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那边跑了,追!”
“站住!”
……
数百名身披坚甲的兵士骑着马,边追边喊。
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有一匹马,马上有一女一男前后而坐,男子背负双枪、手持缰绳,女子怀一襁褓伏于男子面前,此女子身披裘袍,衣着严实,只露得一张俊美且不失英气的脸庞,但此时女子脸上早已被焦急与惊恐所充斥。
看此架势,此二人定是在躲避兵士的追击。男子双手策马,回头观望追兵,只觉追兵正缓缓接近。男子不时地甩动马鞭,与拉开间距,但始终未能如愿。男子心中虽然倍感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仅以一马之力负二人之重,且随身还带物资,马力已逐渐匮乏。
望着身后不断接近的百余名精骑,男子深知如此下去只得落马受缚。
“夫人,你且带少将军继续前行,在下只能就此别过了。”
女子闻言,回头看着男子,那脸颊上的焦急似乎又多了几分。忙道:“陆将军,你这是……”
那男子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轻叹一声。“夫人,如若这般逃法,迟早会被追上,到时候我们三人皆无活路。”说着,男子将缰绳交予女子,取下背上的双枪,一个后翻跃下战马。跃起的同时,还以枪杆直击马臀,马顿时如脱缰一般射出。
女子见男子此举,心头一紧,他显然是要留下替他们母子当下追兵。
“陆将军,不可……”
女子深知男子此举必死无疑,但她已无力阻止。男子的身影已离她越来越远,女子力拉缰绳,但马不为所动。马背少了一人,又受了惊吓,瞬间就飞出百步之外。
看着远去的母子二人,男子原本焦急万分的脸逐渐缓和,有如释重负一般。
“高将军,在下无法护送杨夫人与少将军到最后,我陆文德唯有一死以报将军的救命之恩!”
紧接着男子眉头紧锁,挥动双枪向追兵杀去。
……
十数日后,杨夫人怀抱着幼子于一片荒无人烟的原野之上艰难行进。此时的她衣裳鞋履早已残破不堪,脸上尽是憔悴之色,唯有眼神坚毅如初。
此女姓杨,名若溪,正值花信年华的她此时正携带着临盆不满一年的孩儿逃亡在外。此次出亡本该由家父部将陆文德协同,引他们母子二人出大散关,再顺着淮水一路向东,直至江东一带。但那日失了陆将军,若溪不识路向,只得信步向东而行。
此时正值隆冬之际,关北风雪大作,若溪迷了路向,路人所指路向也难以辨明,而马匹没了草料早已不支倒地。幸得若溪出自将门,自幼习得些许武艺,身子健壮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一路又有些许人家怜其孤身一人且怀抱襁褓便施以粥食,方能一路前行。连日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若溪尚且能忍,但怀中孩儿因此哭声不断。若溪见此急得泪水直流。出来时未知有如此变故,故不曾带得被褥等物品。只得极力将孩儿藏于袍中,让其少受风雪袭扰,但这风雪交加之际,其效果可想而知。
说来也怪,这孩儿哭啼不到两日,竟变得不哭不闹。初始时,若溪方还唯恐孩儿禁不住寒风而早夭,却不知这孩儿脸色竟愈加红润,更有甚者,若溪还时常感到孩儿在他怀里更加活跃。
若溪望着怀中的襁褓,甚感欣慰,脸庞上露出了久违笑容,那笑颜母爱荡漾、任何人见了都不免会心而笑。她本就生得月貌花容,那笑颜更添得几丝艳色,可谓一笑倾城,着实令人着迷。
若溪的素手亲正抚摸孩儿的额颅,那孩儿也笑容满面,甚至手舞足蹈。见此情形,若溪欣慰道:“庆儿,你能这般坚强,也当真不愧是你爹的儿子,日后你定然和你爹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