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趁金兵遇袭之时脱离了金兵的掌控,不指望何处去,便想着先去往河北常山真定,河北虽为金人所占,但却是其官人的先祖所聚居之处。
若溪想到此处便欲携子前往,但此时却又遇难处。同行的苦力皆是因突袭方才四散逃离,也不曾辩得路向,若溪本欲寻一人求助,但皆仓皇失措,自顾逃命,又有何人理会之。
此时已近黄昏,若溪向南恐由于金兵,只得背着落日向东而行。不见人烟、不知路向的旅途是极其煎熬的,所幸若溪适才脱离战场时还不忘顺手摸得些许干粮,这才令母子二人尚能熬过些时日。
若溪走走停停,走了七日,只觉得草木逐渐多了。干粮袋已经见底,再不能找到人家若溪便只能随地挖取野菜充饥。然而,若溪此时可说是筋疲力尽,纵然是习武之身,也难以忍受这般长途爬涉,且这一路还要照料孩儿衣食冷暖。
若溪边走边望,生怕漏下一点蛛丝马迹而错过求生的机会。
这日晌午,若溪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若溪大喜,心想:庆儿终于有救了。
若溪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马队正朝这边驰来,只是那群骑马人的衣着与先前劫粮的人马一般,若溪从未见过,对此部族也不了解,但此时也无暇顾及许多。若溪抱着庆儿,本欲跑去求助,不想没跑出多远,若溪只觉两眼一模糊,双股一乏力,接而倒地不起。若溪两眼朝前,欲要呼喊,却觉得全身气力如尽泄一般。
所幸的是,那人马驰至若溪面前不远处便慢了步伐,似乎是发现了若溪母子二人。
若溪此时将将昏迷。但也隐约听到断续的声音,想必是那一众人马在前议论,只是若溪听不懂丝毫,不知那言语所谓何意。
若溪终于支持不住,双目一黑,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若溪缓缓睁开双眼,只发现自己躺卧在一湖畔边,周边花红柳绿,莺声燕语,宛如世外桃源一般,若溪惊叹与眼前美景。
若溪下意识的望怀中一摸,随即回过神来。她此时方才发现怀中空无一物,她日日夜夜怀抱着的孩儿此时不知所踪。若溪早已惊得魂不附体,全无刚于险境脱生的庆幸。
“庆儿…庆儿…”
若溪四处张望,然而湖边空空荡荡,莫说孩儿,就连一只兔子都未曾见着。若溪如遭雷击,跪倒在地,眼神呆滞,如同断魂一般。
“若溪……”,前方十余丈远处突升起一片雾,雾中见一人影负手而立,似乎在呼唤若溪。
“将军,是你吗?将军。”
若溪仿佛听到一道温柔且熟悉的声音,心中升起一丝激动。一步一步往前迈去,面对前方的人影,若溪既期待又担忧。
若溪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家夫。连忙扑进家夫怀中,泪流满面。
那男子的手也正轻抚若溪,满眼柔情。
“若溪,你还好吗?”
而若溪并未作答,只是细声而泣。
“唉,让你们母子受这般苦难,当真是我的罪过。”
听罢,若溪拭去些许泪水,哽咽答道:“别这么说,将军。奴家不应怪罪你,有罪的是奴家,奴家没能。”
“怎么了?”
“庆儿,他…他。”
“庆儿?庆儿他怎么了?”男子眼神微皱。
“庆儿他…他,他不见了。”说到此处,若溪抽泣得更加厉害。
“什么?庆儿他……”
那男子脸庞上惊愕万分,语气中还夹有一丝微怒。
“奴家对不住将军,对不住庆儿,对不住……”若溪泣不成声,觉得丈夫定不会轻饶自己。但又能如何,如若能教庆儿归来,纵然千般重罚若溪也心甘情愿。
然而过了片刻,那男子都未曾答话。若溪抬头看男子,哽咽道:“将军,您惩罚奴家吧。”
那男子深叹一气,无奈道:“唉,事已如此,还谈甚么惩罚,做什么皆于事无补了。”
说着,男子推开了若溪。
“将军……”见男子这般,若溪心中提升一股莫名的恐慌。但一时不知在怕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