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一个午后,地面上晒得冒着白烟,空气总传来滚滚的热浪。人们都选择了在树下俩铺个凉莆席,摇着蒲扇乘凉打盹。有条件的家里有个坐地扇,或房梁上挂个吊扇,在呼呼地转动,缓解一些热气。只有烦躁的知了在拼命地叫着。也许是知道时日无多,想紧靠最后争取一下,不留下什么遗憾吧。
村前的河堤上,迎面走来两个少年。光着脚丫,一个下身穿着浅色的裤子截断到膝盖改制的大裤头,束着泛黄丢皮的旧腰带。一个穿着同样方式改制的黄色大裤头,上身一个蓝色、白色方块混合图案的的确良半袖褂子。两个一人主拉,一个在后面扶着一辆架子车,车上放着一个一米五宽,一米八长的木板床。后面的是郝仁,前面一个是他的邻居。不久前,他们接到了镇上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说八月二十日开学,让他们自备床铺以及被褥用品,按时报到上课。郝仁家没有床,只能请求邻居商量,他们家出床,郝仁家出被褥,两人住在一块儿。两人是邻居,好有个照应,当然,更多的是郝仁带他学习。最后,双方达成协议,郝仁和伙伴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学校在镇的后方,离他们村有三公里路程。他们沿着村前的大河河堤走,抄近路走能节省一公里路程。他们平时没少在这条河里玩耍,对路线更是轻车熟路,自然要走近道了。
终于到了,远远就望到学校大门前面的的两百米长的柏油路段,两排又粗又大,枝叶茂密的梧桐树分布在两旁。整条路被树荫遮挡了有一大半,他们知道走上这段路面才觉得不被考晒,感觉凉意。然而,梧桐易生虫,一种类似蚕蛹的黑虫吐着明亮的细丝从高空吊锤下来,路面上不时还能看到从树叶下落下的青色的,黑色的豆虫,让人看着心里发憷。当然,还有从马路路沟边上田地边栽种的杨树上生产的毛虫,黄黄的细毛,红色的头部斑点,非常厉害,爬到人身上,都会留一下一道起着水泡红肿的伤疤。
学校还是跟他们小学差不多一样的布局,长满青苔的院墙,拱形的铁框门楼,写着“xx一中”四个大字。只是院子要比他们小学校园大的多,应该有四个小学大吧。大门内侧左右各一个两间的小平房,右边是一家小卖部,左边是学校的门卫传达室。左侧小平房后面是一联排五个小院,后来才知道是五个双职工教师和家人一起住的。紧接着,左边两排教师,一排五个教师,右边跟左边第二排教师平行同样五个教室,中间是学校的操场。一块儿整理凭证的空地,上面安装了三对篮球架。中间靠院墙边上,相隔有两百米,分别建着男女厕所。再往里走,左边一个大院,分着三排每排两做两家的房子,共计六个,是女生寝室,右边显示一个狭窄的院子,是学校的会计,副校长两家住的地方。再右边是两排四个同事的寝室,是男生的。最后一排有二十个单间办公室,是学校没带家人的老师的单人办公室兼宿舍。这排的两头分别建着两个食堂,左边是教室食堂 ,右边是学生食堂。
他们两个拉着架子车拐进男生宿舍区时,学校里空荡荡的,除了门口传达室的门卫外,杳无一人。因为周边几个村落距离学校都在两公里之内,同时,男生们又胆大,住宿的较少。因为担心人身安全问题,所以住校留宿的女学生比男生要多。他们找了一个寝室,推开门,帮板床和席子,被褥都搬了进球。摆好位置,铺好凉席,两人随时完成了任务,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一边躺着,一边畅想着未来的学习生活。
“中学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呢?赶紧开学吧!”,郝仁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