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此一战,最为欣慰的该是燕廷衮了,这时起码妖道死了,可以安稳下来了,也可回去解释这父亲的死因了。大可将此事都推到了妖道身上,其实也不算推,本就是妖道一力为之,心头稍定。
而方贻梦和这简颍飞,也对开山钺之事,稍稍闻得,只是来此不久,还未寻到,就被叶宗琦捷足先登。他们偶然至此,闻得里面动静,而且门口都没打开,进而他们才偶然进入此间,合力击杀妖道。
他们看到满地的夜明珠碎片,和那石台上,开山钺的插入痕迹犹在,石棺开启,三人都略微后怕。
常风也十分欣慰,那时拿着开山钺,他们奔了芒砀山北麓。
他们在此一处树下,溪边,观望此开山钺,却是奇特。
开山钺属于古国春秋时的东西,青铜所制,十分灵异。
而此时,常风拔出了这开山钺时,渐觉觉得自己内力似乎又在激变,似乎腾起了黄色的内息。
当初这红绿气息,是在遭到了乾刺模袭击后,迸发的些许红绿之光。可是此时这红绿之光,却是夹杂黄色气焰,一时在气脉里奔走,形成气势,却是叫他欣慰。
那时九转旋灯的第二重境界,却也开启,红黄绿气息燃起,自生最危险的黑白橙境界。
紫粉蓝,属于最低一层,接触过九转旋灯即可具备。但是这红黄绿气息则要看机缘而定。
常风当时巧遇乾刺模的龙纹象功洗礼,进而激发了红绿气息,此时接触了开山钺,进而又是连通了红黄绿三色气息,达至第二重境界,可算是机缘巧合,幸运至极。
他那时可暂时抵御魔音漩涡的困扰,达至一定境界,可谓是心头大喜。
他们看到妖道已除,心中大安,从芒砀山回奔雎溪,和潜月宫诸人相聚。
这时已接近年终岁尾,大家都忙碌着过年,自然是其乐融融的。
虽然此次风波完结,可是太子和齐王还是对此虎视眈眈,罗艺之事未完,这里也是暗自戒备。
那时,唐王为了避免无谓冲突,将这罗艺从河东调往了陕北,去抵御梁师都了。
那时,这边年味十足,大家也近乎忘了邪煞门的事情,在一起安稳的过个年。
段志玄也来此凑热闹,那时施腾宇和鹿洵然也来此团聚,一时尽欢。
段志玄此来,也一半为了此间潜月宫,既然他来此,即是向振骧门和疏香门,昭示自己的地位,一时震慑他们,不想叫他们来骚扰潜月宫,这里也可安然无事。
这一招,却是有效,疏香门和振骧门都是暗自警惕,看到此景,也一时搁置了夹攻潜月宫的计划。
四处暂时无事,年终岁尾,冬岁冰雪尚有寒意,潜月宫上下一片祥和。
那时,常风他们好不容易,过了这个年,一时立春过去,春色开始初露峥嵘。
而各处传来了线报,此时这西边芒砀山的疏香门开始突然向东侧徐州进发。
常风他们都是一阵狐疑,这时段志玄说道:‘两位兄台,你们且去看看吧,我和月暄还要赶回商丘。’一时常风他们和两人告辞,常风施腾宇四人也拜辞高月晼,虞宗褀等人,直奔了徐州。
他们四个人骑马东去,直奔徐州。
此时疏香门却是慢吞吞的直过了萧县,进入徐州地界。
常风他们抵达徐州时,疏香门也堪堪到达此地,在一处落脚。
常风他们在此找一个客栈,在此坐下商议一下。
那时,常风说道;“此时,疏香门来到徐州,难道为了来见燕廷衮。‘
施腾宇说道:‘他们的联合,也只是一纸空文,能不能达成都属难说。而当时燕廷衮来此和疏香门接洽,都可能带着妖道的逼迫成分,故而妖道一死,也许这都会紧跟着变了味。“
鹿洵然说道:‘是啊,当时妖道以那件事要挟燕廷衮,此时没了要挟之人,此事或许就不同了。’
傅菁纬说道;“可是,此时振骧门也不对劲,看来有点麻烦。‘
鹿洵然说道;“昔日燕方武在时,可以震慑四方,各处威服,可是他一死,登时今非昔比。‘
施腾宇叹道;“时过境迁,唯恐燕廷衮一个人,无法支应这偌大振骧门啊。‘
常风说道:‘机缘巧合,他爹和兄弟都先后死去,看来是十分危险的。‘
傅菁纬说道;‘此时,各处风云变幻,唯独此时疏香门突然进入徐州,一定是有所异动。‘
