,他们感受到幽虎摄魂吼成型时的灵力波动,以他们对楼烦射声箭术的了解,摄魂箭的幽虎摄魂吼必然将韩曲笼罩在脉术范围内。均面露喜色。

    楼烦毗林就在眼前倒下,他不知道是楼烦毗林如何倒下,但给秃噜带来的压力,因其不知而倍增。他料想韩曲几息之内会如没牙的老虎一样,抓着一支强光箭,向前一指,道:“就是现在!”随后策马向韩曲冲去,张弓搭箭,他要在摄魂箭生效后,对韩曲补上一计贴脸强光,彻底将韩曲变成聋子瞎子,任他们宰割。

    陈庵一见摄魂箭的器魂扑向韩曲,心肝俱裂。心道:“糟了!”只见吊额大虫的虚影大嘴一张,一股有质无形的气劲轰然炸开。

    即使拥有阵法护罩的保护,陈庵还是只觉猛的眼前一黑,漫天金星飞舞;噗通一声,膝盖一软,摔倒在地,这时耳边传来叮铃铃一阵响动,像极了一条长蛇在城墙上飞速游动,陈庵回首一看,却是城墙上修士武器落地之声。一手勾搭在女墙上,想站起身,脚下酸软无力,跌坐在地,对李文急吼道:“李文,开护罩,掩护亥镇将。”向李文看去时,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只见李文瘫软在战位,那还有操控阵法的能力。怒骂道:“靠!”急忙回身向韩曲望去,不由张大嘴巴,惊愕道:“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只见韩曲作撒弓放箭之状,身形依然挺拔如松,他和李文等城墙上的一干修士,在护城阵法的保护下,受摄魂箭波及之灾,各个心神为之所摄,手脚无力,不能自立,而韩曲作为摄魂箭的主要目标,全盘接受摄魂箭的攻击,而且没有护城阵法加持,凭自身硬抗摄魂箭,他此刻不仅像没事人一样放箭,更在晴光折射下,人影出现云影环光,让人不禁有一种羽化登仙之感。若非亲身经历,这两相差距实在不能让陈庵接受。

    韩曲身上的云影环光,在摄魂箭的幽虎摄魂吼爆发直冲他而来时,身上覆盖一层蔚蓝如洗的水雾,幽虎摄魂吼的摄魂气劲一经接触韩曲身上的水雾,虚影瞬间一泄而光,震天动地的气劲消失的得无影无踪,如滴水入海一般,没有兴不起一点波澜。恰逢秃噜一马当先冲出血雾,韩曲见他箭上闪动强光术的灵脉波动,道:“尽是些骗小孩的玩意!”弓身轻轻一拨将摄魂箭拨动一边。箭头指向秃噜。

    秃噜看到这幕,肝胆俱碎,脸色铁青无比,他做梦都想不到,摄魂箭之下,有人非但还能自由活动,更持箭那么稳,更要命持箭之人箭术比他高超,所持的弓比他硬,位置比他好。他只得道:“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只觉眼中一道白乎乎的影子一闪,人已经倒飞出去了,手上的强光箭没能放出,直接在手中炸开。

    红色的血雾被强光照的苍白。

    楼烦射声在血雾中,只觉有人倒飞进血雾中,接着强光大作,即使有层层血雾阻拦分散强光,眼睛还是被刺得酸痛不已,心下一沉:“飞回来的人是秃噜吗?”

    强光箭虽亮,但楼烦部众人所在血雾,本身具有遮挡光线的作用,再加血雾乃是源于用数千人鲜血制成的血怨灵符,本就有护主的功能。楼烦部众人只觉眼前突然大亮,眼睛出现重重光影,眼前的景物不是很真切,很快血怨灵符血气上涌,眼睛又变得清明。这时听人体落地,皮甲撞击地面特有的声音,立刻知道又同伴被射中,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明了眼下的情况,不干掉眼前之人,他们都得死,他们更不会让同伴白白牺牲。不知道何人大吼一声:“杀!”脚在马肚猛磕一下,向韩曲冲去。

    楼烦毗林倒地,听着血雾中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望远处的天空,感受体内星华箭上的星精月华,与自己灵气纠缠在一起时,产生剧烈灼烧感,道:“又倒一个,星华箭加上若有若无杀人于恍惚间的幽灵箭术的组合面前,任何躲避都是徒劳的!咳咳。。早闻星华箭是破防。。。。。最好破甲灵箭,只因星精月华难以存储,运用时极易与其他灵气转换,难以封存在符箓上,所以几乎没人使用,今日一见,星华箭无愧最好破甲箭之名。”叹了口气:“接下来星精月华会像点柴火一样,点燃我体内的灵气,由内而外把我烧成灰烬,想想都是一个残酷的过程呢!”

