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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与心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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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歌回到家,脸红的像灯笼。

    妈妈问:“怎么这么久,脸还红成这样了?”

    封歌匆忙回:“刚去跑了一圈,太久没运动了。”

    妈妈把炒菜从厨房里端出来:“以后每天早上去晨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封歌大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饭桌上,妈妈抬眼看她:“刚才来的是女生是可可吧?”

    封歌点头:“嗯。”

    “那两个男生呢?”

    “是我们班的同学,今天不是下雪吗,在外面玩来着。”

    妈妈刚好吃了一口米饭,含糊的在嘴里嗯了一声。

    吃完饭,天已经很黑了,封歌躺在床上,摸康无腹肌的画面就这么钻到她脑子里,他的肚子很暖,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坚硬的轮廓硌的手心发烫,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神却越发清亮,她摇摇头,试图赶走那点回忆,可心里像反刍似的咽下去,又返上来,闹得好不舒服。

    后半夜,脑袋转累了,慢慢睡着了。

    寒假总是过得飞快,一场雪的降临与消融,一本寒假作业的开始与完成,作业写完了,也该过年了。

    距离过年还有三天时,爸妈也终于放年假了。

    家里开始进行大扫除,阳台,桌椅,地板,犄角旮旯,擦得一尘不染。

    打扫完了,又给门口贴春联,窗上贴上窗花,天花板上挂了几颗红灿灿的灯笼,看起来好不热闹。

    终于收拾完了,一家人累瘫了,一个挨一个葛优瘫在沙发上。

    妈妈对爸爸说:“给我倒杯水。”

    爸爸没动,转身对封歌说:“封歌,倒两杯水。”

    封歌看眼爸爸,又看眼妈妈,真感觉自己不是亲生的。

    踢踏着拖鞋,去厨房倒水,一手拿一杯,先给妈妈,再给爸爸。

    苦命啊。

    封歌抬眼看着窗外,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客厅里地板上,茶几上,桌子上都闪着亮晶晶的光,整个屋子充满洗洁剂的芳香,很舒服。

    家里温暖安静,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封歌抬腿去接:“喂?”

    “封歌,明天你有空吗?”

    是单可可。

    她的语气懒散,又透着一丝雀跃。

    “有啊。”

    “明天去海滩看烟花吧,听说人很多”

    封歌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封歌刚出门,远远就看见广场上两个身影特别熟悉。

    她走近,带着一丝探究的眼光。

    就看见,容复穿着一身蓝色羽绒服,在广场上扭腰,他扭着,就看见靠近的封歌。

    “来啦。”

    封歌微笑,点点头。

    单可可挂在双杠上,不往前,不向后的,表情一脸惊恐。

    封歌走近,才看见角落里,康无在腹肌架上躺着坐仰卧起坐,又让封歌想起那天的腹肌。他穿一身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开,里面黑色的毛衣很薄。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看。

    封歌耳朵红透了,赶紧挪开眼睛,问单可可:“你怎么不下来?”

    单可可费力的看了她一眼,欲哭无泪的样子:“我也想下来啊,脚麻了。”

    “那你向前走到那边。”

    “手上没力气了。”刚好走到中间,不前不后,这个位置,就很尴尬。

    容复此时才注意到这边,在旁边叉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指着单可可:“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

    单可可表情像要吃人,就想冲下来揍他。

    手松了,一下摔到地上,磕到脚踝,痛得龇牙咧嘴的。

    容复还在旁边笑,单可可气不过,想站起来打他,结果,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封歌在旁边,赶紧上前扶她。

    容复才察觉到事态严重,也顾不上挨打的事了,赶紧上前扶她。

    单可可计谋得逞,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

    容复在旁边,不敢怒不敢言的,有点滑稽有点可怜。

    单可可只能瘸着脚慢慢走了,右脚踝已经肿起好大一块,像猪蹄似的。

    走了几步,容复弯下腰,手拄在膝盖上:“上来吧,我背你。”

    单可可没动,容复急了,两只手握住她的腿弯,单可可不由自主的朝前倒去。也不管她有没有准备好,容复扛着她就往前走。

    单可可在他背上,两只手垂在前面,前面的路越来越开阔,一会到小区门口了,汗水爬满容复的脸上,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可他脚步一点没有慢下来,依然平稳坚定。

    那一刻,单可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康无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像偷窥了她的心思:“容复,等会,叫车。”

    容复慢慢停住,喘气的频率降下来了,还没放下单可可。

    康无在路边朝来往的出租挥手,但一时间竟然看不到几辆。

    单可可轻拍容复的背:“放我下来吧。”

    容复顿了下,向前走了几步,把她放到亭子下面的候车椅上。

    他站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

    单可可拍了拍旁边,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坐。”

    容复低下头,她的脸红的像只猴屁股似的:“你害羞了?”

