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门,两姐们正坐在外婆睡屋里的床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孟伈看不懂的爱情电视剧,孟伈见大姐也在看,于是不好意思去抢电视,自己往灶屋里面去找正在给他和他姐姐煮开水的外婆,灶屋依旧没变,一个发黄的电灯泡勉勉强强的照亮进门的一块地方,灶屋中间是一个用石头堆砌的灶台,中间一根插出房顶的烟囱,灶台中间有一个电动的灶风箱,孟伈还记得前几年灶屋里还用手来推拉的灶风箱,如今已经换成电动的了。常年的使用,灶台被熏得乌漆抹黑,灶台上放着两口大锅,灶台前放着两根小凳子,板凳后面则堆满了用来烧火的木材,孟伈走来,外婆将里面的小凳子递给他,孟伈接过凳子坐在外婆旁边,材火烧的噼里啪啦,“晕车好了点没有?”外婆关切地询问,孟伈点点头:“好了”,本来是夏天,灶台里烧得橙红色的火,旺直往外扑,一股股热气扑在孟伈脸上,熏的睁不开眼,“去屋里头,找你哥哥他们看电视去”,外婆见状说道。
孟伈起身,离开灶屋,没有去找他哥哥三人,他跑到院坝外,院坝是一片不大的空地,离哥哥屋近的院坝位置杵着一根电线杆,从外面进来旁边堆了一块很平的石头台,台子一旁栽了一棵核桃树,院坝的最前面支着两根杆子用来晾晒衣服,杆前人为的种了一些花。晾衣服的地方下面还有另外一条从下面通向外婆家的路,路窄的只能过一个人。站在院坝背靠着堂屋,右边有一条可以上山的小径,小径靠在哥哥屋的旁边,左边是有一条较宽的路,孟伈上来的路和另外晾衣服下面的小路在进外婆家院坝的地方汇在一起,这一条是大家公用的路,路靠近屋旁还挖了一口一米来深的红苕窖,现在已经弃用了,为了安全已经被外公拿木板石头给盖住。两条路的一旁长满了竹子,孟伈仰头,他发现这些竹子都是越往上变得越细,上面部分稍微的弯下一点弧度,比起家里像竹子的花,愣是凭空长了那么高,他感到很神奇。站在小径一旁,刮起一阵风来,竹林顶部随着风在摇曳,竹叶沙沙作响,有的竹子还被吹的“咯吱咯吱”响,站在小径处,风被竹子挡住,透过竹缝的风变得更加轻柔,孟伈扶着竹杆,傻傻地望着被风吹的抖动的竹叶,微风轻拂让他感到神清气爽,他伸手摘下一片,之前哥哥教过他,拿着竹叶的两端,放到嘴唇边,闭上嘴漏出中间一点缝隙,然后吹气,竹叶就能发出声音,声音不好听,就像唢呐的呜呜声,但是当时他感到的更多的是好奇,怎么竹叶会吹出声音来。
他抛下竹叶,竹叶在空中旋转,然后落在枯黄的叶堆上。他往小径走,小径很窄,也就比哥哥屋檐宽一点,倒是不怕掉下去,因为旁边有竹子挡着,来到哥哥屋的后面,旁边是粪池,有一点臭但是还好,三头大肥猪在猪圈“咕噜咕噜”地叫着,也许是饿了吧,走过哥哥屋后是一条有点斜度的小坡,往上走,孟伈小心翼翼,因为地上铺满了竹叶所以很滑,走上小坡,就来到一大片平坦的田地,由于房屋到这片平坦的地有三米多的落差,曾经他哥哥就从这上面脚滑掉下去过一次,现在额头还有个深深的印记,所以,靠近屋后的一条小路就被外公种上了十来棵李子树,其实还挺不错,每到夏季还能结李子,看着发青的李子,孟伈伸手摘下一颗丢嘴里,“嗯~”,瞬间开始皱眉,嘴脸一阵抽搐,李子还没熟,酸涩的味道让孟伈直抽抽,本能反应地把咬烂的李子吐出来,反了几口口水,才将口中的酸涩的汁液残留给清除干净。
这时候,不远处在扯蔬菜的外公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你咋个上来了,快下去”,外公就是这样不大爱说话的人,孟伈虽然不怕他但是也愿意听外公的话,因为不管是看外表还是相处,外公都给他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于是,孟伈又哧溜地梭下小坡,从小径回到院坝,外婆已经把糖水煮好还给两个家伙一人煮了一个鸡蛋。坐在床上,孟伈端着碗边吃边茫然的看着电视,他是真看不懂上面放的啥。“我们下午怎么玩?”,孟伈问他旁边的哥哥,他哥朝孟伈的屁股一拍说,“下午我们去何壮双(就是村口小卖部)那买擦炮,顺便买点零食”,“那我们呢?”,周欢看向大姐问到,大姐沉默地想了下,“要不我们下午也到何壮双那里买点零食回来看电视吧”,周欢点点头表示同意。
