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许只有一条出路。”刚子看着犹如困兽一般焦虑的人。
段林迷茫地抬起头问,“什么出路?”
“只怕你听了就要打我。”刚子低头说。
“那就不要说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也许这是一条唯一让所有人脱离困境的路,就看你的选择了。”
“什么路,只要对林艺好,怎么做都无所谓。”段林急切地看着刚子,虽然不相信他真的会有什么好办法,但他身边现在只有这个兄弟最信任了。
“你们俩的照片全都看不清脸,人们的一切全都是猜测而已,现在只要公布那女的是谁就行了。”
“那有什么差别,众人想得就是她啊。”段林沮丧地坐下。
“不,不是林艺,只要说照片中的人是米雅就好了,宣布你们就要结婚了。”刚子抬起头快速看了一眼段林,又转回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就是你出的主意?我确实想一脚踩死你,你让我弃了林艺,再去伤害米雅,你这主意是让大家都活还是都死。”
“这就是现在唯一的破解之法,也是权宜之计,让林艺从恶评中解脱出来,而且米雅,她未必不会同意。”刚子仍平静地阐述着。
“你怎么知道人们会相信,而且放出这些照片的人,谁又能知道他们手里还有什么没证据没发上来。”段林握着咖啡怀的手轻轻抖着。
“他们应该再没有什么有力证据了,要不你们的正面照早就公布了。”
“这绝对不行!”段林将茶机上的杯子朝对面墙上扔去,咖啡色的印记在墙上留下一个奇怪的印记,“我成玩弄两个女人的变态了,不行,绝对不行。”
“这只不过是第四天,她儿子的照片、学校都发网上了,你觉得她还会忍多久。”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和其他人结婚,那么多人往她身上插刀,这最狠的一刀还要我来捅,我还算不算人。”段林陷入混乱,眼睛红得可以滴出血,不停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想急寻一个出口。
“一切都是假的而已。”刚子将他强行按在沙发上,“先结婚,过段时间再离婚,你成了一个离婚男了,那么你们再慢慢地交往,再发声明,一切只不过是拖时间而已,人的情绪就像抛物线一样起起落落,到最后他们连最先开始的那个点是怎么回事都会忘了。”
人生就像抛物线,经历了大起大落,到了最后的终点再向起点望去,原来看过去不过是一条平行线而已,看似走了翻过了几个山头,只不过又站到了和起点一样的终点而已。
段林几乎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断断续续地说了最终的解决方案。
“原来是这样的,这么完美,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林艺心底暗笑了一下,刚子不做编剧真的可惜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孩子。”电话那头的悲痛隔着千里也可以感受得到。
“现在只能这样,不是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林艺捶了捶自己那憋得快喘不过气的胸部。
一切都没得选择。
段林也没想过米雅会一口答应,她的条件只有一个,两年之内他们两个人以夫妻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在此期间他不能有任何损毁婚姻关系的行为,过了两年,她自动离开。两年太长了,他知道米雅的心思,是希望两年之内他会爱上她,可是不可能,他对这一点不质疑。只不过,另一个女人会等吗,他不确信。
“米雅我会好好补偿她的,两年,你等我两年,我们的婚期推后两年,你等我好不好。”
“我等你。”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到手机上,林艺用手指将那痕迹在屏幕上画了个圈。
“你说真的,别骗我,一定要等我。”她的声音就仿佛在身边,可握不住她的手他没有一点点的真实感。
“我准备出国一段时间。”
“去哪,什么时间走,什么时间回来。”像是心上挨了一记重拳,她又要跑到他连踪迹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美国,下周走,十多天就回,最近也累了,出去好好休息一下。”
“你一生气就出国,我都联系不到你,你不会再不回来了吧?”
