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诺妮卡皱着眉头掏出怀表查看时间,她已经站在大门口等待很久了。在院子里排排站的几个豆丁偷眼看了看她,站地太久,太阳又有些晒,他们快撑不住了。
有人在队伍里幅度活动了吓身体,维诺妮卡瞬间转头严厉地说道:“伯恩先生,请不要乱动,请和其他孩子一样保持安静,做个好孩子!”
伯恩先生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想到维诺妮卡会发现他的动作,他委屈地声道:“可是,维诺妮卡,我支撑不住了,我想要休息。”
维诺妮卡收起怀表,她走到了站成一排的孩子们面前,严肃道:“我相信你们可以的。你们原本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我们收留了你们,我们将给你们一天三餐,为你们提供住所,大一些会让你们接受教育,让你们免受颠沛流离惊慌失措之苦。但是!”维诺妮卡严厉地扫了一圈人,“你们要怀有感恩之心,明白这一切都是上帝的赐予和仁慈。你们之所以无家可归,是因为你们身怀罪孽,你们从出生起就带着原罪,所以上帝惩罚你们,然而上帝永远都是仁慈的,他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所以就有了我们的存在。我们接收你们,我们教导你们,驯良顺从者将重新成为上帝的选民,而顽劣不堪冥顽不灵者——”
维诺妮卡在孩子面前慢慢踱步,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孔。“将永堕地狱。”
孩子们懵懵懂懂地听着,维诺妮卡大部分的词汇对他们这些脑瓜来说无法理解,然而当维诺妮卡问他们“明白了吗?”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按照维诺妮卡规定的那样大声回答:“我们记住了!”
维诺妮卡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些孩子还有改造拯救的可能性。
“现在我们在等待院长的回来,是他听从了上帝的指示,建立了这所孤儿院,他是你们的衣食父母,是你们的长辈老师,你们需要尊重他,就像尊重我一样。只有不知感恩的家伙才会在迎接他们的人生导师时毫无尊重!你们无父无母,之前没有人教导你们,没关系,但是孤儿院不是可以容你们如野人一般撒野的地方——这也是我们教导你们的职责之一,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你们要遵守规矩,才能获得上帝的宠爱。”
尽管维诺妮卡没有在学校任过职,她依旧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教导主任。她的养父鲁斯先生是教会忠诚的信徒,甚至不久就会接任白沙街这一片区域的教堂主教一职,而她,未来主教的养女,上帝最温顺的牧羊人,一定会把这些迷途的羔羊扳回正道,让他们的心灵沐浴神光,虔诚赎罪,获得新生。
克利切溜溜达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维诺妮卡板着脸在训斥着一群豆丁,她的语调严厉,滔滔不绝,刻板、规矩,仿佛恨不得拿着木板把这群孩子框起来,把他们绑在木条上,遵守最正确的规矩。
克利切脚步顿了顿,“哦,这是在干什么?”
维诺妮卡闻声转过头,她看见了克利切,抬手推了推眼镜,声音毫无起伏地指责他:“院长先生,我想您应该早就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了您三个时二十分钟四十三秒!”
“哇,”克利切毫无诚意地感叹,“这可真是够久的——我是说,维诺妮卡女士,你是在教导这些孩子吗?我无意打扰,请继续请继续。”
克利切绕过维诺利卡,再绕过排排站的孩子,打算回去吃饭。
“请等一下,院长先生!我是说!我们在等你!”维诺妮卡顿了顿,又对着孩子们严厉道:“还不快给院长先生问安!”
“院长先生好!”齐刷刷地大吼,克利切正好绕道孩子们旁边,被这一句震耳欲聋的问安吓了一大跳。
“干什么干什么?我耳朵还没聋呢!”
维诺妮卡说:“这些孩子们吃饭前的规矩就是要给院长您问好,不问好不得食,这样有利于培养他们的纪律性和感恩心——说真的,院长先生,您不该太晚回来的,孩子们需要按时进食,这样对身体发育才好。”
“这是什么鬼规矩?我不接受!难不成我的自由还要被一群鬼头限制住吗?每天不管跑多远都要在饭点前回来?拜托!我是不是应该在我的脖子上栓上一条绳子,另一头放在这群鬼头手里,让他们每天吃饭了拽一拽?”克利切非常不可思议,这种破规矩谁想出来的?这么干他还怎么去偷、探望艾玛?
维诺妮卡愣了愣,克利切的反应似乎超出了她的语气,她讷讷道:“我以前都是这么做的,吃饭前向养父问安,祝他身体安康,我以为您会喜欢这样。”
“不不不,我不喜欢,维诺妮卡,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快去吃饭吧,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克利切赶着回去吃饭,他虚情假意地敷衍道——他终于记起来他还有一个慈善家的人设:“看看这些可怜的孩子!他们瘦弱地像一群麻雀!也让他们去吃饭吧!大家都散了散了。”
维诺妮卡也没有过多反驳,她也认为这些孩子们需要进食,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茁壮成长,成为上帝优良的羔羊。
孩子们偷眼看着维诺妮卡,见她没有反对,欢呼一声散开跑去食堂——他们来到这里首先记住的第一个地方。
他们雀跃着,你追我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