施腾宇说道;“嗯,疏香门无利不起早,虽然他们不再去攻洪泽浦,此时改为东进,意图不明啊。‘
鹿洵然说道;‘此地的门派,除了新来的潜月宫,和原来商丘搬来的疏香门,和这北扩的振骧门,其实还有个门派,在东侧海港,即是海州龙涯门。“
施腾宇说道:‘这个龙涯门可是历史悠久,最早据说起源于高丽西海岸,但是最后又搬到了胶州一带,还和辽西奚族,契丹人有点往来,据说是互通兽皮,箭矢和丝绸,茶叶之类。后来逐渐扩大,渐近南下,沿着胶州外海诸岛,渐渐扩张到了海州,其实说是海州龙涯门,也就是最近一两年的事情。“
鹿洵然点头,说道;“可是这个门派十分强劲,而且很少出头露面,但是辽西一带,和鲁东渤海一路,苏北一路,都有人去和他们为难过,但是无一不被击退,可见其门人之勇武,可见一斑。‘
施腾宇说道;“而且这个门派擅长兼容并蓄,就是谁去打他们,一旦对方败绩,则会有人加入龙涯门,而且多数加以重用,故而他们的力量,正在急剧扩大,直至今天。其实论后力,振骧门也不如,论实力,我看潜月宫也难敌其锐。‘
常风说道;“这个门派从高丽海岸,发展到胶州,一路凯歌,可见是不简单啊。‘
鹿洵然说道:‘这龙涯门之高手,罕见出来到徐州或以西地区活动,多数在海岛和外滩一带向北输送丝绸玉器,向南外海沿岸,倒卖兽皮和人参鹿茸等辽西之物。“
常风说道:“这是伙精明的人,专门朝着各处运送紧俏物资,看来是十分精通商道的。”
傅菁纬说道:‘他们和振骧门不同,振骧门是通过内河,运河,及长江转运物资,而且所图之利也比海外运送要小,但是风险也比海外的运输要小。“
施腾宇说道:“是啊,所以在海上运输需要精通海图,躲避礁石,抵御海盗,可谓是武功低者不可为,心思粗旷者不可为,胆略不足者亦不可为。‘
鹿洵然说道:‘故而,这些海州龙涯门的弟子,尤其是为首之人,多半是身经百战,历练一身,可谓是智勇兼备,有点叫各路其他武林人士,十分敬畏。当初振骧门不敢惹他们,鲁东几路豪强都不敢惹他们,渤海一路早已被他们打得闻风丧胆,多数是逃的逃,降的降,最后也败给了龙涯门。’
施腾宇说道;“故而这海州龙涯门,是这里苏北暂时最为崛起奋进,最为后力蛮大的一个门派。”
常风说道;“说到此地,这个疏香门,不是和东面这龙涯门来接洽的吧?‘
施腾宇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唉 ,你别说,如果真的如此,则振骧门危矣。“
鹿洵然说道;‘倘若疏香门真的踏上了这太子的快船,再和这海州龙涯门同进退,则振骧门必定是岌岌可危啊。’施腾宇说道:‘我们且看看吧,看看他们到底下一步,意欲何为?’
这时,几个人分作两组,到城里看看动静,查看疏香门下一步的动静。
常风和傅菁纬在一条长街上,假作信步之间,四下窥伺动静。
他们最先看到的还是师偃风一队人,进入振骧门分舵,看来是去拜会燕廷衮的。
这时,另一路人马在一侧出现,却是疏香门的简颍飞一路。方贻梦不在。
那时,疏香门的人堪堪从一条小巷穿过,直奔了分舵的后面长街。
这时高赢魁和应洵芳却是出现了这分舵前的小街一角,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前,向分舵瞄了一眼。
常风他们转瞬间看到了三拨人,可是心头惊奇,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们来的这么齐全。
傅菁纬偶一回头间,朝着后边指了指,常风回头看去,见到身后十余丈外,依稀站着乌突横,在此一处摊位边,向分舵门前探望。常风两人一时背过头,低低计议,暗自狐疑。
大喇嘛都前来徐州,看来是十分蹊跷。常风联想到之前那乾刺模袭击那宋薇时,也是略觉奇怪,看来也不像是纯为了给振骧门出头,看来另有所图。
诸路人马齐集徐州,可谓是有点卧虎藏龙的意思,一时两人暗自警觉。
四下夜幕渐渐落下,四个人回奔客栈会合,研讨此事。
