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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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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章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自雨亭中安静下来,只有红泥炉上的铜壶翻滚着一串串蟹目。

    远处山峦叠嶂,漫林微黄。

    宇文显的目光穿透虚空,幽黑深邃。

    “听你之言,这淮阳候府的前少君与我夫君鹣鲽情深,琴瑟合鸣吗?”慕君收拾好情绪,抬头看向宇文显。

    宇文显仿佛是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他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是摇头。

    竟是有些痴了。

    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笑道:“不谈别人了,少君入府后,可还过得惯?长安与建康相隔千里,风俗更是不相同,也不知少君可曾吃惯北方的饭食?”

    慕君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乱的鬓发,轻声道:“确是有些不习惯,在建康经常食鱼,来到北方却多食炙肉与糜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点淡淡的乡愁。

    宇文显的心,不禁为之一跳,“原来如此,回头我便……便与显兄说一声,让贵府的灶房多准备脍鱼。”

    慕君见他到现在也不愿意说出自己是谁,便也随他,口中只道:“如此,便多谢了。”

    宇文显点了点头。

    俩人好像一下子没了话题,尴尬地对坐着。

    一时间,自雨亭中突然静默起来。

    宇文显的目光落到几上的茶盏上,“这茶,少君还喝得惯吗?”

    什么茶?不过是甘蔗熬制的红糖水罢了!

    可慕君却不想拆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竟是从未喝过,新奇的很。”

    宇文显呵呵一笑,“淮阳候府中别的物件不多,稀奇的东西却是挺多。少君若是喜欢,改日我带……倒是可以一一介绍。”

    “哦。”慕君见他将话头及时转弯刹车硬生生转到了别的地方,只觉得心中好笑。

    宇文显似也觉得有些窘迫,将几上的托盏朝前推了一推,“此茶温热,若是再凉了,只怕不好喝了……”

    正说着话,却见一阵风吹来,漫天的花雨打着旋地朝着自雨亭飞来。

    慕君连忙抬袖,以袖遮面。

    却在抬袖之际,碰到了几上的茶盏。慕君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茶盏,没想到却又碰得茶盏朝前倾倒。只听得脆响连声,茶盏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而茶水,却尽数泼在宇文显身上。宇文显一惊,手中的麈尾掷于地下。

    慕君怔了一怔,“真是抱歉!”

    一边说,一边想要站起来。哪里想到,在站起之际,却踩到了麈尾。慕君只觉得重心不稳,身子乱晃起来。就在将要伏地之际,却觉得自己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颊间有温暖的鼻息拂过,如同春日暖阳,静玉生烟。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宇文显那如刀斧般雕刻的脸庞。剑眉好看地皱着,唇轻轻地翘着。

    笑容如沐春风,一双幽深的冰眸瞬也不瞬地看着怀里的慕君。

    慕君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而后猛地自他怀抱中挣脱。转过身,将背对着宇文显,“多谢公子伸出援手。”

    她以手捂胸,强令自己镇静。

    这是她的仇人,生死仇人!她怎么可以动情?

    慕君深深闭了眼。

    宇文显看着慕君的背影,嘴角含笑,“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宇文显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了这句话。

    “不!”慕君此时不愿与他呆在一处,连忙拒绝,“多有不便。”

    “无事,我乃是淮阳候府的表亲,送你也是应有之事!”说着话,宇文显双眉挑起,表情里多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

    “原来是萧公子!”慕君心知无法拒绝,便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多谢萧公子送我。”

    见到慕君同意,宇文显突地笑了。

    这一笑,如同夕阳下最耀眼的那道金光,直直地划向慕君已然封闭的心间。

    宇文显低声轻笑,“少君,请吧!”

    眼看着慕君有些局促地走在前面,宇文显心头突然浮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

    他越了两步,走到了慕君身前,“少君……”

    慕君正在低头走路,猝不及防间,一头撞到宇文显的怀中。

    “哎呦!”慕君只疼得两眼流泪,眼冒金星。

    宇文显急忙去扶她。

    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暧昧的暖流。

    宇文显的目光慢慢变得迷离。

    慕君,怔住了。

    片刻后,她醒悟,急忙后退。

    一只放在她脑后的手,牢牢地固定着她。

    而另一只,探于她的腰间。

    如蜻蜓点水般,他轻轻地一啄。

    他的唇,如此的滚烫,如此的炙人。

    他的臂弯是如此的用力,似乎要将她揉碎。

    缱绻的吻中,她仿佛寻到一抹旧梦的痕迹。

    慕君猛然惊醒,伸手去推宇文显,“你怎……”

    她后退数步,瞪大眼睛看着宇文显。

    宇文显面上带着一丝疑惑,又带着一丝惊讶,似乎还带着一丝回味。

    他深深地看了慕君一眼,而后转身,快步离开这里。

    慕君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脸色有些苍白。

    他们曾是夫妻,自然有过鱼水之欢。

    她为什么没想到这些?什么样的女人能骗过自己的丈夫?什么都可以欺骗,什么都可以假装。可是身上的味道骗不了人,肌肤相接时,身体的自然反应骗不了人。

    慕君攥紧拳头,独立于夕阳落日中。

    他发现了吗?他知道了吗?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夕阳下,宇文显健步如飞。

    他快速地走过径,将身形隐于一颗大树之后。

    抬起头,残阳如血,明明晃晃地悬浮于西方。他仿佛看到一个盈盈身影,穿透时光与死亡,堪堪地站在他的面前。

    “宇文显,”他又听见她在唤他,“你喜欢这亭子吗?这亭子名叫自雨亭。可惜你枉自聪明,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哎呀你个笨蛋,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却还敲我脑袋……”

    宇文显转过身,将头抵在树干上,嘴里如同兽呜咽,“是我辜负了你,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泪水如珠,将树干打湿。

    他抱着树干,如同抱着前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