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耳光过后,却是翠儿擎着泪水,捂住了自己的小腿。
原来,清禾先翠儿一步,反一脚踢到翠儿身上。
而后,谢宁在周乐潼吃人的目光中,轻移莲步,缓缓上前。
“长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如今身为裴旭的王妃,按道理,咱俩的身份,该平起平坐吧?”
话毕,谢宁自己往太师椅中一坐,一身王妃正装,端得是贵气十足。
她一番举止,让憋屈已久的周乐潼犹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跳如雷。
“好你个谢宁,竟敢公然对本宫叫板!好啊,本宫倒要看看,你的胳膊,可赢得过本宫的大腿!”
说着,周乐潼随手一抓,就将一个物件扔了过去。
正是一盏滚烫的茶水,猝不及防下,竟然全泼在了谢宁裸露在外的脖颈和半边脸颊之上。
“嘶——”
只听谢宁猛吸了一口气,好似很痛苦的样子,周乐潼终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气急的清禾,一个旋身,对着周乐潼就是一掌,将她拍飞出去。
“呃……”
众人一阵抽气声。
连谢宁也未料到,清禾会如此莽撞,然而已然出手了,只能赶紧回旋。
于是,谢宁看着周乐潼青红交加的脸色,指责道:“长公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联合南平王,加害于我?”
被宫人搀扶着进来的周乐潼,原本已经气炸了,听到此话,却心虚地停住了脚步。
自从她知晓周以尧的狼子野心,又被威胁之后,此事就成了周乐潼的心病,她无时无刻不后悔自己之前的愚蠢作为。
如今听得谢宁再提起,她掩饰地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本宫何时与那……南平王勾结了?”
狐疑地看了看不对劲的周乐潼,谢宁也并不多想,只当她是狡辩,于是,故意吓唬她。
“我可是有长公主害我中蛊毒的证据呢!”
隐约间,周乐潼只听到“证据”二字,瞬间恼羞成怒。
“你不要以为本宫怕你,就信口开河,哪里有什么证据?”
此刻,周乐潼心里紧张得要命,她怕谢宁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的话,那,她可怎么办?
突然,周乐潼眼神中露出杀意。
与此同时,谢宁又质问道:“太后寿宴当日,你身边一个小宫女靠近了我,我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定然是你搞的鬼吧?”
闻言,周乐潼反倒暗地里长舒一口气,她放松地道:“那又如何,也不能证明那小宫女就对你下了什么毒呀。”
看着她前后变化巨大的表情,谢宁怀疑,周乐潼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大招。
恰在此时,周乐潼一脸嘲讽道:“你以为自己是王妃,就身份尊贵了?你只不过是裴旭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也敢在本宫面前摆王妃的款!实话告诉你,裴旭根本看不上你!”
听得此,谢宁反而淡笑道:“那又如何?以前或许真如你所说,不过,裴旭已经将真相都告诉我了,他也亲口所说,娶我,就说明以后心中只有我一人!”
“你……你以为你能得到他吗?凭什么?”
旋即,周乐潼愈发疯狂道:“哼,本宫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他既然心里有了其他女人,那本宫宁可将他毁了!”
看着周乐潼疯癫的样子,再听她言语中意思,谢宁猜测,周乐潼不但联合周以尧加害自己,恐怕,她的目标,更在裴旭身上。
然而,眼下她没有实证,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如何她,只好作罢。
于是,谢宁意味深长地道:“有句话,奉劝长公主正正好,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长公主慢慢思量!”
话毕,谢宁带着清禾和紫阳就往出走。
见谢宁竟然如此狂妄,周乐潼气得身形不稳,一口血喷出来。
眼看着三人已经出了殿门,周乐潼大声道:“慢着!”
闻言,谢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周乐潼。
只听周乐潼道:“你的婢女敢对本宫动手,就想如此大摇大摆地离开吗?”
“那长公主想如何?”
“如何?这等狂妄之徒,就应该立刻处置了!来人啊,给我将那个狗奴才扔到诏狱里去!”
霎时间,內侍和护卫将谢宁三人团团包围。
见状,谢宁阻拦道:“想动我的人,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闻言,护卫们一时顾忌,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周乐潼亲自上前,看着谢宁,命令道:“若是有谁敢阻拦,就将她给本宫打晕了扔出去!”
看着对方人多势众,清禾握住谢宁的手腕,安慰道:“小姐,如今咱们三人,奈何不得,您先带着紫阳回去,想办法救我。”
旋即,清禾又在谢宁耳边低语道:“好在只是诏狱,并非瑶乐殿的私刑处,我不会有事的。”
闻言,谢宁哪里肯,她犹记得诏狱的可怕,死活不愿意让清禾去。
于是,谢宁扬起脖子,轻蔑地看着周乐潼,出言讽刺。
“长公主就只有这些恃强凌弱,关押人的本事了吗?有本事,就将我们三人都打入诏狱好了!”
