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蝙蝠会还是沅家哪怕是缚命、里正、隶属度都没能逃出我的算计”幽暗的大厅内奈潮侧身坐在了宝座之上,这原本是隐岁的位置。
“奈潮你屁股底下的椅子不错,什么时候也让我坐坐?”在宝座之下一头两丈来高的巨兽,正挥动着它那阴森森的獠牙,“最近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感觉自己的修为又长进了不少。”
“修为长进了?哼——”奈潮朝巨兽淬了一口,脸上的敷粉像雪花般飘落,“恒尸,之前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吗?”
“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就看n市的那些老东西们什么时候咬钩了”
“是吗?”
“放心!宝贝”巨兽趴卧在奈潮的脚下说道,“哪怕他们不出手,我也会逼着他们出手的。”
“奈潮姐姐!”厅外一名女妖风尘仆仆地赶来报信。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奈潮撩动着自己的长发,斜坐在隐飞的王座之上,底下趴着的恒尸像狗一般听话,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俨然是个女王。
女妖跪诉道:“奈潮姐姐有囚兰的下落了。”
“哦,在哪?”
“沅家”
“嗯,另一面的棋终于也布下了”奈潮微微笑道,“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妖雾之中白彻手拿一柄青铜短剑挥手向那群杂碎妖怪砍去。
所谓的杂碎妖怪指的那些半妖半兽的东西,他们既没有灵智又没有血脉如同蝼蚁苍蝇一般,任上等的妖怪们驱使,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们那“迎风便长”的超常繁殖力,不得不说这些杂碎妖怪是最好的消耗品。
短剑挥舞之处,尽是流淌的黑血,无数的妖物身首异处,新的杂碎又会补上,这是一场绝对碾压的游戏,整个鬼市的空间满是难以言喻的腥臭。
“杂碎妖怪来多少多是一样的,杂碎就是杂碎堆叠得再多也仅仅只是个垃圾堆而已”
简单地活动完筋骨后,白彻手中的短剑微微的泛出白光,从他的体内散发出的妖力凝逐渐结成一面盾牌漂浮在自己的左面。
“原以为买的这些杂碎妖怪有点用,搞了半天还是要我自己亲自动手——”
尸山堆砌而成的怪物挪动起他那庞大的身躯,由数十具动物尸体组成的手臂将锁住董博的铁链扯下,于此同时董博也被牵扯进了怪物的体内。
“小子,接招吧——”怪物挥舞着铁链将房顶砸开,在这个血红的鬼市之上一只漆黑的眼睛正观察着这一切。
“哦,你这是打算搬救兵?”
白彻看向那只黑色的眼珠,黑暗不详仿佛深不见底的渊狱,而从这渊狱的四周一些滑腻的触手开始侵袭着这个鬼市,血红的妖雾开始变化,黑暗哀朽的气息占据了这个鬼市的一席之地。
“现在我就不怕你跑了——”怪物伸展开来,手中的锁链挥舞得更加卖力,一道链子从白彻的上方直直劈下,链条夹带着风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屋内的摆设扯成了碎片。
“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就怂了呢?”怪物抽回了锁链又朝着白彻所在的位置狠狠地击打了几次。
“说话啊——小崽子!”
“我不过是分了一下心而已,至于那么兴奋吗?话说这个大眼珠是个什么玩意?”
一股不亚于怪物的力量从另一端将铁链拉扯过去。
“怎么可能!”
怪物手中的锁链绷直,一人来粗的链子被踩在白彻的右脚下一点一点的将怪物拉向白彻,在白彻的左方那面漂浮的盾牌已经变化为手持利斧的刽子手。
“由动物尸体杂糅出来的妖怪,要是被砍头你说会不会死呢——”白彻稍微停顿了一下,“杂碎,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了解一下呢?”
