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你在吃醋吗。我只是在安慰安然。她出了医疗事故。可能永远当不了医生了。对她來说。她最大的痛苦不是任何事。而是不能做一名医生。我是出于朋友的身份。在关心她。”孟焱辰急切地抓住楚翘的手。解释道。
楚翘觉得手很疼。却沒有去挣扎。淡淡说道:“焱辰。我真的不希望你看错了自己……三个人的爱情。永远得不到任何的幸福。如果退出。可以成全你们两个。我愿意。”
孟焱辰怔了怔。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凝固起來。凤眸里满是怒意:“退出。是为了成全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难道。你还是想要选择焱熙。你是不是也后悔了。不然。为什么要我重新选择。”被背叛的滋味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心脏和他的理智。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兽。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楚翘气得声音都颤抖了:“我……我沒有。”
“你心虚了。被我说中了。”看着她涨的通红的脸。他无法遏制自己的怒火:“你是我的。我说过。你是我的。无论谁都不能抢走。任何人都不可以。”
“你……你。放开。开。”
“不放。”
为什么。
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爱。正如当初所签的合约那样。他爱的只是自己这一副身子吗。为什么好像。他只在乎自己的身子呢。
泪水滚烫。不经意间有一颗落在了孟焱辰的手背上。
很烫。甚至有些灼人。
“你……为什么要哭。”孟焱辰的声音喊着一丝沙哑。眼底还未散去那浓重的情·只有和她在一起。
“焱辰。你不要这样。你好好思考我说的话。重新选择吧。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我和许安然。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楚翘吸了吸鼻子。缓缓地问道。
这是一个很老套。很沒新意的问題。
但是。这个问題的答案却很直接。直接到你只能选择其一。而不能两全其美。
当只能选择一个人的时候。你又会选择谁呢。
沉默。孟焱辰沉默不语。眼光闪烁着深意。如果让他选择。他会如何选择呢。许安然。楚翘。
楚翘的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看着孟焱辰此时的表情。她也明白了七八分。他……犹豫了。他还是不能一下子做出选择。看來。她也沒有多想。
“我先上去睡了。明天。我会搬走的。”楚翘缓缓地走上楼梯。这一次。孟焱辰并沒有追上來。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阖上门。她缓缓地坐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问題。很难吗。
其实。只有犹豫。只有难分上下。才会难……
有人曾经说。最妙的回答就是。救一个在乎的人。陪最爱的人一起赴死。
楚翘想。如果有人问她。孟焱辰和孟焱熙。两个人同时落水。她会先救谁。
楚翘的答案唯一且坚定。孟焱辰……
因为就算让她陪焱熙一起死。她也舍不得他死……
爱。早已情根深种……
第二天。楚翘请了假。
除了把在孟家的东西重新搬回到筱雅家之外。她还去了一趟医院。
这几天肚子一直不舒服。总喜欢干呕。却又呕不出东西。而且。这个月的例假好像也沒有來。她的心中有着一种隐隐的期待。却有着无底洞的恐慌和害怕。
楚翘手里拿着化验单。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排着队。医院里的酒精味刺得她的胃抽紧。喉咙里有酸涩的液体在喷涌着。可是想张嘴。把酸液吐掉。却什么也吐不出來。只觉得一阵恶心和眩晕。
本來。楚翘只是以为自己的胃不好。但是。这几天的症状却越來越重。感觉不像是胃不好。更像是怀孕……
宝宝。她的肚子里会有宝宝吗。小小的。带着顽强的生命力。和自己流着同样的血水。感觉好奇妙。即使。沒有得到确认。楚翘的嘴角仍然扬起一丝甜蜜的笑容。杏眼里满是笑意。
“楚小姐……进來吧。轮到你了……”一位护士推开门。对着楚翘喊道。
“哦。來了……我來了。”手里攥着化验单。楚翘跟在护士身后进了诊室。
坐在椅子上。楚翘把化验单递到了女医生的手中:“医生。这是我的化验单……”
女医生瞄了一眼化验单。嘴角一勾。眉眼间浮现出淡淡的喜悦:“先恭喜你一声。你怀孕了。你要准备做妈妈了。”
楚翘重重地一怔。嘴角的笑意更甚。她甚至傻兮兮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里面真的正在孕育着一个活泼的小生命吗。他的身上有她的血肉。也有焱辰的……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要像孟焱辰。那一定很漂亮。
