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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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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水潺潺,翠竹婷婷。

    竹屋是聂怀初到京都时,对一切都不熟悉,朝堂上无论文官还是武官都排斥他,下了朝席玉经常忙得脚不沾地的,也没时间跟他说话喝酒,自己就找了个环境贼好的地方,自己亲手砍竹子,削木头,搭建了这么个竹屋。

    当时搭建的时候,席玉还嘲笑他来着,说什么他是个狂风中屹立不倒的山峰,怎么会做这些精细匠心的事情。

    事实上,席玉说的没错,竹屋中途停工好几次,都是聂怀不知道怎么弄了,去到许多地方偷学技术,还将卯用在了竹屋上,终于见了一个能立着的屋子。

    在这里生活很简单,去竹林里打一些野味,或者在溪水里抓几只鱼虾,就这旁边树林里的干柴烤上,味美鲜香。

    齐元将被窝卷带了过来,在地板上铺好,将就着那透风的门就跟聂怀睡了一夜。

    清晨的阳光照进竹林,鸟儿起得很早,天刚刚亮就叽叽喳喳讨论今天去哪里捉虫吃,齐元也跟着起来,问聂怀京今天早上吃什么。

    聂怀:“西北风。”

    搞笑了,你一个大人了怎么还让别人养?

    怼了齐元之后,聂怀起身将昨天的衣服扔进溪水里,并用石头压在鹅卵石上,让他自然冲洗,他自己则去上游,找了许多竹笋出来。

    按理说,早就已经过了挖竹笋的时节,但这边是北方,竹笋生得要晚一些,这个时候稍微晚,但还能吃。

    一个锄头背着箩筐,戴着斗笠,若不是那一身的劲装,前来送饭的席玉以为是哪个农夫路过这里呢。

    提着食盒指着在竹林里晃悠着渐渐消失的身影,黑色与绿色相互交错晃动,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席玉:“他这是去干嘛?”

    齐元:“看样子是要挖竹笋。”

    不一会儿,聂怀背着一箩筐的竹笋回来,胖胖的竹笋饱满又可爱,就是脸色不好看,聂怀直接将箩筐扔进溪水里,从怀里掏出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蹲在溪水边的石头上一边洗一边剥。

    见着他回来,齐元端着一个小箩筐过去,剥好的竹笋不一会儿装满了小箩筐,看得齐元傻呵呵的笑。

    “哥,咱不管那些朝廷呀,打仗什么的了,在这里多好。”

    聂怀轻轻嗯了一声,专心剥竹笋。

    竹屋里没有厨房,只是用一口锅架在火堆上,将竹笋煮熟,又放上些调味料和酱料,端上小桌子的时候,色香味俱佳,看得席玉都有些动容了。

    “原来还不知道你有这般手艺。”

    “平常不给人看见而已。”

    有点自满,三兄弟品尝菜肴,一个个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这几天有些人来找席玉,说了很多,但每次来竹屋都没跟聂怀说过。

    席玉不是带兵打仗的,一万精兵概念很模糊,他理解聂怀的做法,却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聂怀要比他想想的还要痛苦。

    但此时,毫无表现,就坐在他面前吃吃喝喝的,自然随意。

    席玉问:“以后还回去吗?”

    聂怀夹了几口菜,细细嚼了一百多下,才回答说:“不回去了。”

    席玉点头,了解说:“那我也搬出来吧。”

    没了聂怀,在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

    聂怀:“你现在可是个不小的官,搬出来干嘛?”

    席玉:“不想做了。”

    不知道美人哥哥心里怎么想的,聂怀自己不想干活也不会去强求别人,也就没劝。

    到了下午,天上几片彩飘着,一会儿变成狼,一会儿变成虎,看得齐元津津有味的。

    忽然从竹椅上做起来,望着仅有的一条小路,说:“有人来!”

    不一会儿,被竹子紧紧包围的小路尽头走过来一个深蓝色麻布袍子的男人,他见有人,下马牵着往前走,路有点坑完,他走得格外满一些。

    走进了才发现,是个花白胡须的老者。

    齐元问:“老先生迷路了?”