到点开始煮中午饭,村里煮饭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炊烟弥漫,孟伈坐在院坝边看着下面两户人家房顶冒着的阵阵白烟,呆呆地发神。中午的菜丰盛的不像话,只要他俩来,鸡圈里准少几只,外公还到不远的堰塘那给人买了一条鱼,不得不说,外公的厨艺真的很棒,那鱼不知道怎么做的,虽然色相看上去很平常,但是味道很好,吃在嘴里没有鱼腥,满满的香味。外面那条大白狗做在离堂屋不远处,守着,孟伈给它扔些鸡骨,嚼的咔咔响,两口下肚,又望向堂屋里。孟伈就偏挑带骨的鸡肉吃,边吃边喂。
夏天的乡下,蝉鸣比市区吵上不少。吃足喝饱后,两个老人让两个大的带小的好好休息,两位老人开始收拾残局。于是,大姐带着周欢回到自己屋里睡午觉,孟伈跟着回到哥哥屋里,乡下的好处有一点就是比起县城里凉快,但是不好的就是会有一种很小会飞的吸血虫子,乡下土话叫做“ei儿蚊”(意思就是很小的蚊子),坐在院坝时就咬的孟伈两条腿和两只胳膊奇痒连连,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起了小痘痘,他姐姐也是,外婆拿出花露水给他俩涂上才缓解了一些发痒。精力旺盛的孟伈哪能睡的着午觉,他又从小径跑到屋后的山上去,中午的温度即使比起市区要凉快不少,但是天气依然闷热,饭后的乡下,安静的除了蝉鸣外什么声也听不到,猪圈里的猪吃完猪食都安静了下来,来到外公种的地里,山上只种有三块不大的地,地里种的有大白菜,西红柿,外公还用树杆搭了一个不高的架子种了四季豆。夏天的地里,烈日把地里表层的烤的干燥,一捏就碎。他蹲在地里,翻开表面的土块,能看到很多蟋蟀,有的蟋蟀个大一被他把遮蔽的土块翻开,一蹦就跳不见了,他又找又翻。另外一块地在这两块地的上面的田坎,种着长势比他高的苞米。苞米地旁有一座坟,孟伈记得曾经他妈告诉他那是外公的爸爸的坟。
在苞米地在往上就一条陡坡的路,因为上面还有人家的土地,所以,上去的路还有人打理,山上孟伈去过一次,路很窄,都是常年在山上种地的人家踏出的,有的难走的还是人工用石头垫上去的,因为不安全,孟伈被不允许一个人往上走,之前那次还是和他妈妈带着上去的。上面有几块其他人家开垦种的地,他妈妈告诉他往前走下山就走到别的沟里去了,以前他妈妈上学就会走,这些年已经没人走了,那条路也就被杂草给封了路。
孟伈捡起一根木棍,往苞米地旁的那条小路走,这上面没有竹林,成片的树,很多松树,树皮粗糙的磨手,小路两旁长满了杂草,杂草中也点缀着那么一丛丛野菊花,越往上越陡,有时候他不得不抓一旁的杂草的或者树枝借力。有一种草,叶子边割手,割了他好几道口子。连爬带走算是上来了,一片平坦的地,比起下面上面小了不少,上面空空的,地里是没长庄家,孟伈向山下眺望,视野的开阔了不少并且没有了竹林的遮挡,能山下那个不大的堰塘,还有堰塘旁的两户人家的房子,在往远处就能看见隔着一大片田地的几家人的房子。
孟伈杵在那发呆,无聊了,他就准备往回走,下山倒是挺快,除了脚滑了一下,不过因为是泥土,除了把裤子弄脏了外,人倒是没事。回到家,除了他都还在睡午觉。就从堂屋拿出一根长板凳,放在靠近火盆的地方,火盆里面烧着木炭,是来熏那种虫子的用的,虽然在旁边很热但是效果极佳,孟伈坐下,他看着熟睡的狗,不远处的几只蜻蜓,院坝前种的带刺的树开出的白花,等待
首先从屋里出来的是外公,他从堂屋里抽出一根折叠的木椅,点上一根烟,浑浊的眼睛静静地眺望着远处,外婆也出来,跟孟伈坐一个椅子上,然后是周欢和大姐,大姐看了看时间,叫孟伈去喊他哥哥起来去村口的小卖部,叫了好一会他哥哥才咯吱一声推开门。四人下坡往村口走,比起正午,现在已经不见得热,村里午睡的人都开始出来活动了,大姐和周欢走在前面,孟伈其后,哥哥在最后面慢慢跟着,走过外婆家下面的那两户挨着的人家,一个和孟伈哥哥年级相仿也同样在读初中的男生朝他哥哥喊道:“杨阳,下午咋个耍?”,“我弟弟妹妹来!”,他哥朝那边回喊道。“哟,欢欢和伈娃来了哟”,那边带着笑声喊道,“那待会一起下来玩”。“好”,他哥哥答道,这个和哥哥年龄相仿的男生孟伈曾经见过,他家里面有些钱,他爸在不远的村里建有一个家具制造厂,听说有一片杨树林是他家的,之前在县城还见过,他们在县城住的房子里孟伈家也不远,但是地段要很多,小区听说还有游泳池。路过田地,地里已经有人开始干农活,因为乡下人家不多,多少沾点关系,见到四个,都笑着打趣招呼。
