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凌霜的声音，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路边又多出一辆车，车旁站着的人正是许劲风。
他摊着双掌，头顶上的法阵光芒正在消失。
许劲风庆幸叹道：“我们对万神会的了解实在太少，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还好来得及时。”
他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杜宇宁身上，似有话要说，但只吩咐众人将现场清理干净。
土墙撤去，消失于无形，零碎的尸体和恶心的气味逐渐显露，杜宇宁忍住呕吐的冲动，强迫自己注视那团血肉。
许劲风瞧着他的反应，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我们走吧，剩下的事交给他们。”
便与许凌霜、黄粱生、李川红一同到了给杜宇宁强行洗礼的地方。
杜宇宁问道：“许先生，该说任务了吧？”
许劲风满意地点头，说道：“我没有看错人。从头说起，你应该很想知道法师的历史，以及法师为什么要藏起来。”
杜宇宁道：“确有疑问。”
许劲风道：“法师的历史，还在人类文明诞生之前，当时人类的智力开发不够，文字也没形成，法术是对抗妖兽的唯一手段。转折点发生在一万两千年前，全球范围内，人类和妖兽进行了一次大决战。”
杜宇宁惊道：“大洪荒时代？”
许劲风道：“不错，那场决战彻底改变了人类和妖兽的实力，人类开始占据上风，各个部落逐渐壮大，但与此同时，法师与普通人的矛盾却开始出现。”
杜宇宁道：“法师战胜了妖兽，是人类的英雄，怎么还会出现矛盾？”
许劲风道：“我举个例子，如果一个村子饱受外敌侵扰，有一群人用枪彻底扫平了外敌，灾难平息再过一段时间，没枪的人面对有枪的人，会怎么样？”
杜宇宁沉吟一阵，答道：“会害怕。”
许劲风道：“不错，恐惧正是催生矛盾的因素之一，人类的欲望本就不可遏止，久而久之，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杜宇宁道：“身为没枪的人，我首先会要求他们放下枪，否则只能想办法让自己也拥有枪。”
许劲风道：“如果人人都有枪，那也可以，可惜能使用法术的终究只是少数人。纵观人类历史，战争从未停止，西方人几千年来都在争夺圣地，我们也由阪泉之战才开始建立文明，在这期间，普通人逐渐找到了对抗法师的办法。”
杜宇宁道：“什么办法？”
许劲风道：“对能量的另一种使用方式，就是强化肉体。”
杜宇宁道：“不能远程攻击的战士？”
许劲风道：“对。妖兽越来越弱，战士逐渐崛起，矛盾集中爆发时，便引发了封神之战和诸神黄昏，到再火·药被发明，智者们意识到能抗衡法师的手段必将诞生，于是法师们开启了隐匿时代。”
杜宇宁道：“你这说法，就好像普通人忘恩负义。”
许劲风道：“忘恩负义本就是人类的通病，也是权力和欲望的产物罢了。法师之间也有战争，没了法师，普通人之间不是也打了几千年的仗？”
杜宇宁道：“也是，甚至还有世界大战，更加残酷，”
许劲风叹道：“相对于未来，世界大战不过是儿戏。”
杜宇宁道：“神劫到底是什么？真的有什么神？”
许劲风道：“神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以前人类共同的敌人是妖兽，未来的敌人来自宇宙深处。”
杜宇宁惊道：“外星人？”
许劲风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万神会的人称他们为神。
“这几年来，可利用的法术能量中掺杂的负面元素越来越多，受影响而叛变的法师也在增多，普通的野兽正在进化成妖兽。
“两年前，我们抓到一些非法聚集的人，这真正才确定了神的存在，据说他们正在开辟空间通道。”
杜宇宁道：“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这边有什么值得他们掠夺？”
许劲风叹道：“据万神会的资料，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毁灭人类。”
杜宇宁道：“大老远的过来，就为了这个？吃饱了撑的吧？”
许劲风道：“一时的兴趣不值得奇怪，只要是活的东西，欲望就无可避免，你碾死蚂蚁，需要理由吗？”
杜宇宁语塞。
许劲风道：“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用游戏的方式公开真相？”
杜宇宁摊摊手道：“我能理解，哥白尼、布鲁诺，很多人已经证明，人类无法接受翻天覆地的变化，否则可能引发大规模恐慌。”
许劲风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比我们很多人还要聪明。那你猜一猜，我希望你做什么？”
杜宇宁道：“直接说吧。”
许劲风道：“我希望你加入万神会。”
杜宇宁一惊，“你是说……去做卧底？”
许劲风道：“我知道，你才十五岁，这个任务太过艰难，但从小开始渗透，也更容易获得他们的信任，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这是最好的办法。”
杜宇宁道：“难怪你们今天放弃追到他们老巢，是为了避免我的暴露，舍小利而求大义，对吧？”
许劲风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这是在给他思考的时间。
做卧底非同小可，非忍辱负重心狠手辣之人，不可接受这样的任务。
这将意味着你要与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长期共处，甚至很可能需要与他们一起为非作歹。
也意味着，可能要断绝过去的人际关系。
能安排卧底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许劲风这张笑脸背后，也深藏着阴狠奸诈。
最关键的是，这些天来，许劲风对他的照顾实在太好，好到他几乎无法拒绝为他卖命。
许劲风仿佛看穿了他的思想，说道：“你应该看出来了，我这些天对你的付出，就是想让你无法拒绝。”
杜宇宁道：“你说这样的话，显得你格外狡诈。”
许劲风笑了笑，瞧瞧周围的人，“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女儿也在其中。”
杜宇宁道：“但最危险的，还是我。我很想告诉你，我这么多年的隐忍，就是为了以后只为我自己卖命。”
许劲风不动声色地道：“做卧底是为全人类卖命，但这样说，好像太过虚伪。所以我只能跟你谈交易，如果你能做出足够的贡献，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支付，包括我的女儿。”
杜宇宁大惊，下意识瞧向许凌霜，发现她眼神格外坚定。
黄粱生和李川红同样如此。
卧底的身份一旦暴露，所有相关人员势必遭到猛烈报复，他们也确实冒着生命危险。
杜宇宁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黄粱生和李川红，要不是自己执意想学雷法，也不会将他们拖进来。
许劲风道：“今天有点措手不及，让你提前接触到他们，这是我的疏忽。不过也是个契机，那个人有那样的药，想必他在万神会的地位不低，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你有很多时间去考虑。”
杜宇宁问道：“我想知道，你能为我摆平什么程度的事。”
许劲风阴冷而又自信地道：“只要不是击杀与我地位相当的人，即便你参与进攻法师协会，我也能帮你摆平！”