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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弦歌轻弹离别续 浮华梦碎君幽独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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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声,滚滚车轮飞驰而过,随着驾车人一声又一声的口号,带起一片飞扬的沙土,盘旋呼号着随着疾驰的车子奔去,在冬日里生生划出一片雾霭,阴冷迷茫,似是要掩盖什么,却终究无力落下,尘归尘,土归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车中坐的,正是那个青衫落踏,风度翩翩的元怿,他的眼中散落一些焦急,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太后急召,他心下猛地一动,不知为何,忽然莫名慌乱,随即马上出了府,朝宫中急急而来。

    马车行至宫门外百米处,忽然紧急刹车停了下来,一人身着武装,面色急切而仓皇,横着长剑将元怿拦住。

    元怿见状,赶紧从车架上走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杨甄生,他有些诧异,向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杨兄怎么来了洛阳,如何在此遇见?待我出宫后,到我府上好好喝几杯,我还要赶着进宫见太后,就不多叙了。”

    杨甄生大步跑过来,满脸焦急,一把拉住他的马急切说道,“清河王今日万万不可进宫,恐有性命之忧啊!”

    元怿听了更是奇怪,但是他知杨甄生从来都是性格直爽之人,重要之事更不会胡乱推测,心下又着急进宫,赶紧问道:“这是为何?杨兄还请速速道来?”

    杨甄生喘了口气,依旧紧紧拉着马鞍道:“你也知道,自那日元珍事件后,我得徐兄引荐,跟随赵胡老师学习。近日老师近日夜观星象,君星暗淡,辅星消失,乃是大凶之兆。我已经告知了徐兄郑兄出城部署,随后去你府上,却听闻你已出发,便抄小路赶在这里,就是要阻止你进宫,此一去,凶多吉少,惊险万分,怕是小人筹谋,宫里有变。”

    元怿心下大惊,看着远处的宫门,随即便想到那个华服丽颜的女子,站在岌岌可危的宫城门口遥望着他,便再也顾不及自己的安危,焦急地说道:“若是有祸,我更要进宫,因为真儿在里面,我怎能独留她一人在这危险之中!”

    杨甄生本也不抱着真能权动他的念头,自知他二人情深意笃,心里长长一叹便也不再多劝,只是道,“我也知道清河王待太后的情谊,太后也是值得清河王这样守护。只是若是王爷真的要进宫,必须由我陪同一起进宫,并且全依在下的安排,否则在下就是将王爷打昏带走,也不让王爷进宫的。”

    元怿知道杨甄生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自己若是不答应他的要求,他真的能将自己打晕来阻止自己入宫。而且他也是为了自己,便答应了杨甄生,与他一起进宫。

    元怿一行人行至显阳殿,准备穿过永巷,他的真儿就在前面的嘉福殿等着他。只是今日观这一路来的情景与往日不同,宫人稀少,不,应该说是空无一人,高高的皇墙厚瓦在宁静中透着一分诡异,让人徒生一股萧瑟寒意。

    元怿看着面前的那条长长的永巷,每日他来的时候总是心底莫名的开心温暖,今日却真的隐隐透着不安,他在巷门前迟疑了一秒,回身看了下侍卫打扮的杨甄生,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切记赶紧回清河王府将太妃王妃照顾好。”

    杨甄生见他要单独进去,自是不依,却被元怿先行命令左右将他束缚,捂住了他的嘴。元怿撩开王袍,大步迈进永巷门,未行数步,后面的门突然关上,前面的元怿知道有诈,对着门外的人大吼一声,“快走。”

    一个阴森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哈哈哈,王爷放心,那几条贱命我们还要留着给你收尸呢,您还是多顾着点自己吧。”

    元怿猛然转身,看到了刘腾那张令人无比的恶心嘴脸,满心愤慨,可是此刻担心更多的是仙真的安危,他不发一言,快步向前跑去,想去看看嘉福殿里仙真的安危。

    未料,从永巷侧门冲出一队白甲侍卫,各个面露凶光,林立的刀锋杀气蔓延,领头之人面目阴损,正是昔日互为水火的元乂。

    元怿怒斥道,“元乂,刘腾,你们是想造反吗?”