    方康适捋着胡子笑呵呵得回答:“我来找聂青山。”

    齐元打算追问他是谁来着,闻声走出来的席玉出来,抬目就看到那位老者,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接个过老者的马,说:“靖国公屈尊。”

    这位便是靖国公,是三公之首,虽然在朝堂上存在感不高,但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跟陛下关系好,而且好的能对骂的那种好。

    方康适抓着席玉的手,跟着他往里面走,边走边笑:“抓到你这个小懒虫了,不去忙朝政,找了个这么清幽的地方偷懒,果然不同凡响。”

    说着,抬头打量竹林。

    这时候,阳光刚好照下来,竹在微风中摇摆,那影子在竹子地面上来回荡,甚是悠闲。

    方康适:“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

    席玉点头。

    不就是来劝和你和跟德宗帝的吗。

    来人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没想到一直不问朝政的靖国公会出来。

    “恐怕要让您老失望了。”

    两人寒暄着,席玉带靖国公走进竹屋,里面已经没人,就剩下空空的屋子和还冒着热气的茶杯。

    一眼便看出聂怀在躲他,靖国公也不生气,还是笑眯眯的抓着席玉的胳膊。

    “也好,既然王爷不在,那就那你凑合吧。”

    两人就做了下来,齐元上茶,被靖国公盯着看了好几眼。

    “这个后生着实眼熟呀。”

    喝了一口齐元递上来的茶,眉毛当即抬起老高。

    “好茶!哪弄的?”

    席玉也跟着浅尝小口,说:“从东源回来的时候人家送的。”

    谁送的也不知道,反正在包袱里有这么个东西,齐元也不验验自己直接喝了一多半才被聂怀发现。

    靖国公:“你去着实不应该去东源。”

    席玉点头。

    那毕竟是敌国,边境上常年战火不断,年前还打了一仗,聂怀席玉挂着彩回京都的。

    靖国公作为长辈,说话都很中肯,席玉只是在旁边聆听。

    “要说宣启帝,是真的眼光好。

    生得儿子没能耐,在将军里抓了一个,竟然是条不错的龙。”

    此话一出,席玉手指放在唇间,示意靖国公慎言。

    但这里是荒郊野外,在皇宫他都没什么忌讳的更别说在外面了。

    靖国公凝望了席玉一眼,说:“话怎么说管用?要做事情才行的!

    什么真龙天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眼巴前儿的人心里清楚!”

    话里话外都在编排德宗帝。

    也不怪,靖国公是德宗帝的陪读书童,两人从几岁就在一起,德宗帝挨打他也挨打,德宗帝受罚他也跟着。

    这样的情谊走到今天,想对德宗帝尊重都尊重不起来,现在老朽了,就更放任了。

    话锋急转,说:“北境那边局势紧张,蒙族调了不少骑兵在北境边境线上,其中麻哈多亲自指挥五万骑兵。

    局势危机呀。”

    军费刚刚发下去,国库正是空虚的时候,若是起了战事,情况不容乐观。

    “秘藏那边则反常,从前每个月都会骚扰边界,掳掠人口牲畜。

    最近一个月居然一次也没过来,还跟边境递交了和解盟书,学我们说什么永世修好。

    这屁话谁信?”

    好好说着说着竟然骂人,左右观察也没什么紧要的在周围,靖国公喝了口茶压惊。

    又说:“东源那边倒是挺讲义气的,你们过去给他们解决了门阀,他们也不制造紧张气氛。

    但是瓮城边上好歹还有三十万呢,单单就放在哪里老家伙我就睡不着啊。”

    千言万语,管弯抹角的,就是想抓聂怀去带兵。

    藏在竹屋后面一角的聂怀,啃着席玉从王府带过来的苹果,双眼翻得只剩下眼白了。

    说的好听!

    老家伙在屋子里长吁短叹,就是做戏给聂怀看,可惜聂怀不领情。

    靖国公很快就走了,席玉送走他回来,便看到聂怀坐在栏杆上,腿在上面荡过来荡过去的,甚是悠闲。

    就看了他一眼,席玉回屋子收拾东西去,聂怀疑惑问:“情况这么危机,你怎么不劝劝我呀?”

