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是
“顾夜合!你这天杀的!给我……”重台还未吼完,弯腰捂住了肚子,“我要杀了你!”
顾夜合难得睡了一安稳觉,听着屋外疯狂的狼吠,拧眉悠悠睁开了眼。
懒懒打着呵欠,闲庭漫步晃到重台跟前,身后还跟着扯着自己衣角的路卿。
重台一看到顾夜合就气的跳起来要掐他脖子,顾夜合身子微微后倾,躲过了,拂了拂微微褶皱的前襟,“做什么,一大早就这么大脾气?”
重台额角冷汗直冒,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老子跟你,没完……”
顾夜合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不小心混了巴豆
粉而已。”
重台肚子早已拉空了,可还是扛不住肚里搅碎般的绞痛,“老子,信你,才有鬼!”
“阿苑!”重台冒火的目光射向路卿,“自家大王都快被这龟孙害死了!你还站那无动于衷是几个意思?!”
路卿只觉着跟前有灰溜溜的影子在晃动,还有混着粉尘一般的尖锐声响,听不清呢。
“她中蛊了。”顾夜合重新替路卿理了理鬓发,看向身侧的重台,“可有解的法子?”
重台想凑近盯着路卿仔细瞧瞧,忽的被顾夜合一冷袖拂开,若不是身子闪的快,鼻子都要被他给割下来了。
重台心有余悸的摸着鼻子,瞥了她身侧的顾夜合一眼,似是想到什么,眉尾忍不住挑起。
重台轻咳一声,好不容易才压住那兴奋雀跃的心,故作冷漠,“可以是可以,你先替我解了禁咒。”
顾夜合正低头把玩着路卿的手指,路卿手指肉肉的白白的,捏着软乎乎的,听重台说的,懒散的哦了一声,“也就问问,不愿意便罢了。”
重台急了,差点一激动露了马脚,忍着肚子的绞痛,咬咬牙,“罢了罢了,本王体恤下属,可没你这么冷血。”
说罢,显出尖尖指甲划破自己的指腹,迅速冒出一滴血珠子,指尖轻轻一弹,那滴血红从半空中滑过,落在路卿樱唇处。
在路卿无意识的抿唇之际,故作气定神闲的重台终于不再淡定,两眼发的光的比东边的旭日还要明亮。
霎时,一手指迅速抹去那滴血珠子,另一只划破带血
的指腹擦过路卿的唇角,碰到她微启唇探出的舌尖。
路卿小舌头轻轻扫过顾夜合的手指,凉凉的,甜甜的,想卷舌入腹却不见了,舔唇抿了抿。
重台不气反而笑了,自知什么都瞒不过顾夜合这贼老狐的法眼,难得赢了一次,抚掌笑的张扬肆意,“擦了又如何,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重台非但没替路卿解蛊,相反的还让路卿身上的蛊虫认了主。
虽说那滴血被顾夜合擦去了,但多少还是沾染上了。
虽混了俩人的血,但半个主人也是主人啊。
重台心里那个得意哟。
说罢,看向路卿,张开手臂,“阿苑,过来抱抱,大王疼你。”
路卿眼前那抹灰溜溜的团雾散开了,重台大叔的脸愈
发清晰起来,听到他说的话,扬起笑,松开紧拽在手心里的衣角,移了脚步。
顾夜合勾唇笑了笑,“敢过去一步,就敲断你的腿。”
路卿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转向似笑非笑的顾夜合,也能看清他呢,路卿笑了。
重台忽然觉着,此时她笑起来痴痴的模样倒是可爱的紧,“阿苑莫怕,大王护着你。”
路卿听到重台的声音,又转回去,看到一脸慈爱的重台,亦笑了。
顾夜合淡淡扫向重台,一脸阴翳。
重台小心脏抖三抖,嗜血的某人起了杀意,可是啊,重台笑得没脸没皮的,“主人死了,咱们小阿苑也别想活了。”
身侧路卿忽然蹲下,痛苦的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
顾夜合正欲施法将她体内的蛊虫牵引出来。
远处的重台赶紧上前一步,顾夜合拧眉看了过来,重台急忙解释,“强行引此蛊虫出来,她怕是醒了也活不了多久。此时她体内混了咱俩的血,现在离了谁都不行。”
麻烦。顾夜合侧头看向地上痛苦挣扎的路卿,明明痛的不行,却硬是咬着牙,愣是一声哀痛呻吟都未发出。
想起她仰脸对着那天雷绽放的笑颜。
那一刻,她明明生了死的心思。
顾夜合救了她,就是不想如她所愿。
好不容易,除了血腥味,还有能引起自己兴趣的东西,死了,可惜。
顾夜合忍着不耐,看着重台一步步走近,待重台蹲到
路卿身侧后,路卿稍稍缓了过来。
“待七日后,蛊虫自行在体内化开,便好了。”重台忽然弯身抱肚,“啊啊啊!不行了!”
