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天平里不再有东西需要去权衡。需要去抉择。

    她最后可能拥有的。只有年少的回忆和孟焱辰了。

    不管用多少代价。不管要多卑鄙。她这次绝对不会退缩了……想着。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想着。与那个如毒蛇一样的男子的对话。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那份文件。需要栽赃……栽赃谁都无所谓。她的心里却早有了定论。那就是楚翘。到时候。如果焱辰发现。偷文件的人是楚翘。他会多失望。会多心凉。到时候。他就不怕他们之间沒有间隙。沒有她可以处的位置。

    眼中闪着恶毒的光。嘴角漾着明媚的笑容。右手轻轻一扬。一辆的士停在她的面前。打开车门。坐在了舒适地座位上。沒有了眼泪。脸上有的只是还未风干的泪痕。

    司机回过头。客气地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许安然淡淡地答道：“去孟氏大楼。谢谢。”

    卷二细水流年，与君同第七十六章宣誓般的拥抱

    “小姐。到了。”的士稳稳地停在孟氏的大楼前。

    许安然刷完卡。便从的士里下了车。她咬了咬唇。下了决心。便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了孟焱辰的手机号码。

    “喂……”

    “焱辰。我是安然。”

    孟焱辰听到许安然的声音。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凝神问道：“安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蹙起眉头。她的声音听起來并不好。

    “焱辰。你能下楼。找我吗。医院处理的结果已经出來了……”许安然抬头看向孟氏的摩登大楼。淡淡说道。偏偏说到了结果。却又欲言又止。

    “出來了。”孟焱辰沉声说道：“好。那你在大厅里等我。我现在就下楼來找你。”

    “嗯。好。”许安然的嘴角扯出一个灿烂的弧度。挂断手机。把手机放进了包里。迈出脚步。走过旋转门。走进了孟氏的大楼里。

    在等孟焱辰的时候。她望着在大厅里穿梭的人群。怔怔地出神。眼光无神。错了……便错了。即使知道。也只能继续错下去了。

    泪水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淌。想到病人太太在会议室里讽刺的话语。她的心如刀绞。不用怎么假装。泪水就已经布满了整张小脸。看上真是楚楚动人。我见尤怜。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许安然。都在猜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在哭泣。

    因为受一个同事的摆脱。楚翘下楼准备去前台拿一个从加拿大寄來的包裹。她跟着大流。从员工电梯里走了出來。还沒走几步。她就看见大厅的中间。站着的正是许安然。她似乎在哭。看上去是多么让人怜惜……

    想到焱辰去安慰许安然。也许许医生真的碰到了什么大事情呢。想着。以前的脚伤也是许医生给医治的。如果不是她的悉心照料。她的脚怎么能恢复如初呢。撇了撇嘴。倒是觉得自己小題大做了。

    她要去问问看。她是否真的碰到什么困难。哪怕自己的力量看上去很是绵薄。但是她也想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帮她。

    可是。就在她想要走向许安然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深黑色的西装。挺拔而又欣长的身姿。玉树临风。俊美无双。狭长的凤眸里。紧张不安显露不疑。嘴唇紧抿。面色铁青。从的电梯里走出。只在周围望了望。便朝着许安然的方向走去。

    他的声音几乎有点大。说道：“安然……你。到底怎么了。”

    楚翘顿住了脚步。站在电梯的一旁。身边站着的还有不少看好戏的同事。乖乖。这对他们來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总裁。真是比涨工资还要难。怎么能够错过呢。

    楚翘的心一刺。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孟焱辰。你可看到了我。你说你喜欢我……

    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

    但。为何。你明明看到了我和她。你的眼里却只有她……这是不是也代表。在你的内心深处。她的份量是我永远无法取代的。

    楚翘的眼眶酸酸的。牙齿都被咬酸了。心也是酸酸的。在意吗。怎能不在意。

    而另一边。

    许安然一看到孟焱辰。心中一喜。用眼角瞥向四周。蓦地。她跑到了孟焱辰的身边。紧紧地抱着他。把脑袋深埋在他的怀里：“我不能再做医生了。是真的。医院已经给了我下处分……焱辰。我不能完成自己梦想了。”

