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城走进客厅的时候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0点30分。

    钟城筋疲力尽地扑倒在沙发上，像是弹力球一样颠簸了两下。

    他现在非常非常疲劳，连洗漱和走进卧室的力气都没有。这种程度的疲劳上次出现在钟城身上还是在四年前的大学校园运动会上，也就是钟城以总冠军的姿态冲破终点线之后。

    令人费解的是，那个时候的他可是在短短十分钟零四秒的时间里连续奔跑了三千米，还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他今天却只是用“御光术”飞到了上海中心大厦的顶端，然后轻而易举地打翻了三个体质普通的抢劫犯，按理说这种程度的运动量应该不会使钟城如此劳累。而且，这阵疲劳感并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在钟城离开日落小巷之后突然产生的。

    正当钟城感到纳闷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钟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陈叔叔？”

    “怎么样啊，城城？”陈家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钟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眶里挤出几滴泪渍：“我刚刚在日落小巷打败了一个抢劫团队，他们一共有三个人。”

    “警察把他们带走了？”陈家栋的语气有些震惊。

    “嗯，我在警察赶来之前离开了。”钟城累得不想说话。

    “刚出手就打败了三个人？很厉害嘛。”陈家栋毫不吝啬地给予赞赏。

    “嘿嘿，还好吧。不过，他们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一下子就被我撂倒了。”钟城谦虚地回答。

    “不要急，慢慢来，世界这么大，你总会遇到棘手的。”陈家栋说。

    “陈叔叔，我现在好累啊，就像跑了马拉松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钟城难过地皱紧眉头，他太讨厌现在的状态了。

    “你啊，用力过度了。使用异能也是会消耗体力和精神的，尤其是第一次，那种感觉就跟一边跑三千米一边考高数似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休息一晚你差不多就能恢复了。”陈家栋解释。

    “你说什么？一边跑三千米一边考高数？”钟城震惊了。

    “呃……我只是夸张啦，嘿嘿。”陈家栋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哈哈哈，我就说呢。如果大学真有如此操蛋并且不得不做的事情，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哈哈哈。”钟城被陈家栋的描述逗得大笑。

    但是，因为太过疲倦的缘故，钟城的笑声听起来气喘吁吁的，像是一只濒死的驴子发出来的惨叫，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好了，回到主题吧。跟我说说，制裁罪犯的感觉如何？”陈家栋问。

    “很好，有一种快感，难以言说的快感，就像亲手替父亲报仇了一样。”钟城说。

    “嗯，我明白你的心理。以后呢，你的计划是什么？”陈家栋又问。

    “当然是抓捕更多罪犯，彻底歼灭黑暗世界。”钟城信誓旦旦。

    “城城啊，虽然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任务并不是歼灭黑暗世界。”陈家栋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不歼灭黑暗世界，那歼灭什么？”钟城困惑了。

    “平衡！平衡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陈家栋坚定地回答。

    “平衡？”钟城更加困惑了。

    “没错，就是平衡。事实上，光明和黑暗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存在，而是互相依存互相制衡的，就像地球永远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没有光，就没有影，没有影，就意味着没有光。光明和黑暗任意一方消失，另一方也将不复存在。所以说，你的最终目的只是削弱黑暗世界，而不是歼灭黑暗世界。”陈家栋解释。

    其实这段话的后面还有一句话，但是陈家栋将那句话收了回去。

    那是一句非常悲观的话，陈家栋觉得不适合现在说出来。

    “说实话，你刚刚的言论让我想起了高中的哲学课本，唯物辩证法什么的。”钟城虽然没能理解陈家栋的话，但还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完全理解我的话，但是我希望你能在以后的生活中用心体会它，可以吗？”陈家栋问。

    “当然了，陈叔叔。”钟城轻轻地点头。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睡吧，挂了。”陈家栋随即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钟城终于被困意彻底打败，昏沉沉地进入梦境。

    手机掉落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在混沌的黑暗中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现在，上午8点】

    “绝世皇园”的超高层住宅楼耀武扬威地伫立在黄浦江的江畔，像是一群优雅而高傲的社交名媛，身上穿戴着珠宝配饰和奢侈品商标。它们通过极度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剪裁精致的人工植被，向每一个看见这里的路人炫耀着它那难以企及并且与日俱增的身价。