一把抓住路卿的手腕,“阿苑阿苑,你家茅厕在哪?”
路卿小手指往右边一指。
“走走走!快带老子去!快快快!憋不住了!”
当重台蹲进茅厕,路卿站在外边紧紧贴着门,一手扯着顾夜合的衣角,茅厕里边传出不可描述的声响时,顾夜合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顾夜合看向路卿,眸光一沉。
路卿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夜合看,待发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踮起脚,抬手轻轻抚平,抚平后扬起笑,“好,看。”
“咔哒”一声,茅厕门被推开了。
重台虚脱的扶着门出来,另一只手正欲搭上路卿的肩膀,一冷光携着寒风劈来,好在重台还剩最后一丝躲闪的力气,不然半臂就要被顾夜合卸下去了。
“顾夜合!”重台捂住受惊的胳膊。
“脏。”顾夜合转身走了,轻飘飘了倪了身后一眼,瞥见一抹紧随的茶白色,紧抿的唇稍稍松了一些。
……
静谧的湖泊边。
一小姑娘卷着裤脚坐在木桥上,水蓝色的湖水淹没雪色莹白的脚踝。
身侧坐着一曙色的男子,本就生着一张异世俊颜,换上亮色,似微光乍现的曙光一般,耀眼夺目。
小姑娘手腕上系了一白色的绸带,顺着绸带寻去,一
丈开外,亦坐着一男子。
一脸的胡渣子,眼眸深邃,嘴角总是噙着痞笑,亦一身绯红,红的狂野不羁。
俩男子似在暗暗较劲今儿个谁更惹眼似的。
“阿苑,大王没鱼饵了。”重台忽然喊道。
路卿缩上脚,身侧的顾夜合撩起眼皮,懒懒打了个呵欠,“不准动。”
路卿果然一动不动了。
“阿苑鱼饵!”
路卿挪了一下。
一薄薄的碎冰直直刺向重台的后颈,重台敏锐的跳起来躲过,气急败坏的上前要与顾夜合打一架。
“重台哥哥!”一雪白雪白的,珠圆玉润的姑娘落在了小桥上。
落下一瞬间,将木板猛地颤了三下。
“你怎地在这!让珠珠我好找啊!”珠珠气急,捻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抬脚剁了三脚。
抖得小桥又是三震。
“珠珠啊!”重台激动的一把抱住了珠珠,将鼻子埋进她胸前吸了吸,“终于活过来了啊!”
“重台哥哥手腕上系着什么!?”珠珠顺着绸带看到坐在那儿的路卿,咧嘴就要大哭时,瞥见路卿身侧的顾夜合,止住了。
“好……俊啊……”珠珠转身扑到顾夜合跟前,又不敢凑太近,虽他眼尾唇角挂着三分笑,可那股子冷意还是渗了出来,令人脊背生寒。
“珠珠,快回来!”愣是重台在她身后如何喊,魂早已被去的珠珠又如何能听见。
顾夜合看都未看珠珠一眼,只是轻轻拭去路卿脸上不知何时溅起的点点水珠。
路卿被珠珠身上的香味引诱了,视线缓缓偏移,顾夜合捏住路卿的下巴,箍着她不让她乱动,“我不喜欢猪。”
路卿便不再动了,明明那么香,惋惜的舔了舔唇角。
这话是对路卿说的,却对一旁的珠珠打击不小。
珠珠捂住被他话语刺痛的胸口,泪珠颗颗下落,“你,你,珠珠讨厌你!”
“珠珠!不哭不哭!重台哥哥抱抱!”重台心疼的张开怀抱。
珠珠转头对重台狠狠呸了一声,“珠珠也讨厌你!你竟对旁的女人下一心蛊!珠珠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那一口香滑的唾沫挂在重台脸上,委实灼疼了他的心
,“珠珠啊!我的好珠珠啊!”
重台没能挽留住伤心离去的珠珠,心痛的捶地,颤着指尖指向顾夜合,“你还我珠珠啊!”
“呵……”
重台抹了把辛酸泪,攥紧拳头,看向白绸带另一端的路卿,轻轻扯了扯。
路卿感觉到扯动,转向重台,笑了。
重台受伤的心总算有稍许抚慰,“好阿苑,告诉大王,顾夜合的弱点是什么?”
顾夜合撩眼看了路卿一眼,一脸倦懒的重新合上眼小憩。
“狗。”
当路卿说出这一个字的时候,顾夜合倏然睁开了眼睛。
重台见顾夜合这神情,那这答案八九不离十是对的了,重台笑了,笑得满地打滚,笑得肆意发狂,笑着笑着,“扑通”一声滚进湖里,绸带子一扯,连带着路卿亦栽了进去。
落入水里的重台还在笑,即便呛了好几口水,还是止不住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湖泊响彻着重台几近癫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