    单可可嘴硬,脸撇去一边,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容复坐到她旁边,轻声笑了下。

    单可可更生气了,抬手就打。

    容复来不及抵挡,手臂上就挨了好几下。

    女人的脸,变得比天还快。

    像撞到了伤口,单可可轻呼了一声:“疼疼疼”

    容复笑不出来了,立马蹲下,手抚摸她的脚踝:“哪里疼?”

    他的手凉丝丝的,落在脚腕处,顿时一股清凉传遍全身。单可可摇摇头。

    此时,康无终于叫到一辆车。

    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容复一把扣在单可可膝盖弯和背上,公主抱起,轻轻地把她放在后座。

    康无坐在前座。

    容复问司机:“能先去最近的医院吗?她的脚好像有点严重。”

    单可可怕耽误看烟花,拦下他的胳膊:“师傅,直接去海滩就行。”

    容复斜着眼看她,厉声说:“不要命了?”

    单可可认识容复一年多,从未见过他像此时这样严肃凶狠,眼神却是温柔的,他生气了。

    可他是为什么生气的呢?

    她不知道。

    她不敢和他争辩,此时的容复,脾气,眼神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容复。

    这让她的身体微微有点发抖。

    气氛很冷,像要冻住。

    封歌打圆场:“可可,还是先去医院,我看你这脚还挺严重,看下就放心了。”

    单可可不说话。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默默将车头转到医院方向。

    容复头面向车窗,转过去不看她。

    余光里眼神不由自主的在往那边飘,她竟然在发抖。

    被他吓得吗?

    还是痛的?

    他把头慢慢转过来,身体前倾,反手将外套脱下来,扔到她怀里:“穿上。”

    说完就转过去,不看她。

    单可可没反应过来,可眼前,怀里的外套触感厚实,给她一种很真实有很厚重的感觉。

    她把外套的领提起来,从后面绕过去,穿好。

    像听见了声响,容复周身的疏冷感慢慢消散,慢慢把头转过来,看前面拥堵的车。

    马路上的车一动不动,有人下来靠着车门抽烟,有人推着自行车,有人玩着滑板从车窗外一飘而过。

    车里面,无人说话,安静,闭塞。

    单可可回想起以前,她对容复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他说那就在一起吧。

    在一起。

    在一起。

    之后呢?

    她去看他打篮球,其实是封歌找康无。

    那天在海边玩真心话大冒险,她游戏输了,亲了他一口。

    她看见他心情低落,约他出来,送了他一只“流氓兔”,他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他问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她说在一起,就是在一起玩啊。

    他的脸上都是笑,可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全是苦涩。

    所有的,一幕幕,太清晰了。

    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好像没有脾气,他总是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觉得不用在乎他的感受,他很傻,心里难过只会偷偷喝酒,自己熬夜。

    他总是笨拙的喜欢,让她觉得承受不起。

    她低下头,一行眼泪慢慢滑落,滴到他的袖子上,晕开了一片。

    她抬起手臂,食指按在上面,想抹掉掩饰它的存在。

    眼泪却越来越多,掉在她手上。

    滚烫的,沉重的,后悔的,遗憾的,像找不到出口。

    他好像察觉,在狭小的后座与前靠背间隙中,蹲下来,拉住她手臂,眉毛都皱到一起了:“又疼了?”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不知道怎么办,转头看窗外。

    路上已经不堵了,司机说:“马上到了。”

    他转过来,眼里都在冒火,却依然尽力压低声音:“快到了,再忍忍。”

    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眼泪像决堤了似的一刻不停。容复的手摸上她的脸,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却好像灼痛了他,一下收回手。

    车终于到了。

    容复打开车门,抱住单可可就往里面冲。

    “医生,医生,她的腿扭了,很疼”

    护士看他脚步匆忙,神情严肃,感觉像很严重的样子,立马带路,安排他们去急诊。

    容复把她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护士就把她轰出去了。

    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寒冷一直从脚心蔓延到头皮。

    康无和封歌跑过来,就看见容复坐在医院蓝色的塑料椅上,脚一下一下点着地面,头埋得很低,两只手一直搓着,他的脊背拱起了一大块,看起来又孤单又脆弱。

    康无抬脚走了一两步,衣角被拉住。

    他回过头,封歌摇摇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