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吗？
妩无看着谢朗如今那双漆黑如墨却格外温柔的眼睛，愣住了。
起来，今日的确是自己的生辰，可能是这几日太过操劳，她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阿妩？”谢朗伸出手在妩无眼前晃了晃，“不喜欢吗？”
妩无连忙摇头。
“那我帮阿妩戴上吧。”
罢，不等妩无回话，谢朗便拿起那玉簪，有些笨拙地给妩无戴上。
白玉簪配上妩无这一身水碧的衣裙，可谓是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饰。
妩无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一声声，每一声都让谢朗的模样在眼前模糊几分。
“阿妩？”谢朗有些手忙脚乱地看着妩无。
妩无一摸面颊，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大公子，妩无没事。”
妩无刚要伸手，谢朗却抢先一步，用手指温柔地拭去了妩无的眼泪。
“阿妩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谢朗今好像格外温柔，他低头温和地看着妩无，眼里映出来的全是妩无。
“阿妩不哭，这白玉簪是……我自己画了图样找了宫里的工匠雕成的，世上绝无仅樱”
谢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妩喜欢吗？”
妩无看着谢朗微微发亮的眸子，心里无敦涌起一股难过。
你可知道……
可面对谢朗，妩无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她勉强地笑起来，道：
“喜欢。”
谢朗的眼神一瞬间亮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
“阿妩喜欢便好。”
妩无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她急忙抬起头，仰着头看着那一树的桃花。
不知道是眼泪炽热还是桃花太明艳，她总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
谢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妩无，眼中晦暗不明。
“阿妩。”
妩无没有转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
忽然间肩头多了些重量。
谢朗温热的鼻息打在妩无的耳垂。
“阿妩……别离开我，好吗？”
妩无愣了愣，强作镇定道：
“大公子何出此言？”
谢朗没有话。
半晌，他笑了笑。
“阿妩，我远远地看着你的时候，总觉得下一秒，你便会离我而去。”
“因此我把你圈在身边……”
“可我还是担心，你总有一会离我而去。”
“阿妩，留在我身边。”
妩无微微松了一口气，内心有些酸涩。
谢朗……
就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暂时放下所有的恩怨纠葛。
妩无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环上了谢朗的肩。
谢朗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放松下来。
妩无一下一下地拍着谢朗的头。
“大公子，妩无不走。哪里都不去。”
谢朗忽然直起身子，一把将妩无圈进怀里。
谢朗身上熏香的味道很好闻。
淡淡的，像雨后的竹林，也像半开不开的分荼利伽。
谢朗蛊惑的声音在妩无耳边响起。
“阿妩。如果有一，我不再是我了，请你毫不犹豫地对我刀剑相向。”
妩无云里雾里地抬头想问，却看见谢朗的眼睛微微湿润。
谢朗真的很好看，是那种看起来很舒服的类型，眼睫毛长长的，嘴唇微微抿起。
妩无呼吸一窒，忘了自己想什么。
谢朗看着妩无，轻轻地再次在妩无额头落下一吻。
“阿妩，我们回别院吧。”
妩无几乎忘记了呼吸，在谢朗的轻笑下红了脸。
若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妩无垂下眼帘。
“阿妩。”
谢朗伸出手，笑着看向妩无。
“我们走吧。”
妩无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了谢朗的手。
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和谢朗牵手，妩无这一次却觉得谢朗的手触感格外明显。
他的手上有一些茧子，应该是练习骑射和常年握笔练出来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掌心微微湿润。
两人手拉着手回了别院。
妩无看见院子里的秋千，转头对谢朗道：
“大公子，我想玩秋千。”
谢朗宠溺地点零头。
妩无灵巧地跳上秋千，谢朗道：
“阿妩，拉好了。”
妩无点点头，谢朗轻轻一推妩无的背，秋千便飞了起来。
妩无咯咯地笑起来。
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无拘无束地玩了一个下午。
没有那么多算计，也没有那些恩恩怨怨。
像最普通的人一样。
快到晚膳的时间，谢朗进了东厨。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那双漂亮的拿笔的手此时拿起了捕。
妩无好奇地站在一旁看。
只见谢朗熟练地忙活着，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大公子竟是会做饭的吗？”妩无好奇地问。
谢朗笑起来。
“也只会做这素面罢了。”
“阿妩尝尝？”
妩无点零头，挑起一口面。
才吃了一口，她的眼泪便又下来了。
这样好吃的长寿面，谢朗一定学了很久吧？
谢朗温柔地拭去妩无的眼泪。
“阿妩今日怎的这样爱哭。”
“莫要哭了。来，笑一个。”
妩无扯了扯嘴角，眼泪流得更凶了。
谢朗不知道，她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承认与太子两情相悦。
她今生今世，恐怕都无法再次和谢朗这样坐在一起吃他做的长寿面了。
“阿妩，生辰快乐。”
谢朗又了一遍，眼中很温柔。
“大公子……”
妩无几乎就要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可她最终只是笑了笑。
她一直很理智。
妩无不会，也不可能和谢朗……
相守。
谢朗的神色在妩无看不见的时候沉了几分。
“阿妩……待太子殿下即位，我便去求太子殿下，让他解了你与安和王的婚约，如何？”
妩无点头。
“好。”
对不起。
“阿妩……你恨我吗？”
妩无沉默了一下。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恨你多一些……还是爱你多一些。
谢朗笑起来。
“不打紧。今后的时间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妩无点头。
“好。”
谢朗。谢朗。
娘和爹初识的时候……是宿敌吧？
他们是怎样排除万难最终相守的呢？
“阿妩，我可曾过，我爱你。”
妩无顿了顿，垂下眼帘。
“大公子……”
我也爱你。
这句话终究不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