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的山坳内,一座无名村庄在此坐落,这村庄的四周是环绕着高山峻岭,深秋的落叶在群山之间,随着飒爽的秋风来回的飘荡。
这座村庄看上去十分贫瘠,由于没有任何一条畅通的道路连接着山外,因此这座村子也算是隔绝于世。
就是这样的一座普普通通的贫穷村庄,在此时却充斥着一股无比浓重的血腥味,村庄内,略显泥泞的街道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直铺满了整条街道。
鲜血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一湾湾深浅不一的水洼,经过夕阳余晖的映衬,显得是血光斑斓,远远的看过去,犹如人间地狱一般森然。
一处房屋的院落,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院落的破旧木门被应声推开,一位妇人是一脸恐慌的奔逃了出去。
就在她刚刚踏出院落的一刹那,一支利箭朝其击射而去,噗的一声,这只黑色的利箭穿透了妇人的胸膛,一声惨叫过后,倒地之声也随之响起。
这时,一名手持砍刀黑布遮面的家伙追出了院落,这家伙目露凶光,狠狠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这位妇人的尸体,他凑上前去,举起砍刀对着尸体又是来了一刀,并同时口中骂到:“老子让你跑?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跑?”
随后,这家伙便站在原地,抬头看向了屋顶,而屋顶之上,另一个黑布掩面的家伙手里握着一把长弓,目光正在四下寻觅着试图逃掉的村民,这些被肆意砍杀的村民一旦要逃出追杀,这把长弓便会一一将其射杀。
站在院落中手持砍刀的家伙对屋顶上这位粗声喝道:“喂,这边差不多都清理干净了,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屋顶上的这家伙听到话后,是立刻朝村庄的西面看了过去,他简单的确认了一下,便回过头对地上这位点头示意。
院落里的这家伙将砍刀往衣裤上蹭了蹭,刀身的鲜血顿时便浸透他身上的衣襟,他对屋顶的这个家伙说道:“好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而屋顶上的这家伙却对他回应道:“最好再确认一遍,教主大人再三吩咐过,不能留一个活口。”
院落的房屋内,一座衣柜伫立在房间的角落,衣柜之中两个孩童互相拥抱着,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甚至连呼吸都尽可能放缓。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外面那些人是谁?我们的爹娘都去哪了?”衣柜中的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孩,满脸挂着泪痕,对一旁的男孩低声说道。
男孩没能回答她,只是尽可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两位孩童挤在着狭小的空间内,仔细的倾听外面的动静。
许久之后,也许是外面安静了下来,男孩便轻轻将柜门推开了一道缝隙,从缝隙中确认着是否安全,当他再三确认房间里的确空无一人的时候,他拉着一旁女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踏出了衣柜。
就在男孩的另一只脚还未来得及踏出的时候,一道刀光是从柜门的后侧劈砍了过来,啪的一声,森白的大刀砍在了衣柜的柜门上,柜子里的女孩被吓的是惊声尖叫了起来。
刚刚踏出柜子的男孩也是被吓的一下子缩回到了柜子里。
柜门上的大刀被狠狠的拔了下来,一个黑布掩面的匪徒握着这把大刀站在柜子跟前,他是哈哈狂笑着道:“哈哈哈,果然还有漏网之鱼,没想到还是两条小鱼。”
柜子里的男孩伸手护住一旁萎缩在角落里失声痛哭的女孩,他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不断安抚着女孩:“依依,不要怕,有哥哥在呢,哥哥会保护你。”
这匪徒是讥笑了一声,对柜子里年幼的孩童说道:“哎呦?很勇敢嘛?来让我看看你怎么保护她?”
