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恩姑娘就是受到这种伤害，最后痛苦的死去。”淑宁看到这些心理不舒服。“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人性呢，那个年代没有法律么？”

    “有法律，但这种刑罚本身就是法律的一部份。”周伟童回答她。杨硕看着淑宁，心想她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为何此时还如此神伤。想到这儿，杨硕无耐的笑了笑。心想，女人到底还是女人。

    “你笑什么？”淑宁不理解他的表情。

    “没什么，我是觉得很庆幸，自己生在新时代。”杨硕回答，同时用手拍拍淑宁的肩膀。想安慰她。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么？”淑宁不解。“她的男人呢，那个赫哲族的英雄把她扔在这里就不管她了么？周老也说过，将人制成水冰棺要用一年的时间，难道这一年他都没有寻找过碧恩么？”

    “你们看这个。”周伟童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新的文件。“刚刚让你们看的内容是我根据棺材里临募的文字整理的。这个，是石壁上的文字。”

    “您刚刚不是说石壁上都是祭祀的内容么？”淑宁问周伟童。

    “是的，大部份都是关于祭祀的，这些内容是在姑娘死前的一年时间刻上去的，但最后这些例外。”周伟童拿出照片。“你们当时没注意到，这两部份内容是分开刻的，也就是说，最初只有前面这些文字。”

    “这个我俩没注意到。”杨硕凑过来看照片。

    “你们没注意到也属于正常，必境年代那么久了，好多符号都不清晰。但我们经过专业分析。发现刻后半部份内容较前半部份要晚五十年左右。”

    “这说明什么？”杨硕还是没明白周老的意思。

    “后半部份内容大体是，篷海将军逃出升天，他依旧是为了赫哲部落奔走，一方面向附近其他小部落求援，从他们那借兵，另一方面召集自己的旧部。并且不断找机会与族里长老谈话。终于在两年后，他重新掌握赫哲的政权。稳定好部落后，篷海开始通过各种途径打听碧恩的情况。这里详细讲述了他对碧恩的思念，他自己做过很多假设，想过她因为背叛被关了起来，甚至想过她已经嫁人了。但最后得到的结果是碧恩死了，被作成了水冰棺。赫哲也是北方民族，篷海将军自然知道这水冰棺是怎么做成了。他后悔万分。再次来到山洞，他见到了碧恩的尸体，她依旧栩栩如生，只是眼前的女人已经没了温度。篷海将军觉得自己无愧于部落，无愧于族人，只是负了眼前的女子，他治理赫哲四十余年，这些年赫哲族生活富庶，安居乐业。篷海将军一生没有取妻生子，在他死后，族人按照他的遗愿，将他的尸骨埋在神女峰脚下，他说那里有他一辈子仰望的姑娘，他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族人，死后，他要自私的为自己活着。不去想战争，不去想部落，只是望着心爱的女人，就这样。”

    “真感人。”淑宁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泪光。“周老，石壁上最后那段文字是篷海将军五十年后刻上去的对么？”

    “并不是他本人刻的，是埋葬他的那些族人的作品，这里面提到了篷海将军自感对不住碧恩，觉得死后也没有脸面再见她，所以没有选择进到她的墓室里埋葬，不想破坏碧恩的冰清玉洁，他只是选择在山脚下幸福的仰望。而赫哲的族人却认为他们相爱的太苦也太感人了，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希望后人能够记得他们。记得这段爱情。”

    “真正的爱情是可以超载生死的，爱在时光之前，在永远之后。这种能打动人心的故事往往都是悲剧。我能理解篷海将军的心意，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和碧恩做北方广阔天地下的一对平凡情侣，结婚生子，相爱相伴。生前没有完成心愿，死后他也想只平凡的爱着。”淑宁的话很唯美，算是对这段爱情进行总结。

    “你说的真好。”杨硕也被感动了。“如果可以，每个人都想卑微而悄无声息的相爱。不过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到此，杨硕话锋一转。“周老，按你的解释这墓是宋代初年的，土尔扈特西迁是在清初，为什么七张藏宝图之一会在墓室里，还有就是是怎么回事，那个年代显然还没有。”

