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郝仁多少年之后都不愿提及,不愿回忆的。但它就像一个永远好不了,不能结交的伤疤一样印在他的心里。以至于,经常会做梦梦见这个场景。同时,也成为他多少年之后仍然不愿原谅他父亲的一个原因。
那是个炎热的午后。正放暑假,开学后郝仁就要升入五年级了。中午下了一场对流雨,午饭后天就晴了,太阳出来照在地上的小水坑里,偶尔会泛出七彩的颜色。吃过午饭,他母亲去地理给玉米施肥了。他的父亲早上出去就没回来,不见踪影。郝仁知道,从他叔叔出事之后,就变了一个人,整个无所事事,要么找人喝酒,要么自个买醉。她母亲也管不住,家里他们小孩子更说不得,只能任他去了。
郝仁找了几个小伙伴们在一个水坑边上一起玩泥巴。正玩的兴致勃勃的时候,突然一个邻居的小伙伴跑过来。
“郝仁,你家出事了,赶紧回去看看吧!”,那个小伙伴气喘吁吁地说道。
“啊!”,郝仁拼命地往家跑去,心提到了嗓子眼,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原来,早上他父亲又去村后的小酒馆喝酒了。正喝得醉熏熏的时候,狗胜带着几个人过来了。一边挑衅,一边谩骂。他的父亲刚起身问原因,就被一人一拳打到眼上。然后,几个人把他们父亲摔倒,一阵拳打脚踢。实在打急了,他父亲拼命挣脱出来,跑到家里拿家伙拼命。而狗胜那帮人已经撵上来,堵住了他家门口。她母亲得到信儿后,直接跑回去,拼命地拦着不让出门口。
到家的时候,他家的门口已经为了一群人。郝仁挤了进去,看到院子里他的父亲光着上身,鼻子嘴角留着血,手里拿着家里厨房的菜刀在拼命挣扎着往大门口闯。他的母亲披头散发,抱着他父亲的大腿,坐在泥水中拼命地不让他父亲挪到双腿。他的父亲一边挣扎往前走,一边往后对着他母亲叫骂,甚至用脚踢她让松开。郝仁的母亲,鼻子留着血也顾不得擦,满身上下的泥水也不顾,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就是不放。
而他们家大门外面,狗胜领着四个又肥又壮的男子,手里或我这半臂长的砍刀,或是手腕粗的木棒,一字排开,站在那里。嘴里叫嚣着:“x你妈的,有种出来啊,看我不打死你!”。
“滚出来!老子给你明说,弄死你就跟踩死个臭虫一样!”
“他妈的,不服气是吧,老子破十万块钱买你这条贱狗命!”
。。。。。。
“我x你妈的,贱女人,给我放手!让我跟他们拼命!”,他的父亲更加的拼命挣扎,一定要跟那帮人玩命。
“我不!除非我死了,否则就不让你出去!”他的妈妈哭喊道。
“放开我,听见没有?!臭女人,你是气死我吗?我宁可被他们打死也不能被这样欺负”,他的父亲有怒吼道。“啪,啪”,接着就狠狠地甩了他母亲两个耳光。然后,猛地一使劲儿,往前挪动了一大步,他的母亲在泥水了也被拖拽着。
“不要!你死了我和孩子咋办哪!我求你啦,别出去!”他的母亲哭喊着。
“郝仁,快来拦着你爸爸呀!”他的父亲看到了人群里的他,冲他喊道。
早已吓傻的郝仁木讷地点点头,赶紧跑过去,抱着他父亲的另一个腿。
“去你妈的”,他早已气到极致的父亲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一脚把郝仁踹倒了一边,不再向外走,反过来冲郝仁和他母亲走来。
“郝仁!”,他的妈妈看到这个情况,赶紧撒手把郝仁抱着了怀里。
“都怪你!臭女人!”,他的父亲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抓着他母亲的头发就往院子里拉,生生地拉倒厨房母亲的梧桐树旁。然后,随机跑到厨房,拿了一根晾衣绳。把他的母亲不知缠了多少到捆绑在树上。然后,彻底的失去理智,疯狂地闪她母亲耳光,然后用拳头打到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哈哈。。。”,门外的狗胜带着一帮人大笑起来,然后一哄而散。
郝仁一直无法忘记,那个凄凉的晚上。天已经黑透了,别人家已经喊自家孩子吃晚饭了。他们家冷冷清清,只有桌子上的煤油灯那豆大的火焰在不停地跳动,发出昏黄的弱光。打累了的父亲,醉倒在屋子的木板床下面呼呼地打着呼声睡着了。他母亲上身依靠着土墙,躺在地上,抱着他边哭变诉说。“我的孩儿啊,这让咱们以后怎么活哇!。。。”,郝仁听着如锥子扎心一样疼痛。
郝仁说,从那个下午开始,以前的他死了,尽管装着表现的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