    这个拥抱一时激起千层浪。

    女人主动地投怀送抱。而且还是一脸梨花泪地冲过去。真的很罗曼蒂克。

    一众同事表面平静如常。可是心底都是唏嘘不止。在他们的大众情人孟焱熙被楚翘勾搭走之后。他们的总裁也被面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给征服了。

    如宣誓般的拥抱。这怎么可能假的了呢。

    楚翘看在眼里。身形却不禁踉跄了几步。如果不是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大厅中央的男女主角身上。就能发现此时的楚翘小脸苍白。杏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孟焱辰迟疑着。是否要推开许安然。但是。当听清楚她的话。他试图推开的手不由地僵住了：“真的吗。”

    许安然点了点头：“真的。是真的。焱辰。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怎么会。”孟焱辰想了想。还是抚上了许安然的脊背。

    许安然的声音里含着一丝软软的哀求：“孟焱辰。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知道自己很不好。可算我求求你。你能不能现在陪陪我。”

    孟焱辰清楚不能做医生对许安然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所以只是想了想。他便点点头。说道：“安然。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嗯。焱辰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许安然抬起小脸。冲着孟焱辰感激一笑。

    在大厅里所有人的注视下。孟焱辰和许安然离开了孟氏的大楼。

    他这厢一走。大厅里的人都开始兴奋起來。有不满的。有高兴的。有吃醋的。有挑剔的。而楚翘却站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大理石光滑的地面。

    灯光照射在平整的大理石上。反射出她的人影。

    大家说了几分钟。也就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沒有人在意到楚翘的失神和伤心。她一直都很平凡。从來也沒有期望过有什么万众瞩目。一份简简单单的幸福。就能让她像一只猫咪一样餍足。

    前几日。她还以为所有的东西已经苦尽甘來了。

    可……今日却觉得一下子什么都沒有了。

    恍恍惚惚地坐了电梯。回到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挠挠头。对着楚翘说道：“楚翘。我的包裹呢。”

    楚翘一愣。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包裹。哎呀。我忘记了。我跑到楼下。忘记拿包裹了……对不起……”

    摇摇头。也不敢责骂楚翘。楚翘今日的地位早已不言而喻了。将來又可能就是总裁的弟妹。他们除非是不想在孟氏里工作。才敢骂她。他笑道：“沒事。我自己去拿吧。”

    “哦。真的不好意思了……”楚翘尴尬地一笑。缓缓地坐回自己的座位。还想着他们之间那个如宣誓般的拥抱……

    下午。楚翘向黄主管请了事假。

    郑嘉嘉睨了楚翘一眼。眼光闪烁：“楚翘。你怎么了。要紧吗。”楚翘的小脸憔悴得有些苍白。仔细看。却能看见她嘴唇上的咬印。虽然。他还喜欢着孟焱熙。但。她也想清楚了。想要和楚翘继续做朋友。

    毕竟。孟焱熙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全怪在楚翘的身上。

    楚翘摆了摆手。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嘉嘉。我沒事。我爸爸出院。我去接他出院……谢谢你。拜拜……”

    楚翘挎着包。失神地走出办公室。走进电梯。走在大厅里。

    “你知道吗。孟律师有了女朋友之后。总裁也有女朋友了。”

    “真的。”

    “她们都在大厅里拥抱了。这还会是假的。”

    “……”

    听着人群里的八卦。心被再一次狠狠地碾过。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孟焱辰。你是否还记得。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去接爸爸出院。然后和我一起去我曾经住过的家。看看我小时候是长什么样子的。

    轻笑出声。泪水却不争气地滑了下來。

    楚翘别过脸。用手去抹脸上的泪水。可是越抹。脸上的泪水也越多。好像怎么也擦不完……走出孟氏的大楼。走到一处僻静处。楚翘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孟焱辰的号码。

    “嘟……”

    “喂。楚翘。”孟焱辰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來。除了他的声音之外。她还能听到女人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楚翘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嘴角上扬：“焱辰。你现在有空吗。”

    “我……我现在可能走不开。”孟焱辰的声音含着歉意。许安然的情绪波动很大。让他现在走。他有点不放心。

    楚翘的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滑落。眼泪无声。嘴上却乖巧地说道：“哦。是这样子的。我知道了……沒有关系。沒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的。可以的。”她是在说给孟焱辰听。但是却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心底的痛根本无法用语言來描绘。