    楼烦堕风见楼烦毗林主动掩护楼烦射声,以致中箭,又听血雾中传来的喊杀,不知何处生出一股力气,强行压制身体传来的剧痛,大吼大叫:“楼烦的男儿。杀!”拖着伤重的身躯向去韩曲奔去!他每走一步,伤口总会溅出些血液,在身后留下烧灼过的痕迹。

    图瓦,也就是在楼烦部众人率先大喊杀声之人,他与其他楼烦部众人,带着血怨灵符生成的血雾向韩曲冲去,控制灵气拨开一丝血雾间隙 抬眼向韩曲看去,来确定在他们攻击下韩曲的情况,只见韩曲身前漂浮着月牙型水幕,护住韩曲前,左右三个方向。而他们先前抛射而出的箭,这时正好有三支箭携风雷之势,带着尖厉的破空声射在水幕上,箭镞刚接触到蔚蓝色的水幕,水幕颜色微微一变,那些原本势若雷霆般的箭镞,不在向前冲击,而是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径直掉落在北邙城的城防护罩上,咕噜咕噜往下滚!

    图瓦看到这一幕,双目骤然一缩,心头像是被人狠狠一揪,疼彻心扉,一颗心直坠谷底,对手原就比他们弓强箭利,一击必杀,攻坚能力远强于他们,而这时对手身前的水幕护盾,看似一张薄纸,却是达到免疫他们攻击的效果,已立于不败之地。他本以为他们是迫不得已才发起以命换命赌斗,而实际却是,己方的攻击奈何不了对方,对方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们进行单方面猎杀,这如何不能让图瓦心惊胆寒兼绝望。

    这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之音,他知道这是楼烦射声重新上马,要奔出血雾区的先兆。

    图瓦见韩曲箭在弦上,下一刻他们又有人要倒下,这时空中还剩余一支箭,图瓦双指一并,道:“臭云愁,开。”

    箭上符文毫光一闪即逝,一丝丝惨绿的雾气从中喷出,雾气闻风便长,顷刻间化作一团房屋大小绿色云团,劈头盖脸的将韩曲团团围住。

    图瓦等人分工明确,有人直接攻击韩曲,还有人为了攻击服务,封堵韩曲闪躲空间,图瓦所射之箭,就是为了在同伴攻击失利后,牵制韩曲,延缓韩曲的攻击节奏,故他的箭最慢,这时堪堪飞到韩曲身前。

    图瓦见他的烟雾云团,已然遮断韩曲的视野,忽然想到:“不对,如果这小子能免疫我们攻击的护盾,能够长时间存在的话,他不应该会用九诛幽灵这样极费体力的箭技,急于将我们射杀,陷自己于无力再战的不利之境。所以他这么急于将我们射杀,说明这个护盾要么存续时间不长或者吸收一定量的攻击后会自行崩溃。他这是趁护盾存在的时候将我们全部料理掉。不能让射声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之中。”回首对楼烦射声喝道:“射声,别出来了,这小子身前的水幕有古怪,不破掉那小子的水幕,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让我们来为你争取找出水幕弱点的时间。”随后对其他人吼道:“楼烦部的男人们,跟我上。”

    韩曲望着眼前烟雾,血气缭绕,道:“承蒙你们看得起,先是强光,后是音震摄魂,接着又是臭气烟云封鼻刺眼。养生主,望生断死。”眼前烟雾血气,变成灰色,天地灵气流动尽在眼中,尤其是楼烦众人身上的人形灵气运转极为醒目。

    楼烦射声眼力高绝,层层血雾也挡不住他看清,箭镞遇水坠地的一幕,他起先只想尽快汇合图瓦等人,与他们一起冲击韩曲,这时一听图瓦的话,这才想起,他这时首先要做的不是与图瓦等人汇合,而是要在抢在韩曲再次射击之前,率先破掉韩曲的护盾,为图瓦他们打开攻击的通道,否则等待他们的只会是一场屠杀。当即勒马停步,刚要回想箭镞遇水的场景。图瓦的烟雾被一团光影撕裂开,又是一人气海中箭坠马。

    楼烦射声眼睛不由瞪大三分,惊骇道:“强光,音震,烟雾都不曾影响他半分。这家伙。。。”用力捏着手里的弓咯咯作响,心道:“楼烦射声啊楼烦射声,你要快点想出破防的对策。”看向图瓦他们背影的目光,尽是担忧之色。默念道:“否则这些混蛋都要死!”

