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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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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大巫的中帐外一片静寂。

    帐内塘火轻撩,酥油灯昏黄,映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是大巫与那天真教圣女。

    大巫还是披着个皮囊子,斜靠在他的榻上,圣女则盘坐在离他不远的地上。

    “我此刻请你过来,想必你也清楚是为何事?”

    此刻的大巫一反平日的豪放不羁,神态极为严肃郑重,眼神落在面前的案上。

    案上放着日间那封天真教主的来信,信上并没有文字,只有一副图,画的是一个神龛,如图腾模样,雕刻着一些隐秘的图案,图腾面前有一个极小的人影,似躺着般。

    圣女却波澜不惊,脸上还是挂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微微笑着。

    “那封信是教主给您的,我并没有看。”

    意思是,信上是什么我自然也不知道。

    大巫轻哼一声。

    “贵教入中土不过十几年,恕我并不熟悉,与贵教教主更是从无来往,说实话,今日之前,我连贵教是否有教主都不知。”

    大巫说着向前够了下身子,似要望进圣女眼中般,那股威压无形中便充满整个帐中。

    “可不知贵教主为何对我巫族如此上心?竟探听了机密来要挟。”

    奇怪的是,这圣女的境界要说也就不过凝神或入道之间,在大巫这种绝顶大法师的威压下,却浑若无感般,展示出远超她自身修为的定力来。

    她依然波澜不惊:“教主的信,自有深意,我也不得妄自揣测,恕无法为您老解惑。”

    大巫诡异地笑了笑,猛地如一阵狂风刮过般,他的双眼变成两个光洞,丝丝往外冒着电光,整个身形暴涨起来,恍若要直撑至帐顶般,若一尊神祇,周身爆发出细密的七彩炫光,将整个中帐变成了一个幻境。

    说不出的威压森严之势将圣女娇小的身躯罩住,大巫的声音宛若神明质问蝼蚁。

    “原本你天真教与鬼族勾结还只是猜测,教主这封信虽为要挟,实则便坐实了一切,你就不怕我即刻便将你们就地正法么?”

    一代大法在自己面前展露了超然境界,圣女却不为所动,她只是嘴角微翘,笑容里也透出丝诡异来。

    “教主料有此情境,还让我给您老带了话来。”

    “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啵”的一声,幻境消失,大巫依然如前般斜靠榻上,圣女依然一尘不染盘于他面前。

    少顷,帐中传来一声叹息,那是大巫的叹息,却仿若千年之息。

    今夜月光极为饱满,星光反而便隐约起来,草原夜空中的稀稀落落地定得老高。

    义父这几日已开始向阿桑传剑,仙剑十二式,是道门的基础剑式,也是基本剑式,最终是需要习者凭修为悟性去练成适合自己的本命剑来。

    比如,义父风见悟得其中的天圆剑式,成就的便是最为沉稳中和的广元剑,加之医术了得,便成为这十几年来中土皇朝国士级的领袖人物。

    而师姐悟得星落剑式,自然便成为流星剑的主人。

    义父传与阿桑的,是其南商城主商当年所悟的流剑式,以飞流转,飘逸潇洒著称。

    至于阿桑最后能悟出怎样的本命剑来,则要看他日后的造化了。

    阿桑的体内经脉是异于常人的,人族的血脉与鬼族的魂脉共存,乃双修之体。

    阿姨所传的鬼族独门霸剑,看着是极刚硬猛烈的路数,由魂脉内的月魄催动。

    而义父所传的剑,则是靠仙剑山人族功法以正常真气发动,与霸剑迥异。

    常人练一种尚且极为不易,何况两者双修。

    义父并未带来仙剑山真剑赐予他,阿桑便只得随便找了把普通的剑暂来练习,舞弄了几日,今夜却始终感觉有些不够流畅,隐隐地总感觉识海里有两股气流相互牵制不畅。

    义父也没办法,只得寄望于下次和尚来解决了,然后义父记挂着日间天真教那封奇怪的信,便寻大巫议事去了。

    阿桑与师姐又相互切磋了一番,只见师姐的流星剑灿若星辰,阿桑的流剑潇洒飘逸,映着那月下淙淙的落水河,真若仙人舞剑般美景。

    不知不觉间,师姐弟二人练完一气,才发现场中已多出一个人来。

    便是那天真教圣女,身边却并无仙官和骑士统领跟随。

    “小姑娘偷看哥哥姐姐练剑,可不好。”

    不知怎么,阿桑对着圣女虽没什么莫名其妙的崇拜感,也谈不上嫌恶,就是爱逗弄她。

    “以我的身份,你这说话的态度,可不好。”

    圣女针锋相对,连大巫都动不了的人,又岂会在阿桑面前输了气势。

    不过她旋即一笑道:“仙剑山的剑果然玄妙,可我很好奇,你堂堂草原大巫亲传弟子,怎会拜入仙剑山做一个三代弟子?”