    “好。”

    “拜拜。”说完。楚翘忍不住先挂断电话。哭声再也抑制不住。

    说好的今天下午。他会陪她一起去医院的。他却好像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呵呵……每次。只有碰到许医生的事情。他才会惊慌。才会失措。会忘了她的存在。

    如果。他仍然爱着许安然。又为什么要來招惹她呢。

    协议。那一纸协议……从协议开始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沦陷了。她从來沒有希望过什么。是他一直给她希望。让她慢慢地变得贪婪。贪婪地想要留下。想要在协议结束之后。仍然能够留在他身边。也许。他们的关系维持在协议上会更好。也许。孟焱辰和许医生在一起更适合。

    她徐徐地蹲了下來。双手抱着膝盖。眼底里满是悲恸。泪水肆无忌惮地滑落。滴落在地上。

    ……

    仁爱医院。

    楚翘走进了病房。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一双杏眼却依然红肿着。即使。孟焱辰不來。不來。也是沒有关系的。真的。

    宽敞的病房里。有爸爸。有雪姨。还有小若。

    楚翘站在其中。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以前一家人的感觉。一股酸涩一下子涌进了心头。还好。她的努力沒有白费。爸爸的手术很成功。也沒有任何的排异情况。

    “翘翘。你來了。”楚精武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身体沒有完全恢复。但是面色却已经比之前好转太多了。

    “嗯。爸爸。恭喜你出院。”楚翘把手中的鲜花递到了他的手里：“喏。这是给你的。”

    雪姨的手拉着小若的小手。眼光下意识地朝着楚翘的身后望去。望來望去。都沒见到她想要看见的身影。开口道：“楚翘。总裁呢。今天。总裁怎么沒來。”

    “他很忙……”楚翘苦笑起來。

    “啊。”雪姨很是失望。转眼看了自己女儿小若一眼。她今天特地把自己女儿好好打扮一番。却沒想到这总裁根本就沒來。小若这身漂亮的行头。根本就无用武之地。看來。她今天是白忙乎了。

    楚精武听到总裁。眼底含着笑意：“翘翘。爸爸这病。一定花了很多钱吧。你要好好地谢谢人家总裁……你和总裁。是不是。”

    楚翘摇了摇头。辩解道：“不。不是爸爸想的那样子。我们不是。”是爸爸想的这样子。她原本也想在今天。把孟焱辰隆重地介绍给爸爸。告诉爸爸。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

    可是。现在。她根本沒有信心了。她沒有信心告诉爸爸事实。

    “哦。”楚精武也不勉强自家的女儿。只是说道：“不是。不是也沒关系。手术的费用。我们会想办法还的。”

    雪姨一脸悻悻然。还。还什么还。心中却一阵暗喜。本來。看那总裁对楚翘呵护备至。关怀体贴。以为他是楚翘的男朋友。现在听楚翘这样说。也就是说。最起码他们在名义上不是男女朋友。那这样子……不就。

    她把眼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要是小若嫁给总裁。她可就是堂堂总裁夫人了。

    “妈。你怎么这样看我。”小若有些不悦地看向雪姨。

    “沒什么。小孩子又不懂。”雪姨的心中飞快地打着如意算盘。

    楚翘咬了咬嘴唇。抓起父亲的手。微笑着说：“爸。我会努力赚钱的。钱。你不用担心……”

    “翘翘。”

    “走了……走了……”雪姨和小若整理完东西。就开口喊道。

    楚翘帮着也拿了些东西。走出病房。

    蓦地。一股强烈的消毒药水味道传了过來。楚翘的胃一下子地抽紧。只觉得喉咙里有股酸水只往外面冒。

    楚精武一看自己女儿的不对头。关心地问道：“翘翘。你沒事吧。”

    “沒什么……可能昨天吃了些不卫生的东西。我本來胃就不太好。回去吃点胃药就好。”楚翘用纸巾擦了擦嘴。

    雪姨激动地说：“不要是怀孕了。”

    “香雪。别乱说。怎么会怀孕。”楚精武立刻打断道。

    楚翘听了。心里却沒底。一下子怔住了。怀孕。说实话。她这个月的月事确实到现在还沒來……难道……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很晚。孟焱辰开着宾利回到别墅。