    事与愿违,没等他想出对策,让他心如刀绞的一幕抢先出现在他眼前。图瓦等人一往无前的冲击下,韩曲屹立在原地,任由图瓦等人开弓射击,但图瓦等人

    虽说人多势众,每一轮弓箭投送量十数倍于韩曲,但韩曲有水幕护体,任他们将水幕射成刺猬,他们弓矢一遇上水幕就会坠地,无法寸进,根本威胁不到水幕后的韩曲,而韩曲固然每射一轮,都会回敬他们两箭。这两箭却是实打实的要人命的两箭,光团横空,必有人中箭倒地。

    楼烦射声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是心急如焚。敌人只有一个,如疯如虎如魔,屹立原地,任由他们围攻,每每向他攻击,都会招致对方更快,更狠,更致命的攻击。楼烦部射雕者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亡。

    楼烦射声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他却在原地顿步,什么也做不了,看得他目眦欲裂,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图瓦的背影不在清晰。同伴受伤的惨叫声,马蹄踏地的蹄声,弓弦震动,飞蝗破空之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眼前的景象变得不真切起来。

    楼烦射声无暇顾及感知上的异样,只是一心催促自己:“快点想到破局之法,快点想到破局之法,破局之法一定有的,你倒是快点想到破局之法,楼烦射声,你在无能一点,他们都要死光了!”

    楼烦射声越是心急,头脑越是乱成一锅粥,半点头绪也无。这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起初楼烦射声并不在意,嗖的一声,一支去势劲急的箭越过他的头顶。瞟了一眼箭矢的去向,摇摇头:“高了,而且弓没有拉满,够不到。。”蓦然想起,落在他身后的人唯有楼烦堕风和楼烦毗林两人,此时能在他身后射箭的只有他们两人。“听脚步来人是堕风,他不是早已被星华箭重创气海穴垂死,这时怎么还能开弓射箭?”楼烦射声如是想道。

    他正要回首看清来人,只见楼烦堕风手里高举弓箭,踉踉跄跄的越过他,跨出血雾区,身体由内往外飘出一股黑烟,嘴里高喊道:“老子还没死,老子还能再战,宗周的小崽子和我一决雌雄啊!”唰的一声一箭向韩曲射去。

    他呆呆望着楼烦堕风身后拖拽那道黑烟,微风拂动,隐约间闻到肉烤焦时的焦臭味飘入鼻尖,这时他才明白拉不满弓的楼烦堕风究竟是何等悍勇,此等悍勇之下又是何等代价,楼烦射声神情呆滞,喃喃道:“堕风!”

    楼烦堕风冲出血雾,拖着重伤之躯,以赴死之志向韩曲邀战,看得韩曲瞳孔微微一缩,目光不由被楼烦堕风身后那条长长的红枯印记和那道黑烟吸引住了目光。他知道星华箭的杀伤效能,那印记是星华箭灼蚀血脉,血液滴落地上留下的印记。那黑烟是星华箭星精月华炙烤血肉,血肉烤糊散发出的黑烟。心道:“怎么会有人能在星华箭灼烧周身经脉的情况下,开弓冲锋,人都马上要烧起来,找个地方安静的等死不好吗?这些人究竟如何值得你这么舍身忘死!”手上的箭原指向图瓦,不自觉的指向了楼烦堕风。楼烦堕风嘴角往上一勾:“来,快点射我啊!”

