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院出来,已是九点四十。
直接打车回家。
一路上何念欢呼雀跃,显得很高兴。
时年许久不见她这般开心,也跟着她笑。
到了小区,送何念到楼下。
时年说,“快上去吧。”
何念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我说一件事,你别生气。”
时年,“你说,我不生气。”
何念想了下,还是决定告诉时年时强来找自己的事情,她低着头小声说,“说好了不许生气。”
时年说,“我不生气。”
“下午的时候……那天在病房里找你的人来找我。”何念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时年。
他全身僵住,等反应过来何念说的人是谁时,脸色立刻变了,“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何念踮着脚尖,拉住他的手,“没有,我说我不认识你,他就走了。”但是他们这么每天在一起,总会再和时强碰面的,何念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时年的脸色微微缓和,微凉的指尖触着她的脸颊,“没有就好”他顿了顿,“你要小心他……他……”
何念安抚似的笑笑,“没事,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时年摇头,“……你不知道他……”
何念主动抱住时年,柔声道,“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明天早上你就不要送我了,以防被他看到。”
时年也抱着她,低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火锅味,只觉得安心。
她总有一种魔力,和她在一起会快乐,会上进,会幸福。
这样的她,他只见一眼就心动。
“他……”时年有些犹豫对时强的称呼,“我没有想到他会去找你,抱歉。”
何念抬头,看着他的眸子,“你再低一下头。”
时年照做。
何念从他怀里挣开,快速的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眉眼弯弯。
“晚安。”她看得出来,时年还没有做好准备告诉有关于他和时强的事情。
等以后,总有合适的机会。
时年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兜里的手机振动着,是张雪。
他的指尖轻轻划了下,接通,“妈?”
“干嘛呢?”张雪笑道。
“刚送何念回家,正准备回去。”
“真的吗?”张雪高兴道,“是不是去约会了?”
“妈”时年无奈道,“我还没有追到人家呢。”
“我告诉你啊时年”张雪严肃道,“小念这个姑娘我和你爸都很喜欢,你可上点心啊。”旁边许海城说,“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告诉我们,我们全力支持。”
一听这语气,也能想到宠妻成瘾的许海城自动站到张雪那边去了。
时年笑道,“行,我一定把她追到手。”
张雪说,“这才像话嘛,追女孩子还不用心,人家能答应你吗?”
时年笑。
张雪又指导了时年几句如何追女朋友,接着说,“对了,我们过几天回来办点事,诺诺也来。”
时年一愣,“回国?”
许海城接过电话,“诺诺以前生活过的那个孤儿院的院长生病了,挺严重的,我们打算带诺诺回来看看。”
时年抬头看一眼六楼,灯亮着,他笑笑,“爸,院长在那个医院住院啊,我明天过去看望一下?”
许海城说,“好像是凉都市人民医院的呼吸科……对,就是呼吸科。”
“小诺呢?”
“和朋友出去玩了,这两天她心情一直不太好,今天好不容易被朋友拉出去玩了。”
“嗯,爸,那等你们回国了我去接你们?”
“好,那就先这样。”
时年挂了电话,又在楼下站了几分钟,才转身离去。
他先去了自己的住处,从车库开了车出来。
那里有些远,而且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他不确定时强是不是还住在那里,他穷到来医院找自己要钱的地步,说不定那个房子早都被他卖掉了。
时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中带了一丝冷意,想不到,二十几年后,他还会驱车去找时强。
从那里出来的那天,他和张雪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小小的包,看着那处明明阳光普照的地方,心里却无比冰冷,终于逃出来了。
张雪拉着他的手去了舅舅家,舅舅外出干活还没有回来,只有舅妈在,看见他们,惊的说不出话来。
张雪的身上没有一丝伤痕,脸上也带着微笑,舅妈想不出她为什么离婚,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只好让她们母子两个先去休息。
舅舅知道这个消息后连夜赶回来,依旧没有问出一句话,气的要去找时强,张雪拉住他,一脸平静,“哥,是我要离的婚,你不要去找他。”
就这么在舅舅家过了几日,张雪终于找到了住的地方,就把他接走了。
后来,张雪在打工的地方越做越好,老板很赏识她,要升她做领班,张雪没有同意,拿着手头攒的钱自己做了小生意。
他们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只是他不知道时强竟然一次次去找张雪要钱,越来越多,直到那年张雪得了抑郁症。
他才知道原来不用拳脚也可以让一个人害怕,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逼疯。
他真正开始恨时强,是从他知道张雪得了抑郁症那一刻开始。
张雪的抑郁症很严重,严重到自杀,是许海城及时发现把她送到了医院,等她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他们离开了这里,跟着许海城去法国。
许海城和张雪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没有什么联系,有次偶然来店里吃面就熟起来了,那时候,他已经和妻子离了婚,一个人过。
去法国的第三年,张雪的病情有所缓解,许海城求了婚,后来又领养了许诺,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何念在这里,他要来找她,哪怕她已经嫁了人,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也好,所以他必须回来。
许海城和张雪过几天也会回国,这个时候,时强又盯上了他,所以,必须在他们回国之前解决好这个事情。
时年打着方向盘靠边停车,这里也已经重新修建,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的手指有些焦虑的敲着方向盘,不知道时强会不会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