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婉华疑惑地注视着乘客。
渔夫帽的帽檐下，露出些许花白的头发。
露在口罩和眼镜外面的皮肤，也有皱纹，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叶丰琰不知自己暴露，继续假装纨绔，压低嗓音对厉婉华道：“我不喜欢，就必须扔掉。你不服气，可以吃我的！”
厉婉华：“叶丰琰，你演戏演够了吗？”
“……”叶丰琰顿了一下，头转向一旁，嗓音压得更低，继续嘴硬，“你说谁？我不认识。”
“你敢把口罩脱了吗？”厉婉华问。
“我干嘛要听你的？”
厉婉华：“你戴着口罩吃饭吗？”
她侧身倚在座椅靠背上，气定神闲地看着叶丰琰，竟看到他端起一杯奶茶，将口罩下方扯开一条缝隙，吸管插进口罩里，吸了一口。
厉婉华：“……”
众空姐：“……”
叶丰琰对空姐说：“好了，这里暂时不需要服务了，你们去休息吧。”
“好的，祝您旅行愉快。”
一众被老太爷的奇葩举动惊到呆滞的空姐，齐刷刷鞠躬，撤回到工作间。
空姐b：“天啊，老太爷好可爱！”
空姐a：“我以我阅人无数的火眼金睛发誓，老太爷一定是在追求厉夫人！”
空姐b：“莫名感觉好甜！比年轻人恋爱更甜，老太爷好会呀！”
空姐a：“你们看八卦新闻了吗？都说叶总超宠慕小姐，甚至为了保护她不惜被演唱会的灯砸伤！有些博主说叶总炒绯闻、博眼球，现在看来，那些八卦博主才是蹭热度！老太爷这么大年纪还这么会撩，叶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肯定更宠慕小姐。”
空姐b：“真是令人羡慕呢！”
空姐a：“真希望叶总和慕小姐也会乘坐一次我们的航班，好想一睹真容！”
一群空姐又是羡慕又是遐想，议论得热闹，经济舱里，叶丰琰已经被厉婉华不由分说地扒光了全部伪装。
“叶丰琰，你跟踪我？”军人出身的厉婉华，发起火来，气场压过叶丰琰。
叶丰琰嘴硬，气场低到谷底：“这架飞机上百号人，凭什么非得说我跟踪你？”
“既然不是跟踪我，就请你带着你的食物，滚回你的头等舱去！”厉婉华总算搞明白，这一晚上的奇怪感觉究竟来自于谁。
叶丰琰：“我喜欢坐经济舱，人多，热闹，头等舱冷冷清清。不回不回，婉华，我们吃饭吧，罗宋汤都快凉了。”
他端起汤，放进勺子，递到厉婉华面前。
厉婉华拒绝：“我有自己的飞机餐，干嘛吃你的？”
“你的飞机餐已经被我扔了。”叶丰琰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厉婉华气到语竭。
叶丰琰：“这碗罗宋汤赔你喽，快喝吧，再饿一会儿又该胃疼了。”
“年轻的时候，我工作忙，你就常常在办公室里等我。我不吃饭，你也不吃饭，才落下了胃痛的毛病……”他舀一勺罗宋汤，吹凉，送到厉婉华唇边。
突如其来的追忆往昔，令厉婉华鼻尖儿一酸，瞬间湿了双眼。
“这些年，我总是会想，婉华吃饭了吗？胃痛的时候有人给她送药吗？都是我的错，如果能回到从前，我一定放下一切陪你吃饭。”
厉婉华抬眸看着飞机的天花板，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婉华，喝汤吧！”叶丰琰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恳请。
心脏特意强化的某处，渐渐软下去……
不过，心里有根刺，从来碰不得，一碰就痛不欲生。
这一口汤，厉婉华如今仍旧喝不下。
她转头看向眩窗外，不知飞机此时正飞在哪座城市上空，地面上灯光如火，正是一派繁华景象。
机舱后排。
“我去，你们看，婉华旁边坐着的那个，是不是老叶头儿？”秦爷爷惊愕地推坐在旁边的张爷爷。
张爷爷一口意大利面来不及咽下，嗡嗡囔囔地说道：“你等一下，我的老花镜嘞？”
＊＊＊
湖心岛。
慕浅浅一整晚惴惴不安。
外婆电话里讲，一听说她要去y国参加论坛，秦爷爷他们这群老伙伴儿就瞬间激动了，直接组了团，陪外婆去y国，顺便旅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也就是说，同一班飞机上，同时载着外婆、叶老家主和曾经揍过叶老家主的秦爷爷他们。
就在前不久，“老年野战队”还包围过叶宅！
都是嫉恶如仇、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不会在飞机上打起来吧？
慕浅浅反复给外婆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急得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
叶修歌坐在一堆药膏里，安静地看她走来走去：“就算打起来，你外婆也不会吃亏。真不知你在着急什么！”
慕浅浅：“我怕叶老太爷挨打！你不知道，我的那些爷爷奶奶们，都是部队里摸爬滚打训练出来的好手，别看年纪大了，战斗力一点儿都不差。叶老太爷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叶修歌眨眨眼：“我爷爷要被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诶？”慕浅浅看着叶修歌，忽然平静下来，对啊，她在着急什么？
“你真不怕叶老家主被打？都是老人，万一下手重了那么一丢丢的话，出什么事……”慕浅浅凑近，问他。
打死她都不相信，叶修歌会是个不肖子。
叶修歌抬手，揉她额前的碎发，忽然问她：“你看一下，这支药膏合不合你用？”
慕浅浅快被逼疯了：“……滚！！”
“哈哈哈！浅浅，你好可爱！”叶修歌抱住她，滚到松软的大床上。
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琳达公主憋出内伤，使劲儿砸门：“叶哥哥，我饿了！”
叶修歌：“饿了就去吃东西，不要烦我！”
说完，低头问怀里的小女人：“浅浅，你饿吗？”
慕浅浅无语：“才刚吃完饭不久，叶修歌，你当我是猪吗？”
叶修歌的指尖儿触摸慕浅浅的锁骨：“瘦成这样，一定是猪栏里最不受欢迎的一只。”
“叶修歌！”慕浅浅双颊鼓鼓，敢说她是猪，气得张嘴咬在他的手背上：“还敢说吗？”
叶修歌笑眯眯：“不光兔子急了会咬人，原来，小猪急了也会咬人呢！”
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
琳达公主：“叶哥哥，你开门啊！你不要把我关在门外！”
始终没有回应。
琳达公主：“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给我父亲打电话！”
话音刚落，门刷得打开，叶修歌身形一闪，将琳达公主抵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