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虞书华带着丫鬟出门，回了涟水阁。
红袖回头瞧了一眼，那丫鬟被两个家丁提溜着，软软的吊在中间。
心中瘆得慌，却也知道虞书华有她自己的思量，只垂头道：“咱们现下不去夫人房里，若是夫人知晓，只怕老爷又得训斥您。”
天色渐晚，虞书华脚步放的快了些。
“这会儿将人送过去，那才是惹事，既然她刚刚说了我动不得，可我又偏动了，那便给她用了最好的药好好将养着，明日一早再去给夫人请罪。”
进了院子，叫人将大门关上。
对红袖道：“按我说的去做，等会儿就不必过来了，我自己待会儿。”
眼见着人被带进左耳房，才缓缓准备进房间。
屋子里面未亮灯，虞书华浑身疲惫的合上门。
刚掀开珠帘就瞧见窗户口站着一个身影，透着月色长身玉立，虞书华心尖一颤，没忍住后退一步手扶上圆木桌。
沉声道：“是谁？”
耳畔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声，虞书华松口气。
听出是谁后，她没好气的道：“夜深敢来我闺房，不怕被人当做采花贼。”
房间油灯被点亮，虞书华俯身去挑灯芯，然后将灯罩扣上，直起身子去瞧他。
顾纵懒懒的靠在窗口，眸光发亮，见她站直才踱步过去，下意识地便伸手要抓她的手，虞书华急忙缩回。
耳尖红红地问：“做什么？”
顾纵轻笑：“看看你手上的伤，听你表哥说你受伤了。”
没想到他这时辰来居然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烫伤，隐藏着笑意将手伸出去，给他看过一眼后急忙收回来道：“不碍事，已经搽过药了。”
屋子里被顾纵送来的东西堆满桌，她娇嗔的笑：“怎么送来这么多东西，你没瞧见今日魏氏脸色难看到极点，我都忒怕她将我吃了。”
她下意识地转移话题，顾纵却不上当。
坐在圆桌前，扬扬眉毛道：“你对你表哥的婚事那般上心，那你自己呢？”
虞书华跟着坐下，单手支着下巴叹息：“我就怕表哥娶错人，毁了下半生，祖母自会留意我的婚事，我不操心的。”
顾纵眼眸微沉，“你祖母的意思便是你的意思？”
门外传来敲门声，虞书华脸色顿时吓得煞白，急忙伸手去推他的胳膊。
顾纵深深看她一眼后起身从窗台跳出，消失在视野里，与此同时耳边一声叮咚作响的声音，虞书华走到窗前拾起地上那枚羊脂白玉佩。
握在手心里轻笑：“可我的意思便也是祖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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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虞书华将发簪别好，抬手将手边的木匣子打开，里头的烧蓝镶金花钿显得异常好看，想起昨日在碧水阁瞧见的一幕幕，心中酸涩，又拾起一对点翠镏金耳坠放进去，回头交给红袖。
“再去选两匹藕粉和月白的料子送去碧水阁，就说天冷了，再加上今日妹妹生辰，这些便都当做是礼物送给她。”
红袖在一边接下，轻声道了好。
红叶抿着唇似有些不满，将虞书华最后几根头发挽起，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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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道：“从前怎么不见跟咱们小姐这么要好，眼下四小姐一天天大了，可倒是着急起来了。”
虞书华微微拧起眉头，声音渐渐沉下：“红叶，不得胡说。”
“本来……”话未出口，红袖抬手将她狠狠拽了一把，瘪瘪嘴巴低声道：“是！”
红袖将东西送去碧水阁，虞书华带着红叶亲自去凝晖堂请罪。
家丁跟在后头，那丫鬟也不敢做些什么。
红叶悄悄回眸看一眼：“小姐，若是这人不是夫人安插的眼线，岂不是冤枉人了。”
虞书华嗓音淡淡的，没有情绪：“冤枉人？若是当真冤枉，昨儿个就不会在碧水阁那般对待柳姨娘母女两个。还好昨日我在，若是不在，还得受这贱蹄子多久的偏颇对待。”
一路上闲聊着，没几分钟便到了凝晖堂。
今日正好是虞郇休沐在家的日子，正巧同魏氏在凝晖堂用早饭。
虞书华一大早便来了，也并没有吃，谁知请人去报的时候虞郇却道让她一同用饭。
便对红叶低声叮咛道：“把人看紧了，不能有一丝差池。”
说完提着裙摆跟着刘嬷嬷进了偏厅。
正好丫鬟准备好新的碗筷，虞书华行了礼坐下后，笑着道：“父亲，夫人，今儿个不知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倒不知你今日这样早来，准备的怕是不合你的心意。”魏氏拿起勺羹替她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笑着道：“这道水晶冬瓜饺倒是厨子新上的，今儿给你尝尝鲜。”
虞书华急忙起身两只手接过，点头道：“夫人这里的东西一贯都是最好的。”
两人互相打着官腔，虞郇用饭时不喜欢有人在一边说话，但今日总归虞书华在此便也随了她们去。之前在气头上将虞书华教训一顿之后便许久未见到，眼下好不容易一道吃顿饭，怎么也不能再驳她的面子。
便坐在一边细细听着两人的软言细语，偶尔插上一句，气氛极佳。
用完早饭，上了几盏茶吃过后，虞郇才开口问：“今儿过来什么事？”
虞书华从板椅上起身，行了行礼后道：“昨儿个有个丫鬟言语上羞辱我，我打了她后才知晓是夫人身边的人，所以是来请罪的。”
魏氏一愣，她怎么没听自己身边的人被虞书华打了。
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听虞书华道：“哦对，忘了给您说，是碧水阁那边的人，我当时气不过说要将她发买了，那丫鬟却口口声声道她是夫人的人，要打要骂总归只有夫人才能动的。”
虞郇皱眉，“没规矩的东西，既是我虞府的人就都是虞府的丫鬟，更何况给了柳姨娘，那便是碧水阁的丫鬟，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魏氏手指捏着帕子，小心的问：“倒是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恼了华儿，不如带上来让我也瞧一瞧。”
“带上来。”虞书华扬声道，回头看着魏氏无害的笑：“定是要让夫人看的，不然的话若是冤枉了夫人可怎么是好。”
红叶没一会儿便将人带了上来，那丫鬟匍匐在地上，浑身皆是崭新的衣料。
虞书华往一边退了些，声音细细的说：“你抬起头来，回答我，你是不是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