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已过,秋天来临,但暑气未退,所谓“热在三伏”,又有“秋后一伏”之说。田间热浪一浪接一浪,看的都让人觉得热。
那司徒玖家院子前面那一片片垂头的稻谷,一个一个的宛如被太阳晒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但是这都是庄稼汉们喜欢看到的年份,看着那一株株稻子都很饱满,就知道今年便是个大丰之年。
在那司徒玖家的屋檐下,司徒玖躺在躺椅上扇扇子,看着院门外忙碌准备收割稻谷工具的小辈们,怡然自得。
自从前年那场闻动数国的薄纷山大战后,周边各国朝廷,山上宗门都在私下寻找这位实力不俗的强者。毕竟那场大战真的是南洲西部百余年来未有的大战,虽然最后的战斗没有人看见,但战后使得原本灵气盎然三百年的薄纷山不仅被打的稀碎,而且那些山根水脉也被打断,势力涵盖方圆近千里的薄纷山小妖国灰飞烟灭,而整座薄纷山灵气稀薄到连连恢复那百里山水生机都不太可能,需要俞国出动一位灵境的阵法大家去稳固山水,避免此地变成一块恶地,进而衍生出那些祸事。
听说枯月界妖国中都是震荡不已,毕竟是自己这一方的势力,莫名其妙就没有了。各方都有所猜测,说法不一。
而司徒玖因为那场大战损耗过大,原本就有旧伤的身体便愈加孱弱,便在外人眼中变得也慵懒起来,不像以前还亲自去打理天地。而原本在各地的几个儿子也回来打理田地,但是都被司徒玖直接骂了出去。对于司徒铭,司徒玖也多是暗自伤心,不多言语,对外人就说是外面去掉崖下去了,而被他带回来的残魂,基本上不可能被灵气养复,最后只能将那一缕残魂交给那来家求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酆都使者带去投胎转世,只不过留下了些许印记,让转世后仍然能被司徒玖他能找到。
院子里有个大概十五六岁的束发青衣少年顶着烈日在全心全意的打坐修行,视乎那火辣辣的太阳与他无关。
不一会儿,院门外走进来两个少年,两人说说笑笑。白衣少年长得白净俊俏,一幅读书人的样子,头发式半披半束,潇洒万分。灰衣少年要比白衣少年高上些,黑一些,但是生得十分俊俏,既有读书人的那股气质,又有点乡野气息,头发完全束了起来,显得比较成熟一些。
灰衣少年看着在烈日中修行的青衣少年,便没有出声了。白衣少年则跑到司徒玖身旁,对这司徒玖亲昵的说道:“爷爷,大伯上次带回来带回来的那把短剑呢,我那把太普通了,现在都有些生锈了,当年年纪小,被那蒙家人给骗了。”说完便十分乖巧的给司徒玖捏这肩头。
司徒玖原本闭眼养神的眼镜睁开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孙子,说道:“不要以为你十二岁便入境踏足修行之路就很无敌了,你一个小小的初鸣镜初期,就想要一把上武,你想干嘛,斩杀五百年大妖了还是那百年厉鬼。”司徒玖说完便闭眼继续扇着扇子。
司徒凡连忙给在院子中站着的灰衣少年使眼色,让他来帮自己求他爷爷。
那灰衣少年看见在对自己使眼色的司徒凡,有点无奈,但想到司徒凡那句话——“均哥,你可要帮帮我啊,我可是看见你这个夏天跑进那墓林中好几次了啊,每次都是一包东西,嘿嘿!我跟晁叔说了,你可不好过啊!”
