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轰轰烈烈的□□，在中国这片大地上开始蔓延起来了。它的进行，给中国国民经济的下降有了正当的理由。给中华民族道德的徘徊有了桥梁。也使中国人民的心理浩劫有了藏身之地。

    这时，李家寨的村支部书记李俊秀，他开始带头响应上级号召，连夜晚召开村支部会议，要求党团员们立即行动起来，开展‘破四旧，立四新’活动。具体行动是，要让各队的社员们，在出工之前，首先必须读读报纸，然后，方可进入劳动工地，否则，是不能开展集体劳动的。不然，那是违法的，‘是不热爱社会主义的’，‘是不热爱□□的领导的’等等的一大堆的大帽子一哄而来。使你长期抬不起头来。

    整天成了坏人的天下。真正是‘实干呢，批判呢。’‘遭谎呢，得奖呢。’。。。。。。那些躲尖溜滑的人成了生产队的主人，说话没有责任心的人成了集体的红人。每天读报纸的人工分急剧向上，每天念语录的人打张骂王。生产队的劳动安排几乎无人领导，劳动的质量几乎无人管理。

    除此之外，今天给这个干部贴大纸报造反，明天挖那家墙脚找枪寻刀。整个集体简直成了人人是‘鸡屁股摸蒜——坐卧不宁’。生产队里的社员们个个是‘猴嘴里吃手榴弹——自身难保。’

    就这样一个村民温饱问题都很难以解决的小村庄，又是一个在全社会这个政治旋涡里艰难挣扎的小群体。李家寨大队支部书记李俊秀他还在为自己的升官铺路，也在能为他自己在人前耍人奠基。

    一天，他召开起李家寨的三个队队长，和该大队的其它干部的一次重要会议。并向他们马上宣布：

    “为了能使我们这个大队紧跟上面的革命形势，为了能使在‘破四旧，立四新’的伟大活动中，起到带头作用。我们首先要把我们的大队部从旧的佛堂里搬出来。这样，就能给我们的人民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又能使我们早点离开这些娃娃们，以免使这些小孩子们影响我们的革命工作。”

    这时，在会的人员中，个个都感到拉闷，人人都很难以理解。他们心里在想，怎么，这时突然提起摞起大队部来了，这不是给人为难吗？再说，这也不是说办就能办到的事情。它不但需要一定的人力和物力。而且，‘芒种’这个农忙节气即将就要来到了，人常说‘芒种到，麦苗死’的佳话吗？书记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明白吗？正当开会的人员在脑海里泛起嘀咕时，突然，李家寨东队队长陈铭辉他站起身来说：

    “李书记，你摞大队部我们不反对。可是这不是时候，因为芒种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要和往年一样，立即就要开始收麦子了。难道这点你都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也清楚。难道我连这点都不清楚吗。可是，你要知道，这是政治任务。这是衡量一个集体或者一个人的革命意志，是不是坚强不坚

    坚强的问题。”李俊秀他以一个大队领导的口气，在轻蔑的回答说。

    “散会。”村支部书记李俊秀他带有生气的口气，并严肃的对在坐的村干部们说。这时，村干部们不得不站立起来，灰溜溜的走出这个会议室。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各队的队长借每天早晨读报，念语录的机会，开始向自己队的社员们讲明了，昨天下午在大队部开会的主要内容，和具体完成这方面工作的基本情况。当本队的社员们听完之后，他们的心里也在不断的产生着不解之谜。但大家的心里都是很清楚，这是一个政治任务，这是人人都不可能触犯的政治底线，更不能使任何人以它为借口，来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否则，谁就成了□□，成了政治□□。假如到了这一步，不但把你打到了，而且还要反踏上一只脚，使你永世不能翻身啊。

    ‘芒种’悄悄的来到了李家寨村村民的身边。这时，各队的队长，把自己队上本来就不够的劳动力人员，分为两半，使他们一部分人员参加大忙季节的收麦劳动，另一部分社员不得不去参加大队部的搬迁政治任务。

    到外地兴修水利的那部分劳动力，也自动的回家了。以便来参加本队的农忙季节的收麦活动。

    李家寨村的学校，和全国其他学校一样，也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开展停课闹革命了。