    明晃晃的光线透过落地窗轻柔地挥洒在卧室里，像是柔光特效一般将这里渲染成家具杂志里的一幅插画，它的精致程度足以让每一个刚刚成立家庭的女人感到向往。

    卧室里通通都是欧式家具，欧式的吊灯、欧式的衣橱和欧式的大床，床面上还铺放着一套价格不菲的丝绸床具。当然，丝绸床具也是欧式的。

    刘雯穿着丝绸睡衣侧躺在床上，一边轻声磨牙一边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然后闭着眼睛踩上拖鞋，迷迷糊糊地离开卧室。

    刘雯走到餐厅，用马克杯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然后一饮而尽。

    她的视觉和嗅觉都没有完全打开，所以没能察觉到卧室里的异样。

    半分钟后，刘雯摇摇晃晃地回到卧室，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徐腾飞今早的睡姿是什么模样。

    一股浓烈的恶臭，顿时在刘雯睁开眼睛之前扑进刘雯的鼻子。

    视野从模糊变为清晰，徐腾飞的尸体和丝绸床单上的血迹顿时突兀地映射在刘雯的眼睛里，和美好的晨光格格不入。

    刘雯吓得说不出话，体表的毛孔像是蜂巢般轰然洞开：“啊！”

    警车快速地行驶在黄浦区的极限大道，最后停靠在极限战略局门口。

    一个留着白色短发的年轻男人随即从副驾驶座里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然后转过身走进极限战略局。

    极限战略局是上海市公安局在十年前成立的分支机构，位置在黄浦区的极限大道，和上海市仅仅相隔一百米的距离。这个机构的性质类似于刑侦类影视剧里的特案组，专门用来对抗特殊罪犯，比如那些利用异能违法犯罪的极道者和那些对社会有严重危害的精神病患者。不过，极限战略局的规格远远高于那些简陋的特案组。极限战略局也在其它省会城市和直辖市设立了分部，也就是天幕分局。

    极限战略局的执法人员叫做“执行者”，他们虽然人数稀少，全国加起来不超过两万人，但是战斗力很强，堪比特种兵。绝大多数执行者都是普通人，自身没有异能，因此他们的战斗方式也都以武器为主，包括各种主流的现代化武器和特制的冷兵器。

    执行者的配备武器不是常规武器，而是极限武器。极限武器是用极限结晶炼制而成的特制武器，它们对于普通罪犯来说和常规武器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在对付极道者的时候会产生一些特殊效果，比如使极道者暂时丧失异能。最有意思的是，大部分极限结晶目前都掌握在极限战略局手里，所以极限武器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执行者的专属武器。

    所有的执行者都来自同一所大学，那就是距离极限战略局大概一千米的极限学院。极限学院被誉为“极限战略局的黄埔军校”，是一所专门用来培养执行者的警校。这所学院和普通警校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教学内容。极限学院的教学内容比普通警校更加丰富，并且以“如何对抗极道者罪犯”为专业课程。

    极限战略局分为四大部门，分别是执行部、情报部、装备部和后勤部。其中，执行部是核心部门，它既是极限战略局的最前线力量，也是人才最多、危险系数最高的部门。执行部的主力除了特等执行官以外还有一支名为“极限小队”的精英战队，它是专门对抗极道者罪犯的特警部队。

    执行者们拥有一套特殊的级别系统，该系统和警察的警级系统有些相似，从下到上分为执行员和执行官，分别对应了警员和警官。执行官也有三个层级，从低到高依次是二等执行官、一等执行官和特等执行官。只有特等执行官才有资格成为极限战略局的干部，也就是说，极限战略局里的所有干部都是特等执行官。

    那个走进极限战略局的男人叫做陈野望，是极限战略局的执行部部长，他因为有一头标志性的白色短发而被人们戏称为“白头翁”。

    执行部目前只有两位特等执行官，除了部长陈野望以外，就是极限队的队长宁蒙蒙。宁蒙蒙也有自己的绰号，叫做“青鸟”，因为她很喜欢极限战略局配发的执行官制服，并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穿着这款潇洒的藏蓝色长款风衣。可以说，宁蒙蒙对执行官制服的热爱，丝毫不逊于日本女高中生对jk制服的热爱。

    此时此刻，宁蒙蒙正坐在办公桌前，安静地看着电脑显示器。

    电脑显示器里正在播放昨晚的监控视频，也就是霓虹侠在日落小巷里打败抢劫团队的那个片段。整段视频从抢劫团队包围女白领开始，以霓虹侠喊出自我介绍作为结束，并且开启了无间断的循环播放。

    这个过程中，宁蒙蒙毫不吝啬地给予赞叹：“简直太帅了呀，霓虹侠！”