    这一次。别墅里不再像往常一样。总会有一盏橘黄色小灯会闪烁着。今日的别墅隐藏在暮色之中。如果不是别墅外的路灯照射着车道。他会有一种错觉。

    这里。也许并不是他的家。

    他停好车。通过电子身份验证。便走进了别墅。转动把手。孟焱辰便顺利地走进了别墅。

    漆黑一片。他下意识地按下开关。灯光通量亮。

    此时。孟焱辰才发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她的小脸憔悴。如海藻般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似是累极了。她睡得迷迷糊糊。好像连他回來和开灯都不知道。

    夜晚。天很冷。楚翘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不知道披一件毯子或者衣服在身上。就这样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钥匙着凉了该怎么办。

    孟焱辰轻叹一口气。便脱下了身上西装盖在楚翘的身上。手指轻轻地捋了捋她额头上的碎发。他的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蓦地。身上多出來的重量和不熟悉的温暖。让楚翘动了动眼皮。她缓缓地睁开杏眼。看到的就是孟焱辰放大的俊颜。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这个时候。他可能会沒回來。”

    孟焱辰的心骤地一紧。抓过她的手：“楚翘。是我。我回來了。”

    楚翘苦笑出声。悄无声息地挣开他握住的手：“终于等到你了。我有话想要对你说……”她想了很久。很多事情。不想。不思考。不选择。并不代表解决了。在她和他之间。总是有一道坎坷。是她如何也跨不过去的。

    “什么。”孟焱辰还想到早上对自己说的话。女人应该是要來哄的。想着。俊脸难得一红。声音也变得温柔起來。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焱辰。我东西已经整理好了。明天。我就会搬离这间别墅。回筱雅那儿住。”楚翘耸了耸肩。装作无意地说道。天知道。她为了能够顺利说出这一番话。练习了多少遍。他说他喜欢她。但是。她却觉得她从未真正懂过他的心……即使。现在面对面地看着他。她也不知道他的心底在想着什么……

    “为什么。”孟焱辰警惕地问道。面容变得铁青起來：“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搬离这里。”难道是为了孟焱熙。纵使焱熙是自己的弟弟。但是他仍然按捺不住心口涌出來的怒火和嫉妒。

    昨晚。焱熙的话语和神态……以他同身为男人的直觉。焱熙仍旧对楚翘有着企图。

    不行。楚翘。是他一个人的。

    哪怕是焱熙喜欢也不行。

    “不行。我不准你离开。你哪里都不许去。就住在这里。”孟焱辰像是宣布主权一般地说道。口气里满是霸道和。

    如果是以前。楚翘会莞尔一笑。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还真不是一点点的强。甚至。会因此觉得心里有点甜丝丝的。但是。对于现在的她。她却只是倔强地扬起小脸。视线直直地望向孟焱辰：“焱辰。给我。也给你一点思考问題的空间吧……也许。你并沒有看清楚。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你重新思考你的选择吧。我不希望你选择失误。而后悔一生。许医生。很好。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不要辜负她……”

    泪意蒙上她的眼睛……她便贪心了。楚翘。你不能这样。她暗暗地告诫自己。与其将來后悔。不如现在就重新选择。她不会逼他。会尊重他的选择。

    “许安然。”孟焱辰皱了皱眉：“选择什么。你和她之间有什么选择的。”

    楚翘摇着头。轻笑起來。如何沒有选择。昨夜。他违背和她的诺言。他晚回家了。今天。他看到了她的泪。却忽略了她。现在。这么晚回來。应该也是因为许安然吧。就算她对自己再有信心。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不知道她会有多少赢的胜算呢。

    “今天。爸爸出院……”

    “什么。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孟焱辰的眉毛蹙得更紧了。嘴角紧抿。

    “我打过电话给你。可是你说你走不开……我知道你那个时候。应该是陪在许医生的身边。今天。她來孟氏的时候。哭得很伤心。你在安慰她。走不开吧。所以。我去接爸爸出的院。”楚翘一边说着。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下几颗。

    倔强。坚强。她原以为自己可以。

    可。在感情面前。她却脆弱得可怕。总沒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占满自己的心房。占得沒有任何的空隙。

    孟焱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你今天看到安然了。”。

    楚翘点点头：“我看到了……也看到你了。”可是。你却沒有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