    这时楼烦堕风射出的箭半空坠地,瞬间让韩曲清醒,眼前这人虽让他震撼不已,但这已对他够不成任何威胁。箭尖转动,指向图瓦。

    楼烦堕风一见韩曲调转目标,跳脚道:“孙子,爷爷在呢!你要是带把的,就射你爷爷。”怒极,满弓一箭射出。

    韩曲对他的叫声充耳未闻,手指一松,星华箭化作一条银线,眨眼间飞到图瓦近前。

    图瓦,楼烦射雕者最年长的一位,也是实战经验最丰富的射雕者,韩曲撂倒诸如楼烦堕风,楼烦毗林,秃噜等人,他就注意到,但凡中箭之人都气海穴中箭,这让他明白韩曲第一攻击目标是气海穴。他也清楚韩曲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利用星华箭的灵气转化特性,对他们施加最大的痛苦。图瓦自知即便是知道韩曲攻击目标,但他没有丝毫把握能够避开韩曲的一箭,箭速太快了。要想挡住韩曲这这一箭,唯有献祭数千人而得到血怨灵符,将符箓中血气压缩到极致,才能稍微凝滞星华箭一眨眼的功夫,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但关键问题在于对韩曲这样的箭术高手来说,转移攻击目标轻而易举,过早压缩血怨灵符的血气,防御面积太小,韩曲可以攻击其他部位,若是不提前压缩血气,防御强度太低,血怨灵符无法起到凝滞星华箭,争取机会的作用,早了,顾此失彼,晚了,防不住,唯有与韩曲同步才有生机,韩曲放箭时,同时将血气压缩到极致,挡在气海穴前,但一人之心度他人之心何其困难,想做到同步这点全凭天意。

    图瓦起初眼见韩曲瞄他,自认无法在韩曲放箭前压缩好血气,楼烦堕风的突然出现,韩曲出现了一丝犹豫,趁着韩曲箭头来回指向的时间,他将血怨灵符的血气压缩到极致,变成一块板砖似的护盾。这时见到韩曲箭指向他,想也不想的控制血怨灵符护盾,挡在箭与他气海穴的路径上。

    图瓦的血怨灵符刚封住星华箭的路径,韩曲的星华箭击在血怨灵符上。图瓦举手封在眼前,正要跳开,脚刚离马镫,只见星华箭箭杆符箓符文大亮,星华箭变得通透无比,化作一道灵气射流,一闪而没侵入血怨灵符的血气中,足以欺钢侮铁的血气护盾,在星华箭的射流面前,如银针穿腐不堪一击,血怨灵符当即崩碎,符文碎片四射。星华箭的星精月华在击碎血怨灵符的血气同时,并与搅和在一起,将血怨灵符的血气化为己用,喷出一道丈许长、暗红的血气射流,洞穿万物。

    图瓦用血怨灵符格挡星华箭之前,他已经做出起越离马背的动作,血气射流喷出之时,他已跃离马背数寸。

    图瓦只觉大腿内侧一烫,他胯下的战马已被血气射流贯穿了。不等他为陪伴他南征北战多年战马感到惋惜。星华箭射流击穿血怨灵符时,崩碎出数块符文碎片,在血气射流的催动下,这些碎片去势无不是奔雷之势。犹如一枚枚抛石机抛出的石弹。图瓦闷哼一声,胸前中了一片符文碎片,胸口凹陷少许,胸骨断了数根,四周地上激起一阵阵灰土,灰尘下留下深浅大小不一的坑洞。

    图瓦原本干净利落鱼跃龙门飞身下马,所此一击后,瞬间变成头下脚上姿势难看的狗啃泥,在地上犁出一道浅沟。

    图瓦身负重伤,当他停止在地上的滚动,正要起身时,发现他的战马在惯性的作用下向他冲来,他抬眼看去时,离背之时还是丰神俊朗的高头大马,落地之后已是皮裹骨架干尸马之状,眼睛不禁剧烈收缩,心道:“星华箭燃血之烈,竟恐怖如斯!”

    图瓦此时无力避开尸马的撞击,只得双臂一封运气,准备硬挨这一记撞击。不料他双手护好头,预想中撞击却并没有发生,而是一股烟尘将他吞没。

    图瓦身在烟尘之中又惊又怒,脸上皆是骇然之色。“匹马一息化烟尘!星华燃血无药石。竟然是真。。。”他还没感慨完,忽觉全身上下滚烫无比,就像有人将火堆带着火星的余烬倒入他衣领一般。就地一滚,滚出烟尘,低头看时只见皮甲上已经被烟尘烫出一个个浅坑,皮肤裸露处,一粒粒烟尘往肉里烧去。回首时,烟尘笼罩下草地,尽数枯黄。

    他看到这一幕,抓住腰带一解,将身上衣服甲衣甩掉,在地上不停打滚,蹭掉身上沾染的烟尘。

    楼烦堕风听到有人在地上不要命的打滚,情急之下以又有人已遭不测,恼怒道:“有本事冲我来啊!”