来到村口的小卖部,村里的几十户人家日常的生活用品都在这里买,所以,小卖部的老板每家每户都认识,小卖部修的两层结构的房子,下面卖东西,上面住人,下面的里屋还摆着两桌麻将,还没走到就远远的听见麻将哗啦啦的声音,四人走到柜台,他哥哥朝里喊一句,“何壮双,买东西”,不一会老板叼着烟从里屋出来,满脸堆笑,因为他和孟伈的大姐二哥的父母曾经在一个城市做过事,也算熟悉,所以对他们也很热情,笑道:“哟,带起弟弟妹妹来的哇,看看嘛,买的啥子”,“先来四盒擦炮,然后来一包”,装好给完钱,一次愉快地交易完成了,东西不多,就四盒擦炮,还有六包辣条,那时候辣条对孟伈就是闻到流口水的美食。
往回走的路上,大姐提议走田埂,他哥一万个不同意,于是孟伈三人走田埂,他哥在地势较高的大路上走,田埂旁挖了一条沟,引水灌田,放眼望去,田里种的水稻已经开始长出稻穗。天气放凉,走在田埂上让人格外舒畅,“啊~”周欢憋足一口气拖长着声音喊叫起来,然后开始跑起来,大姐追,孟伈看两人都跑他也跟在后面追,他哥哥被留在后面,跑累了停住歇息,孟伈回头想看他哥哥落下多远,才发现已然出现在他身后,正当他还没缓过神来,他哥哥朝他头上一拍,然后往前跑,孟伈一横又追。“你们两个慢点”,大姐朝两人喊道。杨阳从小就很听他亲姐姐的话,他停下来拉住猛扯他衣服的孟伈,从田埂跳上大路上拉着孟伈站着等后面的姐妹两人。跑了一路热的孟伈直喘气,他哥哥到不喘,但是他哥哥长得胖,本就容易流汗,这一跑,汗顺着头顶直往下流。他哥开玩笑的把头往孟伈身上靠,孟伈见状直闪躲,握起拳头往他哥身上捶,大姐没好气地就是一巴掌,“你敢把汗水往弟弟身上擦,看我不打你”,于是他哥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哎,我跟他开玩笑”,于是作罢,笑嘻嘻地一只手搭住孟伈的肩膀,一只手捏住孟伈的脸,轻轻地捏了捏,“你敢捶我,看我不把你脸捏肿”,孟伈装作疼,大姐立马又朝他一巴掌过来。
回到家,拿出擦炮,大姐怕爆炸声,就直接进屋看电视去了,周欢倒是遗传了他爸天不怕地不怕的基因,三人就在院坝里放,就那么扔出去多没意思,于是三人到竹林里,点燃擦炮扔进一些别砍伐后剩下的一段空竹筒里面,“砰”,竹子的定位的小孔冒出一阵阵白烟,的气味刺激着孟伈的神经,让孟伈显得格外兴奋,县城里面的那个羞涩柔弱胆小的孩子和起来现在这个孩子比起来判若两人。三人把擦炮里面的挤出来对堆起来,一根火柴放上,“冲”,伴随着一道白光,虽然毫无意义但是三人玩的乐此不疲。擦炮放完了,三人回屋里,看大姐盘坐在床上吃着辣条看着电视,他哥哥抢过口袋笑道:“姐偷吃独食呀”,本来天生翘起的嘴看上去就像嘟着嘴巴在很他姐姐撒娇,“哪有嘛,我才刚打开一包”,他姐姐解释到,大姐吃相很斯文,一小点一小点的吃。他哥就野蛮地扯开一袋,直接就是一口下去,孟伈要从他那里拿,他哥装作不给,不得不说他哥在同龄人里算高的,手臂伸直孟伈根本就够不到,孟伈莫名地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似乎马上就表现出不开心了,大姐见状抢过那包辣条,递给孟伈说:“吃,别给你那小气哥哥吃,我说的!”。孟伈感激地点点头,可没一会就没拗不过他哥的耍皮赖脸。
当孟伈坐在床上无聊的发神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哥的名字,他推推他哥说外面有人喊,他哥开始不信,也不搭理,后来隐约听到似乎真有人,原来是他们家下面的那家和他年龄相仿的男生在叫他,喊他下去耍,他回应到马上,回到屋里问其他三人下去吗,孟伈第一个跳下床,因为那姐妹看的电视着实让他无聊的心生倦意,穿好鞋,就朝外面跑,姐妹二人电视看的正得劲,直言不去。于是,就孟伈和他哥哥两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