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兜风,自然不能拘谨在城里。
两人袖月担风,啥都没带,在野外好好疯了一回,这才回皇家在郊外的别苑歇息。
至于明天樵夫砍柴发现这里的植物都不正常的大,那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
兴之所至,两人难免被郊外的景色吸引,就在别苑多住了几天,连空间都只是晚上才进去。
他们这样不知日月的混了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金笑笑没想到来的还是个熟人。
齐景瑞还是那副骚包样子。凳子不擦不坐,茶不是美婢端的不喝,嫌齐景深的香不好,点了自己的香。
要不是金笑笑对他又几分兴趣,齐景深早就把人打包扔西厢房去了,眼不见为净。
齐景瑞押了口茶,这才慢悠悠说道:“这次你们得好好谢谢我。”
齐景深:“爱说说,不说滚。”
齐景瑞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态度,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哥,你跟我说,这位笑笑姑娘是真的神女吗?”
齐景深没说话。
金笑笑奇怪道:“你们选神女还有要求的?”
齐景瑞:“自然是有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生辰八字。”
听到后四个字,齐景深眸光深沉了些,沉声道:“是谁?”
齐景瑞知道自己来对了,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老三,长公主也有手笔。咱们那位好父皇参没参与我就不知道了。”
齐景深:“人现在在哪?”
齐景瑞道:“已经到皇宫了。你们要是待在太子府,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进宫的旨意。”
齐景深没继续就这个问题深入,而是问道:“为什么来给我送信?”
齐景瑞两手一摊:“这还不明显吗?我是来投诚的啊。”
齐景深不言不语的盯着他看,这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让齐景瑞难受。
他主动解释道:“是真的。我要是说我从来没想过你坐的这个位置,估计你也不信。但是吧,我想要这个位置,是想吃喝玩乐更痛快,免得我娘总是唠叨我。”
“但是最近发生了这么些事,我也想明白了。太子之位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做了,只求能做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
齐景瑞说的大概是实话。比起他,萧贵妃更想要这个太子之位。
齐景深:“你不怕萧贵妃逼你?”
齐景瑞:“被娘亲唠叨,总比没命好啊。她是我亲娘。我实在不愿意,她也不能杀了我不是。你虽然是我亲大哥,要是我想要你的位置,你怕是不会手下留情吧?”
齐景深坦然道:“不会。”
饶是脸皮厚如齐景瑞都被噎了下,好一会才说道:“让我做个闲散王爷,接我娘回王府侍奉,你也不会不许?”
齐景深:“只要交出萧家兵权。”
齐景瑞沉吟道:“我会和舅舅商量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功夫,金笑笑已经睡着了。
政治什么的真是太无聊了。
皇帝的旨意,太子府的人不敢耽搁。半夜的时候,龙一就带着宣齐景深入宫的旨意来了。
齐景深扫了一眼,道:“本宫睡下了,明早才能看到。”
能跟在太子身边的都是常年的老人,一点就透,纷纷应是。
三皇子齐景同带着真正的神女,连夜入宫,一腔热血要将假神女拆穿,昭告天下。但没想到齐景深带着神女郊游去了。他拉着皇帝等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得到消息,说齐景深已经动身。
“已经动身。好一个已经动身!”
熬了一晚上的齐帝眼中都是红血丝,初知金笑笑是假神女的兴奋已经过去,此刻疲累至极,老态已现。
长公主和三皇子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意思。
齐帝正当壮年,又有齐景深常年进贡的蔬果养护,看着比长公主还年轻。不知为何,短短一月老的这样快。
其中缘由,就算二人想破脑袋怕是也想不到。
齐帝早就好奇坊间传的神乎其神的神奇蔬果,所以就让人乔装去买了些回来。结果他发现这比齐景深往年进贡给他的寿礼里面蕴含的能量还大。
齐帝派去的人也发现了白色的蔬果,特地软磨硬泡的买了点回来,让齐帝对比。
齐帝发现自己往年舍不得吃的宝物,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施舍给穷人吃的,当时就发了大怒。
他不知道齐景深和金笑笑的渊源,又是年老多疑,就以为齐景深是故意藏着好的不给他,好等他早日归天。到时候,这皇位自然就是太子齐景深的了。
所以说做皇帝的心里都有病。
他自己身体好不好自己不清楚,一心要疑心太子篡位。
这一疑心之下,他就将宫人买回来的蔬果吃了好些。
那些东西是大补的,吃多了就会补过了头。
齐帝这才显出老态来。
但他不会将此事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是怀疑齐景深的人认出了他派去的人,故意卖有毒的果子给他。
龙卫是常在宫中行走的,说不定就见过他派去的人呢。
齐帝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就将这笔账都记到了齐景深和神女身上。
长公主忙上前搀扶齐帝,温声关心:“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齐帝被长公主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扶着,稍感安慰,想到这个妹妹向来和他是一条心的,就说道:“恐怕是太子要害我。”
长公主心中窃喜,面上惊讶,忙问道:“哥哥何出此言?”