    韩曲在楼烦堕风大喊,再次射倒一人时。楼烦堕风先前回光返照射出的一箭,歪歪斜斜的越过韩曲水幕,落在北邙城护罩上,滚落到韩曲脚边。

    楼烦射声看着自己人不断落马,他却找不破解韩曲水幕的办法,他已躁动不能自己了。图瓦的落马恰好压断了他最后的理智,他正要冲上去飞蛾扑火一般,对韩曲进行亡命一击时,看到楼烦堕风的箭滚到韩曲脚边的一幕。心中一道灵光闪过。

    “射声,那个被你射杀于横牛山大石上的呼揭射雕者,叫侯连,呼揭部有名的捉生将。”一个神态威严的男子对胸口中箭的楼烦射声道。

    楼烦射声听到男子说出候连两字,伤重浑浊的眼睛一亮。中年男子接着道:“候连,呼揭部族长候螫的嫡子,呼揭部的第一继承人,你知道你落在呼揭人的手里会怎样嘛?”“今后是怎样我不知道,第二顺位的候兰一定会感谢我!”

    男子道:“为什么即使要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也要杀了候连?”

    楼烦射声道:“没人可以在楼烦的牧场上,毫发无损的杀楼烦的男人,掳掠楼烦的女人!”正视男子的眼睛道:“不管是楼烦部有多大,不管他有多少人!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没人可以动了楼烦而不付出代价。因为楼烦是我楼烦射声的楼烦!”男子望着楼烦射声脸上四块马蹄铁烙印,其中一块烙有楼烦字样,道:“你一个牧奴之子,入我楼烦部时该受的‘待遇’,我楼烦部一样没少。按理说我楼烦的死活与你毫无干系,楼烦历年来的战斗,唯有你那一次不是奋勇当先,楼烦年轻一辈,要论谁最能为楼烦舍身忘死,楼烦射声不称第一,没人可以称第一,即使是我儿子毗林也不行。你这么舍命,究竟是为了什么?”“酋首您曾经说,想做人就要努力,因为人想得到任何东西,只能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唯一不需要努力得到的东西是人的年龄,然而从我出生那一刻起,我要增加一天的年龄,我每一天都要为此拼尽全力,用今天的命去赌明天的太阳。”眼中满是柔情望远处楼烦部的穹庐,温情道:“只有这里让我楼烦射声拥有过,楼烦射声曾经是个孩子,是个人!”

    男子听完没有在理会楼烦射声意思,手腕一抖,一卷羊皮卷轴出现在他手里。随意的将卷轴丢在楼烦射声胸口,道:“越肩离轴之下,不存在任何掩体!上面刻有箭技越肩离轴技的箭意,你好自感悟吧!”转身离去,回首道:“对了,射声,有件事你要,你记住了,一个候连不值得楼烦付出楼烦射声这个明天。尽快学会卷轴上箭技。”对一旁的图瓦道:“图瓦,把候连的尸体挂在边界上。”伸出一根手指道:“给他立个牌子,就写杀人者楼烦茬!”楼烦毗林闷声道

    :“父亲,越肩离轴技的箭意,你该交给我,你怎么可以交给一个奴隶?”。。

    楼烦射声想到这里,灵台清明,眼睛越发有神,入无我无他无天地三无之境。风过叶间,尘埃落定,无不比以往更快更细的应现心中,北邙城下的喧嚣渐行渐远,同伴倒下的身影不见。以前天地间存在却无法感应的灵穴气流立场,慢慢浮现在他灵台识海中,一副和以往不大一样的天地模样被勾勒出来,大股大股灵气脉流在天地来回淌流。缓缓抽出一支箭:“我看到了那条送你通往地府的道路,是时候送你陪我的兄弟们了!”“星华燃血裂魂,毒磷噬骨钻心,这很公平!”

