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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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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的晚上,林槿悠开车来到江薇发给她的定位,就在她们大学后面。当车缓缓驶进这条街道,林槿悠差点认不出来这个地方,尽管读书那会儿这里就很热闹,但现在比以前更加繁华了,餐馆、书店、服装店人气爆棚,街上随处可见牵手的情侣们在晃荡。

    这时目光落在街转角那间“李记烧烤”,四个字明晃晃的,压在林槿悠的心头。

    上大学时,她最爱吃烤串儿,尤其是这家店的烤串儿最好吃。有一年冬天,她在宿舍和张宸发消息,说这时候要是来几根李记烤串的鸡爪就好了,没想到四十分钟后,手机传来短信,两个字“下来”,林槿悠纳闷了,这都晚上十点多了,张宸找她干嘛。

    下来才发现他大口地喘气,脸上红彤彤的,似乎刚刚剧烈地运动过,手里提着一袋冒着热气的烤鸡爪,她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要嫁给他,张宸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为了一袋烤鸡爪就这么把自个儿卖了,我真是讨了个傻媳妇儿。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林槿悠的眼睛里开始雾气弥漫,她深呼吸,摇摇头,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可不想第一次见老同学就顶着一对肿眼泡。

    将车停好,林槿悠走进这家名为“喵喵的麽麽茶”的店。

    店里很热闹,大多是大学生,林槿悠径直走上二楼,一上来,就看见四个熟悉的面孔正在一个方桌前聊天。

    “槿悠?!”面朝她的一个男人率先发现她,站起来朝她招手,林槿悠认出来这是许明,只是这几年没见,他胖了些,发际线也往后移了。

    “咱们班的文艺女神终于来了。”另一个女人回过头,笑着望向她,这是王晓鸥,她们班的团支书,相貌没怎么变,就是脸比上学那时要圆润了。

    “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林槿悠把风衣脱去,坐在江薇身旁。

    “槿悠,你说你跑到大城市去,转眼就把我们这些人给忘了,平常也不见你发个朋友圈儿啥的,大伙儿可惦记你了。”杨新宇笑着说,要不是他说话时那个痞样儿,从形象上看,林槿悠差点以为他往文质彬彬的方向转型了。

    “杨新宇,就你惦记人家,我记得大学那会儿你还追过槿悠呢。”江薇眯起眼睛,揶揄地望向他。

    “江薇,你别戳我的伤心事行不,我这暗恋的疮疤到现在还没恢复呢。”杨新宇捂住胸口,戏精上身。

    众人笑起来,林槿悠在来之前的紧张和忐忑在此刻全部都烟消散了,和他们聚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

    许明点了几支啤酒,王晓鸥摸摸肚子,笑着说准妈妈就不参与了,林槿悠这才发现王晓鸥稍稍隆起的腹部,听她说已经五个月了,林槿悠感叹道,没想到当年的假小子居然是她们这群同学中最快为人母的。

    王晓鸥看出林槿悠脸上的伤感,在来之前,江薇就叮嘱过他们千万别提张宸。想当年林槿悠和张宸谈的恋爱可是轰动一时的,建筑系的文艺女神和计算机系的大神在一起时,不知道多少人的心碎了,没想到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张宸会遇到车祸。

    王晓鸥有点感触,她端起盛着白开水的杯子举起来,说敬逝去的青春和未来的无限可能,大家都举起杯……

    一直喝到饭店打烊,大伙儿才起身离开。许明和林槿悠叫了代驾,杨新宇没喝酒,说要保证将孕妇安全送回去,他和王晓鸥住得不远,开车兜她回去,江薇特地没开车,打的过来的,林槿悠说她载她一起,众人挥手告别,说以后有空常聚。

    坐在后座上,林槿悠已经有点晕眩感,她本就不胜酒力,还喝了一瓶啤酒,江薇倒是清醒得很。

    “你还记得秦枫吗,建筑系的研究生?”江薇望向面上发红的林槿悠。

    “秦枫?”林槿悠头脑发胀,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

    “哎呀,就是那个说你没资格做设计师的,个儿很高,带一副黑框眼镜的。”

    “他?当然记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丑男,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我的作品没有创造力,还说我不配做设计师,我……”车子猛然刹车,林槿悠捂住嘴巴,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欲从胃里涌出。

    “忍住,师傅,麻烦您下次踩刹车的时候别那么用力行吗,不吐都被您整吐了。”江薇轻抚林槿悠的背,“这么多年你的酒量怎么还这么小,一瓶啤酒都喝不了,还有,那个秦枫,人家不是丑男好吗,你都不知道咱班多少女生喜欢他,王教授都说他是咱们系有史以来最才华横溢的建筑师。”

    “干嘛提他……他毕业后不是出国了吗?”林槿悠闭着眼,还好明天是周日,她一定要睡到下午。

    “他前两年回国了,上一次的杰出校友会上,我还见到他了,他和我提起你了,问你在哪儿,过得怎么样?”江薇观察林槿悠的反应。

    “他巴不得我在设计圈混不下去。”

    “我觉得他对你有点儿意思,而且,他好像也在沿海,要不要见见?”

    “别,我可不想见他,你都不知道那次比赛简直就是我的噩梦,他作为评委之一,将我贬到尘埃里,我差点儿就放弃了设计师的梦想,这样的人我还是绕远点儿。”

    江薇看见林槿悠的态度很抵触,也就不再说了,手机上一条短消息响起,江薇点开,“怎么样”三个字在屏幕上,她望向身旁昏昏欲睡的林槿悠,回复道,“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