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英一向自诩是个心软的人,最见不得人哭,她顿时松了松口风安慰他道:
“我看如今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如你去劝劝她,说不定她还愿意嫁给你,毕竟你条件也不差呀。”
赵廷砚摇了摇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她如今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世子爷身上了,连话都不愿和我说,跟别说劝她嫁给我了。我现在去劝她,只怕是火上浇油。”
他看了看苏白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诶?”
他站起身来走了两圈:“有了。不如你去替我劝劝她吧,你们同是女子,又是老乡,你劝她她或许能听得进去些。”
苏白英自以为理解了吴升流的心思:他是个痴情男儿,一心想要迎娶秋小月,奈何秋小月贪慕权贵不愿理他。
若是她贪慕的权贵是旁人,她或许就不会管这件事了,偏偏她想攀附的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那苏白英岂能坐视不理?
她沉吟片刻假装思考,其实内心早就想要快点答应了,然后很热心地答应了:“既然你这么求我了,那我就当一次月老,为你们牵牵线。”
吴升流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连连作揖以示感谢,搞得苏白英很有成就感。
秋小月门外,苏白英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方春和,他看到苏白英的到来,显然不是很欢迎的样子,但经过了秋小月的同意,还是把她放进来了。
苏白英进来后环顾了一圈房间,赞赏道:“这房间布置得整齐温馨,丝毫没有杂乱之象,仔细一闻竟然还有一股淡淡清香。”
秋小月看着苏白英的举动,感觉有些异常,但又说不出什么,只是看着苏白英。
苏白英继续赞赏道:“这样的房间,着实不像男人的房间,倒是像女孩儿的闺。”
秋小月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
不过说来也是,自己是个女孩儿,方春和又是个跨性别的人,四舍五入确实等于这是个女孩儿的闺了。
她企图扯开话题:“我也不知道女孩儿的闺是什么样的,倒是苏娘子竟能看出我这房间不像男子的房间。”
她轻轻一笑:“难不成是去过男人的屋子里?”
苏白英向来是个最看重自己名声的,她岂能容忍秋小月这么诋毁自己。
她气冲头脑,脸上却还维持着僵硬的笑意:“也怪不得你会想到这个,你原就是个霍霍校园良好环境的的坏人,我便不和你计较了。”
秋小月感到奇怪,她若发现自己是个女子倒也是意料之中,怎么还荡妇羞辱起来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地诬陷人。”
苏白英歪嘴一笑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沓信纸丢到秋小月面前的桌子上:“有没有证据,你且自己看看吧。”
秋小月将信将疑地拿起桌上的信纸开始阅览,表情也从淡然自若变得越来越凝重起来。
看落款,这信是舅母写给自己的,里面要说明了自己是个女子,那也就算了,后面竟还说自己杀弟告父,冒名顶替。
这尚还算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确实冒名顶替来上学了,也告了父亲。
但这些和后面的内容比起来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信的后面竟写着自己本是吴升流的未婚妻子,家中催他们赶紧完婚。
秋小月惊得差点张开了嘴,她抬头看向苏白英,看到她正得意地看着自己。
她问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
“你们倒是心有灵犀,看到这信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不做夫妻真是可惜了。”
秋小月满头问号,但她除了苍白的辩白好像也做不了别的什么:“我和吴升流并没有什么婚约,兴许是他们搞错了。”
“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苏白英摆摆手,“他都和我说了,原先你们俩两情相悦,只是你后来贪图世子爷的富贵,故意悔婚。”
这都哪跟哪呀,秋小月越来越迷糊了。
她看苏白英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弄她,她怀疑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
要么是模仿了家里人的笔记,要么是直接买通了家里那帮见钱眼开的亲戚,才写下的这封信。
事已至此让她先探探苏白英的深浅:“那你近日来,是为了我与父亲兄弟的事,还是为了吴升流的事情?”