    韩曲这时已将向剩余楼烦射雕者一一射翻,楼烦堕风眼见他前面最后一个射雕也中箭倒地,韩曲正要举弓瞄向他身后,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回首向后看去,正见楼烦射声走出烟雾区,举弓与之对射,颓然瘫倒在地:“完了,两息间,楼烦十三怪杰悉数尽丧!”

    楼烦射声脸上却挂上残酷的笑容,道:“一口气连射十一箭,这一箭你还有力气射出的话,你我共赴黄泉,若是不能,你就痛苦的死去吧!”弓开满月,瞪大双目道:“我赌你已抬不起弓!”刷的一声,箭去流星。

    韩曲弓弦半拉,却发现先前轻若鸿毛的离射弓,此刻重于泰山,弓弦怎么也拉不开,暗道:“体能耗尽。”眼睁睁看着楼烦射声抢先射出,无法射出对射的一箭。

    楼烦射声一箭放出,毒磷箭并不像韩曲的箭激射而出,而是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围绕一条轴线转圈,几乎停在空中,就在毒磷箭即将停滞在空中时,突然间,毒磷箭莹光一闪,速度骤然暴起,在虚空中来回弹射几次,愈是来回弹射毒磷箭速度愈发快,最后化作一道流光,以肉眼难及的速度,在空中画出一条诡异的弧线向冲去。

    韩曲看到毒磷箭向他激射来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危机感瞬间炸裂,全身血液都为之一凉,骇然道:“灵气机动,越肩离轴技!?”

    韩曲大惊失色在于越肩离轴技在箭术中有着射程之内无死角的称号。天地间遍布肉眼看不到灵穴气窍,所谓越肩离轴技在箭矢裹上一层这些看不见灵穴气窍特有的灵气,箭矢在经过这些灵穴气窍会获得一定的加速,箭矢切入灵穴气窍的角度不同,会改变箭矢的方向,熟练掌握的越肩离轴技的箭手,能够控制箭矢飞到射程内,任意一个点上,不会存在攻击死角,而且越肩离轴技射出的箭,运用得当的话,箭矢行进间非但不会减速,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越肩离轴技的危险不在于它的出箭速度,而在于它的加速时间,对弓的本身要求极低,即使用手丢出的箭矢也能达到使用强弓一样的效果,唯一制约越肩离轴技射程只在于使用者感知灵穴气窍范围的多寡。

    韩曲九箭连诛衍生的幽灵箭是硬碰硬,强对强硬实力碾压的典范,楼烦射声九元箭幕的越肩离轴技就是谋定而后动避实击虚的楷模。

    在韩曲设想中,他在北邙城护罩上,正面迎击楼烦射声等人,不会有人能攻击到他后背,故而为了让融合深渊四象虚实由心之能的水幕天华少吸收天地灵气,多吸收更多的楼烦射声等人的灵气,提升水幕天华的持续时间和防御强度,避免局部地区吸收灵气太多,失去效能,只防御前左右三个方向,放弃了后背不会被攻击方向的防御。身前跌落数十支箭,无一箭能伤他后背,以及由于吸收过多灵气而摇摇欲坠的水幕天华,无疑确定他思路的正确。但这个正确仅仅在楼烦射声越肩离轴技出现之前。

    这时楼烦射声越肩离轴技一出,韩曲立刻意识到,他正面防御在严密防御,在后背防御的缺失情况下,几乎和裸奔没有区别。当即双手合十,道:“水幕天华,合。”操控水幕从左右两个方向向后合拢。

    水幕天华比较在楼烦射声等人攻击下吸收太多的灵气,各种灵气混杂,操作实属不易,水幕合拢速度远不及毒磷箭欺进的速度。水幕仅仅覆盖半个后背,楼烦射声的毒磷箭近在眼前。

    韩曲望着箭尖闪现出的幽光,心中的死亡之气犹然而生。眼见毒磷箭携滚滚雷霆,以万钧之势硬磕他水幕天华,大喜,喝道:“既然你想想试试我虚实由心的威能,那就来吧!”

