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橘贝莫名其妙醒了。
这几天总是睡不安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叫人心神不宁。
今晚好些,身旁有人陪着。
橘贝往男人宽厚温暖的胸膛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东方已经吐出肚白,窗外弥漫着灰扑扑的雾霭,将晨光挡的严严实实的。
再继续睡,也是睡不着的,索性从被窝里捉了只男人的手,放在手里把玩着。
他指节修长,指腹有粗粝的质感,看起来并不像橘贝想象中的,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傅家少爷的生活。
看起来更像是做了许多的粗活,甚至结成了厚厚的茧子。
橘贝手指轻轻划过那些粗茧,硬硬的,像一粒粒没有去壳的稻米。
斯薄今手型完美,骨节分明,每一节都很匀称。
橘贝玩的爱不释手,忽的,她磨蹭着粗茧的动作一顿,目光定格在无名指上那一圈已经几乎淡到看不出的白痕上。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审阅过国内外偶像剧的橘贝,自然知道这圈白痕是怎么来的。
只是戒指戴出这样的痕迹来,应该是戴了不少年了。
橘贝又想起她在斯薄今手机上看到的那些照片。
十七八岁的少女定格了最美好灿烂的笑颜,永远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她有时也会忍不住在想,斯薄今后来有把照片删掉吗?
应该没有删。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橘贝知道,自己的确是那个女孩的替代品。
可斯薄今同意她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也产生了些替代之外的感情呢?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胸口被人塞了一大块密实的棉花,堵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会恨自己太没用。
为什么就放不下?
重新开启一段明朗的,阳光的恋爱不好吗?
它不香吗?
女人皱了皱鼻子,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回答自己。
“不香,斯薄今这样的颜,世上也没几个了。”
行吧,作为一只颜狗的一败涂地。
她怪不了任何人。
“醒这么早?”
头顶突兀的响起一记男声,橘贝吓了一跳,差点把他的手给扔了。
感受到怀里的娇躯一颤,斯薄今搭在她腰间的手收的更紧了些。
“别胡思乱想。”
他猜到了。
或许他早就醒了。
从她抱着他的手,端详着那戒指留下的痕迹时开始,就已经醒了。
橘贝神色恹恹,闷闷的嗯了一声,转了个身,像只鸵鸟一般,将脑袋塞进他的怀里。
“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中午回来替你尝尝保姆的手艺,不行就换。”
男人的声音自胸膛传来,比平日里多了一份庄严感。
橘贝鼻头一酸,情绪来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怕被他发现,只是不停的点头。
有一滴温热在胸前化开,转瞬即逝,斯薄今一僵,眉头紧蹙。
抱着怀里的小女人无言了许久,才悉悉索索的起身。
算算时候,该收网了。
当务之急是将那件事给处理了,至于橘贝这边……
缓缓应该没事。
……
斯氏集团。
斯沧海坐在办公椅上,刻着几道皱纹的面上仿若风雨欲来的天,乌云密布。
他紧咬着牙关,两腮因为用力,肌肉不断的蠕动起伏。
手上是助理最新传来的资料,办公桌前站着个刚刚汇报完情况,干杵着大气不敢出的秘书。
中计了!
到底是中计了!
斯沧海气急反笑,阴冷的笑声从嗓子里挤出,带着阵阵阴风,弥散在屋内,令人胆寒。
办公室有电话进来,按了免提,那边人声急促。
“斯总,我们刚刚核对合作方,发现一年前便已经终止了合作,据说是信息部那边没有及时更换,用的依旧是两年前的资料,而我们从南非那边调来的资源也没地方安放,南非那边的合作方说,如果三天内再不签合同,就要改签别家了!”
好,很好!
他斯薄今真的是好样的!
空手套白狼?
有种!
斯沧海周身凝着可怖的气场,秘书低眉看了眼手机,哭丧着脸,硬着头皮道:“斯总……”
“还有什么,一并给我说了!”
秘书慌乱道:“不是,是斯先生的电话。”
“哪个?”
“斯……斯薄今先生。”
斯沧海黑着脸,接通内线:“斯薄今,你可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那边男人语气平静:“签合同之前,我已经告诉过二叔,我处在亏损状态。”
斯沧海差点呕出一口血。
这哪儿是‘亏损状态’,这他妈已经分崩离析了!
斯薄今做了一手好假帐,让他误以为他的公司起码还有赢面。
谁知一接手,便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堆债务,砸的他眼冒金星。
“斯薄今,你这么算计我,难道就不怕我对你的旧情人做什么吗?”
电话里的男人态度依旧四平八稳,他道:“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为的这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