说着,这匪徒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将男孩从柜子里拎了出来,并轻而易举地提在了半空,柜子里的女孩见状是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
匪徒不停的狂笑着,男孩试图挣脱,但是他们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男孩完全无力挣脱匪徒的束缚,便立即下口朝匪徒的手腕咬去。
“哎呀!你这该死的兔崽子,竟敢咬老子。”匪徒感到一阵剧痛,便放开了男孩,两排深深的牙印留在了匪徒的手腕上。
男孩摆脱了匪徒的束缚,立刻又进入了柜子里面,继续护着自己的妹妹,男孩虽然心里也是十分恐惧,但是他明白,身为哥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妹妹,这不仅仅是父亲出门前留下的最后一句叮嘱,更是他时刻铭记在心的责任。
这匪徒被男孩咬了一口显然是勃然大怒,他高声咆哮道:“兔崽子,死到临头还敢咬人,老子这就送你们去见爹娘。”
说完,这匪徒举起宽大的钢刀,朝衣柜里的两位孩童毫无留余力的砍去……
无极宗后山别院,一间房屋内起了一丝躁动,一位身穿睡袍的少女从睡梦中陡然惊醒,她直挺挺坐在床榻之上,额头处不断有细密的汗珠颗颗滚落。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了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闺房,眉宇之间露出一丝诧异,她喃喃自语道:“咦?奇怪,我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
床头墙边,一扇木窗正对着床榻,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投进了房间,一缕阳光照射在少女的脸庞,白皙的肌肤上更显晶莹剔透,玲珑的面庞略带红晕,精致的五官犹如美玉雕琢。
她望向窗外,心绪似是悠远,目光之中却又多出了几分黯然之色。
少女掀开了被子,身上随意披了一件衣服,推门走出了房间。
清晨时分,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阳光透过朵洒落而下,院落之中,几位宗门子弟正在清扫院落中厚厚的积雪。
少女沿着屋檐来到了别院另一间房屋跟前,她伸出娇嫩的小手,呈叩门姿态悬停在了半空,此时,他神色犹豫,迟迟没有叩响门扉。
“依依师妹,别敲了,你擎天师兄一早就出去了,不在房间内。”一位正在清理院落积雪的宗门子弟看到依依站在门前许久,便对她远远的喊着。
李依依听到这位师兄的话后,神色微微一怔,她埋着头,一丝绯红爬上了俏丽的脸颊,她赶忙离开了房门前,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哎,你听说了没有?昨天李擎天和李依依被师叔严厉的惩罚了,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呢。”
“什么?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太解气了,看这小混蛋以后还敢不敢在宗门里嚣张了。”
“我听说是他们兄妹二人擅闯了宗门禁地,哎呀,这李擎天胆子还真是够大的了,连禁地都敢闯。”
几位宗门子弟是互相议论着,他们大部分还是希望这个李擎天能多受一些惩罚,有这种想法的弟子都是被李擎天经常欺负的,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有些心疼依依师妹被罚去一并跪了一夜。
房间内,依依关上了房门,背靠着门扉轻倚着,她的呼吸略显几分急促,过了许久才离开了门口,将身上的外衣缓缓褪去之后,坐在床榻之上,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少女心中不禁有些凌乱,昨天晚上究竟是不是擎天师兄将自己送回的房间的呢?那么自己的这身睡袍又是如何换上的呢?