    韩曲静候毒磷箭撞在水幕天华上,解除此次防御空虚,眼见毒磷箭越来越近,韩曲心下大安,以深渊四象虚实由心吸收灵力之能,箭上再多的灵气只要撞上水幕天华,都会被吸得一干二净,在无威胁他生命之力,心道:“我发誓,出于对你的尊重,扛过这一箭之后,我一定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在毒磷将到未到之时,道:“不给你任何攻击机会!”怒目而视迎接撞击,然而毒磷箭在韩曲欣喜的目光,在撞击前,斗然弹起,诡异之极避开韩曲的水幕天华向韩曲身后激射而去。

    韩曲看似躲开了楼烦射声的一箭,一股来自灵魂的危机却在次在心间轰然爆发,让他从头凉到脚底。眼随箭动,转头向毒磷箭看去,只见毒磷箭在身后毫无道理可言打了个对折,调转方向,向他后背水幕空洞激射而来。

    “来不及了。”韩曲伸出双指一并道,喝道:“散。”解除对水幕天华的凝聚控制,同时体内灵气激荡,骤然外放,水幕天华化作水滴,在灵气外放的推到下,向毒磷箭喷涌而去,十数滴水珠飞溅在毒磷箭上。

    噗的一声,一股血箭从韩曲后背喷出。他最后喷送出的水幕天华水滴固然具有吸收毒磷箭能量的能力,但水珠吸收能量的能力有限,吸收毒磷箭大半的能量之后,便达到饱和状态,无法吸收箭将上剩余能量。但却也将原本足以洞穿韩曲的毒磷箭,削弱到只能破开明光铠,箭头没肉的地步。

    楼烦射声见韩曲胸前没有箭头透出,眉头一皱,道:“第一次使用,操控不精而失败吗?”正疑惑时,只见韩曲哇了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漏出毒磷箭的箭杆。水幕天华也为之溃散。望了眼勾身颤抖不已的韩曲,冷哼一声,向楼烦堕风堕风走去。

    楼烦堕风看着北邙城下空空荡荡,听着楼烦射声临近的脚步,失落道:“我中箭后,还能站起来,就凭一股要给图瓦大叔他们挡一箭的气撑着,结果那混蛋居然无视我。连一个当靶子的机会都不给我!现在楼烦十三怪杰中的十二怪杰都要死了。我真没用。”“然而风小子,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从修士发现星精月华开始算起,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修士在被注入星精月华之后,还能站起来,更别提开弓放箭,堕风若非你的突然出现,让他出现了一丝迟疑,我也没办法捡回一条命。你仅救了我的命,同时你也保住了楼烦的希望。”图瓦艰难起身道。

    此时图瓦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糟糕,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黑色斑点,这些斑点颜色不断加深。有些地方更是漏出森森白骨,只是片刻间白骨慢慢变成黑色。

    楼烦射声看了眼图瓦,道:“图瓦大叔,你身上到处都是肉眼看不见星华箭的碎屑,你先回去疗伤,这里交给我吧!”

    图瓦没有理会楼烦射声让他疗伤的好意,径直走到楼烦堕风身旁,道:“此役功劳最大者,非你莫属。我向你保证,这一战之后,没人在可以说你是小人。更没人可以说你没资格与我们同坐,因为今后的楼烦部,只有最强的勇士才有资格拥有楼烦堕风这个名字。”

    楼烦堕风见图瓦熟悉的身影站立天地间,并认可他的功劳,哇的一声,口喷一口鲜血到空中。鲜血还没能落地,便化成一股焦烟消散于空中。

    这时的楼烦堕风像一个充气的皮囊一样,身体止不住的肿胀。皮肤干燥无比,薄弱之处已经裂出蛛网般的裂缝,从中喷出似有似无的黑烟。星河箭的残酷这时真正开始体现。楼烦堕风身体每肿胀一处,他身上血怨灵符的血气就会覆盖一处,肿胀消除,皮肤裂口肉芽蠕动,伤口愈合。血气退散,肿胀复起,周而复始。

    图瓦抽出佩刀,右手倒持,左手按在刀柄上,刀尖抵住楼烦堕风眉心,眼角含泪,吐词不清的呜咽道:“风小子,这一刀下去,你会走得很轻松。只怪你图瓦大叔没用,不能救你,只能眼睁睁的看你去死!”

    楼烦堕风露出满意的笑容。“风小子,走好!”图瓦正要按下刀柄,刺穿楼烦堕风的眉心。楼烦射声按住图瓦的手,道:“图瓦大叔,你先等等。”抽出楼烦堕风丢给他的星华箭,道:“堕风,在忍耐一下,我想让你看看,害你之人,落到和你一样的下场,他是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