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飞往y国的叶氏国际航班上。
经济舱。
一名身穿制服的空姐，细心地帮厉婉华扣好安全带：“夫人，请问您还需要别的服务吗？我们的航班即将起飞，如果您想要躺一会儿的话，我们可以提供毯子。”
厉婉华精神很好，笑得慈祥：“谢谢你啦，姑娘，不用管我。请你帮忙关注一下我的朋友们，他们年龄大了，需要特别关照。”
空姐会意地向后排座位看去，几名身穿迷彩服、神采飞扬的老人集体抱怨：“有人刚一焕发事业第二春，就来歧视退休老人啦！抗议！抗议！我们抗议！”
老人们嘴上喊着抗议，却礼貌得并不喧哗，各自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每个人都头发灰白，却坐得身板儿笔直，精神矍铄。
空姐被他们逗笑，莫名觉得，这群老人的心理年龄恐怕比自己还要年轻。
疲于工作的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得大笑过了？
随着乘务长的双语广播，飞机正式起飞。
工作间里，几名空姐一边准备飞机餐，一边聊天。
空姐a：“你们听说了吗？头等舱今天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客人！机长亲自驾驶，不允许一丝颠簸。”
新入职的空姐b：“乘民航出行的大人物，除了明星就是富豪，我刚从头等舱服务回来，明星一个都没看到。难道是超级富豪？谁呀？”
空姐a：“看你这激动的小表情，又想钓金龟婿啦？”
空姐b挺起胸脯：“来者不拒！”
空姐a和其他几名空姐相视一笑，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刚刚在头等舱看到了，咱们老板……”
“叶总？”空姐b双手托着脸颊，失声尖叫。
“……的爷爷。”空姐a道。
空姐b的小脸儿，立刻垮掉，几名空姐哈哈大笑。
乘务长推开门：“聊天时间结束，立刻开始工作。”
几名空姐立刻噤声，各自推着餐车走向自己负责的机舱，乘务长拉住空姐a，低声耳语：“务必好好照料叶老太爷，记住，飞机落地之前，你必须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明白。”空姐a眼神坚定，凭着丰富的工作经验，自信能照顾好叶老太爷。
自从叶修歌买下航空公司后，各方面服务质量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头等舱的飞机餐堪比五星酒店自助。
叶丰琰坐在宽松舒适的座椅里，空姐一盘一盘地将食物摆放到他面前的小桌板儿上。
叶丰琰歪头问坐在旁边的程志：“你猜，小歌这孩子开航空公司，亏了多少钱？”
程志自然懂他的意思，低声答他：“飞机餐的成本都是经过核算的，经济舱不是这标准。您放心，少爷做生意有一套的。”
叶丰琰怔一下，问空姐：“经济舱吃什么？”
空姐a：“经济舱今天的晚餐是意大利面或肉酱饭二选一，饮料有果汁、可乐、咖啡可供选择。”
叶丰琰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没了？”
空姐a看着他疑惑的表情，一时没能到他的需求，诺诺地答：“……没了。”
服务好叶丰琰后，确认他没有更多需求，空姐a才放心退下，去服务下一位客人，一份餐食没摆好，却又被叶丰琰叫了回去。
“你去请一位名叫厉婉华的客人到头等舱就座。”
空姐a：“？”
“不是有很多空座位吗？请她过来坐！”叶丰琰说道，“她胃不好，经济舱那些东西吃不了。”
叶丰琰有些焦急。
程志接过话头，对空姐说：“请按照我们老爷的要求做，我们会补足机票差价。记住，只跟厉夫人说是升舱服务，千万不要提跟我们老爷有关的任何事。”
主仆二人登机时并没有表明身份，全程以普通乘客的身份与空姐对话，空姐听得心惊胆颤，敢让老太爷补差价，她的职业生涯恐怕会立刻被断送。
“好的。”空姐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空姐回来，面有难色：“厉夫人说，她花的是经济舱的价格，就应该待在经济舱里，不接受升舱服务。”
叶丰琰闷闷地生气：“固执，从年轻时就认死理，像头倔驴。”
他退而求其次，要求空姐给厉婉华送一套头等舱的飞机餐过去。
不过，仍旧被厉婉华拒绝了。
厉婉华靠窗而坐，看着窗外漂浮的层，察觉到一丝异样。
飞机上一百多名乘客，为什么只有她有特殊待遇？
几分钟后，坐在她旁边的年轻人欣喜得获得了升舱待遇，跟着空姐去了头等舱。
厉婉华这才打消疑虑，拿起筷子。
意大利面偏硬，她吃不了，便叫了肉酱饭和一杯红茶，深褐色的肉酱汁均匀地铺散在米粒上，卖相还不错。
才刚夹了一小坨米饭到筷尖儿上，空姐便又走了过来。
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的乘客，身后，两位空姐手上托着餐盘，乘客刚一坐到厉婉华旁边的座位上，她们就一盒一盒地将饭菜整齐地摆在他的小桌板上。
经济舱的座位比头等舱小，小桌板也比头等舱小。
一块桌板放不下那么多餐食，征得厉婉华同意后，便将剩余的餐食摆到了她的桌板上。
“您请慢用！”空姐对乘客鞠躬说道。
乘客对空姐耳语几句。
空姐便对厉婉华说道：“这位乘客说他吃不完这么多食物，能请您帮忙吃一些吗？”
厉婉华狐疑地看着邻座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她讲？全程直视前方，让空姐转话？
不过，活得时间久了，对这个世界也就见惯不怪。
厉婉华没有追问，只是摇头，客气地对空姐说：“我一份飞机餐就饱了，帮不了他的忙。”
空姐面露难色：“可是，这位乘客特别厌恶浪费食物呢！”
厉婉华毫不客气：“厌恶浪费，就不要点这么多。既然点了，就应该吃完！”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身旁的乘客，低头吃自己的饭。
然而，才刚吃一口米饭，饭盒就被人抢走，扔进垃圾桶。
“我讨厌肉酱饭的味道。”邻座的人终于开口说话。
厉婉华的火气被引上来：“就算讨厌，你也不能……”
她顿住，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很是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