施腾宇先说道;“我们探听得,这海州龙涯门却有西扩的动向,因为燕方武新亡,这里空巢,导致他们蠢蠢欲动的,可是燕廷衮也是无有良策,在此空自叹息。”
鹿洵然说道;‘还有啊,此时这当初与结亲燕家的宋家员外宋哲许,也突然断了这结亲之约,看来嗅到了味道,故而撤消了此次婚约。’常风说道;‘他们其实也没任何结亲的可能,仅仅宋薇不同意,外逃之事,就足以将两家婚约,毁于旦夕之间。“
傅菁纬说道:‘不能怪宋家趋利避害,此时燕方武一倒,却是这里燕廷衮独木难支,十分危急。宋家此时断去婚约,也算是自保,不算什么落井下石。‘
施腾宇说道;“此时断去婚约是理智的,一来女儿不同意,二来风起云涌,时机不对。‘
鹿洵然说道:‘此时,这开山钺的事情,可能也有些风吹草动的,闻言得,这东西是昔日春秋古国圣物,后来辗转传至隋初,后来不知为何,就消失在了茫茫大地上,却不想被封在了陨石中了。“
常风拿出了那个开山钺,看去时却可见沧桑之色,但是不改其锋锐灵异。
常风说道;“这东西来此,看来是会有点麻烦啊,我们今天被乌突横盯上了,嘿嘿。”
施腾宇说道:‘乌突横来此,则参可颠,风簌,乾刺模都会来此。这伙大喇嘛从头至尾,都有点深不可测。试想,那时他们先来袭击过武元通,程元林的长河帮,接着参与过谋夺通元功,接着又去联合潘伯隐对付我们,又是在明彻寺掀起风浪。可是,独独他们都能很快摆脱舆论攻击,也可说他们还没去做像潘伯隐,天元僧和妖道叶宗琦这般的龌龊之事。“
常风说道:‘风簌之人,就可见一般。那时我和菁菁会斗风簌,却是险胜大喇嘛。然而那时若他的弟子一拥而上,则我们必定是十分危急,然而大喇嘛还是撤了,有点大师的风范。“
鹿洵然说道:‘可能他顾及到自己身份,或是所图更大,不到危急时刻,是不会轻易下手杀人的。“
常风点头,说道:‘是啊,天元僧潘伯隐,叶宗琦可是动辄杀人,毫无留情,和风簌他们有点不同。“施腾宇说道:’这伙人所图更大,看来是有点叫人捉摸不透啊。‘
傅菁纬说道:‘无论如何,且看看如何动静,再做区处吧。‘
夜里四个人,决定去夜探振骧门,看看动静。
一时,四个人穿着黑衣,直奔了振骧门分舵。
这里燕廷衮最近却是心乱如麻,一来父亲和弟弟都死了,丧事未完,虽然叶宗琦死了,可是自己还是忐忑不安。二来宋家此时退却了婚约,初始父亲在时,尚不觉如何惊天动地,可是此时却是片刻风雨都叫他心神不宁,何况这种退婚的大事,简直叫其暗自惊异,有点后悔当初的拒绝宋家之事。三来,海州龙涯门有西扩的迹象,四来这疏香门和他也是貌合神离,五来门内出现一点动荡,人心不稳。
当时师偃风来过此间,拉拢过振骧门,企图叫此门加入太子的团队,一时他父亲应承了,但是并未来得及履行,就已身死。当日师偃风再来,那时燕廷衮迫于外界压力,也答应了此事,以求自安。
师偃风一走,燕廷衮其实心中稍安,起码可以登上太子的船,有了一点筹码。
然而叫他最为不安的还是海州新起的龙涯门,一时陷入沉思。
那时,常风他们堪堪抵达这振骧门分舵的外墙东侧,他们就闻得不远处一阵的脚步声传来。
他们看去,却是个人影快速从后街穿过,朝北而去。
常风傅菁纬朝着施腾宇,打个手势,示意他们留下,一时两人直奔那人影追去。
常风他们追到了北城根下,一个荒宅之侧,人影没了,但是随即听到了淡淡厮斗声。
那时,他们快速进入后院,却是没看到人影,暗道不好。
他们就要撤出时,三道人影从前后袭来,前面是乌突横,风簌,后边是参可颠。
常风那时舞动了开山钺,都是古月道法,四处华彩乍现,三人微微退却。
傅菁纬也一时抵住了乌突横,三人再战,在此角逐,四下十分肃杀之气十足。
傅菁纬此时武功进境,对付乌突横倒显得不那么局促,可是常风面对这风簌和参可颠,略显费力,这两个人可是黄教白教的拱手,纵有这开山钺在手,一时三刻难以击退两人。
常风他们暗道中计,可是也唯有死扛三人的进攻。