说罢刽子手就冲向那怪物,明晃晃的斧头将这些由尸体糅合成的身躯一分为二,霎那间无数的蛆虫由缺口处迸出,那些虫矢像血液一般茵红。
“就这也想杀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怪物的身体依旧攥住铁链,尸体上的头颅都在咳咳直笑,“我可是——”
“是个p啊!”还没等它说完,白彻猛地发力锁链搅断了怪物的身体,锁链那头的董博也被应声拽出,白彻抱着董博的身体躲进了那些杂碎妖怪的尸堆后。
此刻白彻的刽子手通体泛红,一道火光从其体内钻出,火焰灼烧了这杂糅怪物的身躯,一阵阵的焦糊味从怪物的身体内传出,蛆虫们被炙烤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东西才完全烧光。
“奇怪?”白彻放下董博,弥漫地看着四周,而那只硕大的眼睛在盯着他看,“妖怪都死了怎么这鬼市妖雾还没消退?”
“滴——答——滴答——”从鬼市的上方滴落下一些不明的液体。
“这是酱油还是糖浆?”
那东西虽说是液体但这这诡异的样子却更像是凝固不久的沥青,白彻俯下身子靠近那液体,这东西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甜香,就像熟透的芒果。
当白彻再一抬头,那硕大的眼睛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白彻这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澜坐在董博的家里,手上仍旧操弄着那只纸鹤,“妖雾散了鬼市也没了,他人倒是带着玄净宗的小子却私奔了,黛黛要是问起来的话”
“不行!黛黛问起来我肯定要背个黑锅的,不是大锅也是个小锅。再说了n市前任缚命们的连尸体还没找到,现任的就又不见了。巡按吏要是闹起来,我的职业前途可就断了!不行,我要先下手为强!不能任由别人宰割!”
段澜拿出一张白纸准备罗列白彻可能的罪行,“因公牺牲?这理由不好巡按吏肯定会追究我的责任。中饱私囊畏罪潜逃?不行!他家还挺有钱的,遣人也肯定不会信,那吃里爬外?”
“咻——”就在段澜想着如何罗列白彻的罪名,以此蒙骗巡按吏的时候,一支短箭将桌上的纸鹤射进墙中。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从大门处缓缓走来。
“佟浪?!”段澜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先前那张写着白彻“罪名”的白纸则被她藏在身后悄悄地撕成碎片。
“你怎么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谁宰了呢,真是让人家白开心了一场了”段澜最后的那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手机也坏了,所以没及时向蒋竞报告。”
“哦——是这样啊”段澜面向佟浪,一步步往后退到垃圾桶旁,“那个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还”
佟浪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把抓住了段澜,“你的背后藏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就是”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我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
“卧槽——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段澜暗自庆幸道。
佟浪没有再注意段澜,而是直直地走向那面钉着纸鹤的墙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白彻这小子从秽境与人世的夹层里拉出来,他在那里待不了多久。”
“夹层?白彻进的不是鬼市吗?”
“别忘了,所谓的鬼市只不过是人间在秽境的投影,妖雾散去鬼市消失,里面的人如果没有及时回到人世,那么就会被夹在二者间的缝隙中,然后一点一点被秽境吞蚀干净”
“唔”段澜咽了一下嘴里的唾沫,“白彻要是回不来,那”
“那按规定,白彻算是因公牺牲,你则需要接受巡按吏和朝令署的调查,一旦你被抓住有渎职懈怠的铁证,那时候别说黛黛了连蒋竞都不会放过你。”
“有那么严重吗”段澜笑着说道,头上的冷汗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别吓我啊,蒋竞和黛黛看上去挺和善的啊再说了n市上一任八个的缚命全部失踪,黛黛的隶属度不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啊”
“那是因为上一任的八个缚命都不是我们这一派的,要是换成我们这一派的,怕是从最底层的妖仆到作为簿主的黛黛,一个也别想跑。”
“呃这么严重?等等!缚命也分党派?”