齐帝长叹口气,道:“罢了,说与你听也无益,你只记得以后要多加小心就是。”
说齐景深的坏话,长公主是信手拈来,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也能下黑手:“要我说,深儿是本事大,就是野心也大,您还活的好好的呢,整个京城就只知道太子,不认皇帝了。”
齐帝心中本就有刺,听了这话,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他狠声道:“有我在,还轮不到他来逞威风!”
长公主趁机道:“我看啊,就是这个太子之位闹得,他要不是太子,如何敢如此嚣张。若他真的有不世出的才能也就算了,可他不就是靠着自己当皇后的娘才能坐到这个位置吗!要我说,论起才干,同儿强他不知道多少倍”
齐帝仿佛此时才想起来有个儿子在这,慢悠悠抬起眼皮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齐景同忙俯首下跪。齐帝淡淡道:“同儿很好。”
至少是个听话的。
长公主再接再厉:“深儿这太子之位是没人能动的,只是他行事太过张扬,将来登基,恐怕于大齐不利。”
齐帝闻言重重哼了一声:“他登基!他等着吧!”
得了这句话,长公主就知道火挑的差不多了,便扶着齐帝轻声细语的说话。
梅儿现在还在家里,整日以泪洗面。若是不让齐景深把这太子之位交出来,她这长公主就白做了。
齐景深从郊外赶回来,最快也要一个时辰。他又不着急,因此到皇宫的时候,还有半个时辰就用午膳了。
齐帝刚睡下就被太监叫醒,满目火气:“叫他等着!儿子等老子,天经地义!”
太监总管是宫中老人,深知其中利害,顶着皇帝的怒火,回禀道:“陛下,钦天鉴和御史台的人都来了,就在御书房外候着呢。”
钦天鉴掌管国家祭祀。神女的事就是他们传出来的。
御史台是一群言官,上可谏天子,下可奏大臣。
两边都不受绝对皇权统辖。
齐景深把这两方人找来,可见是早就计划好的。
齐帝怒极反笑:“好!好你个齐景深!好你个当朝太子!你这是要逼宫啊!”
此话一出,宫人跪伏一地。
还是老太监总管知道齐帝的意思,忙道:“钦天鉴的人是三皇子请来的,御史台的人是听说钦天鉴进宫,自己来的。”
齐帝:“哦?这么说,和齐景深没关系了?”
“老奴不知。”
关系还是有的。
齐景深知道钦天鉴入宫定要算时辰,就买通了算时辰的小官,说是昨夜不宜入宫。所以虽然齐景同昨晚就去请了人,钦天鉴还是拖到现在才来。
至于御史台,就更简单了。那帮言官整天好像乌眼鸡似的,看见谁都想咬一口。钦天鉴进宫这种鬼神之事,正是他们大有可为的地方。只要透个口风过去,他们自己就会按时进宫了。
御书房外,齐景深和金笑笑单独站在一起,钦天鉴的人和三皇子齐景同站在一起,御史台的人盯着这两帮人,想看看哪个好下嘴咬。
齐景同道:“昨夜我派人去送信,你们怎么不进宫来?平时你们不是对神女的事最为着急的吗?”
钦天鉴太常令道:“自高祖开创大齐以来,设立钦天鉴。高祖有令,钦天鉴乃是通鬼神之所,必当良辰才可进宫,不然,必招来凶患。高祖遗令,纵是圣上下旨,我等也不敢违抗。”
齐景同听他搬出高祖遗令,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他带来的是真神女,这点钦天鉴可以作证。就连御史台都挑不出来一点错来。
不管那个金笑笑有什么本领,今天这个假冒神女的罪名她是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