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南部边境一座无名高山之巅,一位灰衫老者在一个十分简陋的窝棚中盘坐修行,刹那间,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地便开始乌密布,山林之中的野兽妖魔都心神感应,开始四处奔逃。天上乌以老者为中心开始出现一阵漩涡,威势之大,凡人百年难遇,但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会敏锐胡发现周围的灵气在开始以那座山巅为中心流转,方圆百里灵气都不受控制,慢慢的汇入那流转的灵气潮中。
一时间,数十里外,蜀国边军中那些灵境驻军修士纷纷升空,往那处异动中心靠近,但是又不敢太过靠近,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那位强者在破镜,这等灵气波动气势,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而且,这周边说不定就有以为修为高深的强者护法。
一千五百里外的蜀国京城勘天院,两位身穿华丽法袍的老者都睁开了眼镜,赶紧催动自身灵力,注入面前一个高达数十丈的浑天仪中。
浑天仪咔呲咔呲的缓慢转动,转动大概一炷香后,才缓慢停止。两位老者犹如虚脱一般,汗水已经将从浸透法袍。
高源山巅,两个对弈白衣老者,一个是那位白发白鬓池韶,另一位便是蜀国皇室的大供奉孟然以。
当孟然以落子之时,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望向南方,笑道:“不知道是哪位强者破镜,引来如此大的震动。”
池韶只是微笑的点点头,仍然沉浸在那棋局之中,提示孟然以快点落子。
在那无名山巅的老者的破镜持续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当时头顶上的乌越来越厚,而且形成了一个乌旋涡,里边雷电闪烁,仿佛要直接吞噬掉整座山峰。在远处观看的修士都连忙后退几里,免得到时候被那天地惩戒误伤。人以凡人之躯体修行,以求长生,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每次由凡入灵破镜便会有天地惩戒,其中境界越高破镜引来的天地异像便更加厉害。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那旋涡,而那旋涡也大概是觉得时间可以了,准备降下一道惩戒来处理这个已经敢跟天地扳手腕的凡人。
老者挥挥衣袖,一道巨大的光弧便劈开真个旋涡乌。远处的修士们都以为那天劫不会如此不济,一招就被那位刚刚破镜的老者打散了吧!结果还真的是如此,乌被劈开后,直接就消失无踪,一点没有想象中天劫的样子。
随后哪位强者便化为一道虹光,划破天际,往北飞去,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次日晨,蜀国皇宫承福殿。
大堂之中,横排坐着七人,其中五人均穿紫袍,头戴乌沙长翅帽,腰间金玉腰带,腰间都挂着一个金鱼带。其中四人都是垂垂老者,更有一位更是耄耋之年。而坐在一方的两位身穿青袍的老者,仙风道骨,神仙风范,其中一位头上束发玉簪。另一位披头散发,只是在脑后用一个玉箍箍住了部分头发,以免头发凌乱。
而在他们对面,书案龙椅之间,端坐着一位素白锦袍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子便是蜀国皇帝孟浩。
孟浩批改完手中一本奏章后,便将毛笔放置在笔架上,又将书案上的奏章稍微分门别类的整理了一下后。开口说道:“昨日南疆之事,想必列位知晓不多,就请闵老来说一说此事。”
那位头上束发别玉簪的老者十分文雅的起身对上坐的皇帝作揖行礼,然后又对其他几位重臣也略微行礼后,才说道:“昨日午间,在南疆,一位不知跟底的强者破镜,引来天劫,但随后这位强者一招便将天劫打散,所以这人是破什么境界便不得而知。但根据我与几位供奉商议,可能是逍遥破宗玄的几率要大一些。而这位宗师强者已经往北飞去,至于去那里了,则不所知。”那位姓闵的老者说完,又对皇帝和众人行礼,才坐下。
披发老者眼中有些不屑,但是没有过多的流露出来。而那些重臣纷纷点头示意。
皇帝在闵老坐下后,便又说道:“列位都听明白了吧!对于这位半仙人物,大家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皇帝刚刚说完,那位披发老者便起身对皇帝作揖说道:“陛下,老夫认为这位半仙人我等将其找到,然后请为蜀国供奉即可,不必过于担心。只是这天劫未降而散,不知道天威还残剩多少,是否会对我蜀国有危害,现勘天院也还在推算之中。”披发老者说完作揖便坐下,没有多余动作。
这时候,最中间的紫袍老者依着椅子扶手,颤颤巍巍的起身,站定后,才对上方皇帝作揖行礼,说道:“陛下,既然此人修为高深,那我蜀国便与那位仙人交涉一番,就算不能请来这位仙人担任供奉,但是也可以与之添些香火情。”老者说完便又扶着扶手颤颤巍巍的坐下。
皇帝看着这位三朝老臣坐定后,才开口说话:“黄相说的甚是,只是这位仙人可能需要闵卿和傅卿费心寻找一番。”皇帝孟浩说完后,便看向那两位坐在一方的两位老者。
闵老点点头,而那位披发的傅老起身作揖说道:此人修为不低,我等如果随意施展神通探查那人,说不定会引来那人不快,反而不美,所以臣觉得需要请孟前辈和池前辈出手,以免事情出现纰漏。”
皇帝听完便转头回来看了书案上,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傅卿说的甚是,朕会亲自去请老祖和池老的。那两位爱卿先下去吧!”