    这时，李家寨村大队对在校的全体小学生们，开展放假。在麦田收获季节时，但这些学生们却不能得到休息，而必须由一名老师带领着他们，每天保证在地里去劳动两上，任务是拾回地里所失散的麦穗。这样，不但使小学生们从思想方面，对学生进行了道德教育，使他们从小就懂得了爱惜粮食的重要意义。而且，从经济方面，又使他们也知道‘颗粒归仓’的益处和好处。

    而另一名老师在生产队里，必须按时参加集体生产劳动。这样，张虹和李旭峰他们二人经过认真协商，努力对照，最后决定。李旭峰他自己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尽管他李旭峰的劳动量大一些，可是，他还是能有机会休息的，并有一定的体力素质的。而让张虹她带领孩子们一起拾麦穗劳动，这样，时间虽然是长一点，但早晨和傍晚时分，是不需要她来参加集体劳动的。相对而言，张虹她总感觉到是比较轻一些。

    参加建造大队部的哪一部分社员们，他们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他们虽然在为自己的大队部，而在建造房屋，但他们的心里是在思念着自己队里的庄稼，今年的收成怎么样？颗粒的饱满程度如何？大忙季节完成之后，每人能分到多少斤粮食？比去年的收成如何？。。。。。。一连串的问题在人人的脑海，时而晃来晃去。真正全心全意投入这个劳动的人几乎是零。

    李家寨村支部书记李俊秀他天天骑上自己的《永久牌》自行车，从这个队奔向那个队，从村南跑向村北，从碾麦场骑

    到建房工地，整天是在督促着大家的劳动，监控着人人的干活。这样，使自己成了监控的钥匙，督促的大门。尽管自己这样劳累，自己这样辛苦。但集体的收效是甚微的，工作量是微不足道的。

    就是在这个繁忙季节，每天早晨他还是要大家必须坚持读语录，念报纸活动的。不然，你就不是一个又红又专的革命者。更不是村民们学习的榜样。反之，就成了一个□□。也就成了一个怀疑的对象，斗争的典范。

    一天夜间，天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雨过之后，天气慢慢地开始凉爽起来了。这时，人们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是从前那么炎热，那么烦闷。

    第二天的早上，由于昨天晚上的下雨，暂时是不能进入地里去干活的。因而这天早上的任务是‘抓革命，促生产’。那么，大家都必须安下心来，开展认真的政治学习，努力的改造每个人他自己的世界观，以便提高人人的政治觉悟。这样，当天就由本队的原任老师李旭峰念起语录来，读起报纸来了。读着，读着。。。。。。。。

    站在前排的村支部书记李俊秀，突然对全体社员们说：

    “在前几天，我听到一条消息，一条使人讨厌的消息。这条消息传说，在张建勋的家里，藏着好多旧书，并是好多年前的老书。我们今天把它挖出来，全部烧掉。不然，我们就不是一个革命者。”

    “是啊，是啊。”个别青年也跟着随声附和的说：

    大部分社员们这时思想上还是一塌糊涂，还处在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状态。可是，人人必须大势所趋，个个身不由己的跟着这支混乱的队伍，来到了张建勋的家里，开始‘扫荡’式工作，简直是搜查的搜查，挖地的挖地，点火的点火。简直可以说是社会主义时期的“土匪”，是当时，当地村民的“土霸”。

    这时的张建勋他只能是双目流泪，脸色铁青。毫无任何反抗办法和权利。因为他心里清楚，他自己的家庭是一个‘富农’出身，是无有任何能力来抵抗的家庭。

    张虹她这时只能是哭笑不得，她只能是看着父亲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父亲用多年省吃俭用下来的血汗钱，买来的书本一时是火化为灰烬。她这时只不过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从自己丈夫李旭峰的一言相劝，李晓峰他曾劝我把家里的书本连夜晚送到他家，以免发生意外，以免被他人用火烧掉。事后，物归原主，免得让老人心理长期难受。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晚了。自己。。。。。。

    悲啊，悲啊。实在是令人悲痛啊。

    繁忙的大忙季节，它在人们的辛勤劳动中，一天一天的在缓慢的行进着。

    李家寨村西队的场房是忙前刚盖起来的，房屋里面临到大忙季节，还始终存在着潮湿的气味。甚至，有的墙壁还存在着潮湿现象。但大忙季节已经来临，本队不得不用它来做一些应急。