灰衣少年便是司徒玖的外侄孙晁均,由于晁均的父亲晁家材是入赘道司徒家,所以晁均和司徒凡两人从小玩到大,只不过晁均大司徒凡两岁。
晁均准备过来和司徒凡一起“卖乖”的时候,司徒玖便又开口说话:“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俩要干嘛,两个小兔崽子不学好,居然像去抢死人的东西,真的是不像话,家里没给你零花钱吗?特别是你这小子,一个月给你百钱,你都还嫌不够啊!”说完那把蒲扇便打在了司徒凡头上。司徒玖又继续说道:“你小子也是,居然还去了几次了。”那蒲扇在司徒玖话音刚落,便就打在晁均头上,搞得晁均有点脸红。
这时候那个在烈日下打坐的青衣少年也睁眼起身,走了过来,对司徒玖抱拳行礼。司徒玖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青衣少年,点点头。青衣少年便出去帮自己叔叔晁家材做事去了。
司徒玖又看了眼低着头的晁均和沉默不语的司徒凡,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家伙,不是胆子那么大吗?现在知道羞了啊!对了,晁均,你父亲今日已经起身去西褚了,你明日也动身回学院吧!你家中我会帮忙照应的,这钱收好,好好读书,多读书没坏处。”说完后,便丢给有点发愣的曹军一张钱票。
司徒凡直愣愣的看着那张价值十贯钱的交子,我去,均哥不带我去那号称江陵第一家梅楼吃顿好的,他够意思吗?对,必须吃。
司徒凡连忙凑到晁均身旁,用手肘碰了碰晁均,晁均便明了。
司徒玖知道司徒凡心中那点小心思,没有说破,只是淡淡的说道:“晁均啊!破镜不要急,修为高了也不要张扬。学你父亲,当个世外人!至于那些凡尘事,可上心,但不可多心,修行读书才是根本。”
晁均听完便暗暗低下头,但随后便正了正衣冠,以儒家规矩对老人作揖行礼。
司徒凡在一旁莫名其妙,自己这个爷爷怎么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正准备说话。便被一个蒲扇打在脸上。
“你这小子,在学院读书不好好读,就知道花钱,今日晚些,我来帮你通通气府经脉,免的读书犯困。”司徒玖说完便将在司徒凡手中的蒲扇拿在了自己手中。
司徒凡心情已经降到极低,等到司徒玖看着已经睡着了后,连忙拉着晁均跑了,在忙碌的田野间寻了一处阴凉,将先前在路边不知是那家种的西瓜那道一块较方正的石块上,拿那把仍然比较精致的短剑,将那个西瓜切开,两人便开始吃起来。
“均哥啊!自从我三伯在外死了过后,我爷爷就像变了一样,我在家就督促我修行,搞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家,好烦啊!最烦的事便是就算修行的再好,也不让我随便展现出来,那我修行来有什么用!”司徒凡啃着西瓜,便说着这愁苦了自己的烦心事。
晁均吃西瓜相较司徒凡要斯文一点,听到司徒凡那吐槽,说道:“我们还小,有些事儿我们是想不明白的,但是我想四外公定然是对我们好的,你就别叽叽歪歪的了。”
司徒凡听到晁均如此说,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就是不舒服,但是又不好再说什么,便安安静静的吃着瓜。
——
西褚零陵城,一个背着粗步包裹的青衣壮硕汉子在查验通关文牒过后,便缓步进入了城中。
西褚东部第一城,商业繁茂,熙熙攘攘,沿街商铺一眼不见头,沿街叫卖的小摊子更是五花八门了,看的这个大汉目不暇接,想着回家的时候要给自己那婆娘买上一些。
汉子没有在街上过多晃荡,而是直接进入了一家生意火爆的酒铺,酒铺生意很好,也可能是铺子太小的缘故,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而那门外小板凳也是被占据一空。
酒铺掌柜看见那青衣汉子进入酒铺,便连忙笑脸相迎道:“客官可是要喝酒,要是要喝酒,客官你也是看见了,里边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只能给可能打点酒水外带了!”
青衣汉子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找人的。”
掌柜听完便问道:“听客观口音,外地人?客官可姓晁。”
晁家材点点头。掌柜在确定此人身份后,连忙邀请这位青衣大汉今日内宅中。刚进入内宅,掌柜便抱拳行礼道:“晁师兄,师傅可还好?”
晁家材连忙回礼道:“师傅肯定是极好,只是那场大战后便似乎受了些伤,但是无碍。只是赵兴,师傅他老人家可是很担心你啊!在这乾元境巅峰苦苦熬了七八年了,硬是不破镜,这时担心什么。师傅怕你损了根本,误了未来。”
那叫赵兴的掌柜点点头,平静的说道:“原本前年便准备破镜的,只是失败了,而且引起了一些势力窥探,几乎都要查到这个酒铺来了,所以便没有继续破镜,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晁家材无赖的摇摇头,这个家伙就这脾性,说了也不听。便不说了。自己还是多喝几口酒水比较划算。
赵兴又说道:“师兄,你破镜之事不必担心,我已经在城外寻觅到了一处绝佳之地,到时候我为师兄护道,那个跟随小娟的前辈也会到来为师兄护阵。师兄到时候冲入那武道巅峰,成为蜀国武夫第一人,再去将那苗家小子打个武道崩断,这样大师兄就妥妥的乾坤镜了!”
晁家材听到这个,差点要讲还没咽下的酒给喷出来。连忙一巴掌拍在赵兴头上,说道:“你小子真敢说,不说师傅答不答应,大师兄就不是那种人,那几年苗家小子在南天门历练,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没有跻身入乾坤镜,而现在这样断别人武道前程便更不可能做不出来。”
赵兴挠挠头,笑着说道:“开个玩笑嘛!师傅大师兄他们俩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