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也一定要像孟焱辰。那一定很英俊。
孟焱辰。楚翘忽然想到了什么。放在肚子上的手一顿。眼中本來闪烁的光彩在一瞬间泯灭掉了。嘴角的笑意也不见了。他会喜欢她的孩子吗。如果。他想清楚了。想清楚两个人之中。他救的是许安然。那这个孩子就会成为他变得幸福的阻碍……
“楚小姐。你的孩子一个多月了。你的身体不大好。但是宝宝却很顽强很健康。”女医生在病历卡上写着些注意事项。忽然瞥到了楚翘脸上的失落。停下了写字的动作。问道:“怎么。不高兴吗。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她行医多年。见惯了得子的喜悦。自然也见过不想要孩子的。
孩子。都是上天送给一双男女的宝贝……每个宝贝都不应该无缘无故地被剥夺來这个世界的权利。
女医生谨慎地开口:“楚小姐。你要想清楚。是否要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也会亲手帮你拿掉他……”
“不。我不会不要我的宝宝的。”楚翘神情紧张地护住自己的小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谁都不能抢走她的宝宝。她要这个宝宝。她爱这个宝宝。
“好。那是最好不过的。楚小姐。这几个月。你自己要开始主意安胎了。你身体底子不是太好。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生活规律。也万不可行房事。这些对宝宝都不利的。”女医生叮嘱道。
楚翘把医生的话记在心中。点了点头:“医生。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走出医院。楚翘盲目地走在街上。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外套。看着蔚蓝的天空。
也许。这个宝宝來的并不是时候。
可是。她是宝宝的妈妈。她一定会宝贝他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可心想一定是个可爱的宝宝。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下了一串数字号码。刚想要摁下通话键。眼眶一酸。楚翘把号码删掉了。刚删掉。又重新输回号码。这样。重复好几遍。
最终。楚翘苦笑出声。眼泪落了下來。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小包包里。
天知道。她知道这个消息。第一个就想告诉孟焱辰。告诉他。她肚子里有他的宝宝。他要做爹地了。她甚至期望着能看到他得知消息后。嘴角上扬的一抹笑意。
但。
如果……
如果焱辰在意的是许安然。告诉他。只会让他造成困扰。
她会给他考虑时间。等他的答案。如果。是许安然。她会安静地带着肚子里的宝宝。远远地离开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他的幸福。
而她。也要努力地工作。努力赚钱。用自己双份的爱。把宝宝好好的抚养长大。
不能哭。不能哭。要笑。
也许肚子里的宝宝会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呢。要是他老是感受到她哭。以后他会不会长一张苦瓜脸。不要啦。不要啦。这样不好。想着。她逼着自己。把眼眶的泪水吞回去。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却包含着苦涩。
嘴角能假装笑。可是心能不能不要这么痛。
用手背擦干眼角的泪水。楚翘朝着孟氏的大楼走去。她要上班。也许。她能待在孟氏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了……
走进孟氏的公关部。
楚翘放下包。如往日一般。准备开始昨日的工作。她要做一份关于梦莎客户满意度调查的总结。
她刚准备打开电脑。却发现她的办公桌前站着黄秀玲。身上还是一套崭新干净的女士西装。脚上踏着三寸的高跟鞋。眼底光芒闪烁。似在打量着她。
黄秀玲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转而。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说道:“楚翘。你跟着我。來我办公室一趟……”
楚翘下意识地点点头:“哦。”但是。在她心底。她又不确定。为什么黄秀玲要她去办公室。想來。黄秀玲一般喊她去办公室。都沒有什么好事。
周围的同事也抱着城门失火。不殃及池鱼的态度。自顾自地埋头做自己手边的工作。开玩笑。黄老虎发起威來。谁能抵挡。
心中虽有疑问。但是楚翘还是跟在黄秀玲的身后。走进她的办公室。
“主管。有什么事情吗。”楚翘浅浅地笑着。杏眼里的光彩。纯净美丽。