    把拉回的麦子通过初碾，再就把当天所碾下的麦子放在这栋房里。这样，一天接着一天，麦子自然是越堆越多。没过几天，早已进房的麦子开始慢慢地在发热，时间过长，有的麦子已经产生大量热气的现象。

    一天，雨过天晴。李家寨村西队队长张俊杰，他在先天散工时，就对本队的男女社员们说：

    “明天早上，咱们全队的社员们不需要开工。早上起来以后，首先在家里吃过早饭，当听到铃声，所有的人员再来到场里。来时，每人各自端上自家的盆子，准备把场房里的麦子全部端出来，全部凉晒。大家记下了吗？”

    “记下了，记下了。”在场的社员们参差不齐的在回答说。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李家寨村西队的社员们，都不約而同的来到了麦场上，等到部分社员扫完了麦场，另一部分社员就从场房里向外端麦子，端时，大家都很积极，都是争前恐后的在干着。快到十二点时，所有的麦子全部被社员们端出了房间，倒在了麦场上。在接受着太阳的爆晒。

    人们亲眼看着受热的麦子在大太阳底下凉晒着，心里十分痛快，思想上也十分高兴。

    到了下午的两点多钟，天气突然起了变化。一时东风降临，风势是越来越大，天上的乌云逐步从东向西飞来，并且是云朵越聚越大，云层越聚越厚。大有一层压千军的大势，随时都有暴雨，强降雨来临的可能。

    这可是李家寨村西队的全体人民的口粮啊，这也是李西队全体人民全年的收成啊。

    李西队队长张俊杰他马上来到本队挂铃的大树下，他急剧的连敲几下，马上丢开铃锤，快速向麦场跑去，立即和已到麦场的部分社员们开始推起麦子来。他这时也来不及看谁到谁不到。他推呀，推呀。突然发现来到麦场上的人员数量不是满员啊，而是慢慢地在加大，但他是仍然继续在推着，在场的社员们也在奋力的在劳动着。可是，人员增长的速度是非常的慢，而现场所缺的人数是很大很多的，他立即就起了怀疑之心，他想，今天所缺之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不闪面的，他们都能到哪里去了呢？他在着急之时，就立即把本队的会计张小龙叫到身边，并对他说：

    “你赶快回到村里。把没有到来的人员督促一下，让他们快些，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时，张小虎马上就回答说：

    “他们可能都到李书记家里去了，因为，书记家里在给孙子今天带满月呢。”

    “啊，你在说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场里今天有麦子吗？”知道内情的西队队长张俊杰，他立即丢下劳动工具。飞快的向大队支部书记李俊秀家里扑去，并一进门大声就骂起来说：

    “难道你们不知道场里正在晒着麦子吗？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吃这顿饭吗？”

    “张队长，

    你不要生气吗。你看你现在也来了，你吃了饭再走吗？”李俊秀边拉住张俊杰的衣袖，边着急的对新来的张俊杰说。其它人仿佛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各人吃各人的饭。

    “我对你们大家说，谁如果不参加今天收粮，我明天就不给谁家发哪每人每日一斤面。”西队队长张俊杰立即作出一个新的决定。尽管它在当时是一项土政策，但它在当时是一项强心剂。

    这时，在这里的李家寨村西队全体人员一哄而散，各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麦场，抢救那在麦场算晒的麦子。他们这时个个才明白，麦场里的这些麦子的重要性，人人才懂得这些麦子在社员们的心坎上的重要意义。人们立即奋不顾身的劳动起来，你看，孩子们在端着盆子里面的麦在向场房跑去，妇女们在为青壮年们张着口袋装粮食，青壮年们等到口袋装满后，立即扛在肩上，很快的跑进场房，倒下麦子又接着扛了。老年人他们有的拿着推播，有的拿着扫帚，推的推，扫的扫。简直是劳动为大，抢粮为上，时间就是粮食，时间就是生命。就这样，一场抢救麦场的粮食劳动活动，在李东队人民的汗流浃背下，赶在大雨来临之际，很快就结束了。尽管人人都流了汗，个个都出了力。但是，他们的心情是高兴地，思想是兴奋的。

    当然，那时的李俊秀书记他心里也知道，这些粮食对李家寨村西队的社员们来说，分量是可想而知的，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取而代之的。这就叫作天不遂人愿呀，他这时只能埋怨天上的乌云，地上的狂风，是这些自然灾害，把自己戴孙子的事情给搅黄了。我这风风光光的事情，又是张俊杰的一句话，出现了不欢而散的场面。这真是有点扫兴，我也是有些丢人啊。