    陈野望拉开房门走进办公室，发现宁蒙蒙沉溺在显示器里没有察觉到自己后，顿时产生了偷袭的兴趣，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宁蒙蒙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显示器，将霓虹侠的视频重温了一遍。

    “嘿嘿嘿，霓虹侠太棒了哟。”宁蒙蒙用双手手心捂住下颌和侧脸，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或者一个正在偷窥学长背影的花痴少女，总之是一种非常娇羞的姿态。她的眼睛也雾蒙蒙的，散发出来的目光可以用“迷幻”和“迷醉”来形容。

    陈野望看看显示器，看看宁蒙蒙，然后又看看显示器，又看看宁蒙蒙，目光就这样在二者身上来回挪动。

    半分钟后，陈野望实在忍不住了，于是皱紧眉头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蒙蒙，你还在看霓虹侠啊？”

    “啊呦！”宁蒙蒙吓得身体一颤，慌忙地抓住鼠标关掉视频，然后紧张兮兮地转过身仰视陈野望，“老大？你吓死我啦！”

    “从早晨到现在，霓虹侠得被你的猥琐眼神扫描上百遍了吧？说真的，我都替他感到心疼。”陈野望有些无奈。

    “你在说什么呀？我才没有看他呢！我我我……我只是在寻找细节而已！”宁蒙蒙一边转过头看向窗外，一边嘟着嘴巴狡辩，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陈野望的反应。

    “是吗？”陈野望抬起右手捂住下巴，用质疑的目光打量宁蒙蒙。他确信宁蒙蒙是崇拜霓虹侠的，只是不理解宁蒙蒙为什么不敢像其他女同事那样大胆地承认这个事情。

    “当……当然了。”宁蒙蒙装出一副镇静的样子，看起来信誓旦旦的。不过，她的脸颊却出卖了她的内心，红润得像是一对春联。

    宁蒙蒙慌张地吞咽一口唾沫，寻找话题转移注意力：“哎呀，老大，你就别管这些了，赶紧说说今天的任务吧！”

    “行吧，那就跟我走吧。”陈野望不再追究，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去哪儿？”宁蒙蒙好奇地转过头看向陈野望。

    “绝世皇园，一个被害者的家。”陈野望从椅背上抓起风衣制服，一边披在身上一边走向门口。

    “接到案子了？”宁蒙蒙从椅子上站起来，跟随陈野望离开办公室。

    关门的瞬间，她突然想起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眼眶随即湿润起来。

    十多年前的9月1日开学日，一个长相冷酷的男班主任走进教室。

    他站在讲台上，向学生表达自己的班主任身份，然后让学生们按照顺序做自我介绍，站起来说出自己的名字和爱好。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长相非常普通的女孩，她一边紧张兮兮地注视着面前的学生依次站起来坐下去，一边焦虑地思考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的胳膊老老实实地放在桌面上，手心渗透出一层湿淋淋的汗液。

    有的男生站起来，自信地说：“我叫某某某，我喜欢打篮球。”

    有的女生站起来，同样一脸自信：“我叫某某某，我喜欢追剧。”

    轮到最后那个女生的时候，她在全班同学转过头看过来的目光中颤抖着站起来，紧张兮兮地说：“我……我叫宁蒙蒙……我最喜欢的东西是……是hello kitty。”

    教室顿时变成一片死寂，然后荡漾起男生和女生的混合笑声。

    同学们都被“hello kitty”这个只会从低年级小学生嘴里蹦出来的字眼逗笑了。他们眯紧眼睛用诧异的眼光打量宁蒙蒙，同时在心里质疑她有没有得到义务教育的权利。

    最令宁蒙蒙感到气愤的是，就连一脸严肃的班主任也没能管理好面部表情，张开嘴巴露出僵硬的笑容，像是面瘫患者突然被笑话治好了疾病一样。

    宁蒙蒙迅速地坐回座位，在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中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敢再和同学们的视线发生碰撞。她的脸颊冒出淡淡的白色热气，潮红得像是一块烤熟的西红柿披萨。

    尽管这间教室里的学生，包括宁蒙蒙本人在内，都没有预料到宁蒙蒙会在升入初二后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从一个晚熟的因为喜欢凯蒂猫而被全班同学无情嘲笑的四眼妹，变成一个令男生感到酸涩、令女生感到嫉妒的初恋型女神。而那个变化，就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女大十八变”。