    “你问的问题，我也想过，但我无法回答你。”周伟童摇摇头。“我只能说地图和一定都是后放进去的，但这是什么人，什么时间放进去的。我也不知道了。”周伟童一边说一边摇头。“这个问题困惑着我，听你们说找到水冰棺了，我第一反映是无论在哪里都要去看看，后来又听你们说那里被炸毁，这太遗憾了。”

    “是呀，之后我又回那个洞口看过，份量非常大，洞口都找不到了，水冰棺本来就易碎，现在估计连同碧恩姑娘的尸体都变成粉末了吧。”

    “我想有一个人知道答案。”淑宁想了想对杨硕说。“你再陪我去一次哈尔滨吧。”

    “你是说关娜。”杨硕明白她要说什么。“我也怀疑她，但没有证据，你有么？”

    “我也没有。”淑宁回答。“但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有没有证据，她都是知情人，提醒我们有地下暗河，让陈大哥带上她送的荷包，之后你昏迷时闻到荷包就会清醒，还有很多的细节，如果说一个两个是巧合，那巧合多了就一定是有意为之的了。而且我总是觉得在洞口她第一眼见到那个背包客的尸体时，反映太平静。她是位朝九晚五的公务员，怕是平时都没见过死人，对着那么个意外死亡的尸体，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而且连问我们一句都没问，你不觉得这些不正常么。我想去和关娜谈谈。”

    “好，我陪你去。”杨硕点头。

    再次到哈尔滨是四天后的上午，飞机机场降落后，两人轻车熟路坐大巴车到市区。“咱们得等等，我上飞机前和陈大哥打电话沟通过了，他说关娜今天早上坐的火车，从同江回来。要晚上才能到哈乐滨。你打电话跟关娜联系，看她几点下车，你俩约个地方见面聊聊吧，我今天想去陪陈大哥喝点酒，他心情不太好。”

    “陈大哥怎么了？”淑宁问。

    “他俩分手了。”杨硕回答。

    淑宁自己在哈尔滨逛了大半日，晚上他去火车站接关娜。关娜居然知道她的来意。

    “淑宁，不用你说，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早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关娜的表情依旧大方得体，但今天看她的神情淑宁觉得比之前见到的她多了一份轻松和快乐。

    “给你看样东西。”两人找了个茶楼坐下来，关娜拿出一张照片给淑宁看，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上面的女人是关娜，男人却不是陈旺。“这是？”淑宁不明白她的意思。

    “上面的女孩子是我女儿，这个男人是孩子的爸爸，就是我的前夫。也是山洞口死掉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淑宁仔细看照片，从身材轮廓上看，确实和洞口的尸体很像。“娜娜，你就是和他一起进洞的人。”

    “是的。”之前淑宁就猜测过，和死者一同进洞的人是关娜，但此时听到她如此平静的回答。淑宁还是有些吃惊。

    “我的先祖是土尔扈特的长老，当年带着七份藏宝图大家各奔西东，七个人要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隐居起来，我的先祖就是七星定位中最远的那一个，他带着藏宝图一直来到塞外。那时候的东北十分荒凉，说地广人稀那是好听的，荒无人烟才是最正确的描述。我的先祖在现在的同江附近认识一些打渔的当地人。就跟他们一起生活，无意中在神女峰上发现了山洞，他并没有声张，通过言语试探。他得知当地人都不知道山洞的秘密，于是决定将地图藏在那里，最初地图是放在水冰棺旁边的，我的先祖担心会有坏人抢藏宝图，就在棺材四周布满了，如果是他的后人来取图，一定知道的事情，自然会小心翼翼，但如果是贪婪之人，既使知道地图藏在这里，当来到山洞看到里面的水冰棺后，也一定会想办法移动带走棺材。这要就会引爆，我的祖先宁可让藏宝图永远埋在大山里，也不想他落到坏人手上。就这样，地图被藏在了那里。等到了我太爷爷那辈的时候，我的家族就不在同江居住了，全家搬到沈阳，我太爷爷非常有生意头脑，那时候我家家产丰厚。在沈阳也算是名门旺族。藏宝图的秘密被代代相传，但年代越久，这事在活着的人心中就越淡忘，甚至对我们来讲土尔扈特宝藏只是个传说。”讲这些内容时，关娜依旧是很慢的语速，表情平静。淑宁看在眼里，觉得她更像是说别人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