孟浩话音刚落,两位老者便起身告退。
而当两位蜀国供奉离开过后,五个紫袍高官中唯一一位“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其实已过不惑之年,但是与其他四人相比简直不要太年轻。
那位紫袍中年人起身对皇帝作揖行礼后,有对居中坐着的黄相略微行礼,便说道:“陛下,臣根据上个月悬崖岛那边的信件,所需要的三十套上乘宝甲已齐,其中府库制作了十一套,外购十九套。至于二十柄宝剑,全部交由蒙家打造。大概还有一个月便能齐全。其余需要的物资神仙钱都已经备齐,而与这些军资一同前去的二百八十人已经选好,只等下月出发去悬崖岛南天门为天下守土。”
皇帝听完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但是仍然点点头说道:“周爱卿接手悬崖岛事物一来,事必躬亲,辛苦了。”
那个姓周的中年男子赶紧行跪地行大礼说道:“为陛下分忧,是臣之本分,哪有辛苦。更何况陛下为蜀国甚至天下事劳心,臣只恨自己能力不够,不能为陛下分忧。”
孟浩听完后,顿时心中稍微舒服了些许,赶紧让这位忠心耿耿的大臣起来。而在旁边的几位重臣,都心中鄙夷,对这个蜀国左相周志茂更加反感,虽说着家伙是有点能力,但是在皇帝面前经常油嘴滑舌,一幅奴仆相。在外面时候有经常咄咄逼人,让人很不喜。而且他那夫人经常入宫拜见柳贵妃,自己又在朝中拉拢一帮朝臣,与支持太子一派的大臣争锋相对。
当周志茂坐定后,在这排座位另一边的一位紫袍老人便起身对皇帝行礼,然后又对其他几位略微行礼,中气十足的说道:“陛下,臣有本起奏!”说完便将一本奏章从大袖中取出,递给前来接奏本的宦官。
宦官将奏本送到了皇帝跟前,孟浩便拿过来开始翻看。而那位中气十足紫袍老者便开始说道:“陛下,我国参加那南方抵御妖族苦战已经四年有余,年年加人加物,前前后后便有三千人前去,战殁千余,残疾七百余,年年物资钱财高达近千万贯。特别是今年这次,神仙钱便是三百枚,就算是低价收购,但是也是整整两百四十万贯,其他加上便是三百八十万贯。陛下,户部已经没钱了,外边欠各家财阀七八百万贯,蒙家的铸剑费用也有六十余万贯未结清。而去年阳、巩两州大旱,收成减半,按律减赋半年。今年开春盐州大疫,牵连到京兆府通安府,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是这赋税也定然要减少许多。而这一旬来粟州连绵几日大雨,如那夏日暴雨一般,河水暴涨,山体塌方,道路阻隔。只能以一些仙家术法短暂联系,等大雨过后,粟州与下游成州估计都要准备救济被大水淹没家田的灾民了。所以望陛下慎重考虑,减少国库开支。”老者说完便俯身作揖不起。
在看着奏章但又听着哪位老者说话的孟浩心中哀叹,他何尝不知,自从那南天门外的战斗开始,蜀国原本还算富裕的国库不仅亏空严重,连一向富裕的皇家也是已经快掏空家底了。其实原本还能坚持一下,但是这蜀国现在灾祸不断,是在无力支撑那场战事。去年救灾所需要的的五十万贯都差点拿不出来。而今年还未入夏,就已经花费五百万贯之巨,如此下去,不出两年,蜀国定然大乱。
孟浩看到一半心中大乱,便是在看下去,闭上奏章,然后示意那位俯身作揖的老者,说道:“程爱卿所言甚是,朕定会思虑一番。”然后那位俯身作揖的尚书令程武便回到座位上。
这时候那位耄耋之年的黄相准备起身说话,但可能因为其年迈,许久都没能站起来。而在另外一边做着的左相周志茂便已经起身,作揖对着这位忧心忡忡的皇帝说道:“陛下忧心,实乃臣之罪也。虽然国库空虚,国朝灾祸,但是那南天门外的战斗是为了天下安稳,蜀国未来,如若退出,定然引来诸国不满,若是以后战事结束,定然诸国要前来问责。所以为了蜀国,陛下千万可让蜀国退出。臣愿带领家族上捐国库三万贯钱财,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说完便有跪地匍匐不起。