“没错——” 佟浪在检查了完墙面后一把扯下了那钉在墙壁上的纸鹤,而墙面上的空间则像塑料薄膜那样伴随着纸鹤一同被拉扯变形。
“要不是因为n市的地理位置特殊,我们现在又急需和另一派抢地盘。不然也不会派你这种新人的缚命来到这座城市”
此时的佟浪已经将纸鹤彻底完全扯了下来,而那面墙上的空间也整个被撕开,在墙内的不再是堆砌的砖瓦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灰白世界。
“阿嚏——”秦晚向将身上的毛毯又裹紧了两圈,“早知道昨天就该带个睡袋去野炊不然也也啊——啊——阿嚏!”
晚向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会感冒了”说着一串青窦鼻涕从晚向的鼻子里喷出。
“你们就不能在家里烧烤吗?”洛洛将一盒纸巾举了起来递给晚向。
“说来也奇怪,昨天晚上的时候明明有一条河拦住了回来的路,怎么今天早上又没了?”孙月蕊将一被姜茶倒进自己的杯子中。
“可能是天太晚了你们走错方向了,荒郊野外这种事情很正常,反正你们也回来了不用想这些事情了。”洛洛一跃跳到晚向的头发上,“之前学校给家里来电话,说礼拜一让你回去上课。”
“我吗?”晚向从桌上拿起一块茶饼嚼了起来,“尤玲那个xx不是说停我一个礼拜的课吗?怎么这么快就松口了?”
“打电话的好像说他们是校务办,还是什么的反正就说那个代课老师转去别的地方了,你和你的那两个姐妹没有事了。”
“噗——”晚向喝下的姜茶就被吓得吐了出来,“真的假的,这学校也太儿戏了吧,说停课就停课,说上课就上课,把我们当什么了!”
“难道你还想多放两天假吗?”孙月蕊躺在晚向的身旁,轻轻捏起洛洛头上的根茎仔细地端详这个可爱的娃娃,“对了!晚向你这娃娃哪买的?能跑能动还能接电话。”
“什么娃娃!”洛洛一把挣开了月蕊的控制,“老子不是那种商店里的便宜娃娃!老子是妖怪!很厉害的那种!”
“啊~好可爱啊!还会凶人!”洛洛的反抗使得月蕊更加觉得他有趣爱不释手,“你真的是妖怪吗?要是真的话,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介绍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的,每天都给他们散步,给他们穿很好看的小衣服的。”
“我不是宠物啊喂!”洛洛挣开了月蕊的手掌,从厅内跳了出去,遁入了房外的树丛里。
“姜茶还好喝吗?”秋韵端着一小锅刚制好的姜茶走进了客厅,“最近天气有点反复无常,真的很容易感冒,多喝点姜汤暖暖胃,这样不容易生病。”
“给我倒一杯!”
“我也要!”
晚向和月蕊捧着空杯像两个孩子一样对着秋韵撒娇,二楼的厨房内隐飞正和母猪嫂准备着下午的异界零食,荒废的房屋里充斥着一股暖洋洋的味道,随后厨房里传来隐飞的声音,“妈呀!我的仰望星空土豆派糊了——”
屋外外一阵旋风赶着黑压压的层将太阳重新遮住。
“看样子今天又要下雨了。”尤玲拎着自己的行李住进了和宁区大兴府路街角的一栋旅馆里。
“欢迎欢迎!这位难道是尤小姐?”旅馆的经理带着左右的门童一起迎向了尤玲,“您能住进我们旅店这简直我们这下等东西的荣幸啊!”
门童们兴高采烈地提着尤玲的行李往着顶楼的房间走去。
“我住哪个房间?”尤玲擦拭着手中的双鱼戒指说道。
“您是贵客——理应住在顶楼的高级套房里”
“轰——”随着旅馆经理的话音落下,酒店的大门也适时的关闭起来,尤玲的身后一道暗金色的光从门缝开始,像水中的涟漪那般将这家街角的旅店和人界分隔开。
“欢迎欢迎!欢迎里正大人正式来到我沅家——”沅猎带着自己的仆从们从旅店的内部缓缓走来,迎接着n市新任的里正。
尤玲扬起高傲的头颅旁若无人地坐在了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沅猎,好好教导一下你的手下,他们的废话真的很多——”
旅店外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