“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电话那头的林艺轻轻地笑了。
“你不回来,我上天入地都要追回你。”他委屈又恨恨地说道。
“真以你自己是孙悟空啊?”这个男人孩子气还真重。
听着她的笑,段林心中轻松了一下,“你出去也好,你到那边好好休息,十多天回来应该这边也没事了,到时候我们再见面。”
“嗯,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林艺按住听筒,不想让他听到自己忍不住的轻微抽泣声,将手机贴近自己的心脏,听不清手机中的他还在说着什么,擦一下眼泪,再将手机贴在耳上,听着,嗯一声,再放下来,擦掉眼泪,再贴上来听。
冬天一块冰的消融,并不预示着春天的即将来临。
她终于还是消失不见了,从他的视线、从他的世界消失不见了。他在新闻媒体面前正式公布了他大婚的喜讯三天后,在他忙着挂着虚假的笑容应付着四面八方道喜的时候,在众人都喜笑颜开看着这一场动用所有媒体资源所造的巨大的欢腾盛事时,在他高兴地看到所有的舆论都已调转了方向,在他急切地想联系她的时候,一条她发来的短信安安静静地夹在一堆祝福短信中间,好像就是要隐藏起来不被注意到似的,短短四个字,“已到,安好。”从此便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忙着准备婚礼是媒体用词,其实他并不忙,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坐着一遍一遍地拨着手机,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她只不过刚到,可能还在倒时差而已,太累了,她只不过是在好好睡觉而已。她不开手机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和米雅那所谓散发着甜蜜的婚纱照而已,她应该知道他的笑不是真实的吧,她不是经常说他是戏精,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吗,她就该知道他的真全是对她散发着。”
婚礼进行的时候他托人去机场查了出入境,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她出入美国的信息。婚礼结束,他不顾刚子的阻拦搭着火车又来到了她的家乡,开门的人看着如抢劫犯一般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用颤抖的声音说他们也是刚买了住进来,并不知道前房东的情况,托人去她儿子学校,老师告知说孩子出国念书了,具体去哪,并不知情,给玲子打电话她没有接,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别联系她了。”
自从和她交往以来,她就善于逃离,他也慢慢的习惯了她的逃离,即便是在他的梦中也是她在跑,他在追,不过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他都曾将她追到了,可现在即便他心有恐慌,但是她就连梦中都不再出现,现实与梦境,她都不再留一点希望给他。
她全都是计划好的,一切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只为一个完美的逃离,而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肯定要有一个完美的助手,她并不善于交际,以她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将自己不落痕迹地隐起来,能帮到她的只有彭来。
“她在哪里?”段林期待地看着彭来。
“我可以告诉你我不知道吗?”彭林只是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擦拭着自己办公室里一盆幸福树的叶子,即使那每片叶子已经被打理得油亮油亮。
“林艺如果出国的话,除非你帮忙,更不用说是带着孩子了。”
“你想得可真透彻啊。”
段林急促起来,“别和我卖关子,你只要告诉她去哪了,她喜欢日本,她是不是去日本了。”
“对于一个只想安安静静生活的人,为什么偏要追着不放。”彭来终于完成了清理工作,舒了一口气,放下毛巾看向段林。
“现在可以了啊,所有事情都解决好了,她现在没事了。”
“你确定没事了?你带给她的事还少吗!你确定现在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或者你肯定能给得了她想要的生活?”彭来本来平稳的语调快了起来。
“那难道你能给了她想要的生活,难道你没看清,她爱的是我而不是你,即便你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的,她的心也不在你那里。”段林一个大步跨在彭来面前瞪着他,仿佛如此近的距离就可以看穿他的心思。
“她所经受的,还不是因为爱你才得到的,她爱你,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她不爱我,我却能给她想要的,而且谁知道她最后会不会爱上给她想要的我呢。”彭来丝毫不示弱地对视过去。
被那直视人心的眼神扎了一下,段林向后退了一步,不再看他,转头自语着,“她说好等我的,我答应会给她一个未来的,只要两年,她答应好的,可是她又骗了我。”
“什么日子最难熬,等待的日子最难熬,一分有六十秒,一小时有三千六百秒,一年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两年有多少秒,你有信心她会一秒一秒数着时间等你,即便她会,我也不允许,因为我知道等待一个人的滋味。”
“凭什么你来拿主意!你为她做决断!”段林掉转身子伸出双手用力揪住彭来的衣领。
“凭我爱她,对,我也爱她,不比你少。”反手将段林双手擒住,彭来目光灼灼如火焰,“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不用等一万年,我可以把她放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你这简直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我就是要趁人之危。”打掉揪得自己透不过气的手,揉了揉脖颈处红红的勒痕,“我早就应该那么做了,在你和女演员发生绯闻的时候,在你和你的服装助理胡搞的时候,在你进监狱的时候,我就不应该躲闪的,不应该想着她放开你主动来找我,而应该是我主动去抱住她,那么她也就不会再回头找你,我早就应该那么做了。”
“你以为你趁人之危她就会接受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彭来轻蔑地笑了一下。
“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种斯文败类。”
段林终于忍不住朝那笑脸上狠狠地挥了一拳,彭来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拳,卷帘窗紧闭着,两人就这么不声不吭地撕打在一起,直到筋疲力尽。
“你还太年轻,你根本连好坏都分不清。”彭来擦去嘴角的血迹。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段林扣住撕开衬衣纽扣。
“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把握,段林没把握找到一个存心隐藏的人,彭来没把握被一个心在别处的人爱上。
这是米雅和段林结婚的第一个月,这是她在晚上第一次见到他,而且还是喝了酒带着满脸的伤痕回来。结婚以来按照虚假婚约的约定,他们楼上楼下分房睡。段林先开始连这个提议都不同意,直吵着要到酒店或者公司去住,刚子出面阻拦,为免媒体和众人的再次非议他才应允下来。他没有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来过,给刚子打电话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或者他看到她熄了灯才会进来吧。
听着他在楼下进了浴室,进了卧室,再一切又归于平静。每天早晨她都起得很早给他做早餐,可他早已不见了踪影,即便没起来那门也是朝里反锁着,人不在的时候更是锁得紧紧的,好像要锁住外边的一切心怀叵测。
米雅确实没想着只是配合表演,她又一次被刚子说服,为了自己不后悔,时间,只需要时间而已,她相信男人的欲望是大过理智的,虽然她总也打不开段林房门和心门,但她相信眼前的真实总要强过飘渺的虚无,即便醉醺醺回来的人看到她便冷漠地连个招呼都不打准备进卧室,她还是鼓足勇气冲过去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