    哥一发话,他肯定是要去的。

    席玉拎着食盒走出来,旁边将一筐竹笋放在上面打算带走。

    “一万人的性命,我理解,但是无法想想。”失去那些人的痛苦。

    聂怀无奈摇头,说:“你可以想象一万个安嘉誉死在你面前。”

    那个画面,只是尸体,没有任何血腥席玉当即关掉自己的想象,有点受不了。

    长出一口气,定了定被想象扰乱的心神,席玉说:“还会有人来,只要你不去北境。”

    聂怀问:“你是要我搬家?”

    为今之计,只有离开京都才是最好躲避差事的办法。

    但聂怀不想这么做。

    如果他要躲开京都,就必须躲开影卫的人,影卫虽然大多各自为政,但主事的王初对他们兄弟很不错,他不想让人家老家伙满世界去找他,有点不地道。

    想想自己,虽然决定不管老爹的事情了,但这爹,还是要认的。

    认他的话,他解决不了,或者很艰难的事情,做儿子的不出面就太过分了。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跟老爹承诺的事情太大了,没想到还会有今天。

    靖国公没有说动聂怀,第二天太子来了,第三天锦棠郡主来了,第四天杀手来了……

    杀手来的很突然,大白天,一群杀手从竹子上面落下来,正好齐元正在洗衣服,就是让衣服在溪水中自然冲干净。

    一把打翻了手里的箩筐,刀子在眼前闪了好几下,喉咙差点给人家切开。

    齐元身手不错,连三下放倒一个,再转身同上冲过来五六个,手里的短剑长刀一应俱全。

    “哥——有人要杀我!”

    聂怀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席玉也没在,齐元无助在竹林里跑了起来。

    他打不过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最起码眼前这几个人都不在齐元之下,一同追赶苦逼的齐元。

    “各位你们是不是追错人了?”

    没办法,从前看着聂怀被人追着跑,担心的同时总是某个点很舒服。

    轮到自己了,才知道那又多操~~蛋~~

    “哥——救命——”

    一把长刀挥过来,短剑紧跟着对准了齐元的后心,陡然侧身,角度刁钻,在长刀短剑的缝隙中险险逃过一劫,嗓子眼里的呼救还没叫出口,领一把长刀又砍过来。

    这次是另一个人的短剑,直接架在齐元的脖子上,将他按倒在地上,刀刃散发着冰冷的月亮光辉。

    齐元一脚给那人踹了出去,鲤鱼打滚起身,后面的追兵紧紧跟着。

    摸了摸脖子,没发现有血迹,放下心来。

    这是真要命呀~~~~!

    也不知道这些杀手杀了他能管什么用,前面跑,后面追,忽然一条绳索出现在脚下,齐元赶紧躲避,却在下一个位置飞来长刀,短剑一同上。

    齐元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同时躲避掉,当即被人摁在地上,短剑放在他喉结上。

    “我不是聂怀,您们抓错人了。”

    然而,杀手并没反应,刀子直接摸了齐元的脖子,要是聂怀出现不及时的话。

    在刀子落下前一刻,聂怀夺走了那把短剑,并刺穿了那个刺客的喉咙,旁边的一个被肠道砍断了喉管,身后飞过来的被直接钉在了竹子上,还有两个见事情不好想跑,也被聂怀一双长刀给插在地上,没了气息。

    齐元躺在地上好长时间,眼神空洞得望着天空,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滑溜溜的没血。

    直直坐起身,在检查自己身上的零件,完好无损。

    再看看那些杀手,都成为了尸体。

    “哥————”

    抱着聂怀就开始嚎啕大哭。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后面的哭腔很不真诚,被聂怀一把推到一边,上前解开刺客面巾,竟然白面无须,生的一副好面孔。

    将所有刺客都上下差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只是一般的杀手而已。

    但一般的杀手怎么会连齐元都无法战胜呢?

    想不通这个关键,聂怀将那些人的胳膊手腕都检查了一遍,如果是什么组织的话,一般会在着几个地方留下记号。

    可能是疤痕或者燃料,只有很少是刺青。

    刺青?

    聂怀将杀手反过来,在后脖子上果然刺青,刺青的图案很贴别,不是西楚所有的。

    仔细端详了好几下,聂怀捏着自己下巴皱眉头。

    总觉得这刺青在哪里见过,可是为什么想不出来呢?

    他转手扯过齐元,扒拉着他的后脖子,果然发现一个同样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