那时,背后有一人从树梢滑落,宛如白鸟飞旋,龙影窜空,呼啸而下,却是这乾刺模。
乾刺模一手急探,这招龙纹象功迸发,径直来夺常风手里的开山钺。
常风那时对付这边风簌和参可颠,都觉得费力,又遇乾刺模来夺钺,一时惊呼出声,开山钺飞出手心,朝着半空而去,乾刺模飞身来接。
那时,常风趁着风簌和参可颠一时惊异分身时,陡然撤后一尺,躲避他们的袭扰。
傅菁纬和乌突横当时同时收招后撤,眼看着这开山钺就要落入乾刺模手中。
可是,奇变陡生,一个飞抓从半空屋脊上陡然飞来,丁地一声,抓住了开山钺的杆子,一时猛收。
这时,开山钺朝着屋脊上飞去,却是个女子收走了开山钺,像是妖月的模样。
那时,乾刺模可是功亏一篑,一时大呼之下,几个大喇嘛纷纷急追,妖月飞身遁去城边。
妖月宛如一只爬山虎,倏忽窜到了城上,窜下了城去,逃之夭夭。
常风和傅菁纬,循着城墙矮处,也追了出去,循着大喇嘛的踪迹,还是没找到妖月。
此时,四处常风他们俩见到追不到,只好一时回了城里,直奔振骧门分舵。
他们会合了施腾宇,在暗处计议下,道出了开山钺丢失的事情。
鹿洵然低低说道;‘丢了便丢了,我们也搞不懂,它有什么灵异之处,且看看再说。‘
施腾宇低低说道;‘这里既然开山钺易主了,多半无事,我们回去吧。‘四人回归客栈。
果真是开山钺惹的祸,此时开山钺易主,这里大喇嘛他们都不见了,连疏香门的人都没影了。
师偃风还在,而看来师偃风对开山钺不感兴趣,或许不能擅自离职,或毫无知情,也未可知。
常风他们次日起来,继续打探动静,却在东城看到了一队疏香门弟子,有方贻梦领队,直朝东去。
常风他们沿途跟踪,竟然这队伍过了邳州,还在东行。
简短解说,他们这队人却是直抵海州,这云台山下,看来是有所行动。
云台山脚,即是龙涯门的驻地,而这里却是没多少弟子在此守御,看来他们是主防海路。
疏香门的诸人,却是进入云台山,开始搜山,与当初搜寻通元功秘典十分相似。
这些人一散开,登时在山里没了影,简直是太大了,云雾缭绕,十分美轮美奂。
四人没有走散,在一时向云台山北麓而去,靠近海岸,一时云天交映,十分神醉。
那时,他们找到一个山洞,山洞里却是传来了奇异的叮地一声,十分奇怪。
他们在此沿着一处山穴走进看去,却看到一个山洞开了,一把开山钺却是插在了头顶数丈高的石台上,那像是个钥匙孔形,看来是这把开山钺插到了顶端石台孔中,才开启了石门,真是巧夺天工。
他们一时进入石门,看到了人影晃动,却是那妖月,前行飞速,直奔一处高台。
那里却是个水晶球,被四条长长锁链托着挂在了四个角上石壁,水晶闪闪发光。
那时,妖月十分亢奋,一时去伸手吸纳这水晶球的灵气,神色喜悦,无以复加。
然则,没过一会,妖月脸色就开始变得淡绿,十分可怖,妖月当时呼道:‘这东西假的,有毒。‘
那时妖月陡然撤掌,轰然间,身体剧震,向后甩了出去,其实是被这水晶球弹了开去。
妖月撞到了石壁上,一时喷血坠地,但毕竟是保住了命,一时看看手掌都绿了,十分害怕。
常风他们恰好了拦住了她逃窜的道路,她一时发疯般的出掌,四处毒素开始外扩。
常风他们嗅到了臭味,一时乱窜闪开,妖月窜出了山穴,飞身而去。
那时,常风他们惊魂初定,又闻得轰隆一声,似乎有人拍击到了石壁,一时出去看时,只看到乾刺模拿着那边开山钺,匆匆而去。
常风他们愕然,看来他当时看到开山钺,一时以掌力震荡山壁,抢走了开山钺。
常风他们再次回转那山洞入口时,却是陡然觉得地面震荡,宛如地震,十分惶恐,看来这开山钺插上时,可保无事,一旦被强行取下,就会导致山洞崩塌,一时四个人迅速撤出了山穴。
山穴里轰隆隆的,四下倒塌,沙尘都冲出了山穴,他们快速向山外逃开。
震颤停止时,四下恢复安静,就此开山钺再次易主,而妖月受到了重创,不知何往。
他们也在此微显迷惘,不知何去何从,只好沿着北麓,直抵海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