    元乂狞笑道,“错啦,我们不是造反,是奉皇上的圣旨捉拿欲弑帝自立的乱臣贼子,就是你,清河王元怿。”

    元怿听闻,心知皇上必定已经为他们所蛊惑,下了圣旨,知道今日是逃不脱了,此情此景和当年元勰冤死有何不同?他觉得自己多说无益,他只有一个念头杀进永巷,看看自己心爱的真儿是否安好,便二话不说,拔出腰间佩剑开始左右厮杀,如一头愤怒的雄狮,欲撕裂脚下的蝼蚁妖兽。

    不消一刻,涌入的武士越来越多,顷刻间血色漫天,杀戮遍地,元怿的青色长衣血光尽染,被他砍杀的人很快将永巷狭窄的道路填满,慢慢堆高,元乂第一次发现元怿的武功出乎他的想象,这样下去若是他从堆高的尸体上跃出永巷,自己就再无机会将他诛杀。他挥手叫过身边护卫他的一名士兵,耳语几句,士兵领命退下。

    须臾,永巷墙头出现一群搭箭欲射的侍卫,在元乂一声下令后,如雨般的利箭从墙顶射下。元怿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冰凉,还未细思疼痛,肩胛、后背、手臂,皆是剧痛,他没有倒下,他知道一旦倒下便再也醒不过来了,眼前血红一片,染得四周人事皆变了色,他依然背负着箭矢向着嘉福殿厮杀,却渐渐跑不动了,他的腿被几个侍卫用长戈砍伤,终究还是无力支撑地跪了下去。

    元怿抬起头,嘉福殿的大门模糊可见,似乎看见了仙真向他跑来,胸中重重紧缩,嘴里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喃喃道,“真儿,你来了。”

    元乂趁机夺过侍卫的长戈,从元怿的后背插入,元怿的身体随着刺杀抽搐着,麻木着,然后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动了。

    满身的血红,紧握的拳头,召示着死者的不甘和冤屈,饶是多年的练家子,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依然觉得触目惊心,有的侍卫偷偷的背过身子擦着眼泪,他们除了对刘腾和元乂暗暗咒骂外,还有人将发生的一切偷偷传出了宫外。

    这一年的元怿才34岁。

    元怿之死传出宫外,举国震惊,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百姓草莽皆义愤填膺说这是第二冤案。甚至有些夷人听到元怿丧事,以刀划面达数百人。

    罗太妃怕牵连元悦,带着清河王府众人迁出洛阳,王妃罗漪对元怿更是情深意重,发丧之日以头触碑而亡,葬于元怿墓旁。

    话归宫变那日临近黄昏时,仙真在嘉福殿兀自悲戚的等着元怿来,却等来一个元诩的内侍,此人慌慌张张禀报说元诩在回宫之时不慎摔倒,现在昏迷不醒,暂时就近在宣光殿诊治,请太后定夺。仙真一听自己儿子摔了,就是再大的气也抛之脑后,连銮舆都不要了,跟着内侍往宣光殿走去。行至宣光殿宫门,仙真想起和元怿的约会,便吩咐毓灵回宫等元怿来后,通知元怿来宣光殿,毓灵领旨返回嘉福殿。

    仙真扶着倚莲匆匆忙忙走入内殿后,发现大殿竟然空无一人,仙真回头便欲怒斥那个小内侍,谁知那人早遛出殿外,倚莲慌道,“太后,不好,怕是有诈,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仙真也觉得不对,两人向门外走去之时,殿内阴暗处传出一个声音,“太后既然都来了,还走去哪里?来人,掌灯。”

    仙真一看,竟然是元乂,轻蔑道,“元乂,今日哀家没有召你进宫,你还不给哀家出宫去。”

    从昏暗处逐渐走到灯前的元乂,那张嘴脸看着让人作呕,那猥亵的目光,打量的仙真浑身不舒服,她怒斥道,“见了哀家还不请安,放肆。”

    元乂淫笑道,“来人呀,把不相干的人拉出去,我要好好给太后请个安。”

    说完几个小太监硬是将倚莲从仙真身边拉开,拖出门外,门应声关上,门内只剩下仙真和元乂。

    仙真努力使自己恢复镇静,整整威仪,手指元乂怒斥道,“元乂,你这是大逆不道,哀家念你初次,姑且原谅于你,若再不送哀家出去,定斩不赦。”

    元乂满脸堆着猖狂的笑,故意嗅着仙真的手,“我的小仙真,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宫外那马车上第一次见你就等着这一天呢。你妹妹虽与你有几分相似,如何及你万分之一,我终于不用把她当你了,来吧,让我好好欣赏欣赏你,我的国母陛下。”

    仙真甩手给他一个耳光:“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如此猖狂?要造反吗!”