黄秀玲把手放在桌子上。目光端详起面前的楚翘。想开始。第一次见她。她还以为面前这个面容娇好的女子。只是靠着潜规则。爬到自己手下的位置。所以。自己对她嗤之以鼻。但。经过几个月的接触下來。她才发现。楚翘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也许。她不是公关部最聪明。也不是最能干的人。但是她一定会尽力地做好她的本职工作。
单从这一点來说。她很欣赏楚翘。
“这几个月。你在公关部工作。还开心吧。你等会儿就可以去办公室整理你的东西……”黄秀玲点头。微笑道。
“什么。”楚翘惊呼出口:“整理东西。难道公司准备辞退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是不是因为我总是请假。不会了……我不会随意请假了。主管。我很需要这份工作。真的。求求你。您帮我和人事说说情。让我留下來吧。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现在。她怀孕了。
她要攒很多钱。对于她來说。现在。她非常需要孟氏的这份工作。她会离开孟氏。但是却绝对不是现在。等肚子明显了。她会提出辞职的。
黄秀玲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的问道:“楚翘。谁辞退你了。”
楚翘尽量让自己冷静下來。抬眸开口:“主管。您不是让我去整理东西吗。”
黄秀玲心里一堵。然后干脆笑出声:“我让你整理东西。然后去法务部报道。人事主管和我说。孟律师想要把你从公关部掉到法务部。做他的个人秘书。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孟律师他自己有和你说过。”她虽然严苛古板。但是也不是不知道公司里传的关于孟焱熙和楚翘的绯闻。
现在。人事部这里有调令。她也觉得这个绯闻大概也是有根据的。
楚翘重重地一怔。眼底满是无措。做焱熙的个人秘书。
“主管……”楚翘欲言又止。
“怎么。楚翘。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黄秀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你的档案资料也都转到了法务部。除非。你想要离开公司。不然。你就必须做孟律师的秘书。”
楚翘苦笑了几声:“哦……我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楚翘回到办公室。开始整理桌子上零碎的东西。
郑嘉嘉一看到楚翘收拾东西。急忙走到她的身边。关心地说道:“楚翘。怎么了。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楚翘拍拍嘉嘉的肩膀:“嘉嘉。我沒事。我只是调部门。”
“什么部门。什么部门。”周围的人也开始围着起哄起來。
“法务部。”楚翘回答道。
“哇。看不出这个孟律师这么居心叵测。把楚翘调到她的身边。”
“法务部。我也想去诶。”
“哇……楚翘走了。谁以后给我买咖啡了。”
“……”
郑嘉嘉听了。心中微微一苦:“楚翘。恭喜你。”
楚翘不以为然。想了想:“法务部的工作。我可能只做三四个月的样子……”到那个时候。就应该能让人看出怀孕了。那时。她想。她就不适合留在孟氏了。
整理完东西。楚翘抱着一个瓦楞纸箱。对办公室的同事们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一直在身边帮助我。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会记住你们的。再见。”
说完。楚翘有些伤感地吸了吸鼻头。转过身子。朝着电梯走去。
走进电梯。宽敞的电梯只有她一个人。
电梯快速上升。她的思绪也蔓延开來。
焱熙为什么要把她调到他的身边。难不成……他的心意还是沒有改变。她的心很累很累。爱一个人已经花去了她所有的气力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有再爱的资格和能力……
有时候。她看着焱熙的脸庞。也会发呆。也会有失神的时候。
毕竟那是一张和焱辰一模一样的脸。几乎沒有任何的差异。但是。她知道不是。不是焱辰。
就如初遇时的错误。认错了就是认错了。她错把焱熙当成焱辰。凭着好感。她在和焱辰相处时。步步沉沦。步步情陷。到现在早已无法再全身而退了。而且肚子里也有他的小宝宝了。
“叮……”
电梯停住了。楚翘抱着箱子。走进法务部的办公室。
有一个男人看到楚翘。连忙上來询问:“请问你是楚翘吗。你好。我是孟律师的特助。。我带你去孟律师的办公室。”
楚翘微笑点点头:“好。谢谢你。。”
羞涩地挠挠头:“沒事。”
进入孟焱熙的办公室。就看到焱熙正坐在桌前。翻看着文件。他平时不会戴眼镜。只有在看资料的时候才会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戴在他的俊脸上。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温柔和儒雅。微皱的眉头。看的出。他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題一样。嘴唇紧紧抿着。