    “怎么?我阿爷都不介意的事,你们天真教还想管一管么?你管得着么?”

    “哦对了,你们从西方来的邪教,不就是想管我中土的事嘛,哼,加上与鬼族的事,你们倒真是管得宽呢。”

    阿桑不无揶揄地嘲弄道。

    “哦,我们与鬼族有什么事?”圣女双眼晶亮,眨了眨眼睛道:“那你们师姐弟在这里练剑,带着个鬼族把风又怎么说呢?”

    作为阿桑的保镖,白鬼自然是跟在阿桑附近的,至少每晚如是。

    但,竟然被圣女发现了白鬼的踪迹,这就有点古怪了,而且此刻圣女的眼神已经自然而然盯住了白鬼隐匿的那颗大树。

    一阵风过,白鬼来到阿桑身旁。

    “要不要把她解决了?”

    问得很干脆,这是白鬼的一贯作风,小主人有麻烦,他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沐星儿突然皱眉看了白鬼一眼,心想大巫都不能解决的人,你也敢说解决?!

    “便是月墨月白两代鬼君都不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一个小鬼倒是勇气可嘉。”

    一个小女孩居然叫三十多岁的白鬼小鬼,真是诡异。

    圣女依然淡淡微笑着,只扫了眼白鬼,然后开始盯着一旁的师姐看起来。

    “仙剑山最杰出的女弟子,流星剑,你果然很出众,剑法出众,相貌出众,心思看来也是出众得很。”

    “哪里,穿白裙的,未必就是真圣女,小妹妹你才是清莲出尘呢。”

    师姐话外有话地撩了一句,圣女脸上却是忍不住闪过一丝尴尬来,旋即变成一分怒容,显然女性对女性的嘲弄更为敏感一些。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阿桑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是圣女,奉天谕行道于世,又有什么能瞒过我这双天眼呢?”

    圣女按下心中怒意,顿一顿又变作淡风轻道:“不过你,阿桑少爷却是个例外,我看不透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巫族传人,仙剑山弟子,却有个鬼族跟班。”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就是你哥吗?”阿桑突然一笑,对着圣女眨了眨眼,调皮地道:“你的幻术挺不错的,要不要跟哥哥切磋切磋呀?”

    “你当真要做我哥?说出来的话可不许后悔哟”圣女竟极开心地笑起来。

    “我叫霓裳,以后就认你做哥哥了啊,放心,你跟鬼族的事我不会往外说的,他日你来圣都,记得找我。”

    说完,圣女也对阿桑眨了眨眼,又对沐星儿点了点头,便转身飘然而去,扔下一句话来。

    “以后但凡有事,你便去我天真教任何分坛,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尽可差底下人去办。”

    “记住啊,哥。”

    这哪跟哪啊!留下阿桑沐星儿和白鬼,三个人一脸懵。

    他们不知道,此刻中帐大巫面前的风见更是一脸懵。

    “天真教与鬼族勾连的事就此不追究了?”

    风见显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先是日间天真教主一封信,生生打断了他与大巫对那骑兵统领的逼迫,然后夜里大巫单独与圣女会晤一面,更是彻底不再追究此事。

    然而,大巫又不肯透露那封信以及与圣女谈话的内容。

    “鬼族的事我们可以管,但以后凡是牵扯到天真教的,我巫族一律不过问。”大巫的态度很坚决。

    “既然您老不肯透露个中细密,那我也不好多问,只是改日我在师尊和圣都陛下面前,定是不得隐瞒的,届时,草原又如何与圣都解说呢?”

    风见有点气鼓鼓地说道,大巫却是白眼一番,要动怒的意思。

    但旋即深叹一口气道:“中土那边你只管照实说就是,想必你仙剑山老头和皇帝也管不到我巫族的事情上来。”

    他顿了顿,又正色道:“提醒他们防着天真教也好,记住,非到必要不要去动他们,这天真教来头不寻常,你师父应该会略知一二,寺院那老和尚当更清楚。”

    谈话到此为止,风见出得帐来,便与阿桑师姐弟会至一处。

    得知圣女前来会面的事,尤其最后竟然认阿桑当哥哥,师徒三人都各闷出一个大葫芦来,这天真教到底要做啥?

    第二日,西临王再至帐中来拜别大巫后,便带着队伍往西临城而去,那圣女此次竟是再未露面,只坐在车里,众人惊叹,真是好大架子,敢对大巫如此无礼。

    大巫倒是满不在乎,内心里,他可是再不想见到那个魔性的圣女了。

    风见师徒又停留数日,便也告别往中土回返,临行前再三嘱咐阿桑,约定三年后正式去仙剑山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