    也正是因为这个挥散不去的心理阴影，宁蒙蒙才不敢在外人面前随意承认自己的兴趣爱好，即便是共事已久的部长。

    二十分钟后，宁蒙蒙和陈野望驾驶警车来到徐腾飞家。

    刘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上去非常虚弱，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卧室门口有好几个神色惊恐的人，他们是徐腾飞和刘雯的亲朋好友。

    宁蒙蒙和陈野望推开人群走进卧室，顿时被里面的场景吓得头皮发麻。

    徐腾飞的尸体侧躺在床上，脸上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他的喉咙被某种利器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流淌出巨量的鲜血，将睡衣和床单染成一片深红色。

    宁蒙蒙很快就通过这个触目惊心的场景体会到了刘雯的感受，于是难过地皱紧眉头。她现在很想坐在刘雯身边，好好安慰这个和丈夫的尸体共睡了七八个小时的可怜女人。毕竟这种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换做是她，一定会在心里留下黑洞般的阴影，日后也许连睡觉和上厕所的勇气都没有。

    经过一番检查，宁蒙蒙和陈野望确定了徐腾飞的死亡信息：在今天凌晨死于匕首。

    陈野望经过客厅走到玄关，想要检查房门是否有被撬动的痕迹。

    刘雯察觉到陈野望的意图后，一边用纸巾擦眼泪一边摇头否定：“不用看了，凶手不是撬门进来的。”

    “什么意思？”陈野望愣了，转过身看向刘雯。

    “我家客厅安了监控，监控是一直开着的。”刘雯伸出右手指向书房。

    宁蒙蒙和陈野望走进书房，通过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查看当晚的监控。

    监控开始的时间是凌晨0点32分。客厅一片黑暗，在画面里静止不动，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看到大体轮廓。两分钟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客厅中央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形黑影，在客厅里悄无声息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某个东西，或者某个房间。整段视频就像是被人剪辑了一样，但是从未间断的时间轴表示这确实是真实的画面。半分钟后，一阵细微的开门声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那是徐腾飞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去卫生间小便。黑影听到声音后立刻停止搜索，迅速地转过身，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卫生间，然后再次凭空消失。再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噪音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这个时候徐腾飞已经被黑影用匕首抹杀了。

    宁蒙蒙和陈野望都被这个惊悚的过程吓到了，震惊地看向彼此。

    “也就是说，杀人凶手是个会空间移动的极道者？”陈野望做出总结。

    “而且他杀死徐腾飞的时间，恰好就在霓虹侠打败抢劫犯之后没多久！这也太巧了！”宁蒙蒙吓得伸出双手抚摸胸口。

    “看来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天使和恶魔一起在凌晨降临了。”陈野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二十分钟，无关人员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豪宅。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陈野望、宁蒙蒙和刘雯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讨论案情。

    “关于凶手，你有没有线索？”宁蒙蒙打开录音器，放在茶几上。

    “换句话说，你和你老公有没有仇人？”陈野望补充。

    茶几上的纸巾都用完了，刘雯只好用手背抹掉眼泪。她还没从惊恐中彻底解放出来，所以她的语气非常抽噎：“我……我从来不惹是生非的，所以我没有仇人。只是……只是腾飞这人，有时候太不厚道了。”

    “说说看。”陈野望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递给刘雯。

    刘雯接过手帕纸，尽力地平复心情：“昨天晚上临睡前，腾飞跟我说，他欺负了一个魔术师，没有按照口头约定给够工资。”

    “魔术师叫什么名字？”陈野望终于有了思绪。

    “嗯……好像是叫什么基德来着，他的姓我忘记了。”刘雯摇头。

    “基德？难道是贾基德？”宁蒙蒙曾经无意间听到过这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贾基德。”刘雯恍然大悟。

    “除此之外，徐腾飞还有其他仇人吗？”陈野望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些。”刘雯再次摇头。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系警方。”陈野望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起右手轻轻地拍在刘雯的肩膀上。

    宁蒙蒙也跟着站起来，然后和陈野望一起离开了徐腾飞家。

    一小时后，宁蒙蒙和陈野望驾驶警车来到贾基德所在的小区。

    “叮！”电梯到达十八层，轻声地滑开梯门。

    宁蒙蒙和陈野望依次走出电梯，敲响贾基德家的房门。

    一分钟的尝试依然无果，他们只好通过撬锁的方式强行打开房门。

    进入客厅后，他们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然后顺着臭味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里，成千上万个细碎的尸块密集地黏贴在地板和墙壁上。

    宁蒙蒙猛地瞪大眼睛，胃里感到一阵翻江倒海：

    “我的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