这时候在其旁边坐着的一位紫袍老者也起身作揖道:“周大人忠君体国,是我等臣子楷模,臣也愿领家族上捐国库一万贯,另中书省将起草诏令,号召天下官宦富豪踊跃上捐国家,以充实国库。到时候还望苗大人和门下省能快点通过。”
这时候在黄相另一边坐着的老者听到有自己的时候,连忙起身作揖道:“孟大人之说,门下省自然会着重处理,但是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还是要各位相公都来商议了才能决定。”说完便又作揖坐下,毕竟这位苗大人也是除了黄右相黄章国以外,最老的老臣了。
而那位刚刚已经说完坐下的中书令孟圭尧,顿时有些不满,这时在说我不按规矩办事儿?你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啊!刚准备说话,就被周志茂给拉了拉大袖,用眼色瞄了一下在上座的皇帝。孟圭尧立刻便明了,没有其他动作。
皇帝孟浩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又觉得今日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今日就先这样,至于如何充实国库,就由中书省起草诏令,门下审议即可。列位爱卿都先回吧!”说完,皇帝孟浩便起身离开。
几位紫袍重臣连忙起身,作揖行礼。唯有右相黄章国因为年迈起身不及,皇帝也示意其不必起身了。这位右相才在座位上行礼作揖。
皇帝离开后,程武便直接大步离去,周志茂和孟圭尧随后相互交谈离去,只留下两位垂垂老者相互搀扶缓步走出大殿。
蜀国官职是继承前朝,原本中书令,门下侍中,尚书令,还有那中书门下平章事均尊称为相,但是在蜀国当朝,有黄章国这位三朝老臣,不仅仅是中书门下平章事,还有一个中书令的官衔,所以便将中书令孟圭尧,门下侍中苗璨,尚书令程武,中书门下平章事周志茂称为左相,而黄章国称为右相。
两位相互搀扶的老人在大殿之中离大门还有点距离的时候。黄章国用沙哑语气对苗璨说道:“苗老弟,现在里算是看出来了吧!那位孟中书,是已经彻底倒向了春蒲宫了。那八皇子想不争那储君之位都难了!二十年之内,蜀国必然有大乱!”
苗璨笑了笑,说道:“黄相说的是,但估计到时候你我二人早就做古了,还管的了这些,我现在只能做好现在之事。”
黄章国听完后也是笑了笑,说道:“也对,我这个老家伙还能坚持几年就是不错了,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还是做好当下事。中书省的起草的诏令过来后,你注意一下,只要不过分,就放过吧!蜀国今年不太平,也该让蜀国这些吃的油光满面的家伙有点动作了!”说完便杵着拐杖缓步跨过大殿门槛。
苗璨点点头,随即便跟上搀扶这那位双腿都在打颤的老人。
而当这两位耄耋老人在大殿外,喘口气准备下台阶的时候。一位年轻宦官走了过来,对对两位紫袍重臣作揖行礼后说道:“陛下口谕,黄相和苗相年岁极长,为国为民,出入宫廷辛苦,赐步辇出入宫廷。”
两位老者连门俯身作揖道:“谢陛下赐。”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那位年轻宦官便打断说道:“陛下说两位大人就别多礼了,两位大人劳苦功高,理应如此。两位大人请吧!”
说完,那位年轻宦官便让开身边,两位老者相互搀扶着前往那停放步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