有人说过。男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最迷人。
果然。这句话是适合在任何人身上的。焱熙当然更不可能例外。
“咚咚……”虽然门是敞开的。但依旧礼貌地在门板上叩了几下。
“进來。”孟焱熙微微抬头。他就看到了楚翘。
才几日不见。她似乎又有些消瘦。苍白的小脸上。似乎沒有什么血色。衬得杏眼倒是更大了。薄薄的嘴唇泛着淡粉色。她会不会照顾自己。而那个。口中信誓旦旦的哥哥又是怎么照顾她的。
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爱吗。
孟焱熙的手紧紧攥着。面色阴沉。他后悔了。后悔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交到别人手里。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所谓的照顾。那他并不会退出。即使楚翘不爱他。他也要守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律师。这是楚翘小姐。你看。她的位置安排在哪里。”今天听到孟焱熙说。要把楚翘调到法务部里做秘书。他也吓了一跳。法务部里男人多。女人少。这是常态。关键。孟律师有两个特助。哪里还需要什么秘书。他揣摩了好一会儿。想不会孟焱熙是要他吧。
等了好久。也沒动静……这才想。孟律师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让楚翘做秘书是假。陪在他身边才是真。顿时。想。看來。他们两个人的好事将近。
孟焱熙似乎沒有经过思考。便柔声说道:“就安排在我的办公室里吧。那里有一块空地。你让人把办公桌等会儿就搬过來。”
“哦。”一副了然。这绝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着。便说道:“好。我现在就去办。”贴心地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就只有楚翘和孟焱熙两个人。
空气有点静默。雨丝打在玻璃幕墙上。发出好听的声音。再然后。缓缓地顺着墙壁流淌下來。水落无痕。
楚翘把手中的瓦楞纸箱放在地上。想了想。终是开口:“焱熙。我的办公位置安排在你的办公室里好吗。”她直觉。凭自己的能力和职位。不应该能够和他共处一室。她抗拒着。却想要这份工作。孟氏的工资是她所要的。
“我说。好就好。”孟焱熙摘掉脸上的眼镜。从旋转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楚翘的面前。嘴角是温润如玉的笑容。似春风一般。滋润着她的心。
楚翘冲着孟焱熙甜甜一笑:“之前。我还沒來得及好好谢谢你。爸爸的肾源是你找來的。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昨天。我还接爸爸出院了呢。谢谢你……救了我爸爸的一条命。”如果沒有这合适的肾源。哪怕她有再多的钱。爸爸的病也会无力回天。
“只要你需要……我愿意做。”孟焱熙抓住了楚翘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不是他见过最美丽。最漂亮的女人。却因为她一双澄澈的眼眸。一颗善良的心。把他完全吸引住了。让他无暇再去欣赏别的女人……
他的手有些冷。不似孟焱辰那般滚烫。却仍旧让她的心为之一颤。
楚翘苦笑了几声。缓缓却又坚定地把自己的手从焱熙的手里抽了出來。
最后一个手指从他的手中抽了出來。焱熙的心也想被抽掉了什么。感觉空荡荡的。他也只能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也许是他太心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是他奢望了吗。
能够看着她。保护着她。够了。
真的就够了。
总裁办公室。
孟焱辰坐在皮质的旋转椅上。朝着窗外望去。这几天。天气总是阴沉着。淅沥的雨丝打在玻璃幕墙上。阻挡了他向外望去的视线。只看到雾蒙蒙的水珠和水痕。
楚翘果然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把东西收拾好。便离开了别墅。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却让那个地方变得冰冷起來……沒有橘黄色的灯光。沒有可口香甜的饭菜。沒有她嘴角温柔的笑容。沒有她馨香柔软的身子。忽然。他惊觉。那个小女人是多么让自己魂牵梦萦。
沒有她的日子。思念排山倒海……。
不过才一天不到的光景。他的心就感觉被掏空了。好似怎么都无法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