此言一出,周乐潼痛楚被戳,瞬间对左右迟疑的护卫怒吼道:“还不将这三人给本宫丢到诏狱去?”
一声令下,护卫们重新上前,就想出手。
见此,谢宁冷哼道:“不劳各位,本小姐自己会走!”
话毕,她拉着清禾和紫阳,大踏步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城西庄子上。
当周瑞在裴旭的陪同下,带领一队锦衣卫,浩浩荡荡来到百里之外的庄子时,远远就见一个身形壮硕的妇女正对着一个瘦弱的青衣女子推推搡搡。
离得近了,瑜儿看清那情形,立马惊叫道:“大小姐!”
原来,那被推搡的青衣女子正是文妩。
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文妩抬起头看过来,那妇女也因有人来,而停下了手中动作。
这一抬头,文妩就愣住了。
她看到那个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正是自己当年在凌寺所遇之人。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周瑞和文妩竟齐齐定住了。
他们相互对望着,一个眼中都是重逢的惊喜;一个却双眸含泪,梨花带雨。
虽然,眼前的青衣女子面容和文媚几乎无差别,周瑞却一眼认出,她才是自己画中的女子,才是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女子。
同时,文妩也想不到,有生之年,她竟然还能等到那个少年。
突然,那妇人对着呆愣的文妩就是一把扇过去,却在她的手掌即将碰触到文妩脸上之际,被人拦住。
只见,周瑞一脚踢飞那个作恶的妇人,看着文妩清瘦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想不到,就因为当年的相遇,却害得文妩从此彻底失去了,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下,站在世人面前的机会。
“真是造化弄人啊,好在,朕——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周瑞紧紧地抱住文妩,喃喃道:“对不起,我错过你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闻言,文妩满脸泪水,却倔强地推开周瑞。
她转过身,不再看周瑞,只颤抖着声音道:“周郎……陛下,您快回去吧,咱们不要再见面了,您就当我不存在。”
此言一出,周瑞眼中痛色愈发深了,他转到文妩面前,质问道:“难道,你嫌我来迟了,不肯原谅我?”
不等文妩回话,方才被踢飞的胖妇人竟然蹭蹭两下挡在两人之间,怒视周瑞。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
紧接着,她又回身指着文妩的鼻子臭骂:“好啊你,在老娘眼皮子底下也敢偷汉子——说,啥时候勾搭上的这野男人?”
说着,那妇人竟然胖手翻转,对着周瑞又开骂了。
“还有你,臭男人,竟敢打老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言一出,周瑞的整张脸已经黑沉如乌,两鬓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响。
此刻,文妩却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妇人往后一拽,制止道:“你疯了不成,竟敢在陛……那位爷面前胡乱说娘!”
话毕,就拉着那胖妇人往地上跪。
然而,作威作福惯了的人,哪里肯无缘无故低头,她不念文妩的好,反倒一把推倒对方,重新开骂。
“好啊,小蹄子,感情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啊,这就护起来了?难不成,你们早有苟且?”
此刻,文妩被摔得厉害,斜歪在一旁,再也无人救得了她。
只听“嗖”一声,那胖成一坨的身体就飞了出去,直甩出数十米远,而后,“啪”一声,恰好撞在一棵粗壮的老树上。
至此,那妇人彻底没了声息。
同时,裴旭踢了踢鞋尖,嫌弃地甩了甩手。
一旁,文妩在周瑞的搀扶下起来,脸色苍白地低着头不说话。
见此情形,周瑞又气又急,一叠声问道:“可是哪里受伤了?”
与此同时,瑜儿也挣扎着哭道:“大小姐,您可还好?”
闻言,文妩挣脱开周瑞,就要往被人抬着的瑜儿跟前去,却被周瑞一把抓住。
他沉声道:“她死不了!”
紧接着,周瑞苦笑,“你……多年不见,你就如此狠心?不看看我,不问问我可好,我……我还不如一个丫头在你心中的分量!”
闻言,文妩想了想,很实诚地回道:“当然不如,瑜儿陪了我十五年,你,你不过是见了一面的人。”
这一番回答,倒教周瑞语塞,他想不到,文妩果然还是多年前那个耿直可爱的性子。
一时,他是又爱又恨。
若是再问下去,周瑞无法想象到,文妩还会说出何等让他呕个半死的话来。
索性,人也找到了,周瑞决定拿出帝王的气势,直接带了这傻姑娘回宫。
这厢,周瑞正要开口,忽然,庄子里冲出一个庞然大物,带着地上的团团飞雪,就朝他过来。
见状,高齐庸吓得大喊道:“护驾,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