苏白英一抬头,趾高气昂地看着她说:“只要你答应恢复女子之身嫁给吴升流,我可以假装不知你家的事。”
秋小月沉思片刻仿佛是在斟酌条件,随后她说:“此事怎么说也算是我的终身大事,容我考虑几日,,三日后给你答复。”
苏白英很快答应了,虽然她觉得这事没什么好考虑的。
一边是下大牢,一边是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盐商家做太太,但凡有点脑子都会选后者吧。
不过她又想着这三日秋小月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等苏白英离开了房间,秋小月就开始盘算起怎么处理眼前的困难起来。
这自己是女子的事情铁板钉钉,若是他们验身,自己准是逃不过的。
看来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了。
在医署她认识的有权有势的人里,只有李展仙和赵廷砚。
她私心是不想找赵廷砚的,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所索取就必然要付出什么,她怕赵廷砚会敲诈勒索。
至于李展仙,虽说他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但此事和当时宴会之事也不尽相同,况且她也不想拖一个无辜的人进这场事端里来。
她左思右想,最后觉得这事或许只能麻烦赵廷砚了。
头疼。
她招呼方春和,让他去找赵廷砚一趟,说明日上课前他们小花园见一趟。
方春和并没有说什么,秋小月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沉默的样子,只当他是同意了,便暂时放下心来去温习功课。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方春和此时内心正风起涌。
她没意识到的是,事情远远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方春和不在房间里,秋小月也没有多想。
洗漱完匆匆吃了早饭,她按照约定去了小花园。
六七月的天气,花园里各种花儿都开的很是旺盛,远远的就能闻到花香。
秋小月远远的往花园里看过去,却没看到赵廷砚的高挑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微瘦小的影子。
走近一看,那身影不是方春和么?
她加快脚步走进花园里,没错,花园里除了她以外只有方春和一人。
秋小月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和方春和打了个招呼。
“春和,你也来了。赵廷砚呢?”
秋小月看了看方春和的脸,好像比平时更黑些,她想了想也没惹到他。
昨天苏白英来的时候方春和也在场,可能是春和也在为自己的事情烦恼吧。
毕竟如果自己被判了什么罪名,那作为仆人的他想来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秋小月以为他在担心的是这个,于是宽慰他道:
“没关系,就算我真的被判了什么罪,我就说你是赵廷砚借给我的书童,还是把你还给他,你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秋小月习惯了他不作回答,目光便也没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去看看花花草草,来打发等待赵廷砚的时间。
秋小月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这都快上课了他还不来,一会儿在教室里碰到吴升流苏白英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她刚打算回头问问方春和是不是约错时间了,一想又觉得不合适,如果约错时间,他自己又何必来到这里。
除非——是方春和自己有话和他说。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方春和正死死地盯着她。
秋小月觉得最近自己遇到的诡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也大概猜出了方春和和赵廷砚的关系,这样的书童也不必留在身边了。
她后仰了一下脖子舒展了下身体:“你若是不喜欢我,也不必勉强跟着我,我一会儿就可以去和他说,你以后便跟着他好了。”
可方春和的表情并没有秋小月预想中的缓和一些,而是继续死死得看着她。
秋小月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想想他也挺可怜的就没有发作,只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春和突然冷笑一声,阴沉的脸上因为添了一抹笑意变得更恐怖了。
“你将我赶走,是为了以后没我的监视,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拖累赵哥哥了吧。”
赵哥哥?咦,他们果然是她想的那样。
不过拖累又是个什么说法?
方春和又夺命连环问了起来:“你已经让他背上了断袖的名声,难道这次还要让他为了你再被扣个徇私舞弊的帽子?”
秋小月觉得他说的没什么问题,自觉有些愧疚,便也不说话了。
(鉴于宿主近期表现不错,现在可以解锁读心术五分钟,是否解锁?)
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她倒想看看,这方春和的小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读心术开启,请选择读心目标。)
选择方春和。
(读心术:方春和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