    事过之后，村支部书记李俊秀和李家寨村西队队长张俊杰二人多次见面，他们都是相互不说话的。李俊秀他始终感觉到是丢不下他那官架子的，他仿佛处处，时时都要比人高一等。在他那自己的心里，我是没有错误的，我是不会有错误的。错的都是旁人，都是那些和自己有隔阂的人的。后来，张俊杰他因工作的需要，又因自己尽管和他是同岁，但俊秀他还是比自己大几个月。所以，他首先向人家打了招呼，向人家作了道歉。以此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矛盾。

    忙天刚过，李家寨村中队的李旭峰，也就是原学校的李老师，他继续参加本队的集体劳动，不用再进校教书了。生产队把他放到了本队的菜园子里，让他管理本队的一眼水井，条件是始终要保持着这口水井的畅通，使水井从早到晚的在不停的开着。不然，你是不遵守队规的，以但被他人知道，是要受到小队或大队的责罚的。这样，尽管这个活儿是不出多大力气的，但它还是很费人的。是要让人时时不能离开水井，天天不得远离这个菜园子的。就是在吃饭时间，都要由自己的妻子张虹来替换。不然，人走是不会放心的。万一水泵出现了什么

    问题，那怕是短暂的问题，都要影响一整天的工作。

    李旭峰他也慢慢地从中掌握了规律，从中找到了时间，找到了很多时间。由此，他那音乐安好的萌芽又开始露头了，他那最大的支柱——爱书的特长又偷偷的发芽了。

    李旭峰他利用间隙时间，在不影响水泵浇地的情况下，他开始拉起他自己那优美的二胡，并使它那铿锵有力的声调由此发出，由此扩散，由此传递到李家寨人人的耳朵里和个个人的心里。使多年来人们的秦腔瘾，时隐时现的在大家的耳畔里有所表现，有所兴奋。有时是《苏武牧羊》，有时是《血泪仇》，有时又是《红灯记》。。。。。。

    李旭峰他又利用晚间后半夜停泵的机会，开始看起书来了。他不但看的是《□□语录》，而且还抽空看的是《保卫延安》，《红岩》，《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一天傍晚，张虹她准备来换李旭峰他回家吃饭，到了这里后，她突然发现井房不见自己的丈夫李旭峰，她又连忙来到地里，还是没有找到他。他心里就有所着急，就急忙顺着水渠找去，她找啊，找啊。终于在土豪边找到了李旭峰丈夫。他当时正在用手刨着泥块，在添被水已冲成的小水渠呢，他现在已成了一个泥人，除过眼珠，手指和手臂在动外，就会不知道他还是一个活人。

    “旭峰，旭峰。你在干什么？”张虹她生气的在责问。

    “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在干什么吗？你快点到井房里为我拿把铣来，让我堵堵这里的水渠吧。”李旭峰接着张虹的话语，又向她边分任务，边回答说。

    一会儿，李旭峰和张虹他们二人共同堵住了这段水渠，李旭峰他并让张虹她重新接通水泵电源，使水泵又开始上起水来了。经过李旭峰认真地检查了水渠，再没有发现什么新的漏洞，他们二人才高高兴兴地才把自己的手脸洗个干净，开始坐下来休息了。

    休息还不到一个时辰，张虹她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他开始对李旭峰说：

    “你看我，我贪帮你干活，把我要干的事情我全忘记了。我是来换你吃饭的，你现在就回家吃饭吧，我在这呢。”张虹她这时才记起她自己到来的任务和目的。

    “算了，算了。今天晚上的时间也大了，我就不需要回家去呢，一半顿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李旭峰热情地回答说。

    “那么，我现在就回家给你取个馍吧。”张虹她边转过身边回答说。

    “只要你心里有我，我都感激不尽呢，还说什么呢？”李旭峰他算说，算抬起自己的一只胳膊，把张虹她拉在自己的怀里，并用他自己的嘴唇亲吻起张虹那漂亮的脸蛋来。亲着，亲着。他又把自己的嘴唇亲在张虹的嘴唇上。他们二人高兴的不知所措，急的张虹她一边接受自己丈夫的亲吻，一边在高兴地说“我是你的，我全身都是你的，你急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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