    元乂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勃然大怒,像一只发了狂的恶犬猛扑过来,两人在殿内厮打起来,仙真虽养尊处优多年,但是少时的功夫防身尚可,特别是对付一个大腹便便,一味寻欢作乐,喜欢美女作乐,早已虚空的元乂,几下打的他嗷嗷直叫。

    他看着仙真,狠狠地咬着牙,眼中迸发出凶残之气,一不做二不休竟从袖中拿出迷药粉,向仙真撒去。可怜的仙真正在专心打斗,那知道元乂有这等低下江湖伎俩,并不知道这是迷药,不小心嗅入很多,不一会的光景就感觉身体渐渐发软,手足无力,神情涣散,她努力摇着头,想让自己清醒,可是渐渐眼前一片朦胧,她缓缓的倒下去,朦胧中一张肥脸慢慢向她靠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仙真从昏睡中醒来,她想揉下眼睛,却发现手无法动弹,身边的如雷鼾声让她瞬间清醒。她看见自己衣衫破败,双手被缚于床沿,半点动弹不得,心里知道终究落入敌手,再一眼望见元乂则斜躺着一边酣睡,排山倒海的屈辱和厌恶向仙真涌过来,让她恨不得即刻死了,而残存的一点点理智让她明白,当元乂敢这样对她时,宫中肯定发生了大的变故,诩儿有没有事?还有那被自己召进宫的元怿现在在哪里?她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仙真愤怒地骂醒元乂,元乂惊醒却没有十分清醒时,被仙真一骂还未反应过来,翻身掉下床去,这一摔倒是醒了,他从地上爬起,顺势又坐回到床上,满脸春风和小人得志的样子,讥笑道“这么大早就把我叫醒,太后有何吩咐。”

    仙真怒气,“元乂,你们把皇上怎样了,你想造反不成?”

    元乂不管她的厌恶的眼神,趾高气扬道:“皇上还是皇上,我元乂没那个本事做皇上,一人之下就满足了,没想造反。我只想和太后您日久天长,双宿双飞,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后操劳了这么久,还是好好歇歇吧,其他的事不用您过问了”说完,将身外披风一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宣光殿的窗棂有阳光射入,慢慢外面暗淡下去,仙真双眼空洞的看着顶上的梁柱,一声“太后,您怎么样了。”让她回过来神,原来是元乂怕仙真想不开死了,临走时放倚莲进来伺候她。

    倚莲哭着把仙真的手松开,用冰毛巾敷着她手上的伤痕,又用热毛巾给仙真清洗着身子,“太后,一会我去找他们要盆水,让您沐浴吧。”

    仙真看着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不用了,倚莲,现在宫里怎么样了,毓灵呢,回来没有?”

    倚莲哭着说道,“太后,奴婢也不知道宫里怎么了,您被关的时候,他们把我关在柴房里,刚刚才放我出来,毓灵姐姐一直没有回来。现在宣光殿他们就留小喜子和我两个人伺候太后,白公公早不见踪影了。太后,现在该怎么办啊。”

    仙真裹紧身上的被子,走到窗边,对倚莲说,“不怕,天会亮的,现在需要知道毓灵在哪里,其他交给我,我会带你们出去,我们会出去的。”

    公元520年秋七月初四,魏书记载,刘腾元乂矫诏说胡太后得病,还政于帝。元乂又将元子攸遣散出宫,改派中常侍贾粲陪侍孝明帝读书,暗中命令他提防监视元诩的行动。元乂便与太师高阳王元雍等人一同辅政,元乂和刘腾狼狈为奸,元乂主要负责对付外部朝臣的质疑,刘腾负责对皇宫内部的监视。政事不论大小,都由他们两人任意裁决,一时间以致百官们个个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非议和反抗。。

    这刘腾将胡仙真囚禁在宣光殿,日夜宫门紧闭,自己管理钥匙,不让任何人接触,只每日送些吃食用度,竟也被守门的侍卫扣减,一朝国母竟然忍饥挨饿,元乂更是时不时还逼宿仙真,却不告诉任何宫外信息,享受着仙真的痛苦、绝望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