阳山山下小镇,一辆马车快速地穿行在一条被冰雪覆盖的街道上,厚重的车轮压过地面上积雪,留下了两条深深的痕迹。
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门前,车身后面的娇子里,一名身着一袭黑衣头戴黑色斗笠的家伙掀开了帘子,从马车里缓缓迈出,这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李擎天在小镇交手的神秘人。
他目光深沉,向四周扫了一眼之后,便转头向马车车夫示意了下眼神,车夫立刻是心领神会,驱车离开了客栈门前,随后,这神秘人便迈步朝客栈里走去。
“哎?你听说了没?这次道宗举办的比赛与以往不太一样?”客栈楼下的一处角落里,围坐在桌子旁边的一名道宗门派弟子议论道。
“哎呀,有什么不太一样的,不就是冠军奖励神秘了一些而已吗,你担心个什么?”另一名道宗弟子回应道。
“我担心的不是奖励,而是那个连年夺冠的无极宗,真不知道他们宗门的弟子是吃了什么丹药?每年参赛的弟子都那么强。”
“丹药?你怕是不知道无极宗的李擎天吧?这个小子在赛场上可是真玩命啊,每年都有他参赛,如果今年无极宗依旧是有他参赛的话,我看我还是趁早弃权算了,免得落下个终身残疾。”
“喂,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吗?这次比赛与以往一不一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个李擎天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怕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那个大师兄龙锻阳,别看龙锻阳在赛场上文质彬彬的,这家伙可不是个善茬,据说他还有一个绝技历届都没有使出来,实力深不可测啊。”
这些各个门派的宗门子弟都是来参加这次道宗举办的比赛的,他们是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好不热闹。
就在这人声鼎沸的客栈中,一袭黑衣的神秘人踏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朝楼梯上走去,他来到了一处房门前,两短一长地敲响了门扉,似是在使某种暗号。
直到听见里面有人轻咳一声,他这才推门而入,房间内是陈设单一,一张床靠在墙角,桌上摆放着一盘新鲜的水果,房间的窗台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面窗而立。
神秘人进到房间见到此人是拱手弯腰道:“会长大人,你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妥了,两仪门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
这个所谓的会长大人听到这神秘人的话后,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凝望着窗外,声音无比低沉的道:“种子找到了吗?教主大人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这个……属下正在确认,虽然已经找到了目标,但是还不能确定。”神秘人谨慎地回应道。
而这个会长大人则是缓缓转过身来,他面对着神秘人沉声说道:“还未确定?你觉得十年前我让你带人洗劫了那个村庄是为了寻找什么?十年过去了,那种子也要发芽了。”
神秘人顿时是目光悠远,他的思绪逐渐被带回到了十年之前。
“叮!!”
一阵金属的嗡鸣之声过后,原本砍向柜中两位孩童的大刀是应声而断,刀尖钉在了墙壁上,剩下的那半截残刀虽然依旧握在匪徒手中,但握刀的右手被震得已是发麻,短时间内无法再继续挥动。
匪徒怔愣了许久,看着墙壁上的刀尖,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恐慌,他缓缓转过身,面向了身后。
此时,一位一袭白衣的老者带着一位九岁的孩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内,白衣老者身影略显消瘦,但却是仙风道骨,他轻抚着胡须,笑眯眯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匪徒是一脸的紧张,不过很快他便面露凶恶,手中提着那半截残刃指着老者道:“老东西,你是什么人?竟敢妨碍老子。”
老者没有回应站在原地,匪徒见此便有些气恼,他提刀朝老者砍去,老者面不改色,只是微眯双目盯着匪徒,就在刀锋马上要砍到老者的时候,锋利的刀刃竟然是在距离老者额头毫厘左右戛然而止。
匪徒怔愣之余低头看向了面前,只见老者身旁跟着的孩童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这个孩童伸着手臂,仅仅只用两根手指死死地撑住了下落的刀锋。
就在这个时候,老者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凛然的杀意,一股强大的灵力是透出体外,这股灵力并没有向周围肆虐,而是牢牢的锁定在了匪徒身周。
只听得咔嚓一声,匪徒瞳孔一缩,整个身体是拧成麻花,一阵血雾喷洒而出,染红了房间内的墙面。
匪徒的尸身倒在了地上,老者身旁的孩童跨过了尸身,走到柜子前,对柜子里相互簇拥在一起的两兄妹伸出了手,他声音稚嫩,但语气却显得意外的老成,他文质彬彬的说道:“我叫龙锻阳,日后请多指教。”
两个孩童相视一眼,男孩信任的拉住了他的手,并跟着他走出了柜子,随后女孩也跟着男孩走出了柜子。
院落之中,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这其中包括了兄妹二人爹娘的尸体,但更多的还是黑布掩面的匪徒,这些匪徒的死相都极为凄惨。
四人跨过这些尸体,朝院落外的大门走去,在夕阳的映衬下,老者略显消瘦的身影在两个孩童眼中竟然是那般的伟岸。
男孩拉着自己妹妹的手,看着妹妹挂满泪痕的脸颊,回想起刚刚妹妹那绝望恐惧又无助的眼神,从此刻起,他就暗下决心,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让妹妹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哪怕是让妹妹再受到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